亲爱的母亲


    留存真相:安德莉亚的话
性侵孩童的行为也同时是对她他们的精神强暴,剥夺了孩子们自愈的能力。在缺乏干预的情形下,孩子们一生都会充斥着深深的羞辱感。这是我的故事……

(幼年安德莉亚)
我九岁时继父爬上我的床对我实施性侵。当时母亲不在家,我问继父是否可以睡在他和母亲卧室里的小床上。九岁的概念就是,我才刚刚理解长大后我不可能成为一只牧羊犬,而我那么爱狗和羊,知道真相对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二天一早,我根本无法起床。生平第一次我被偏头痛攻击,而这一慢性病自此纠缠着我,时时令我衰弱不堪。
那一年夏末,继父送我去机场,等待登上回父亲和继母家的飞机时,他要我和他玩一个叫做“给我看”的游戏。我说不,他就要我告诉他关于我的“性生活”——我那个年纪的孩童们出于好奇探索身体的举动——而他也和我分享他的性生活。
回到父亲家后,我对继母坦承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她把此事转告父亲,而父亲决定对母亲缄口不言。我原本就害怕母亲会怪罪我,她早就因为我受到继父的关注而嫉妒不已。
之后数年,每个夏天我都会去母亲和继父家小住。每次我和继父单独相处时,他都会开下流玩笑,在车上暴露他的生殖器,和我说他看上的邻居家的小女孩,乃至描述母亲的种种性需求。
我11岁时,继父曾经的朋友对母亲说,继父对他们14岁的女儿暴露下体。继父全然否认,母亲问起继父是否对我有想法,继父“开玩笑”说我“不是他的菜”(这些我是多年以后才了解的)。他也曾当着母亲的面教育我说,过去的很多文化习俗都不若我们这样对待性一惊一乍,让孩童和成年人发生性行为因而了解性,也是再正常不过。
少女时期的我厌弃自我,患上神经性贪食症、失眠和偏头痛。直到25岁,我还处在创伤之中,被虚无感压垮,无法像常人一样成为一个成年人。我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就永远无法治愈自己,便写信给母亲,对她讲述了所有,我解释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想要得到她的理解。
情况只是变得更加糟糕。母亲把此事当成出轨一样对待。我感觉她努力尝试着宽恕我。与此同时,继父给我的父亲写信,把当年九岁的我描述成破坏家庭的人,并说多年来父亲和继母从未发声,说明他们也认为是我的错。他在信中威胁要报复我:“安德莉亚为了满足她对性的好奇心闯进我的卧室,现在她说她‘害怕’纯粹是个谎言……安德莉亚给两个互相爱着对方的人造成了伤害……如果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我会将此事公诸与众。我会公开一系列照片,在我渥太华附近的度假小屋里的照片已足够说明一切,澳大利亚的一张照片里安德莉亚摆出了洛丽塔的姿势,还有一张照片安德莉亚穿着我的内裤……”
我的家人对此无动于衷,从未想过要帮助我走出来。母亲仍然选择和继父一起,父亲也继续和母亲共进午餐,两人从来不会谈到我(父亲临终前,我问过他和母亲午餐的谈话内容。他带着悔意告诉我,我不曾被他们提及)。我的姐姐们和父母如常度日,只有我被抛弃在这起事件里,丑陋不堪的一切。只有我。
通过治疗,我发现伤口可以愈合。我也明白了这些不是我的错误。我结婚生子,悉心照料孩子们,确保他们有奇妙和安全的人生,可以长成自信,有探索和冒险精神的大人。而我自己,选择远离我的原生家庭。
母亲爱丽丝·门罗在纽约时代杂志的一篇访谈又一次唤醒我的伤痛。她把继父形容成她生命中英雄一般的人物。整整三周我病得严重,几乎没有下过床。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对母亲无足轻重,但这篇报道宣告她已准备我把我剔除她的人生。
我需要说出真相。我向警察报告这起陈年旧案,给他们看了继父的书信。警方对他提告。我必须克服的除了自己的羞耻感(以及家人的),那就是我是一个报复心极强、充满破坏性的、残酷的人。这么久以来,我告诫自己独自处理伤害也是对其他家人的帮助,而为更多人的利益牺牲小我,就是一种成全。然而现在,我要拿回我的权利,卸下虐待套在我身上的枷锁,把它还给继父。我值得吗?我还能拥有充实的人生吗?我怎么可以通过伤害他人而使自己感到好受一些?我试着想象面对这些的是我的孩子。答案再简单不过了。我决定不再逃避。

(长大后为人母的安德莉亚)
继父被判性侵罪名成立,获缓刑两年。这个结果已经足够。我本意就不是要惩罚他,况且他已垂垂老矣,不再具有伤害其她人的能力。我想要的是将真相记录下来,证明我的经历不是我自找。这对我很重要。然而即使是这样的胜利也还是充满伤痛,只是比毫不作为好一些。
    回归故土
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爱丽丝·门罗于2024年5月13日去世,享年92岁。(本人最爱的导演之一阿莫多瓦于2016年将爱丽丝的三篇短篇小说改编成为电影胡丽叶塔。)门罗为爱丽丝前夫的姓氏,离婚再婚后也没有更改。
爱丽丝1931年出生在安大略省的温瀚小镇,父亲是一个农夫,母亲是学校的老师。1949年18岁的爱丽丝取得两年奖学金,进入西安大略省大学英国文学专业学习,期间在校刊发表处女作。
来自安大略省奥克维尔小镇的吉姆是个书迷,1929年出生,与爱丽丝在大学偶遇并相爱。
1951年,吉姆从西安大略大学毕业,爱丽丝因经济原因退学,两人随即结婚,吉姆在一家百货公司找到工作,被派去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市,但始终没有忘记开书店的梦想。1963年,吉姆和爱丽丝带着两个女儿希拉和洁妮搬到距温哥华不远的维多利亚,吉姆终于鼓起勇气从百货公司辞职开了门罗书店。吉姆全力支持妻子的事业,更多时候选择在家带孩子处理家务,让爱丽丝去书店安心写作。即便如此,爱丽丝还是觉得家庭事务耗费心神,只够精力创作中短篇小说。
门罗书店有过苦苦挣扎的日子,但也存活下来,1984年,吉姆买下空置的皇家银行建筑,将其装修改造成为书店。门罗书店曾被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世界上最好的十间书店之一。


(门罗书店,吉姆过世后,书店由一群老员工继承)
吉姆和爱丽丝育有四个女儿,其中二女儿凯瑟琳因肾衰竭早夭,大女儿希拉出生于1953年,三女儿洁妮出生于1957年,幺女安德莉亚生于1966年。

(自左至右:洁妮、希拉、爱丽丝、安德莉亚)

(吉姆在门罗书店)
1968年爱丽丝出版小说集快乐影子之舞,这是她的首本书籍著作,业界大加赞扬,爱丽丝更凭借此书取得加拿大最高的文学奖总督奖。爱丽丝的成功当然与她的天赋和努力分不开,但丈夫和家人的支持也不可抹灭。爱丽丝曾告诉记者,在1950、1960年代,女性社会地位低下,别说成为一名作家,即使只是听收音机,也被认为离经叛道。爱丽丝不介意为人妇为人母的责任,但对于主妇闲暇时就应该聚在一起喝咖啡的约定俗成很是抗拒。
伴随着事业的小高峰的,是渐行渐远不堪重负的婚姻。爱丽丝做不到对外界不停的褒奖安之若素,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要逃开。1973年爱丽丝和吉姆终结了22年的婚姻,双方协议两个未成年的女儿洁妮和安德莉亚和父亲留在维多利亚,暑假会去探望母亲。
爱丽丝和吉姆关系的转变无可避免地是三个孩子成长道路上的一道坎儿,但回归故乡对爱丽丝而言无疑有着积极的影响。中年(42岁)回到家乡标识了爱丽丝文风的转变,她又能从故土汲取营养和写作的灵感。爱丽丝的祖母看过她大学的首部小说后提到过生活中有足够的苦难,而大部分困难都被隐而不发。爱丽丝称记叙生活中种种神秘难以理解的事物是她创作的初衷,她秉持少就是多的想法,在写作过程中不断检视删掉冗余情节,力图让最后的作品像清水一样简单明晰。
关于笔下的人物都是普通人,爱丽丝的说法是:“我不认识‘普通人’,每个人对他们自身而言都是不同寻常的存在。我不觉得自己笔下的都是平凡的无趣的人。”

(爱丽丝抱着的猫和安德莉亚抱着的猫是同一只)
算是一语成谶。总是给人以拥有完美婚姻和家庭印象的顶级作家,在她死后一个月,家族小心翼翼隐瞒永远不愿面对、近半个世纪的秘密曝光,受害者是爱丽丝的幺女安德莉亚,加害者是爱丽丝的第二任丈夫杰拉尔德、爱丽丝、吉姆,和保持缄默的所有家人。
    第二段婚姻
爱丽丝还在大学就读时就认识了杰拉尔德。爱丽丝以为杰拉尔德是校刊的编辑,对他颇有好感,将自己的处女作小说交给他,希望能被杂志录用。杰拉尔德认为她文风很像契诃夫,回信对她极尽誉美之词。那时爱丽丝正和吉姆约会,就没有和杰拉尔德保持联系。
杰拉尔德1924年生,比爱丽丝大7岁,17岁入伍参加二战,是轰炸机瞄准手,战后自西安大略大学取得英国文学学士及地理学硕士学位,成为地理学家及地图学家。
1974年8月的一天,杰拉尔德开车从渥太华返回老家克林顿的路上,听到收音机里爱丽丝的访谈,爱丽丝说到去年从不列颠哥伦比亚返回安大略省定居的情况。杰拉尔德立刻联系了爱丽丝。
两人开始相处后,爱丽丝为了方便杰拉尔德照顾其年迈母亲,也搬到杰拉尔德的老家克林顿。
1976年,45岁的爱丽丝和52岁的杰拉尔德成婚。
就在这一年夏天,未满10岁的安德莉亚从父亲位于维多利亚的家飞到安大略省母亲家过暑假。有几天爱丽丝去了中国旅行,家中只剩安德莉亚和杰拉尔德,性侵就在其中一晚发生。杰拉尔德以为安德莉亚睡着了,钻进她的被子里,用手抚摸她的生殖器,又抓住她的手替自己自慰。安德莉亚惊惧不已,只能装睡。
安德莉亚不敢和母亲说,继父说如果她把这事儿告诉母亲,母亲会死掉的。

(安德鲁和安德莉亚)
回到维多利亚后,安德莉亚向继母的儿子安德鲁透露了这个秘密。安德莉亚和安德鲁年纪相仿,她因此和安德鲁相处较与相差9岁和11岁的两个姐姐更为自在。安德鲁鼓励安德莉亚向自己的母亲卡罗尔寻求帮助,卡罗尔又将事情转告吉姆。吉姆既没有去质问爱丽丝,也没有和安德莉亚就此事进行任何谈话,他还要安德莉亚的两个姐姐对爱丽丝保密。安德莉亚起初还为父亲的不作为庆幸,母亲曾说过觉得继父杰拉尔德喜欢安德莉亚超过自己。安德莉亚担心母亲会因继父对自己的作为而更怪罪自己。
1977年暑假,卡罗尔劝安德莉亚可以不用去克林顿,但安德莉亚想和母亲团聚,决定出行。吉姆 保护女儿的方式是让大女儿希拉陪安德莉亚同去。吉姆交待希拉务必不能让安德莉亚有和杰拉尔德独处的机会。希拉如何能做到。
杰拉尔德对安德莉亚的性骚扰一直持续到她十几岁。他对她暴露生殖器官,手淫,说下流的话,安德莉亚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就没有发生。安德莉亚不知道这是性侵。
安德莉亚高中毕业后进入多伦多大学,继父对她的所作所为如梦魇一般控制她,她无力向学,不得不退学。安德莉亚试过寻求母亲的支持,爱丽丝却总是以眼泪应对,斥责女儿:“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这样浪费生命。”
一天安德莉亚去看望母亲,爱丽丝讲了一个自己刚读过的故事。故事说的是被继父性侵的女孩子自杀而亡。爱丽丝问安德莉亚:“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的母亲?”一个月后,安德莉亚给母亲写了信,透露了所有实情。
安德莉亚以为母亲对自己的问话表明母亲对性侵受害者的同情,如果自己坦白,也能获得母亲的同情。她错了。
    背叛和决裂
1992年25岁的安德莉亚给母亲的信中写道:“我保守这个可怕的秘密十六年之久,杰拉尔德在我九岁时对我性侵……当你和我分享 ‘海洋生活’的故事,我差点要哭出来,好想抱住你,谢谢你,告诉你所有。直到今日我还是害怕你会因此怪罪于我。”
爱丽丝读过信后,立刻离开和杰拉尔德的家,飞到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她名下的一间公寓,她故意留下了安德莉亚的信。相比于女儿的遭遇,爱丽丝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深的伤害。她根本没有认为安德莉亚承受了每个母亲都最不希望自己孩子会承受的最可怕的事情。
杰拉尔德看到信,四处叫嚷着要自杀,于是所有人都慌乱不已,希望能避免悲剧发生,而真正的受害者安德莉亚再一次被遗忘了。安德莉亚去看母亲,爱丽丝怪前夫吉姆故意将这一丑事瞒了多年,吉姆一定是想要羞辱自己。爱丽丝说出杰拉尔德其实还和其她好几个年轻女孩儿有超乎寻常的友谊。安德莉亚想对母亲表明自己的心路历程,而爱丽丝只说:“可你是一个那么快乐的小孩啊!”
杰拉尔德给安德莉亚的父亲吉姆和继母卡罗尔写信澄清自己,详细回忆了1976年那个夏天夜晚他对安德莉亚所做过的一切,但是在他笔下(和心里),事件完全因安德莉亚而起:“我坚持安德莉亚为了探索性而闯入我的卧室。如果她当真感到害怕,在任何时间点她都可以自由离开。她不仅全然接受了我对她的性行为,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一些主动。”
杰拉尔德将自己和安德莉亚比作亨伯特和洛丽塔,他指称安德莉亚在那个晚上的恐惧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是她操纵他的想法,害他勃起,偷看他,全程她都很享受。
杰拉尔德表示自己的性取向与大众所尊重的取向不一致,他对背叛爱丽丝感到抱歉。
杰拉尔德笔下的安德莉亚是始作俑者,杰拉尔德是受害者,爱丽丝是受害者。唯一没有资格得到一个道歉的是安德莉亚。
数月后杰拉尔德也飞到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爱丽丝的公寓去求和,两夫妇经过短暂分居复合。爱丽丝对大女儿希拉承认自己无法承受孤独,没有杰拉尔德她会活不下去。她决心画出一条楚河汉界,无论安德莉亚和杰拉尔德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她无关。爱丽丝的决定回答了她问安德莉亚的问题“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的母亲?”
爱丽丝、杰拉尔德、吉姆、安德莉亚的两个姐姐装作无事发生,一家人都把头埋进沙子里。与此同时,爱丽丝的写作扬名海外,声名如日中天。
2002年安德莉亚有了双胞胎,她警告母亲永远不会允许继父靠近自己的孩子。爱丽丝冷冷回应说自己不会开车,只能靠杰拉尔德送自己去看外孙女。安德莉亚彻底被激怒了,在电话里对母亲吼着,质问她怎么可以和性侵自己女儿的男人发生关系。第二天爱丽丝打电话给安德莉亚,说自己原谅前一天安德莉亚的出言不逊。
这是安德莉亚和爱丽丝最后的通联,安德莉亚意识到母亲永远也不会理解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需要被宽恕的究竟是谁。此后直至爱丽丝去世,母女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破坏分子

(爱丽丝小说集公开的秘密)
安德莉亚鼓足勇气给母亲爱丽丝写信的两年后,爱丽丝出版小说集公开的秘密。书里最后一篇小说破坏分子,说的是莉莎和结婚一年的丈夫沃伦受到以前邻居贝亚的委托,前去贝亚和男友拉德纳家里检查水管。拉德纳在多伦多的医院等待做心脏手术,贝亚陪在身边照顾。拉德纳不确定水管是否关死,在暴风雪不停的北方冬天,冻成冰的水足以让水管爆裂。沃伦问莉莎贝亚和拉德纳是不是她的教友,莉莎断然否认,说只是贝亚主动替自己支付上大学的费用而已。
莉莎母亲早逝,父亲靠帮人换屋顶为生,家境窘迫,莉莎和弟弟肯尼缺乏管教,从拉德纳的篱笆下面悄悄潜入他的地盘。拉德纳是个二战退伍老兵,专职制造动物标本,生性粗鄙。带着莉莎和肯尼玩耍的拉德纳等莉莎长大一些时在丛林深处强暴莉莎。
贝亚受欲望驱使,在见过拉德纳一次后抛弃男友主动上门,此后与拉德纳生活在一起。她的出现一度让莉莎以为贝亚可以解救所有人,可是天不遂人愿,莉莎没有被拯救,肯尼在车祸中意外去世,莉莎的父亲和人结婚搬走。
莉莎把拉德纳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扔在地上,毁坏所有的标本,将酒、枫糖浆、面粉撒得满地,再装出痛苦的声音给贝亚打电话,说有人闯入将她家弄得遍地狼藉。
离开前,莉莎指给沃伦看一棵山毛榉,上面刻着的字已经随着树长开,“看起来就像是老旧的斑痕”。

莉莎心里留下的,又岂止是老旧的斑痕。破坏分子指的是安德莉亚吗?在爱丽丝心中安德莉亚是一个不知足,不能让老旧的斑痕留在过去,非要毁掉他人平静生活的破坏分子吗?这个答案不重要了。
2004年10月纽约时代杂志刊登对爱丽丝的专访,记者特意赶到安大略省克林顿,深入了解爱丽丝的生平,写作,以及她与丈夫杰拉尔德的关系。爱丽丝对杰拉尔德言必称
“我的丈夫” ,她说对杰拉尔德一见钟情,他是她的真爱,拥有他是她的幸运。
爱丽丝说和所有的女儿关系亲密。
爱丽丝说自己行事从不受道德桎梏。
对爱丽丝而言,将一切不快的起源安德莉亚移除是最便捷解决问题的办法,以此她能够继续维持家庭和睦的假象。
安德莉亚被母亲的大言不惭击溃。除了说出真相,她再也没有走出伤痛的机会。她从定居的维多利亚回到安大略省报警,杰拉尔德在事件刚曝光时给吉姆写的信就是他的认罪书。
2005年3月,被指控性侵的杰拉尔德当庭认罪。法官对81岁的他处两年缓刑,他不准与爱丽丝接触、不准靠近公园和儿童游乐场,需上交DNA到皇家骑警数据库。
爱丽丝为了庆祝杰拉尔德逃脱制裁,订了家庭旅行。(“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的母亲?”)
2009年,爱丽丝宣布完成了心脏搭桥术和癌症治疗。
2012年,爱丽丝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正式封笔。
2013年,杰拉尔德走完他的一生,终年88岁。爱丽丝送走了她的挚爱。

(爱丽丝)
2024年5月13日,爱丽丝·门罗在安大略省家中过世,终年92岁。
安德莉亚为母亲的过身感到悲伤,但她不会原谅她。

(安德莉亚)
    洛丽塔和亨伯特:毫无意义的色情
洛丽塔是俄罗斯裔美国作家纳博科夫于1955年出版的小说。书中法国移民美国的中年男亨伯特因为13岁时的初恋少女伤寒早逝,形成特殊性癖好,迷恋小妖精(九至十四岁的美丽少女)。1947年,37岁的亨伯特受房东的12岁女儿多洛蕾斯挑逗,无法自拔爱上她。为了能和多洛蕾斯长久在一起,亨伯特向房东求婚,成了多洛蕾斯的继父。房东婚后才发现丈夫亨伯特的真实企图,在即将向在外参加夏令营的女儿揭露他的真面目前车祸丧生。亨伯特从夏令营接走多洛蕾斯,对她瞒下她母亲身故之事,要和她一起旅行。亨伯特原想要下药强奸多洛蕾斯,不想多洛蕾斯主动与他发生关系。
得知母亲已不在人世,无依无靠的多洛蕾斯只得继续跟着亨伯特生活。两年后对亨伯特厌倦的多洛蕾斯趁机逃走,亨伯特找寻未果。
又过了三年,怀孕的多洛蕾斯写信给亨伯特求助,她因为拒绝丈夫要她拍摄色情电影的要求被赶出家。亨伯特请求多洛蕾斯跟自己回家,但多洛蕾斯不想要和亨伯特有父女之外的其它关系。亨伯特逼问出多洛蕾斯丈夫的姓名,将他杀死,并因此获罪入狱。亨伯特因血栓死在狱中,多洛蕾斯死于难产。
纳博科夫取材于1948年11岁女孩萨丽被连环儿童性侵犯弗兰克绑架并囚禁21个月的真实案件。

(萨丽在被囚禁期间遭遇车祸不治,照片为性侵犯弗兰克拍摄)
1958年纳博科夫在电视上与文学评论家莱纳尔对谈,莱纳尔说洛丽塔一书充满情色意味,是关于真爱的故事,充满温柔和同理心。

(1962年库布里克版本洛丽塔海报)
1962年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以扭曲的爱情故事为主旨改编拍摄同名电影,1997年导演阿德里安·莱恩又一次翻拍洛丽塔,以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中文译名备受中国影迷追捧。虽然这样很刻薄,竟然有一个豆友发布五星短评说:“这种情感是不能亵渎的” 。(可怕的文化殖民。)
性侵孩童是严重的犯罪,没有任何文字影像可以美化罪行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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