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85.
  虹姐跪在师父跟前,低声说:“师父,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说了,我真的不是有意想害尘一的。我也是没办法,我儿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当时我如果不同意他去找尘一,他一定会发疯的。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我是真怕他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让他去找尘一……”
  师父冷戾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虹姐,严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尘一身体里被种下了幽冥花这件事吗?”
  “我,我,我知道。之前撒谎了,说我不知道,是怕师父怪罪我,怕师父认为我是有意想害死尘一,才让我儿子去找她……”虹姐支支吾吾地回道。
  师父对着榻上的孩子挥了挥衣袖,给孩子造了一堵透明的墙,那堵墙好似隔绝掉了房间里的声音。孩子在墙内的榻上把玩着那颗梦幻的琉璃球,玩得不亦乐乎。
  随即,师父站起身来,对着虹姐怒声呵斥道:“你竟敢对我撒谎?!你觉得你有本事骗过我吗?你知道错了吗?”
  虹姐低着头,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懊恼地低声回道:“我知道错了,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南桥也认为是我想害死尘一,回家以后就跟我大吵了一架,他还威胁我说,如果尘一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不会苟活。这孩子从不撒谎,我现在后怕极了。师父,你原谅我吧……”
  说完,虹姐抬起头来,看着师父抽泣起来,哭得整个身子都在跟着发抖。
  师父心软了,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对虹姐说:“你如果能容下尘一,你就留下来,你如果真心容不下她,你就走吧,正好你安排南桥出国留学了,你和南桥一起出国算了。”
  “我不走,师父。南桥恨透了我,他根本就不同意让我跟着他出国。您再不要我,我在这世上就真没有依靠了。”虹姐泪流满面,对师父苦苦哀求道,“求求师父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尘一,你原谅阿虹吗?”师父忽然对我问道。
  就算我再恨虹姐,可她曾经是真的在我昏倒在医院的时候,帮过我和孩子,这一路走来,她也没少为我操心,虽然对我耍了很多心机,但她也不至于十恶不赦。
  想起南桥对我的点点滴滴,而虹姐可是南桥的母亲,我又怎能忍心对她赶尽杀绝。
  但我并不相信虹姐在师父跟前的承诺,她就像一头野心勃勃的猛兽,我觉得她一直对我杀心不灭。
  其实将有杀心的猛兽放逐山林,比将她留在身边,更危险。
  一旦我驱逐她,必定加重她心里的怨愤,她有朝一日必会回头加倍报复。
  但是如果我施以慈悲,将她留在身边,或许有朝一日,她真能顿悟,放下怨恨。就算她不能放下,我将她留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她必定畏手畏脚,也不敢轻易造次。
  如此思虑一番,我看着师父轻声说道:“师父就原谅虹姐吧,这事不能怪她,是我自己的过错。再说了,这家足浴店,是虹姐一手经营起来的,没有她,这里的生意必定是做不起来的。”
  师父听完我说的话,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转而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虹姐说:“你没有尘一说的那么重要,这家足浴店,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来这里将生意做下去。有能力的人,多的是。我肯再给你一次机会,完全是因为尘一她愿意原谅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谢谢尘一。”虹姐回头看着我感激道,转而又望着师父回道,“谢谢师父。”
  “你起来吧,出去把你门外的南桥弄走,等你忙完了家里的事,就回来吧。”师父一脸冷峻,对虹姐严声回道。
  虹姐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打开房门时,我看见南桥就躺在门外的长廊里,双手的手背上沾满了血迹。
  我看见南桥红着眼眶,他再一次起身往房间里闯,可由不得我多看一眼,虹姐刚走出门,门就再次狠狠地关上了。
  而我和南桥的距离,岂止只是隔着这一道门,我们隔着千重山,隔着万重水,隔着前世和今生。
  我看了那道门,闷声落着泪。
  尽管师父不吭声,我也仍旧不敢起身往门口走。
  我继续默默吞着眼泪,吃着饭菜,舍不得浪费一粒米。
  待我吃干净饭菜,去看榻上的孩子时,发现那颗琉璃球里的小猫竟然跑了出来,正在榻上与孩子玩耍。
  我收起碗筷后,来到榻边。孩子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治愈了我,我陪着孩子逗着这只蓝眼睛的白猫,用孩子的欢笑声麻痹我的悲伤的情绪。
  师父站在一旁,像变戏法一般,时不时从掌心里变出一些小狗小兔子和一群小鸭子,孩子在不断的惊喜中乐得咯咯笑。
  “我让阿虹把我房间墙后的洋楼小院买下来送给你。以后你就不要再租房子了,你我朝夕都只有一墙之隔,到时候请人将这面墙凿出一道门,你上下班也方便了。”师父边说着边用手指了指卧榻后的那一堵墙。
  “不用虹姐给我买,我自己能攒钱买房子给孩子一个家。”我婉言拒绝道。
  师父严声回道:“房子只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堆砌的硬盒子,哪里值得你拿出你积攒的血汗钱去换取?你虹姐的钱多的花不完,让她出点零头给你和孩子置办一套房子,是小事,她会爽快答应的,你也不要再拒绝了。你就等着带孩子搬家就好。你若不答应,那你就和孩子住我这儿吧……”
  “我去墙后的洋楼小院住。”我遂快速地答应道,生怕师父要我带孩子搬到他这里来住。
  我心里明白师父有意这么“安排”,只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缓解我和虹姐之间的积怨,让我看见她对我好的时候。
  我在心底暗自盘算,要努力工作赚钱,就算虹姐真出钱给我置办了房产,将来我有能力了也一定要把这笔她垫付的钱款连本带利还给她。
  她有再多钱,那也是她靠努力靠手段赚来的财富,我不应该想着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好,这几天你先住在我这里吧,等南桥出国了,你就可以出去住了。”师父满眼醋意,看着我轻声说道。
  “那你这儿万一来了鬼客怎么办?孩子她会不会被吓着?”我惶恐地看着师父问道。
  “这几天14号房间没有鬼客,一律谢绝入内。”师父厉声回道。
  尽管师父如是答复我,可我一想到要带着孩子住在这阴森古旧的14号房间里,心就惴惴不安。
  86.
  师父所在的14号房间,没有一丁点活人的气息,连最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没有,没有洗漱台,也没有卫生间,连自来水设备都没有。我和孩子一旦住下来,连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师父将我的手机拿出来还给了我,我看了看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了。
  没过多长时间,孩子吵着要去卫生间,师父却不让我带孩子出去找厕所,说南桥还在门外,说虹姐没能把南桥带出去。
  孩子最后哭着告诉我想尿尿了,我也憋着内急。我无力地看着师父低声说:“你待的这个房间果然是牢笼,被困在这种地方,连做人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不过还好师父是鬼魂,免去了活人会遭受的诸多苦恼。”
  师父听懂了我的话外音,他阴沉着脸,朝着门挥了挥衣袖,门开了,南桥猛地冲进了房间,虹姐也一脸无奈地跟了进来。
  不过南桥进来以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墙根,动弹不得。我匆匆看了一眼南桥愤懑又无助的眼神,带着孩子离开14号房间,来到了隔壁13号房间的卫生间解决了内急的问题。
  我在前台找到了自己和孩子的外套以及之前出行携带的行李箱,带着孩子匆忙穿好外套后,我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逃出了足浴店的大门。
  来到大街上以后,当街拦了一辆的士,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箱和孩子以及自己一并“塞”进了出租车里。
  此时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足以表达我的心境。
  我带孩子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心里只想着能躲几天算几天。
  司机问我去什么地方,我想带孩子回家,却又怕南桥找上门,最后随便说了一家快捷酒店的名字。司机又问具体去哪一家,我告诉他去附近最近的一家就好。
  入住酒店以后,我发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南桥和虹姐的未接电话,还有没有号码和归属地的鬼来电……
  我想他们再大的通灵能力,也不能在正午时分就能快速找到我。我哄着玩累了的孩子睡午觉,等孩子睡着以后,我不慌不忙去浴室洗头洗澡,毕竟我已经昏睡了一个星期,身上都“馊”了。
  等我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以后,我钻进了被女儿睡暖了的被窝,发现手机里又新增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我基本上摸清了这些人的路数,逐一接通他们的电话。
  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先接通师父的鬼来电。
  “你跑哪儿去了又?你身体没什么不适吧?这么久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师父的言语虽急,语气却是温柔的。
  “就在你附近,我就想洗洗头洗洗澡,带着孩子好好睡一觉,不想看着你们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我淡漠地回道。
  “我又没说非要把你们关在14号房间,看把你吓的,跟逃命似的。你没事就好,你好好呆着吧,等阿虹把这边你和孩子的住所安置妥当了,你再带孩子过来。”师父嗔怪着回道。
  “放心吧,我不跑远,我也知道你的本事大,我跑到天边也无用。”我轻声回道。
  “你记住了啊,别让南桥知道你在哪里,他像疯了似的,鬼见到他都要恨不得躲起来。”师父特意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我没回家,而是住酒店,就是为了躲着他一点,我也怕他……”我低声回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漠一些,可一提及南桥,我的心里就满是酸楚。
  “倔得跟牛犊子似的,谁不怕他?”师父怨声叹道。
  “虹姐打来电话了,我先接一下她的电话……”说完,我挂断了师父的鬼来电,接通了虹姐的电话。
  “你没回家吧?我儿子去你家那边找你去了。”虹姐在电话那头苦恼地问道。
  “没有,我不敢回家。”我低声回道。
  “你先待在外面吧,我尽快把他送出国,他出去就好了。”虹姐无奈地对我说道。
  “好的。”我简短地回复道。
  “那我先不说了,我得忙着安排南桥出国留学的事情了,还有足浴店开门营业的事情。我忙完了就接你和孩子回来。”虹姐轻声说道。
  “好。”我简洁地回道。说完,虹姐便挂断了电话。
  最后,我接通了南桥的电话。
  “你没有回家吗?”南桥声音沙哑,焦急地问道。
  “没有,不敢回家,怕你。”我如实回道,尽量让自己显得薄情又寡义。
  “我要走了,这一走,也许好几年都不回来了,我在走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吗?”南桥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悲哀和痛苦。
  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我的眼泪猛然就溢满了眼眶,我使劲忍住泪水,保持平静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真要出国吗?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我不骗人。我是真出国,我妈妈会亲自送我登机,不过,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再回来,也许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南桥沙哑地轻声哽咽道,“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我听出了南桥的话不对劲,忧虑地追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原谅我不能告诉你。记住,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我永远爱你。”南桥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和悲痛的哭声,我感觉事情很严重,于是急切地再次追问道:“你到底要去干嘛?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南桥抽泣着回道,并用卑微的语气再次问道,“我在走之前,还能见你一面吗?”
  “不能。”我流着泪,却用最平静的语气,吐出最绝情的两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南桥痛苦呻吟和抽泣的声音,我的心像是被谁的手狠狠揉成了一团,又慌又乱又痛又紧,苦不堪言。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赶紧叫救护车?”我不安地询问道,可我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因为眼泪早就爬满了我的脸。
  “我没有事,我只是刚才在门外用拳头砸门的时候,把手砸破了,现在已经止血了,可是十指连心,我的手好痛,我的心更痛……我好想你。”南桥声音沙哑地回道,并在抽泣着呻吟。
  我想挂断电话,这样我就听不见南桥在电话那头发出的痛吟和哭泣的声音,可我又狠不下心挂断电话。我泪流满面,尽情地让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凌迟”着我的整颗心。
  88.
  足浴店一切如旧,虹姐穿着宝蓝色的碎花旗袍,画着浓艳的妆容,在前台边正与两位衣着光鲜的男顾客寒暄,见我进门了,她笑着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正和这几位先生说我们店里马上就会来一位金牌技师,你就到了,你说巧不巧?”虹姐笑着拉着我的手,将我介绍给其中一位面容俊朗身材匀称而高大顾客。
  “她叫尘一,一会儿让她来给你服务吧,保证你让你舒舒服服的。她的服务态度和手艺,都是一流的。”虹姐在这位顾客面前睁眼说着瞎话,三两句就给我安排上活儿了。
  “你好。尘一,我姓梁。”这位大帅哥遂礼貌地伸出手来,要与我握手。
  “你好,梁先生。”我客气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
  “好了,梁先生,你先去13号房间等着尘一吧,她需要去换一下工作服,随后就去给你服务。”虹姐笑眯眯地对梁先生说道。
  “好,一会儿见。”这位梁先生微笑着跟我挥了挥手,我勉为其难地勾起一抹淡笑,对他点了点头。
  来到更衣室,换上工作服以后,我心里就犯嘀咕,我记得年前虹姐曾经说过,她不轻易安排客人去13号房间,因此年前还让我去那间房小住了几天。
  怎么到了年后,我刚来上班,她就把我和客人安排到了13号房间呢?难道这又是师父的意思?可虹姐为什么要给我介绍一个大帅哥做我年后的第一位顾客呢?她让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师父,在暗处看着我给一位年轻俊俏的男人洗脚按摩,这岂不是有意在刺激师父这个“大冤种”吗?
  也罢,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心慌什么呢?
  我来到了13号房间,看了看那堵冒着阴风的墙,开始敬职敬业地伺候梁先生,给他洗脚,按脚……
  可我发现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抬脸去看一看那堵墙,虽然我看不见师父的影子,但我总感觉他就隔着那堵墙,在盯着我看。
  “方便告诉我你的年纪吗?”梁先生的提问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二十七了。”我随便编了一个差不多的数字。
  “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才二十呢。”梁先生兴奋地叹道。
  “你真会说话,我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岁呢,我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保持着微笑,打趣地回道。
  “你都有孩子啦?那你老公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干这一行的?”梁先生惊讶地追问道。
  诸如此类的问题,我已经被好几个顾客问过了。
  “老公命苦,年纪轻轻就病死了。”我继续瞎编道,几乎对每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顾客的回答,版本都不一样。这样才不无聊,如果每一次都答得一样,那洗脚的过程该多枯燥。
  我继续埋着头,认真地给梁先生洗着脚。男人的脚,多半都臭。我休息了好几天才重新来“上钟”,我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洗脚水里散发的脚臭味。
  但是我厉害的地方是,我特别能忍耐。
  “孩子他爸死了啊?得什么病死的呢?”梁先生似乎是真信了我的鬼话,好奇地追问道。
  我即时想了想,随口编排道:“他得性病死的。”
  “啊?!”梁先生吓得正了正身子,由于紧张,他的脚也不小心就从我的手里滑落到了洗脚盆里,他略显尴尬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我问,“什么性病啊?不会是艾滋病吧?”
  看这位梁先生好似被我吓得不轻的样子,我差点没能憋住笑。可我总不能把顾客吓跑了吧,那岂不是又给老板惹祸了?
  我抬眼看着梁先生紧张的模样,轻声回道:“啊,是得了艾滋病死掉的。不过是我和他离婚以后,他才染上的艾滋病,跟我没有关系的,我身体很健康。所以,梁先生不必紧张。”
  “哦,我说呢,你看起来气色还挺好的,怎么可能是有病的人。”梁先生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让我捧起他的脚,给他做足底按摩。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段静默。
  “我的一位好哥们儿,是你们店里的常客,就刚才在外面那位,他告诉我说,你们这一行,很多女人都是苦命的人。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还真是。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模样还挺姣好,有没有想过再找个男人结婚踏实过日子啊?”梁先生沉默片刻后,又开始找我闲聊了。
  我鼻腔里充斥着男人汗脚臭味,根本就不想开口说话,因为一旦开口,我会觉得那些弥漫在空气里的脚臭分子会趁机都溜到我的嘴里。
  我一时没有好的状态来取悦这位梁先生,于是冷声淡漠地对他说:“不结婚,我也一样是在踏实过日子啊?怎么你们认为我们靠双手劳动挣钱养活自己,就是不踏实吗?”
  “哦?是吗?你们的工作就只是靠双手给人洗洗脚而已吗?没有别的套餐服务吗?为什么我的那位哥们儿告诉我,你们这里好玩着呢……”梁先生语气里带着鄙夷,开始对我刨根问底。
  我看着这位先生还算是面善吧,就是他的嘴有点碎,脚还有点臭而已。
  我认准了他不会对我动怒,所以我直接不客气地看着他回道:“别人怎么给客人洗脚的,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在我这里,我是只用双手给顾客洗脚按脚的,除了碰客人的脚,我连他们的小腿都不带碰一下子的。”
  “是吗?我怎么不太信呢?”梁先生略显猥琐地笑着望着我问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怎么做事,那是我的原则。”我低下头,一边敬职敬业地洗着梁先生的脚,一边低声回道。
  “嗯,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也没有必要骗我。我信你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梁先生轻声对我回道。
  这话,我就不必接了吧。我继续埋头干这活儿。
  “你看,我们能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对象吧?你有没有兴趣啊?”梁先生颇为热心地问道。
  我头也不抬一下,直接拒绝道:“要对象做什么?天天回家好伺候他洗脚吗?”
  “真有男人爱你疼你了,你就不用来这种地方挣这份辛苦钱了。”梁先生轻声劝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真愿意替你介绍一个对象……”
  我抬起头看着那堵直冒阴风的墙,严声回道:“我有对象啊,就是他鼓励我留在这里上班的。”
  “啊?!那算什么男人?!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在这种地方挣这种钱?!那根本不是男人!这种男朋友,你不要也罢!你赶紧换一个!”梁先生惊诧地高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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