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李叔同的《送别》金曲,传唱百年,道尽人生离别事






文 | 向小园·  图 | 网络

1915年的某日寒冬,大雪纷飞,本该居家避寒的李叔同,却与好友许幻园在院中相对而立,迎面而来的冷风在二人身侧呼啸。
片刻后,许幻园缓缓开口:“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
短短几字,重如千斤,随后顺着冷冽的寒风直入胸腔,刮得生疼,又蔓延至眼眸,变得模糊不清。
望着挥泪告别的好友,李叔同久久伫立,难以回神。犹记得年少时,才华横溢的李叔同遇到四个志同道合的好友,自此义结金兰成为“天涯五友”。
当年志趣相投的几人一同创办了城南文社,而他们时常相聚的地点便是许幻园的城南草堂。每逢征文活动,李叔同总能名列前茅,他的才华令许幻园钦慕,随后便在许幻园的相邀下,迁居城南草堂。

那是最难忘的岁月,亦是最无忧的时光,他们在最灿烂的年华里肆意生活,把酒言欢、诗词唱和。然而,人生总多离别,几年后伴随着李叔同的出国留学,五人重聚的日子屈指可数。
光阴似箭、四季更迭,不知觉彼此便已过而立,谁也未曾料想,再见面时,已是不知归期的长别。
寒风冷冽,吹凉了眸中温热,再抬眸时,入目便是好友的孑然背影,李叔同站在风中,静静目送着好友的离去。
如今时局动荡,自此一别不知何日相逢,随即悲从中来,返身回屋,合着琴声,含泪填下一首送别词。
 
《送别》
李叔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送别》的曲调,早在19世纪,便由美国作曲家创作于歌曲《梦见家和母亲》中,后来流传到日本,又被日本词作者依照旋律填写了名为《旅愁》的歌词 。
而当年在日本留学的李叔同在接触到《旅愁》后,便颇为触动,为歌词做了翻译。后来家道中落的好友前来告别,伴着悠扬哀婉的旋律,李叔同终是含泪填下如今家喻户晓的新词。
 
自古以来,文人说离别又不只说离别。
李白说江河浩渺孤影孑然:“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柳永言天涯漂泊不知归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他们以萧瑟苍茫的景致含蓄勾勒,将离别的惆怅、不知何日重逢的忧伤寄予万物中,随后因不忍沉溺于凄婉中,又以最为温柔诚挚的笔触,述说着无尽的祝福与怀念。
于是王勃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李清照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而在李叔同的送别中,我们亦见到了千百年来面临离别时的意境描摹与含蓄缱绻。
从“长亭”、“古道”,到“芳草”、“晚风”,再到“夕阳”、“山外山”,最终蔓延至“天之涯”、“海之角”,由近及远,依次铺展。
就如真正的送别一般,从长亭古道送至芳草连天,随后伴着笛声愈行愈远,天色由晨光转向余辉,人影由山中走向山外,此后便是天涯海角杳无音讯。
面对离别, 总是酸涩难言,但一向内敛的国人却极少以大悲大喜来陈述心绪,于是举酒遥祝,以梦为引,说余生悲欢,叙别离凄寒。

或许这份以诸多古老意象勾勒而出的离别之景,对如今交通便利信息发达的你我来说难以身临其境,但其中的离愁别绪却总能在浅吟低唱中清晰传达。
或许我们没有长亭送别,但我们却知汽笛车鸣;或许我们不知在纷飞战火中重若千金的书信,但我们亦知茫茫人海再无重逢的怅然。
这首词传达出的哀婉忧伤,是每一个历经聚散离合之人都曾有过的刻骨铭心。
尽管它的情感并非扑面而来浓烈直白,却依旧在旋律奏响时便萦绕着诸般离愁,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每逢送别,我们总会将其唱响,它是学子与校园的告别,是游子与故乡的牵连,亦是亲朋离散、生老病死的凄伤哀婉,更是世事人情中最为触动的思念与眷恋。
 
离别,总是猝不及防,若是幸运些,可以当面道别,若是不幸,则再无音讯。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当下见过面的人,明日是否还能再续前缘,因而,珍惜与放下便格外重要。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时光,并懂得在温情猝然消逝时学会放下。
于是,在一次次的聚散离合中我们学会了珍惜与放下、表达与隐藏。
正如后来成为弘一法师的李叔同在决定出家时写给妻子的信一般:“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间累积的声名与财富。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的......人生短暂数十载,大限总是要来,如今不过是将它提前罢了,我们是早晚要分别的,愿你能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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