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名
布莱妮1981年12月出生在密西西比州仅有一万人口的小城麦库姆,父亲杰米是建筑工人,母亲林恩是小学老师。布莱妮有一个大四岁的哥哥布莱恩和一个小十岁的妹妹杰米林恩(父母名字的合体,为易于区分,以下简称JL)。
布莱妮小时候全家搬回父亲杰米的老家路易斯安那州仅有两千人口的小镇肯特伍德。三岁起,布莱妮开始学习跳舞唱歌艺术体操,参加艺术体操比赛选秀比赛选美,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对加在她身上一切欣然接受的韧性和渴望成功的野心。布莱妮八岁时母亲林恩带她去参加迪士尼制作出品的儿童综艺电视节目米老鼠俱乐部的试镜,选角导演因为布莱妮年纪太小没有收她,但是把她推荐给了纽约的经纪人南希,南希很欣赏布莱妮的声线,推荐她去演员学校进行更为专业的训练。林恩于是带着布莱妮搬到纽约,做起了全职星妈。
杰米和林恩望女成凤,倒不是说他们对布莱妮有多高的期许,而是如果家里能出个明星,就有了摇钱树,所以他们砸锅卖铁也全力支持布莱妮从事演艺事业。杰米和林恩的收入菲薄,布莱妮稍微大一点儿就明白父母在金钱上为了她做出的牺牲,所以她对家人始终有着愧疚,也不遗余力想要回馈。
小布莱妮去演出歌舞剧,参加唱歌比赛,拍摄广告,日程表排得满满。三年后布莱妮终于成功加入米老鼠俱乐部,和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贾斯汀汀布莱克,瑞恩高斯林和凯莉罗素一起出演。布莱妮比他们都小,是米老鼠俱乐部史上最年轻的演员。
1997年布莱妮签约索尼旗下的独立唱片公司Jive。已在嘻哈音乐界颇有建树的Jive决心拓宽市场发展青少年流行音乐,一举签下后街男孩,超级男孩和布莱妮,以后街男孩的大火打响头炮,1997年超级男孩发片,布莱妮除了去各大商场演出拓宽知名度外,还为师兄超级男孩跳开场舞。
1998年9月,Jive为还不到18岁的布莱妮发行单曲爱的初告白…Baby One More Time,首日就取得50万张的销量并登顶公告牌百强单曲榜,蝉联冠军两周之久。爱的初告白在全世界销售超过1,000万张,是历史上销量最佳的单曲之一。布莱妮凭这首歌红到了英国和其他二十多个国家,是首位在英国单张单曲销量过百万的女歌手。在Youtube频道上,这首歌有超过7亿的点击率。
四个月后唱片公司趁热打铁推出了爱的初告白同名专辑,迅速拿下公告牌冠军。专辑在全世界销量超过3,000万,是史上销量最佳的专辑之一。
丑闻制造
布莱妮成名前的很多工作合约都对艺人压榨严重,如米老鼠俱乐部的合约,布莱妮需要在舞台上唱跳一整天,却只能得到每周$195美元的报酬,折合每小时$5元,比法定最低的工资都要低。就在布莱妮发行单曲的同一年,其父杰米宣告破产。对于常年挣扎想要维持生计的一家人来说,布莱妮的事业是他们唯一的依托。
一夜之间,被包装成符合大众审美的产品布莱妮就从三线艺人跻身全美甚至全世界最红的艺人。与名望身份财富一同降临的,还有狗仔的镜头。布莱妮被公司安排四处巡演,连一小时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像上弦过满的发条,但是围在她四周最亲近的人的都是水蛭,靠吸附她获取钱财,并没有人关心她或担心她的状态。
布莱妮和米老鼠俱乐部的旧同事,现在Jive唱片的师兄超级男孩组合的贾斯汀约会,两人青梅竹马,又都是耀眼的新星,他们的恋情几乎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和关注。
三年后两人分手,布莱妮大受打击,但她没料到的是昔日恋人会对她背后捅刀——贾斯汀先是拍摄MV,找来和布莱妮相像的演员打扮成布莱妮的样子出演,歌词里讽刺恋人的不忠,于是媒体和歌迷一面倒攻击布莱妮是个荡妇。不久后贾斯汀在电台节目上向主持人承认与布莱妮发生过性关系。这不啻一枚小型炸弹,把布莱妮炸得粉身碎骨。早前布莱妮公开承诺在结婚前会保持处子之身。贾斯汀的一系列操作令她的形象跌到谷底,身为青少年偶像的她居然是一个言行不一会带坏小孩的坏女人。媒体播放了愤怒的政治家母亲声称要亲手枪杀布莱妮的宣言。
布莱妮的父亲杰米13岁时母亲因幼子也即杰米的弟弟丧生精神崩溃一直走不出来,在幼子死去八年后在他的墓前自杀。也许是儿时坎坷的经历影响,杰米没有长成一个完美的人。他在林恩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和前妻离婚几个月后就和林恩结婚了。1980年林恩向法庭申请离婚,她的诉状中提到杰米出轨,酗酒,控制不了脾气,对家人时常有言语和行为暴力。不过很快林恩就撤回诉状,与杰米复合,布莱妮就是他们复合的产物。布莱妮21岁时,也就是她和贾斯汀分手同年,父母杰米和林恩正式离婚,当时布莱妮对媒体表示这是发生在她家庭中最好的事情了。一直以来是母亲林恩陪伴着她长大,她失落难过时安慰她的也只有林恩,布莱妮和父亲杰米的关系淡漠,明白母亲和他离婚能够过得更舒心一些。
布莱妮是狗仔热衷追逐的对象,她是全球十大被媒体拍摄最多照片的名人之一,同样在列的有戴安娜王妃,玛丽莲梦露,拳王阿里,迈克尔杰克逊,C罗等等。布莱妮承受了太多的巨变,但对全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当然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可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没有一分一秒可以处理情绪的前提下,隐藏真实想法,维持所有人心目中期待的形象,这一切对于才21岁的布莱妮而言着实是太难了。
贾斯汀爆料后,按唱片公司和团队的计划,布莱妮转型走性感热辣路线。2003年1月在MTV音乐录影带大奖颁奖礼上,布莱妮穿着婚纱,唱着麦当娜的宛如处女,从婚礼蛋糕中走到舞台,和同期出道同期大红的克里斯蒂娜以及麦当娜本人一起表演,其中布莱妮和麦当娜的热吻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
这样的举动在今天算不上什么,可是19年前惊世骇俗。麦当娜在吻过布莱妮后,镜头立刻扫到坐在台下的布莱妮前男友贾斯汀,他面色尴尬,而下一秒,镜头回到舞台,麦当娜又吻了克里斯蒂娜。上新闻头条的只有麦当娜和布莱妮。
自此布莱妮与各种争议和丑闻再也没有分开过,狗仔抓住了布莱妮的关注度和报道狗血新闻的商机,不断登出各种布莱妮的照片配上耸动的标题吸引眼球。布莱妮最黑红的时期,她的一张偷拍照可以让狗仔卖出上十万美元的高价。
被孤独缓慢杀死
2004年1月4日,布莱妮和儿时的朋友杰森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55天后,布莱妮的团队向法院申请婚姻无效。跨年时布莱妮和杰斯一起参加聚会,过得很开心,几天后布莱妮给杰斯打电话,问他要不要结婚,杰森同意。布莱妮替杰森买了机票,和他一起在拉斯维加斯注册。
结婚后,布莱妮才通知母亲林恩和经纪人团队,她们意识到布莱妮犯了致命错误,她没有和杰森签婚前协议,为了保护布莱妮的财产,只能让他们的婚姻无效。当时林恩和经纪人的说辞是,先取消婚姻,如果两人是真爱,就好好安排一场婚礼。
当然没有这场婚礼。
10月布莱妮再次结婚,对象是前男友贾斯汀的伴舞凯文,两人在约会三个月后选择结婚。普遍的推测是布莱妮的冲动之举是为了报复前男友贾斯汀,不过布莱妮似乎没有解释过。这段婚姻从开初就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氛围,凯文和布莱妮约会时,凯文的未婚妻即将临盆,后来生下了她和凯文的第二个孩子。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新闻素材,指控布莱妮的不道德,凯文为了钱抛弃未婚妻和两个孩子。
布莱妮和凯文的两个儿子肖恩和捷登分别于2005年和2006年出生。捷登出生两个月后布莱妮提出离婚,这令凯文措手不及。布莱妮却已受够了掘金男凯文,婚后凯文用布莱妮的钱夜夜笙歌,甚至丢下刚刚诞下捷登的布莱妮,还有才一岁的肖恩,飞去拉斯维加斯和他的朋友们庆祝某夜店开张一周年。这是压垮她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凯文十分吃惊。
狗仔的追逐仍旧占据了布莱妮的生活,她和孩子外出时,长长短短的镜头和话筒直接往她和孩子脸上怼,他们不顾一切想要拍到的就是她最糟糕的状态,她下车时,狗仔会特意把镜头放在地上拍她裙子下面的底裤。布莱妮的身材,情绪,婚姻,孩子,一切都可以炮制新闻,布莱妮被放在显微镜下,给所有人从头论到脚。狗仔拍到布莱妮把小婴儿放在膝盖驾驶汽车,而那时还没离婚的凯文坐在副驾驶座悠然自得,狗仔还拍到布莱妮一手拿咖啡另一手抱孩子,差点把孩子摔了,新闻的标题是布莱妮为了喝咖啡不顾孩子,热咖啡洒在婴儿身上。后来布莱妮解释,被拍到带孩子开车那次,她和凯文带着孩子,没想到几十个狗仔向他们逼近,镜头和话筒戳在车窗玻璃上,布莱妮很害怕,当时只想赶紧逃走。她小时候在小镇,父母都是这样带孩子开车,她对于儿童安全没有很好的概念。至于咖啡洒孩子,是怀了二儿子的她抱肖恩去买咖啡,狗仔守候在咖啡店外,她一时担心会吓到孩子,脚下一崴,肖恩几乎要从手里飞出去。虽然孩子没事,咖啡也没有洒在肖恩身上,媒体还是令大众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布莱妮的辩解并没有扭转她的不在意孩子的坏母亲的形象。
与凯文的婚姻布莱妮按照母亲和经纪人团队的建议签署了婚前协议。然而涉及到两个孩子的监护权,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布莱妮和凯文签署了协议,同意平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达成协议的条件是布莱妮向凯文支付$130万美元以及每月$20,000的抚养费。此外凯文高达$25万美元的律师费也由布莱妮出。
2017年2月16日,所有的媒体都刊载或播放了布莱妮走进路边理发店要求理发师给她剃光头,被拒绝后直接拿起店里的剃刀对着镜子开始剃发的丑态。
狗仔们一路又跟着布莱妮走出理发店,去隔壁的刺青店,拍下她要求师傅刺青。
一个月前布莱妮很亲近的姨妈刚刚去世,死时仅59岁,布莱妮大受影响,与前夫凯文关于两个儿子的共同监护又处理得很不和平。剃头那天布莱妮刚刚结束心理咨询,去前夫凯文家探视肖恩和捷登,却被凯文拒之门外。布莱妮心情差到谷底,受够了被所有人控制,已经到了临界点。拍到她剃头的有70多个狗仔,这就是她每天24小时的日常,被狗仔疯狂跟踪的日常。
布莱妮几近崩溃,再次进入精神病中心,通天的狗仔拍到她在属于私人产业的医院里散步的照片。她连接受心理治疗的自由也没有了。
布莱妮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她的父亲杰米正在策划一场阴谋,与此同时前夫凯文也没有放过她,向法院起诉要求两个孩子的单独抚养权。布莱妮被全世界抛弃,在这之前,她绝望地想在开庭前再和凯文沟通一次,挽回败局。布莱妮的一举一动仍旧在镁光灯的监视之下,狗仔不停向她提问,布莱妮请求他们让她一个人呆着,但是面对着这个最大的新闻,没人理睬她。布莱妮拿起一把伞,戳向狗仔的车子泄愤。所有的报道都说布莱妮疯了。
布莱妮的首支单曲爱的初告白里有一句歌词“孤独正在杀死我”。17岁的布莱妮带着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登上舞台唱歌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这句歌词一语成谶预言了她接下来的几十年。她身边永远都有很多人,母亲,哥哥妹妹,后来出现的父亲,经纪人,律师,化妆师,歌迷,记者,狗仔,但每个人都好像秃鹫对她虎视眈眈。布莱妮的孤独到了什么程度——狗仔阿德南在纠缠她弄新闻时给她帮了一个小忙,布莱妮紧紧抓住他释出的那一点点善意,主动联系他,和他约会。
阿德南不算是布莱妮交往过的男友中最坏的一个,但也绝非善类,他靠着出卖布莱妮的行程给其他狗仔获利颇丰。几个月后布莱妮和阿德南的恋情无疾而终。
全世界的背叛
2008年1月的某天是法庭规定布莱妮探视两个儿子的日子,她与孩子们团聚后却拒绝将他们送回前夫凯文指派的临时监护人那里,凯文报警,警察赶到布莱妮住所,见到她神智不是特别清醒,判断她服用了不明药物,将她送去医院。次日家事庭召开紧急聆讯,暂时取消了布莱妮的探视权。布莱妮被转去精神病院并被法院按照加州的5150法规被强制留院接受评估。
5150法规规定,当某人因精神失常导致其对自身或他人可能造成危害时,有资质的医疗机构或个人可以强制扣留此人至多72小时,对其进行评估。
法官认为布莱妮嗑药酗酒成瘾,赋予凯文单独抚养权,布莱妮每周可以探视孩子们两次,并可以和孩子们一起住一晚。事实上,关于布莱妮嗑药酗酒都只有她身边人对狗仔的爆料,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药检,法官也没有任何证据。
在布莱妮接连被身边人捅刀陷害,正脆弱时,投机者山姆趁机混入了她的社交圈。山姆凭借一张巧嘴很快得到布莱妮的信任,迅速搬进布莱妮家,和布莱妮的表妹兼助理与她形影不离,这正中了杰米和臭名昭著的好莱坞经纪人泰勒下怀。
泰勒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在布莱妮频频因丑闻上头条时,她找到布莱妮根本不信任很疏离的父亲杰米,两人密谋了一场现代社会下的奴隶契约。布莱妮被依5150法规强制入院后,出现在医院的是与她已数月不曾联系的杰米,他对记者说他很为布莱妮担心。这是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所做的铺垫。
(泰勒)
月底,杰米通过布莱妮的医生再次向法院申请对布莱妮执行5150法规,布莱妮被绑在医疗床上带走。就在她被封闭在医院里时,杰米和律师安德鲁向法院申请将布莱妮纳入临时监管制度,以此对她实施更加全面的管控。与此同时,杰米和林恩还一同向法官申请针对山姆的限制令,要求他不准靠近布莱妮以及父母。他们指控山姆给布莱妮下药,切断了布莱妮家的电话,试图窃取布莱妮的房产和所有资产等等。这些对山姆的指控,正好佐证布莱妮处在危险当中,已经不适合再为自己做决定了。
美国法律中的监管制度指的是由法官指定的监护人负责管理限制行为能力人经济事务乃至日常生活等。在监管制度保护之下的限制行为能力人被称为受监护人,他们通常是有精神疾病,老年痴呆,或者年纪老迈无法照顾自己的人。在法庭指派监护人前,通常医生或心理医生需要对限制行为能力人做详细的评估报告。
媒体渲染的布莱妮疯子的形象令法官对布莱妮的成见颇深,她没有按照规定提前五天通知布莱妮,以便她准备应对针对监管制度展开的聆讯,而是以布莱妮受到山姆控制处于无法自主做决定的紧急状态为由,于2月1日直接将临时监管权,包括处置布莱妮现金流的权力交给了杰米和安德鲁。杰米一拿到布莱妮的控制权,就雇佣泰勒作布莱妮的经纪人。
2月4日,监管聆讯开始。布莱妮的抚养权律师出庭表示布莱妮没有失去行为能力,他可以代理布莱妮,布莱妮并不需要监管人,更不需要她不信任的父亲杰米来做监管人。杰米和安德鲁则反驳说布莱妮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雇佣律师了。法庭指派了律师突袭医院对布莱妮问话以确认她是否清醒,这名法庭指派的律师在仅仅与布莱妮说过15分钟的话后,就作出了布莱妮精神不正常,且没有直接聘用律师的能力,并不能理解监管制度对她的意义的结论和证词。
布莱妮被医院放出来后,杰米和林恩发表联合声明,声称对医院让布莱妮出院非常不满,他们非常揪心布莱妮的安全和脆弱的心理状态,他们呼吁监管制度必须落实,以免布莱妮发生不测。医院认为根本没有继续扣留布莱妮的理由,因为她一切正常。布莱妮试着请抚养权律师代理自己的监管案子,可是抚养权律师因为法官裁定布莱妮没有完全行为能力已无法插手。杰米利用布莱妮想见两个孩子的心理,胁迫说她只有乖乖接受监管,才可以继续和两个孩子见面,否则她将一辈子再也无法和他们团聚。
林恩虽然不是阴谋的主脑,却也在前夫与泰勒的计划里推波助澜。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杰米并不是布莱妮,不会乖乖受她操控,当她被利用达成了杰米的目标后,她也被推出了布莱妮的生活。
从取得临时监管起,杰米就掌握了布莱妮的方方面面,布莱妮的一举一动被监视器监控,布莱妮的电话被监听,布莱妮出门需要报备,而且她不能自己驾驶汽车。即使是与孩子们见面,杰米和医生也全程在场。
法官之后连续几次给监管制度延期。直到十月,法官干脆将临时监管修改为监管,这样的制度可以持续布莱妮的一生。
被法官认定没有行为能力,继而剥夺了所有关于监管制度裁定前被监管对象的权力(提前接到监管聆讯的文件和通知,聘用自己的律师,有完整的心理评估报告证明是否具有行为能力,等等)的布莱妮,却可以参加电视剧的拍摄,参加活动,录制新歌,发专辑,接受采访,去各地巡演。只是布莱妮没有说话发表意愿的自由,她与任何人见面,外出的一举一动都收到监管人管理。如果她在采访中暗示了自己的处境,整段对话都会被监管人要求剪掉不予播出。
布莱妮正式沦为她的亲人和掠食者的赚钱工具。
十三年的奴隶生活
在接下来的十三年里,现代奴隶布莱妮做了这些事情:
2008年
· 在电视剧集how I met your mother里客串
· 在MTV音乐录影带大奖颁奖礼上做开场嘉宾并发言,取得三项大奖
· 上映了关于她自己的60分钟纪录片
· 发行了第六张个人专辑
2009年
· 签下一亿三千八百万美元的拉斯维加斯演出合约
· 发行单曲合辑
2010年
· 在拉斯维加斯演出
· 推出限量版个人服饰品牌
· 在电视剧集Glee中出演
2011-2012年
· 发行第七张专辑,在美国,加拿大及澳大利亚登顶;其中三首歌曲先后成为公告牌百强单曲冠军
· 与Rihanna合作歌曲S&M
· 召开个人巡回演唱会
· 取得MTV音乐录影带的另一奖项
· 发布第二张混音专辑
· 在选秀比赛担任评委
· 与will.i.am合作单曲
2013-2015年
· 签约拉斯维加斯的为期两年共计100场的演出
· 发行第八张个人专辑
· 推出个人内衣品牌
· 推出单曲
· 在电视剧集Jane The Virgin中客串演出
2016-2018年
· 推出游戏app
· 在2016年度公告牌音乐大奖颁奖礼上表演
· 发行单曲
· 发行第九张个人专辑
· 在第43届人民选择奖中获得四项大奖
· 结束拉斯维加斯驻场表演
· 推出联名香水
· 在全球演出
· 成为Kenzo宣传大使
· 推出个人首支香水
· 签下拉斯维加斯演出合约
十三年里,光芒四射的明星布莱妮频频出现在镜头里,仿佛还是一个正常人过着正常的生活。她不能发声,可是她私下的反抗也有过各种迹象,却都被忽视了。2013年推出的第八张专辑是布莱妮职业生涯中销量最低的专辑,甚至引发了媒体和歌迷的质疑,其中一支歌不是布莱妮唱的。布莱妮不赞同的工作安排,她的监管人和管理团队会想方设法“帮”她完成。例如用其他人代唱,找和她相像的人出演,等等。
2019年布莱妮以父亲杰米生病需要照顾的理由发声明暂停即将开始的在拉斯维加斯的驻场演出。歌迷从这份声明中嗅到了不同的气味。早在十年前,布莱妮被纳入监管制度下不久,她的铁杆歌迷就打着还布莱妮自由的口号呼吁停止监管,遗憾的是他们的努力和一些媒体对布莱妮是否在能够自如开展演艺活动的同时又没有生活和财政的自理能力的质疑,都没有得到大众的关注。
杰米律师团队的离职法律助理向媒体爆料,称所谓的杰米生病只是监管人和布莱妮团队放出的烟雾弹。事实是布莱妮在为接下来的演出排练时拒绝服药,杰米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不吃药,就取消演出。三个月后媒体查出布莱妮再次被强制送入一家精神病机构接受治疗。
布莱妮并不是一个独立自主具有普通公民权力的个人。歌迷又重新喊出还布莱妮自由的口号,与十年前不同的是,他们的声音不会再被忽略了。
法律助理更透露,就在杰米和布莱妮的团队收紧了对布莱妮的控制,试图给不听话的布莱妮一点儿教训时,多年来担任共同监管人的律师安德鲁由于害怕他们的所作所为太过分已经涉及违法,可能会导致自己被律师协会取消律师资格,主动辞去了收入丰厚的监管人身份。
媒体也开始报道歌迷自发的解救布莱妮的行动,并深挖十多年来布莱妮作为被监管人失去的公民权力。
歌迷和布莱妮通过社交媒体进行以密码确认的交流。歌迷在推特上给她留言,说“如果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就贴一张有花的照片。”一小时后,布莱妮的推特上更新了一张双手握着小雏菊的照片。另一次,布莱妮贴了一段影片,她右手举着宽檐帽在镜头前挥舞,细心的歌迷注意到她食指指向的那一部分帽子上写了几个小字“救我”。还有一次歌迷留言说让她穿黄色衣服,并眨眼两次以方便歌迷了解她的确行动受限,果然布莱妮的下一条推特更新就是她穿着黄色衣服连眨两次眼睛的影片。
对布莱妮有利的是,判定她成为受监管人又数次延期的那位法官退休了,接受案件的是一位新的女法官。她同意由法庭指定的医疗机构对她做一次全面测评,并根据新的心理报告判断是否接受布莱妮的取消监管的申请聆讯。
2020年1月,法庭针对布莱妮的诉求进行了第一次聆讯,此次聆讯没有公开。8月,第二次聆讯举行。法庭给布莱妮指派的律师向法官要求公开法庭文件,尽管杰米和他的律师团队极力反对,法官还是批准了这一请求。这些文件揭露了围绕布莱妮的惊天大阴谋。
布莱妮多年来的各项收入约合六亿美金,然而到2021年,她在监管下的总资产仅折合五千九百万美元。布莱妮每周被批准可以花$1,500用于日常购物,她曾一年被拍到去低价超市购物超过八十次。布莱妮的钱去哪里了?
布莱妮为有歌唱梦想的贫穷孩子设立的基金,在成立两年后宣告倒闭。
父亲杰米在成为布莱妮的监护人一年之后,每个月从布莱妮那里领取每月$16,000薪水,所有支出(办公室,办公用品,食物,酒店,机票等等)都以监护人的名义报销。布莱妮演出票房和冠名产品的销售总额的1.5%也归杰米所有。以布莱妮2013至2017年在拉斯维加斯签约的演出为例,总票房为$1.38亿美元,杰米获得$210万美元分成。杰米牵线搭桥让布莱妮参加的其他演出,他可以获得佣金。2011年的某巡演,杰米就取得了2.95%的佣金。监护人和律师所有涉及诉讼的花费,同样从布莱妮那里支出。
经纪人泰勒的公司每年从布莱妮那里领取$500,000美元,泰勒同样可以赚取布莱妮演出的票房分成。泰勒多年来受到过很多布莱妮歌迷的分析,她曾试图插手涅槃乐队主唱遗孀的监管,想用同一套把戏谋取他人资产,只不过没有成功。泰勒针对这些分析提起名誉权告诉,而她的律师费用,都由受监管人布莱妮掏腰包。最离谱的是,在泰勒通过监管制度上位前,她疯狂跟踪布莱妮,写信骚扰布莱妮,还曾被布莱妮告到法庭。
2019年才退出监管人的律师安德鲁,以监管及管理布莱妮的资产及名下所有的子公司为由,每年从布莱妮那里刮走$426,000美元。布莱妮从来没有见过安德鲁,安德鲁也不具备管理资产的资质。
前面提到布莱妮对父母对她在金钱上的付出深怀感激,她成名的第二年就为母亲林恩在家乡新建了价值$400万美元的豪宅,之后豪宅相关的所有费用包括房地产税,水电,佣人的薪水,都由布莱妮负责。布莱妮小时候亲眼见到父母时时爆发的争吵,以及杰米酒醉后失控发狂的样子,深知母亲林恩摆脱他才是最好的结局。布莱妮和林恩的关系在一次电话后转变,布莱妮打电话到豪宅问候母亲,接电话的却是杰米。布莱妮明白母亲又和杰米复合,对她非常失望。此后林恩很少出现在布莱妮身边,不过私下里,她也参与了监管制度的庞大架构,并从中领取布莱妮的金钱。林恩以布莱妮母亲的名义出书赚取版税。
布莱妮的哥哥布莱恩是她经纪团队的一员,从布莱妮处领取薪水。
布莱妮的妹妹JL跟随她的步伐进入演艺圈,在电视剧的表演大受差评。这个妹妹在16岁宣布怀孕暂时回归家庭,她和丈夫孩子所住的佛罗里达公寓是布莱妮给买的,每个月的管理费等等由布莱妮支付。JL从未在布莱妮受监管的13年间为姐姐发声。但是她以歌手身份复出的歌曲是姐姐布莱妮所有成名曲的混音版,她出的书里90%的内容是姐姐布莱妮,她接受媒体访问,90%都在谈论姐姐布莱妮。
布莱妮的前夫凯文,除了$130万美元的赔偿外,每月从布莱妮处领取$35,000抚养费。
法庭指派在监管案中代理布莱妮权益的律师,从布莱妮名下支取了$300万美元律师费。
由于疫情的限制,布莱妮的案件进展缓慢。时间来到2021年2月,纽约时报推出了关于布莱妮生平的纪录片,极大提高了公众对布莱妮被监管状态的关注度,更多人了解她的歌迷一直以来呼吁要求还布莱妮自由原来不是脑残粉丝对偶像的过度追捧。
执法机关同样被大众对布莱妮事件的关注度推动。法庭指派律师于4月27日向法庭表示布莱妮希望尽快与法官直接对话。6月23日是法官设定与布莱妮见面的日子,就在前一天,纽约时报再次报道案件,记者从秘密渠道了解到布莱妮在多年里曾经数次尝试申请取消监管。
6月23日,布莱妮出庭作证(她的证词翻译贴在文后仅做参考)。布莱妮把自己遭受的待遇比作性奴。除了没有人身自由,被监听监视,她甚至不被允许结婚和生育孩子。她解释了自己始终没有发声的缘由:“我不想和任何人或者公众讨论我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人们一定会嘲笑我笑话我,他们会说‘她在撒谎,她拥有一切,她是布莱妮斯皮尔斯。’但我没有撒谎。我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已经十三年了,已经够了。我已很多年没有自己的金钱,我做梦都希望不需要接受心理评估而终止监管。我要再次重申,加州政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养活了那么多人,给那么多人支付工资,却还是被告知我做得不够,这毫无道理。”
6月30日,法官拒绝了布莱妮移除其父杰米监管人身份的诉求,但同时批准杰米在2020年11月的申请,添加专业家族资金管理机构贝西默信托作为布莱妮的联合监管人。第二天,贝西默信托请求法庭撤销其监管人身份。
7月6日,担任布莱妮经纪人长达25年的拉瑞正式向监管人辞职。同一天法庭指派的布莱妮的律师辞去监管案律师职位。7月7日,布莱妮的母亲林恩向法庭请求允许布莱妮选择自己的律师。7月14日,法官批准布莱妮选中的律师代理她的权益。布莱妮申明请求法庭移除杰米监管人的身份,表示自己准备对他在监管过程中的虐待行为提起诉讼。同一日,布莱妮第一次公开赞同歌迷为她发起的还布莱妮自由的运动。
面对布莱妮和新律师的指控,杰米起初态度强硬,反诉布莱妮精神不正常,还把强制布莱妮入院治疗的责任推到其他人头上。但是在解救布莱妮的呼声越来越高的情况下,杰米也无力回天,终于在9月7日向法庭提交申请要求终止对布莱妮的监管。
9月12日,布莱妮通过社交媒体宣布与交往五年的健身教练男友订婚。
9月29日,法官下令终止杰米对布莱妮的监管,但同时指认了临时监管人。
11月12日,法官最终终止了对布莱妮个人生活及资产的监管,即时生效。布莱妮在历经近14年法律强加的违背宪法规定的公民人身权自由权的非人折磨之后,重获自由。
这不是胜利,这是法律制度彻头彻尾的失败。
2000年布莱妮的歌曲幸运小姐是布莱妮迄今为止的真实写照。命运早就写好了一切。(她真的好幸运,她是一个明星。但是她哭啊哭啊,她孤独的心里在流泪。她想,如果我已拥有一切,为何夜晚眼泪还是流下来?)
2021年6月23日布莱妮的证词:
我刚刚换了新手机,我有很多话想说,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总的来说,自从上次——我把一切都写下来了——我出庭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上法庭了,因为上一次在法庭,我觉得没人听取我的看法。我带了四张纸的记录,详细描述了过去四个月我经历的一切。害我的人不应当可以随便逃脱责任。我大概讲一下。2018年我在驻场演出时,我的经纪团队强迫我…他们说如果我不参加演出,我必须要自己请一个律师——
(法官打断布莱妮的发言,提醒她书记会记录她所说的一切,因此请她放慢语速)
哦,当然,对,好的。害我的人不应当可以随便逃脱责任。我大概讲一下。2018年我在驻场验出时,我的经纪团队强迫我…他们说如果我不参加演出,我必须要自己请一个律师,按照合同规定,我的经纪团队可以因我没有按合同履行表演职责而起诉我。经纪人在我在拉斯维加斯的演出结束后递给我一张纸,要求我签字。当时的场面非常可怕且具有威胁性质。我处在监管制度之下,甚至不可以雇佣自己的律师。出于恐惧,我签字并按照要求完成演出。
所有的驻场演出结束后,他们又给我签了拉斯维加斯的演出。我很早就开始排练,但是那对我很困难,我已经在拉斯维加斯演出四年,真的很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但他们对我说不,告诉我这是日程表,我必须按照日程表行事。我每周排练四天。一半时间在舞蹈工作室排练,另一半时间在西湖工作室排练。基本上整场演出都由我安排导演。编舞大部分是我自己,也就是说我教伴舞要跳哪些舞步。我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有很多视频记录了我排练的过程。我不是很好——而是了不起。我在排练时引导16名舞者。
听我的经纪团队的说法让我发笑。他们每个人都说我从不参加排练,拒绝服药——按医嘱我每天早上吃药,排练时根本不需要吃药。经纪人根本没有来看我,他们的指控是从何而来?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一个舞步,他们就好像我要毁了一切。我所做的只是说不,我不想那样跳。
之后,我的经纪团队,我的舞者和我的新助理全都跑去一个房间,关起门来背着我讨论了45分钟。法官大人,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我有拒绝舞步编排的权利。我那时的医生本森——他2019年去世——和我说经纪人给他打电话,和他投诉说我在排练中完全不配合,也不按照剧本演出。他还说我没有吃药,这就是胡编乱造,因为过去八年的每天早上都有同一位女士给我同样的药丸。我的经纪人根本就不在身边。我无法理解他们。
有一周的时间他们对我态度还好,我和他们说我不想演出——他们很和善,说如果我不想出演拉斯维加斯的新秀,那我可以不出演,因为我变得很紧张了。他们通知我不用演出就好像挪走压在我身上的200磅巨石,因为那演出对我来说真的太困难了,我承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记得和我的助理说,但你知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我说了不,我感觉他们会报复,会欺负我惩罚我或对我做些别的什么。在我拒绝维加斯演出三天后,我的医生召见我,声称他接到了关于我不好好排练的几百万通电话,而且我没有好好吃药。所有的指控都是不实的。医生在第二天就突然给我换了锂盐。他停了我已服用五年的药物。锂盐的药性非常非常强,和我以往已经习惯的药完全不同。如果你误服过量或服用超过五个月都可能导致精神受损。但是医生让我吃,我吃了药后好像喝醉酒一样。我甚至不能照顾自己了。我也无法和父母进行正常的谈话。我和医生说我很害怕,他就指派了六个护士到我家来监视我吃药和吃药后的状态,违背了我的意愿。这六个护士在家里看着我,甚至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允许我开车出行。
(锂盐通常用于躁郁症与其他抗抑郁药一起治疗重性抑郁障碍。)
我的家人不仅没有帮我,我的父亲甚至还助纣为虐。他们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由他批准。我父亲表现得好像对我必须在圣诞节离开路易斯安那去外地接受评估,而我的孩子们刚刚回家准备和我一起过节这事一无所知。其实这都是他安排的。我的全家眼睁睁看着我经历这些,什么也没做。
圣诞节期间,一名女士每天到我家来,和我一起待四个小时,给我做心理测试。这些测试没完没了。但我被告知我必须接受测试。之后我父亲给我打电话,说我没有通过测试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对不起,布莱妮,你必须听从医生的。他们准备把你送去比弗利山的一家私人诊所参加一个小型的康复项目。你一个月需要付$60,000。”我接到电话哭了一个小时,而我的父亲享受着我被摧垮的每一分钟。
他对我这样强壮的人的控制——他爱极了掌控自己女儿的人生。他超爱的。我收拾行李去了那家诊所。每周七天受训,在加州,只有性奴隶才需要承受同样的折磨。强迫他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把他们的一切都夺走——信用卡,现金,手机,护照——把他们送去封闭地点,由和他们同吃同住的专人看管。那一帮人都和我住在一起,包括护士和全天候的安保人员。每天都有厨师上门给我做饭。有人会盯着我换衣服,不论是在早晨中午还是夜晚。我的全身——即使在我自己的房间我也毫无隐私。每周他们都抽我八管血。
如果我不按他们要求的每周七天,每天从早八点接受培训到晚上六点,就是每天十小时的工作量,我就不能和孩子们或男友见面。我的日程表完全不归我安排。他们总是通知我让我做事。法官大人,我和你说,每周七天坐在椅子上10小时,太不人道了……尤其是你甚至不能走出门去外面。
这正是我在两年后再次向您陈述的原因,我撒谎,欺骗全世界:“我很好,我很快乐。”那是谎言。我以为我一直这样骗自己就能真的开心起来,我一直拒绝接受现实。我不敢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很受伤。你知道,一直骗自己骗到自己都相信。但是我现在想要说出实情。可以吗?我并不快乐。我夜不能寐。我对这疯狂的事件感到无比愤怒。我抑郁。我每天都在哭。
我现在在这里向你讲述的原因,是我不觉得加州政府有权用我的钱给我指定律师,规定我父亲是我的监管人,而我只是被通知了这样的安排而已。法官大人,我父亲和所有牵扯进监管制度的人,以及我的管理团队在我拒绝他们的要求时对我施加惩罚——法官大人,他们应该蹲监狱。他们可怕的计策曾用在麦莉身上,她在舞台上抽烟——可是我们这代人从不会因为犯错误受罚。
可是我辛辛苦苦为我的父亲工作了整整13年,我听他的话,打扮得美美的。我表现得一切都很完美。其实他把我累惨了。我乖乖听从他的安排,加州政府允许我的父亲——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控制他的女儿。这位父亲仅仅在我听话的情况下才愿意承担父亲的职责。而加州政府居然对他大开绿灯,允许他对我的虐待。我为这些人工作,他们掌控了我的方方面面。他们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工作,我就要去打官司。而一旦法官向法庭公布了他们所谓的证据,场面可就难看了。
“你必须去。”他们说为了我的形象,我必须要去接受强制治疗,一了百了。这就是他们说的。我根本连酒都不喝——想想看他们让我经历的这些,我真的该借酒浇愁的。而且他们送我去的治疗机构——整个疗程四个月,最后两个月我都待在那家机构。那家机构的其他孩子都不需要参加强制的治疗方案。他们不想参加就可以不参加。但为什么我却必须参加?为什么我的监管人兼父亲和他的同伙总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们所说的去参加治疗,他们会让我受苦。
上次我和您交流,允许我继续接受监管,接受我父亲控制我的一切,那令我就像行尸走肉——仿佛是我根本无关紧要,仿佛我从未受罪,仿佛您觉得我在撒谎。我再次和您说,我没有撒谎。我想要发声和被聆听的权利。我再和您说一遍,希望您能理解他们对我施加的伤害之广之深。
我想要改变,从此刻我想要改变。我值得有不一样的生活。我被告知如果想要终止被监管,需要再一次坐下来接受评估。法官大人,我都不知道我可以申请终止被监管。我太无知了,可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但说实话,我不觉得我欠任何人这份评估。我已经做得够多了。哪怕我还必须接受接管,我都不觉得有任何必要让我和任何人同处一室,接受他们对我智力水平的质疑。我真的已经够配合了。
我不欠这些人一分一毫——尤其是我靠着参加巡演养活了这么大帮人。让我遭受这些痛苦不仅是可笑的更让人灰心。这也是我从来没有公开发声的原因。真的,我不想要发声,因为我诚心以为没有人会相信我。和您说实话,帕里斯希尔顿对那些人的控诉,我也不信。对不起。我是一个外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信帕里斯的控诉。
可能我错了吧,我不想和任何人或者公众讨论我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人们一定会嘲笑我笑话我,他们会说“她在撒谎,她拥有一切,她是布莱妮斯皮尔斯。”
但我没有撒谎。我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已经十三年了,已经够了。我已很多年没有自己的金钱,我做梦都希望不需要接受心理评估而终止监管。我要再次重申,加州政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养活了那么多人,给那么多人支付工资,让那么多人跟我一起去巡演,却还是被告知我做得不够,这毫无道理。我做得够好了。我允许这些人控制我的生活,法官大人。这一切真的够了。毫无逻辑。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见面。我已经被迫和太多人见面。我不干了。我从此刻开始就想要回我自己的钱,就想我的男友能够驾车载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我真想起诉我的家人啊。我还想和全世界分享我的遭遇,我家人对我所做的一切,而不是为了他们的面子一直缄口不言。我想要让所有人了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家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忍得好苦。我愤怒至极,每天都在哭。这样难道是正确的吗?他们说我不能公开他们对我犯下的恶行。
为我的心理健康考虑,我希望法官能够批准我接受采访说明他们对我做的所有事情。其实我是有发生和为自己要求公平的权力的。我的律师却说我没有。那样不好。我不能公开他们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说明情况正常。
情况根本就不正常。我不要接受采访了——我宁愿和您通话,让媒体在场旁听,不过我没想到您给了我这个机会,真的感谢。不用采访,对的,我需要有讲述的机会,我的愤怒和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真相。
他们到处散布关于我的谣言,这太不公平。我的家人们,他们接受随便什么人的访问。我的家人接受访问谈论我的处境,这让我觉得太荒谬。我却什么也不能说。而且是我身边的人告诉我我什么都不能说。
两年了。我希望能和你进行录音通话,我们现在的确在通话——我没想到我们能有机会通话。我的律师(法庭指派律师)不敢让我向您讲述我的情况,因为他说如果我说了实话,说了我在那些心理治疗机构遭受的过度治疗,那些机构会起诉我的。律师让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我想——事实上,我现在和律师的关系不赖,我每周和他通话三次,我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选择我自己律师的机会。我真的希望能有那样的机会。
我今天在这里的主要诉求就是想要不接受评估而终止被监管。我做了很多功课,法官大人。有过很多法官不需要被监管人经受评估就判决他们重获自由的先例。除非被监管人的家庭成员认为被监管人有什么问题,才需要让他接受评估。
试想针对我的监管制度养活我全家13年,如果他们有人说:“我不觉得监管制度应该停止,我们是想要帮她。”,我也绝不会吃惊。尤其是如果我把真相公之于众,他们会很害怕吧。
我也想和您讨论我的义务,此时此刻我真的不觉得我欠任何人了。我每周都按规定参加三次会议。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为我付钱养活的人打工的感觉。我不喜欢即使在生病的情形下还是要服从命令。我的临时监管人说就算我病了还是要去和教练见面。我希望能够一周只需要见一次治疗师。我从未,即使他们以前送我去那个机构,从未连续参加两次治疗的课程。我有一个医生还有一个治疗师。强迫我接受治疗不违法吗?为什么我需要被强制每周三次和我不认识的人见面。
我今天和您谈话是因为临时监管人管得太宽了。她们要我每周去见心理医生两次。我以前从未——哦,不对,她们以前让我每周两次,三次去看医生。我以前顶多每周和医生见一次。和不认识的人谈话对我来说太难了。
首先,我害怕人类。我不信任我不认识的人。特意把治疗地点选在西湖,西湖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太聪明了。昨天狗仔就拍到我哭着走出诊所大门。太尴尬太让人失望了。我有秘密接受治疗的权利,治疗可以在我家进行,过去八年里都是在我家进行的。心理医生和治疗师总是上我家来看我。刚刚过世的本森医生()法庭指定为布莱妮进行心理评估的医生),他也让我去类似西湖的诊所那样到处都人来人往的地方,太糟糕了。对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就好像本森医生,他对我的治疗100%就是虐待,是违法。我说实话,实在是——
(法官:斯皮尔斯小姐,不好意思再次打断你,但书记请你语速稍慢一些,她需要确保你说的一字一句都被正确记录。)
好的,没问题……和您说实话,当本森医生去世时,我跪倒在地感谢上帝。换言之,我的团队又一次要把这种评估强加在我身上。我没办法待在小空间里,因为当年他们让我困在一个小房间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我都得幽闭恐惧症了。他们无权把我关进——对不起,我又说太快了——每周把我和一个新的心理学家关在一个小房间两次,心理学家的费用未经我同意却要由我支付。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接受治疗。我到底做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折磨。
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是不对的。按照法律,我所谓的团队应当——我应当有对他们威胁我的行为展开诉讼的权利。他们的威胁包括对我说,如果你不每周两次和心理医生见面参加治疗,我们就不给你你的钱,你也不能去夏威夷度假。只有你遵循我们制定的计划你才能去度假。这个安排可太巧妙了,选了西湖人最多的地方,知道我受监管正好是新闻热点,至少五个狗仔会出现在诊所附近,拍到我哭着从诊所走出来的样子。我求他们让我在家里接受治疗,至少我可以保留一点隐私。我有保留隐私的权力。
从一开始这个监管制度,一旦有人,不管是谁,在监管制度下赚钱,替他们赚钱,也替我自己赚钱,不停工作——就这样简单的事实,就足以说明监管应当停止了。如果我可以工作维生甚至养活其他人,我为什么需要接受监管——这完全不合理。法律需要改变。州政府允许某人控制其他人的金钱账户并随意威胁他人:“除非你听我们的话,不然你就不能花你自己赚的钱。”我在付他们工资啊。
法官大人,我从17岁时开始工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对我而言每天早上醒来被告知我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和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一起待在同一间办公室整天,遭受这些心理学家的虐待,那种绝望的心情。我全心全意认为我的监管制度是虐待,我们可以大聊特聊监管制度的出发点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但是法官大人,世界上有很多监管制度是在伤害被监管人。
我觉得我根本没有正常的生活。凭什么我要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和陌生人见面分享我的烦恼。我根本都不相信心理治疗。我信任上帝。我不想要再接受评估,我只想结束监管。但同时我可以一周和治疗师见一次。我想让他上我家来,而不是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路被那些狗仔嘲笑,嘲笑我在哭,而路边全是在享受美食的路人,他们就这样看着我受羞辱。监管人特意选择了这位治疗师,因为他们知道我去他的办公室会经过人多的地方,我明确说过我不想去那里,因为我知道狗仔会跟着我。
关于心理医生,他们只给我两个选择。法官大人,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决定的。但这是我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仅有的和你交流的机会了。我需要您的帮助,希望您能提示我您对此事的看法。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我的要求就是不要让我再一次接受评估,终止监管。我请求终止监管。但我真的不想再接受评估,像以前一样和那些人每天花四小时待在一间房间里。接受评估后我的日子更加难过。
说实话我真的不太懂这个。我做了很多功课。我不知道监管制度通常是要怎么被喊停——但是有些人不需要接受测评就可以不再受监管了。我想请您也替我考虑这样的可能性。
疫情期间,我花了足足一年才争取到一些个人福利。她(临时监管人)说所有的服务都关闭了。她在骗人,法官大人。我母亲在疫情期间去了路易斯安那州的店里两次。整整一年,我没有做指甲,没有剪头发,没有做按摩,没有针灸。整整一年什么都没有。我的保姆每周上家来时指甲都做了不同款式。她对我的态度和我父亲一样。太像了,她和我父亲对我的态度,只是表现得略有不同而已。
团队不让我休假,要求我继续工作。他们已经习惯我听话每周都老实赚钱。但我再也不会继续了。我不欠他们的。他们得了解我是他们的老板。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我以前戒酒的时候就和一个朋友一起参加戒酒互助会。我每周参加三次互助会,坚持了整整两年。我认识了很多女性。但我现在不能和就住在家旁边的朋友们见面,这整件事情也太奇怪了吧。
我感觉他们想要我觉得我在参加一个康复计划。这是我家啊。我想要我的男友可以开他的车载我。我想要每周和治疗师见一次,而不是两次。我想要治疗师上我家来看我。我知道我的确需要一些些的治疗。
我想要慢慢的回复正常生活,我想要做一个正常人,我想要结婚生子。在监管制度下,他们说我不能结婚,不能生小孩,我的体内还安着宫内节育器,以防止我怀孕。我想把节育器取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但是这个所谓的团队甚至不让我去请医生帮我取节育器,因为他们不想要我再有更多的孩子。基本上这个监管制度对我的伤害比给我带来的好处要大得多。
我有过自己生活的权利。我的一辈子都在工作。我有权选择休息个两三年,你知道,做我想做的时期。但我知道我面对的障碍。今天我愿意分享自己,和您谈话。但是我希望我能永远和您谈下去,因为挂了电话,我肯定又会听到更多的不——不,不,不。然后我又会被拒绝所有的机会,又受霸凌,又被抛下独自承受。我不想再这样孤独下去了。我和其他人一样拥有相同的权利,我有权生孩子,组建家庭,任何其他人可以做的,乃至更多。
以上是我想说的。感谢您让我有今天和你讲述的机会。
(法官:斯皮尔斯小姐,不用谢。我还想让你知道,我认真听取了你所说的一切,也很在意你的想法和情感,我明白你今天的发言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想要你知道法庭感谢你今天出庭分享你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