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破了却破不了的悬案


        一        
2009年。

(平冈都)
19岁的平冈都是岛根县立大学政策管理学专业的大一新生。身高只有147公分的平冈都出生于香川县坂出市,4月高中毕业后离开家乡搬到岛根县立大学所在的滨田市居住生活。她住在学校宿舍,课余会去打工。她打算大学毕业后去国外留学,所以一直在努力攒钱。
10月26日下午15时许平冈都结束了当天的课业回到宿舍。休息过后,她于16:
30来到一家购物中心三楼的冰淇淋店工作。晚21时,购物中心关门,老板吩咐平冈都回家,她换上便服,拿了店里的垃圾准备去丢,和老板告辞离开。

21:16,购物中心侧门的摄像头拍到穿着黑白条纹长上衣和黑色紧身裤,背黑色包的平冈都走出购物中心。去往宿舍路上的所有监控都再没有出现过平冈都的身影。
第二天下午,平冈都没有到冰淇淋店上班,老板给她父母打电话询问情况,得知她前晚就没有和父母联系。平冈都的父母有些着急,平时她每天都会和父母通联,给她打电话,两支手机都已关机。父母当即联络她所住宿舍的管理员,发现她也没有回宿舍,平冈都确定失踪。
28日,平冈都的父母来到滨田市,向岛根县警察滨田警察署提交搜查请求。
购物中心到大学宿舍距离约2.3公里,沿途都是树林,人烟稀少,没有路灯,平冈都以往和老板提到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总是觉得很害怕。出于安全考虑,她又面试了居酒屋的工作,28日是她原计划在冰淇淋店工作的最后一天。
性格开朗的平冈都是重金属乐队的粉丝,没有男友。她才刚到岛根县半年,似乎也没有结交很多朋友,当然也没听说过和谁结仇。
在对购物中心一带访查期间,有证人提供关于一辆白色丰田汽车的信息,他表示10月26日21:30左右看见一个年轻女生在购物中心旁上了白色丰田车,但是女生和开车人的样貌乃至车牌都没有记忆。岛根县立大学的师生也在平冈都失踪前一段时间里,时常见到可疑人士开着车在校园里兜圈儿试图搭讪女生。
目击者看到女生上车的地点,是在与平冈都宿舍相反的方向。鉴于平冈都没有被宿舍沿途的监控录到,警方认为她出于不明原因朝反方向行走,搭乘丰田车离开。
线索有限,警方11月2日将对平冈都的搜寻转为公开调查。
        二        
11月6日,一名采蘑菇的男子在岛根县到广岛县的山路上即卧龙山悬崖下发现一颗女性头颅,报警。受害者中长发,头颅上有遭受严重殴打的痕迹,左脸上留有鞋印,脖颈处有割痕和细绳的勒痕,脸部有淤青及窒息形成的眼睛充血。岛根县警方联合广岛县警方对附近区域展开大规模搜索,7日在山路边的树林里找到骨肉分离的一截左股骨,8日在头颅出现地点周边找到一具没有胳膊和双腿的躯干,其乳房和生殖器被切除,大部分内脏被清空,躯干上有多处死后形成的刀伤,还有部分被烧焦,9日又找到左脚踝。
女子的发型与平冈都相似,警方猜测死者就是失踪数日的平冈都,随后对头颅,股骨和躯干的DNA测试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11月19日,警方在山路附近的动物排泄物里提取到右脚大脚趾、人的指甲和一些骨肉碎片,这些也被确认属于平冈都。

(白色部分为平冈都仍遗失的身体部分)
法医判断平冈都死亡时间约一至两周,应该在失踪后当日或不久后即遇害。法医的报告中提到平冈都是在死后被分尸,而卧龙山并非案发现场,只是抛尸地点。鉴于平冈都左股骨上的肌肉被剔除,以及她躯干被烧灼过,警方不排除嫌疑人吃掉了平冈都的部分身体组织。
犯罪心理专家受警方拜托对嫌疑人进行侧写,疑犯与平冈都不熟悉或关系疏远,杀人并非图财或仇杀,而是出于性目的;疑犯智商较高,年纪约20多岁。
警方在186号国道金城地段通过N系统(汽车牌照读取器)筛查可能的涉案车辆,未能锁定嫌疑人的行踪。接下来的七年间警方出动超过31万人次参与平冈都案件的调查,对公众悬赏300万日元征集线索,约谈了猎人,精通解剖知识的医护人员,曾在军中服役的人,等等,但几乎没有取得进展。
        三        
2016年警方重启调查,意识到他们之前忽略了性犯罪这一动机,以发现平冈都遗骸的现场为圆心,对一定范围内有性犯罪记录的人进行筛查,名叫矢野富荣的男子浮出水面。然而矢野富荣已死去七年。
2009年11月8日下午15时,即平冈都头颅被发现两天之后,矢野富荣驾驶的丰田车(与平冈都失踪时目击者描述的车型号不同)在山口县下关市至岛根县益田市的高速公路上撞上护栏后起火,矢野富荣和车上唯一乘客、他的母亲被困在车中当场丧生。

(2009年11月8日矢野富荣和母亲发生车祸的现场)
现场没有刹车痕迹,交警认为矢野富荣有意自杀,故意撞上护栏。

(矢野富荣)
矢野富荣1976年4月出生于山口县下关市神田町,父母经营烟草店和干洗店,家中还有一个弟弟。矢野的父亲2007年因病去世,干洗店就此关张。
矢野富荣小学中学成绩都很好,是长跑队的成员,高中就读于福冈县北九州市的私立高中,取得柔道黑带。同学回忆他严肃,沉默寡言,没有给大家留下太深印象。高中毕业后他进入福冈县的国立九州工业大学夜间部,学习信息工程,不久因沉迷组乐队,从大学退学。
矢野富荣曾在社交软件上征集约会对象,账号上一开始写着“什么都可以,传信息给我吧,开始对话!”,之后改成“来者不拒,去者会追随你到地狱尽头,和我交谈前请先留心。”
2002年26岁的矢野富荣患上肌张力障碍,左手无法做出比较细致的动作,影响演奏和乐队活动。因和乐队成员关系不睦致使乐队解散后,矢野搬到东京,2004年在杉并区街头用刀威胁并猥亵女性被抓。矢野富荣分别在福冈县北九州市和东京市杉并区三次实施性犯罪,被判处3年6个月刑期。
刑满释放后,矢野回到家乡下关市,2009年5月在一家住宅设备公司找到工作,负责太阳能电池板的销售。由于工作态度好,业绩优秀,被派到岛根县益田市的营业所上班。
平冈都刚失踪的那几天,矢野以无法好好服务客人、希望能调离当地公司的理由向老板申请调去外地;11月6日新闻播出卧龙山发现女子头颅的新闻后,矢野向公司请了两天假,说要和母亲去山口县给父亲扫墓,回程在高速公路发生车祸火灾。
有了矢野富荣这个名字和他的车牌号,警方回头调取N系统在2009年10月26日及其后数日在购物中心和186号国道的历史记录。矢野富荣的丰田车的确在10月26日深夜行经平冈都陈尸地附近出现过。当年因为警方没有掌握矢野富荣的犯罪史,所以没有关注这辆车。


(矢野富荣在益田市的住处)
经矢野富荣弟弟许可,警方进入矢野富荣位于益田市的住所搜证,找到一部数码相机和U盘。恢复数码相机和U盘里已删除的记录后,警方掌握了矢野富荣杀害肢解平冈都的证据。确切地说,矢野共拍摄了57张平冈都尸体被杀害并肢解的过程,分尸的菜刀以及矢野被切下的身体部分的照片。照片拍摄的具体日期无法确定,背景是矢野住处的浴室。
        四        

警方以杀人、损毁尸体、遗弃尸体罪行向检察厅提交报告,法院因矢野已死,对他作出不起诉处分。

(平冈都)
矢野富荣的死令已破获的平冈都案成为悬案,他的杀人动机再不可能为人所知。曾替他被诉猥亵罪辩护的律师表示他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但有非常强烈的和女性交往的欲望,朋友很少,仿佛处在自我孤立的状态。也许是交友和感情方面的挫败令本可以顺风顺水的矢野富荣性情大变,也许他天生就有犯罪倾向,他的死给平冈都的父母带来的是无法言表的感受,他们想要真相和一个结果的心愿永远无法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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