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坏笑着看着那堵墙,对梁先生回道:“我并没有觉得靠双手劳动挣钱有多丢人,多上不了台面啊。我觉得我男朋友他让我留在这里工作,可能是有无法言说的苦楚吧。但是你说的也对,他真不是个人。”
“你太善良了,竟然还替他说好话。我建议你别要这样的男人了。”梁先生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单方面的,义愤填膺地在鼓动我换掉我的“男朋友”。
“换掉他吗?我不敢啊……他脾气很大的。我害怕。”我一副严肃模样,憋着笑打趣地回道。
“越没有本事的男人,脾气就越暴躁,你听我的,赶紧换掉这个男人……”梁先生好心好意劝道。
“感情的事,勉强不了,缘分的事,聚散都不由人。”我扫了一眼情绪亢奋的梁先生,转而望着那堵墙幽幽地叹道。
梁先生开始侃侃而谈,教我该如何挑选男人,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简洁地应付一声,时间如是消磨得挺快。
快“下钟”的时候,梁先生擦干双脚,穿好了鞋袜,站在我跟前,特别真挚地望着我问:“想请你赏脸出去吃顿饭,你有空吗?”
可能是我态度太温和了,给了梁先生一种错觉,认为我对他有好感,因此才动了这个念头。
我看了看墙上新挂的钟表,掐准了时间“下钟”,为了不得罪这位顾客,我谦和地婉言拒绝道:“我最近没有空啊,梁先生,我得上班,下班以后还得照顾孩子。”
梁先生执着地回道:“你几点下班呢?你可以带上孩子来赴约的,我正好也想看看孩子。”
“我下班很晚的。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不想让他误会。”我再次拒绝道。
“那我只能再来找你给我洗脚,才能再和你说上话了?”梁先生与我对视片刻后,终于明白我无心与他约饭,于是失落地看着我问道。
我看着梁先生失意的模样,轻声回道:“差不多吧,你下次如果指定要我给你洗脚的话,记得先打电话到前台预约时间,因为我每天基本上都很忙。”
“宁愿花两个小时给我洗一次脚挣几百块工钱,也不愿意陪我出去吃一顿饭,而且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份见面礼。聪明的女人都会选择后者,为什么你偏偏要做一个苦行僧呢?”梁先生尴尬地笑了笑,对我低声问道。
我又看了一眼那堵墙,淡漠地轻声回道:“可能真因为我傻吧……”
“哈哈哈,你挺有意思,我们再会吧。”梁先生识趣挥手与我道别。
“再会。”我淡漠地回道。
梁先生离开13号房间后,我开始收拾着洗脚盆,将洗脚水倒掉,再将洗脚盆里的一次性薄膜收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当我正在洗手间用消毒液洗手时,13号房间里又进来了一位新的顾客。
我走出洗手间迎接顾客,发现这位顾客是位中年大哥,他大腹便便,胳膊肘下夹着类似公文包的黑色皮包。
这里就暂且称呼他为公文包哥,毕竟如果称他为大肚子哥,会显得很怪异。
公文包哥进门后就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对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赶紧到他跟前去。我记得养狗人士也喜欢用这个动作招呼自己的狗到跟前来。
打工人有时候也叫打工狗,可能公文包哥觉得我和狗也类似。
当我依着公文包哥的意思走到他跟前时,才发觉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看来他中午没少喝。
看着他一脸横肉眼神阴邪的模样,再闻着他周身散发的酒气,我就预感到,我遇到了麻烦了。
可我总不能遇到问题就做一个逃兵吧……
“先生你好,是要洗脚吗?”我站在公文包男的跟前,低声询问道。
公文包男盯着我看了看,伸手从他的包里掏出一扎百元钞票,往我胸口一塞,眯着醉眼,轻声说:“你帮我洗个澡吧,我喝多了,想在这里睡一觉。”
我愣了愣,快速地转了转脑子,忽然灵机一现,拿着钱,伸手摸了摸他肥壮的胳膊,用魅惑的眼神看着他,娇滴滴地说:“大中午的,你怎么就来兴致了,人家都还没有准备好,你先在房间里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好不好?我去拿样好东西来,给咱们一会儿要玩的鸳鸯戏水助助兴?”
说完,我咬着下嘴唇笑着对公文包哥眨了眨眼,把这扎钱从胸前掏出来,放手心里敲了敲,再又将钱塞进公文包哥手里,妖娆地对他说:“麻烦你在一分钟之内把这些钱给我铺满床,我一会儿回来检查你的作业……”
公文包哥被我哄得兴奋地眉飞色舞,色眯眯地看着我激动地说:“你快去快回啊,我保证完成作业。”
“嗯,宝贝你真乖……”我轻柔地揉搓了一下的肩膀,妖娆地扭着身姿,摇摇曳曳快步走出了13号房间。
出门我就撒腿拐进了14号房间,来不及和师父对视一眼,就急急忙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领班王姐的电话。
“姐,13号房间有位大哥拿出了一扎钱,应该至少有一万块,他要人帮他洗澡,我只会洗脚,不会洗澡,你找个技术好的技师进去帮他好好搓个澡吧……又要麻烦你了,姐。”我严声对王姐说道。
“好的,姐明白了。这个搓澡的工钱挺高啊,估计有的是人争抢着去完成任务。姐先去安排人过去了,回头找你聊。”王姐喜滋滋地回道,说完挂断了我的电话。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一面?你从哪里学来的?”突然一下,师父的脸凑到了我鼻子底下,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了。
我看着师父闪着柔情的双眼,乖戾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影电视剧里多的是那些桥段,我东学一点,西凑一点,勉强蒙混过关啊。”
师父厉着一对剑眉,冷着脸,用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很不高兴地问道:“什么时候你能不能也那样对我用一用你的这些东拼西凑学来的魅术啊?我愿意做第一个吃猪肉的鬼。”
见师父这阵势,多半又是吃醋了,这个鬼冤种啊,动不动就吃醋,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故作冷漠,看着师父满眼冒着醋火的模样,轻声说:“这魅术,如果要我用在你身上,我只怕是不能像刚才那么幸运,怕是难逃一劫。”
师父面色冷峻,他望着与13号房间共用的那堵墙,冷声对我说:“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了什么吗?你觉得你一定就蒙混过关了吗?”
90.
我忽然就心慌了,不安地看了看那堵墙,转而望着师父低声问道:“怎么了?13号房间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那个小姑娘替你过去了,不过她运气不太好,这个顾客是个变态。”师父面无表情,冷声回道。
“那个小姑娘,是小香睿吗?”我慌张地追问道,“那公文包男是个变态?!他欺负小香睿了吗?”
“是谁,我没注意。这家店每天都有新人报道,也有旧人离职,我根本无心记住他们的名号。不过这位小姑娘挺能忍耐的,我看她,为了钱,好似对这个猪一样油腻的死变态,一点也不抗拒。”师父冷声回道。
师父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俯视着13号房间里的人间疾苦,神情淡漠至极。
“不知道是不是小香睿,那个公文包男他到底用了什么变态手段,师父能详细跟我说一说吗?替我去的那位小姑娘,她,她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仰望着师父的脸,焦急地问道。
“那些污秽的画面,我不想描述给你听。总之啊,你今天是靠着一点点手段逃过了一劫,可你如果看见那个在13号房间替你受劫的人有多惨,你可能就不会像刚才那般沾沾自喜了……”师父皱了皱眉,面对着那堵墙,低声长叹道,“你说,我该不该出手救一救这个小姑娘呢?”
“师父救她,师父救她呀。”我双手抓着师父的胳膊,晃着他的衣袖,惶恐地哀求道。
可师父只是冷漠地闭上了眼,不回我的话。
想着是自己的小聪明让自己躲过一劫,却害得其他人落入虎穴,我便自责不已,我难过又无助地拽着师父的衣袖问道:“师父,如果现在是我在13号房间里,你会袖手旁观吗?”
师父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杀光,他盯着我严声回道:“如果是你,那么现在那个猪头男已经在被送去烧成骨灰给我炼骨茶的路上了。但是,师父是在这14号房间里坐牢的罪徒,插手人间的善恶生死是大忌,我一旦多染指这些事一次,我在人间坐牢的期限就会被延长一年。”
“为什么会这样?师父到底当初犯了什么错了?”我惊诧地看着师父问道,“那师父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岂不是又要多坐好多年牢?”
师父眼底闪过一丝泪光,他没有跟我解释缘由,只是低眼温柔地看着我,落寞地说:“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师父。”我忽然就落泪了,踮起脚勾住了师父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
师父看着我不住落泪的模样,忽然眨了眨眼,抬起手来抱住我,温声对我说:“不要哭了,我替你出手救了那个姑娘,现在那个猪头男已经昏睡过去了,小姑娘成功脱险了。你不要再自责了。”
“可师父岂不是又要多坐一年牢了?”我止不住眼泪,望着师父的眉眼,难过至极地问道。
师父抬手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泪水,对我安抚道:“我都在人间坐了几十年牢了,多一年又何妨呢。万幸的是,你来到了我身边。”
此时我陷入了对师父深深的愧疚当中,如果我能自己处理好13号房间的问题,师父就不会因为插手此事受我牵累而多坐一年牢。怪我自己没本事,还自作聪明。
“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想给你惹麻烦了,我不希望你在人间坐牢,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这种没有自由的日子太苦了。”我心疼又自责,哭着看着师父哽咽道。
“只要每天能看看你,师父的日子就虽苦犹甜。”师父用手抹着我脸上的泪水,轻声回道。
我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刚搬进小洋楼以后,脑海里出现过的那些画面……
“师父,我曾经有一世是不是和你做过夫妻?”我忍着眼泪,望着师父温柔的眉眼,轻声问道。
师父神情阴郁,低声叹道:“你我的缘分岂止是只有一世的纠缠……”
“这么说,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不是我的幻想,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我狐疑地看着师父问道。
“那得看你脑子里具体出现的是哪些画面,你不妨都跟我描述一下,我好帮你甄别。”师父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道。
可我想着那些画面,却难以启齿。师父聪慧过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的心思。
“不会是和我洞房的画面吧?”师父挑了挑眉,颇有些兴奋地望着我问道。
冷不丁地被当事人这么直接问出来,我竟然羞涩了,还低下了头,手也老实地放下了,还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好似生怕师父误会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嘿,你还会害羞?”师父果然智慧,又看出我是害羞了……
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弄得我越发不好意思了,我又后退了两步,躲躲闪闪不敢看师父的脸,低声说:“我得出去工作了……”
说完,我就转身开门逃走了。
中午我坐在前台,和王姐闲聊,打听是谁替我去的13号房间,王姐说那个姑娘不让她说出去,她要替人保守秘密。
他们越这样神神秘秘,我越发觉得当时定是发生什么大事。
就在我等着到时间去“上钟”时,保姆刘姨忽然拎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秦先生交代我给你做好午饭送过来。”刘姨温暖地笑着走向我,并将保温饭盒递给了我。
我喜出望外,出来打工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有人给我亲自做饭送饭到我工作的地方来。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刘姨礼貌地对着前台的王姐笑着点了点头以示问候,告诉我她得回去打扫洋楼,跟我挥手道别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我打开饭盒,看了看丰盛的饭菜,对王姐招呼道:“过来一起吃吧……”
王姐摇头拒绝,说她已经吃过午饭了,她好奇地问我:“给你送饭的人是谁?秦先生又是谁?”
“都是我的家人,他们来陪我了。”我笑着回道。虽是说的胡话,可打心底真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家。
我吃完饭,把饭盒拿去清洗干净,将干净的饭盒放在了前台的柜子里,准备下班前把饭盒带回家。
“13号房间,一点半,你去‘上钟’。”王姐又开始给我安排工作了。
“又是13号房间?”我多嘴问了一句。
“是,阿虹交代了,以后13号房间是你‘上钟’的专属房间,你如果没来,房间就空着。闲杂人都要少去。”王姐高声回道。
91.
我闷声朝着13房间走去,心里暗自感叹:也不知这到底是虹姐的什么心计还是师父的意思。
不过在师父眼皮底下干活儿,我心理压力不小。怕自己惹祸以后,师父会插手帮忙,连累他坐牢的期限被延长。又怕自己拿捏不好尺度,惹得师父生气。
总之一开始只觉得畏手畏脚的,明明心里都是正气,却好似是在做什么铤而走险的大事。
我再次来到13房间时,发现床上的四件套被换成了崭新的了,其他地方仍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我已无法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无从查探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经过。
就在我坐在房间里的靠椅上,等着到时间“上钟”时,小枫忽然出现在了13号房间的门口处。
他站在半开着的门边,在往房间里查看。
“小枫有什么事找我吗?”我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小枫遂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并顺手将门关上了。
看他这幅模样,我就预感他找我准没好事。
“姐,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有急用。”小枫走到我跟前,卑微地低声问道。
我可不是活菩萨,上次见他跪在门口被顾客刁难,对他出手相助,只是当时想到了自己刚来时的遭遇而一时起了悲悯之心罢了……
我没打算借钱给他,但是我好奇他为什么为找我借钱,难道我脸上写着“菩萨”两个字?
我淡漠地看着他问:“你要借钱,为什么不找虹姐呢?我和你一样,都是打工的,家里都不容易。”
“是小香睿,她刚刚出了点意外,现在进医院了,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刚才去找过虹姐,虹姐好像出去了,电话也打不通。王姐不管这些事,让我自己想办法。”小枫蹙着眉头,低声对我解释道,“我的工钱都转给了在老家照顾孩子的老婆了,手里现在只有几百块钱。”
“小香睿刚刚是不是来替我‘上钟’了?”我恍然大悟,看着小枫着急问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受了伤住院了吗?”
说着,我就站起身,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小枫抬起了头,一脸茫然,低声对我说:“我刚才一直在‘上钟’,不知道她具体出了什么事,她也没和我说清楚,她只是在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上钟’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变态,那个男人差点弄死了她,她身上没有钱看病,让我借钱给她。”
我拿起了外套,边朝门口走去边对小枫说:“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跟我去一趟医院?!”
小枫跟着我来到门外,却忽然站住脚,低着头,小声对我说:“我,我就不去医院看她了。我老婆知道了会和我吵架的。姐你自己去吧,我把医院的定位发到你微信上。”
“行。”我瞟了他一眼,穿上外套就快步走向大门口。
“尘一啊,你上哪儿去啊?马上到你‘上钟’的时间了。”前台的王姐高声对我招呼道。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让那位顾客换一个技师吧。”我冷声对王姐回道,说完就匆匆忙忙出门,来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小枫发给我的地址,赶往了医院。
来到医院以后,在急诊室找到了小香睿,她被护士安置在了角落里的一张病床上,她下半身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裤子是半解开的……
我慌张来到床边查看,捏起香睿裤子的边缘,竟看见小香睿的身下里被一些一次性牙刷、梳子堵塞住了,血还在不停地涌出。
而小香睿面色苍白至极,手脚冰凉,她半睁着眼,看着我虚弱地喊了一声:姐……
“护士!医生!救人啊!”我在急诊室大声呼道。
一位小护士径直走到我身前,冷声说:“赶紧去交钱,马上安排手术。”
“快一点!救她!”我焦躁地呼道,愤懑又恐慌,拿着手机去交了钱。
等我交完钱回来时,小香睿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坐在手术室门外,想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的身世遭遇,以及刚刚她躺在角落里,浑身是血却无人问津的模样,忍不住闷声落泪了。
有护士拿着付费的单子找我签字,我一边签字一边抽泣着问他们为什么不早点给香睿做手术。
护士说,小香睿告诉他们,要等爸爸妈妈打电话同意拿钱来救她再去做手术。
“她父母如果不管,那你们就等着看着她死吗?”我一时情绪失控,在手术室外对着护士怒声问道。
小护士面露难色,低着头解释道:“管啊,怎么会不管呢,你刚刚来的时候,几个医生正好去办公室商量做手术的事情去了。我们不是那种没看到钱就见死不救的人,你肯定是误会我们了……”
“给她用最好的药!我有的是钱!”我一时冲动就飙出了这么一句话,话刚说出口,我就心虚得不行。
“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力救她的。”护士一脸无辜地瞟了我一眼,说完话就走开了。
我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里,我忽然收到了南桥给我发来的微信,他给我发来了几张他在英国留学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有他在英国大本钟底下的身影,还有他与英国伦敦眼的合影。
我盯着他的照片,看出了神,看着异国天空下这个男孩子的脸,心里既替他高兴,又莫名感到一阵酸楚。
我犹豫了很久,才给他回复了四个字:珍惜眼下。
他拍了一张清晨学校大门的照片,并附上文字写道:“早起去晨读,最近总是睡不好,经常梦见你。”
我这里是下午一点多,而他那里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我不由得在心底感叹,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正挣扎要不要再回复南桥,他又给我发来了一段语音,我轻轻点开语音,一串深情又动听的英文歌便自动播放了,这是南桥的声音,是他给我清唱的英文情歌。
顷刻间,手术室外寂静的长廊里,响起一个大男孩干净的歌声。
我反复地听着他清唱给我听的英文歌,感受着歌声里他的忧伤和思念,不觉又泪湿了眼眶。我一时分不清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到底是悲悯,还是爱。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长辈的角色,强颜欢笑对他打字回道:“唱得很动听。在英国要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学有所成,再回到祖 亲的怀抱,为祖国的建设,发光发热。”
南桥没再回复我。我静静地等在手术室外,约莫过去了六个小时,天都黑了,小香睿才被推出了手术室。
在麻药的作用下,香睿还在沉睡中。我陪着护士一起将香睿送到了病房里,帮着他们将体型瘦小的香睿轻轻抱起,放在了病房里的病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给香睿做手术的医生告诉我说,香睿受的伤很重,生殖器官已经被彻底摧毁,无法修复,子宫也受到了创伤,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们把小香睿的子宫以及一些附件切除了。
也就是说,这次伤害,让小香睿失去了生育能力。
傍晚时分,小香睿醒了过来,她看着我哭红了眼睛,遂低声对我安抚道:“我刚上手术台时,就听见他们说,要把子宫切掉才能保住我的性命。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生孩子,要做一个母亲,我觉得我不可能做一个好妈妈。”
我心疼地看着香睿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今天去13号房间替我‘上钟’了?是不是就是那个猪头肥耳夹着公文包的胖子对你下的毒手?”
92.
小香睿眨了眨眼,躲闪开我的目光,低声说:“我不值得你同情,我是奔着那一万块钱去的。谁知道,他是装醉,钱也都是假的,他就是一个死变态。还好我运气好,最后挣扎着爬向门口时,他在我身后踩到了我流在地板上的血,重重地摔倒了,摔昏死过去了。”
“他昏死过去了?后来呢?你是怎么来到医院的?”我疑惑地看着香睿问道。
小香睿低声对我回道:“是王姐给我叫的出租车,她把我背到了车上,让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口。我被王姐弄出来的时候,那个胖子还躺在房间的地上……”
我随即拨通了王姐的电话,我冷声问她:“13号房间那个死变态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啊?那个胖子吗?他后来自己醒了就走掉了。”王姐懵然地回道。
“当时你怎么不报警把他抓起来?小香睿被他害惨了,你知道吗?”我对着电话那头的王姐厉声质问道。
“那……那是她非要去的啊,她是奔着那一万块钱去的。再说了,警察如果来了,还不一定是谁有罪呢。虹姐当时又不在店里,我当然不敢报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香睿自己都没报警,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我能把她背到出租车上,就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你凭什么教我做事?!”王姐振振有词地辩解道。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再次拨通了电话,对王姐厉声说道:“你再敢用刚才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能让你马上滚蛋。还有,如果那个死胖子再来店里消费,你记住,一定要他去13号房间等着我,我来陪他玩。”
“你陪他玩?你口气倒是不小。你还不如小香睿有手段呢。我怕你到时候有要阿虹替你擦屁股!”王姐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言语上对我仍是不服气。
“那就走着瞧。”我满心杀戮,厉声回道。
“行,我等着看你是怎么收拾那个变态的。”王姐轻蔑地回道,说完,又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怒火中烧,暗自在心底发誓,一定要给小香睿报仇。
我给小香睿定了晚饭,发现她已经用上了智能手机,于是加了她的微信,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香睿很懂事地对我说:“姐,钱我先收下了,还有你垫付的医药费,我都记着呢,等我身体恢复了,我挣钱还你。”
我知道这个女孩要强,于是顺着她的意思答应道:“行,不着急,你好好养身体,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我转给你的这五千块钱,是给你拿来当生活费的。”
小香睿收下了我的转账,转而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我并不值得你同情,我是财迷心窍才会掉进那个变态的圈套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看着小香睿轻声回道:“你是替我去的,所以你受到了伤害,我难辞其咎。虽然我也是穷苦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对你袖手旁观。我的良心过意不去。”
“我说了,我是为了钱才去的,并不是替你去。所以,你根本不用自责。是我活该的。”香睿哭着看着我回道。
我心疼地看着香睿,伸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别哭了,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钱咱们可以慢慢挣,小命一定要保住了。”
“嗯,谢谢姐。”香睿看着我低声谢道。
这个时候,香睿的手机响了,我看着香睿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对香睿说了什么,香睿忍住了哭声,强行振作精神说道:“妈,我没事,你们没钱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气得一把夺过香睿手里的手机,香睿刚动完手术,根本就没有力气抢回手机。
我拿着手机走到了病房外面,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电话那头的一位母亲,狠声说道:“你知道你们的女儿为什么要问你们要钱吗?因为她刚刚在医院里,等着钱动手术救命!她挣的钱都给你们了,关键时刻,你们却说没有钱给她,你们配做父母吗?你们是人吗?你们就是吸血鬼!”
“算命的先生说了,香睿上辈子欠我们的债,所以这辈子投胎到我家来,就是拿命来还债的。她是我们的女儿,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们想怎么对她,那是我们的自由。你是什么狗东西,轮到你骂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想不到香睿的老娘竟振振有词,还对我破口大骂。
“哪个算命的先生嘴这么缺德,谁的命不是命?谁就该天生做别人的奴隶?!不管香睿是不是上辈子真欠你们的,但是,你们这辈子这样对待她,简直丧尽天良,下辈子你们可能得投胎去做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气得怒气冲天,狠声骂道,骂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在病房门外消了消火气,回到病房以后,却看见香睿靠在病床上闷声落泪。
我走到床边,将手机还给了香睿,无奈地轻声对她说:“是不是听见我骂你妈妈了,你不高兴了?我就是这个暴脾气啊,你别跟我计较……”
“没有,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才会发脾气。”小香睿哭着低声回道。
“你别哭啊,这样一直哭,很伤身体的,你刚做完手术,一定要好好养身体。”我担忧地看着小香睿劝道。
“姐,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我只是心里难受,我真没有想到,我爸爸妈妈在我等着他们拿钱救命的时候,会袖手旁观,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活得真不如一个孤儿。孤儿至少不用像我一样,背负那么多父母强行加在我身上的各种包袱。”小香睿轻声哽咽道。
我看了看香睿身下插着的导尿管,想着她这样住在医院里,需要一个人来照料她。
“要不我这两天留在医院里陪着你吧?”我轻声看着香睿商议道。
香睿看着我拒绝道:“不用,姐,你也忙,听说你有个孩子需要照顾。孩子小,晚上没有妈妈陪着,会闹的。今天已经耽误了你大半天的时间了,我没什么事的,医院里有护工,你帮我请一个护工就行。”
“我今天刚搬家,保姆也是新请来的,我确实也担心孩子第一天去新家,晚上没有妈妈在身边,会哭闹。姐就听你的,给你请个护工。”我轻声对香睿回道。
“嗯,谢谢姐姐。”香睿泪眼朦胧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隐约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好似在震动,我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没有来电号码和归属地的“鬼来电”。
93.
我猜多半是师父打来的电话,没有立即接通电话,而是在医院里找到负责给香睿换药的护士,交代她帮忙联系夜里陪床的护工,在小香睿的住院医疗卡里又充了一笔钱,并对护士承诺所有费用出院由我来结算。
安排完这些事情以后,我才不慌不忙接通了这个响个不停的“鬼来电”。
“我给你找保姆,是想让你多些时间享受自由和生活,不是为了让你出去做活菩萨的。都这么晚了,你既没有在店里‘上钟’,也没有回家陪孩子,你乱跑什么呢?”刚接通电话,师父就在电话那头怨声怨气地对我叹道。
“小香睿出事了,我帮帮她,马上就回来了。”我轻声对师父回道。
“你赶紧回家去吧,孩子刚到新家,和保姆又刚认识,现在还在洋楼里哭呢,我隔着院墙都能听见孩子的哭声。”师父严声催道。
我翻出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定位新家的地址……
“新家定位,秦氏别苑。”师父忽然在电话那头冷声提醒道。
我在订车软件上输入了“秦氏别苑”,果然能搜到定位,且就在足浴店那个方位附近。在等车的空档时间里,我又打开了百度地图,输入了“秦氏别苑”,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位置,但当我放大这个定位时,我发现与小洋楼只有一墙之隔的“足浴店”其实一套大平数的古旧别墅,这套大别墅在地图上的定位名为“秦府”。
至此,我终于能在地图上找到“足浴店”的真正定位了。以后,我就知道如何精准地定位打车去“足浴店”了。
我站在马路边等着网约车,看着地图上的定位信息,只觉身前和背后皆是阴风阵阵,一时分不清这些风到底是从前世吹来今生,还是从今生吹往前世。
可我早就被抹去了所有记忆,在这车如流水的马路边,在万家灯火的映照下,我渺小好似一只蝼蚁。
来到小洋楼院门外时,我按了按院门边崭新的门禁呼叫系统,我在门禁系统里看见了刘姨正抱着孩子。很快,院门就自动打开了。
穿过小院回到洋楼大门口,又是一道门,不过这次是刘姨带着孩子亲自给我开的门。
刚进门,我就闻到了饭菜香,我都没有和刘姨联系,她却是卡着时间给我热好了饭菜,看来她和师父之间联系很密切。
吃饭的时候,刘姨告诉我孩子已经吃过晚饭了,我问她吃过晚饭没,邀请她来同我一起吃晚饭,她却说秦家的保姆佣人,世世代代都不与主人同座吃饭,这是规矩。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规矩,再说了,秦家都没有人了,你为谁守这些规矩啊,快来吃饭。”我诧异地感叹道,对刘姨招呼道。
刘姨抱着孩子站在我身旁,严肃地看着我说:“秦家人虽然都死光了,但秦家的鬼还在世上,你虽然不姓秦,但你其实也是秦家的人。秦先生虽然是个孤鬼,秦家虽然也早就败落了,但他不管是人是鬼,永远都是我的老爷。”
我看着暖黄色玉兰吊灯下,刘姨温善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刘姨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确认她是人,不是鬼。
“那你应该知道很多关于秦暮雨的事情吧?”我狐疑地看着刘姨问道。
“对不起,关于秦家的任何事,我都无可奉告。做秦家下人第一件要领就是学会闭嘴。”刘姨平静地低声回道。
“也罢,知道太多对我未必是好事……不过,我要好好夸夸你,你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可口了。”我对着刘姨笑着感叹道。
“以前你从小就吃我做的饭……”刘姨盯着我的脸,幽幽地回道。
“是吗?刘姨,你看起来不比我妈妈大多少啊?我从小也没有见过你啊……”我惊诧地看着刘姨,疑惑地说道。
“哦,我说的是秦先生从小就吃我做的饭。”刘姨心虚地不敢看我的眼睛。
“秦先生?秦暮雨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你到底多大年纪了?”我越发困惑了。
“我的年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看见你了,而你和秦先生又在一起了。我盼这一天盼了很久。”刘姨温声回道,眼底满是笑意。
“秦暮雨的鬼魂在那间房间里坐牢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获自由。为什么要让一个鬼魂在人间坐牢呢?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我满心困惑低声嘀咕道。
“对不起。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秦家的秘密,除非秦先生哪天亲口告诉你。”刘姨面露难色,轻声回道。
“没关系啊,我随便说说,我觉得师父他迟早有一天会把这些事都告诉我,就算他一直瞒着我,我也不怪他。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尊重他的选择。”我淡漠地对刘姨回道。
“你还是那样善解人意讨人喜欢。”刘姨温声感慨道。
“哈哈哈,你真会安慰人。师父可不这么认为,我经常把他气哭。”我苦笑着感叹道。
“秦先生从不在外人面前落泪,只有你能让他哭。”刘姨又在维护秦暮雨了,看得出来,她很是敬畏秦暮雨。
听完刘姨的话,我突然就笑不起来了,我黯然地盯着窗外院角大树后的那堵墙,阴声叹道:“多少年了,他被困在那间房间里,他该多孤独啊……”
刘姨立刻对我回道:“那堵墙今天下午己经被几个装修工人打通了,墙边砌出了一道门,你如果想他的话,现在就可以穿过小院,走进那道门去看望他。”
“我,我不想他。”我低眼躲开刘姨的目光,轻声回道。
“你怎么不想他呢?你进来以后一直都在问有关于他的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刘姨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我明明就是在想他。
“明天去店里上班就能看见他了,现在太晚了,我得哄孩子睡觉了。”我看着刘姨怀里困得直打哈欠的孩子,轻声说道。
说完,我抱着孩子朝楼梯走去,准备带孩子洗漱睡觉。刘姨殷勤地跟了上来,陪着我在主卧的浴室里给孩子洗漱。
当我们给孩子洗漱完毕换上睡衣,我正准备抱孩子上床时,刘姨忽然严肃地望着我说:“你最好不要让这个孩子睡这张床,她也不小了,该和你分房睡觉了,我是保姆,我可以带着她睡觉。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孩子给我。”
我看着刘姨的脸,莫名地十分信任她,真就鬼使神差地把孩子交给了她,看着她抱着孩子去了最南边的卧室里,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刘姨将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轻唱着童谣,很快就将孩子哄睡着了。只是我听着她唱的童谣,脑海里忽然又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刘姨,也是这样守在我床边,唱着这首童谣,哄我入眠。
我回到主卧,神情恍惚地坐到了床上,眼睛的余光扫过门口处的梳妆台,看见一个人影从镜子里一闪而过。
就在我准备起身去镜子前查看时,卧室的门突然自己关上了。
而我的双手忽然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控制住了,我直接被这股力量控制住双手,并被狠狠按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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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救……”我的嘴也被一只我看不见的大手捂住了。我能感觉到有庞然大物压在了我身上。
灯忽然熄了,我耳边响起一个阴森沧桑的声音,他对我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我直接被他压得喘不上气,他捂住了我的嘴,同时又控制住了我的四肢,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你干什么呢?!你不怕秦先生要了你的狗命吗?”刘姨忽然推开了房间的门,对着黑暗的房间一声怒骂。
灯又亮了,我干咳着坐起身来,刘姨快步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院子里的狗认出你了,得意忘形了,你不要怕。”
我能不怕吗?我连忙走出房间,朝孩子的卧室走去,走到房门口看见昏黄的小夜灯底下,看见孩子在床上睡得正酣,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我站在孩子的卧室门口,看着一路跟来的刘姨,不安地说:“这间小洋楼太诡异了,我不敢住下去了。”
刘姨诚挚地看着我说道:“你别怕,你相信我,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他也不是来害你的,他是太高兴了,跟你闹着玩呢。我保证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会伤害你和孩子。”
“那你告诉我,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还捂住了我的嘴。我怎么感觉他不是闹着玩的……”我后怕地看着刘姨,狐疑地问道。
“秦家的一条狗的魂魄,一直守在这栋小洋楼。他不可能伤害你的,他以前和你特别亲近。”刘姨一脸肃穆,轻声对我回道,“你早点睡吧,相信我,这小洋楼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刘姨,走进了孩子的卧室,执意要守在孩子身边。刘姨发现劝不动我,就给我拿来睡衣。
我在孩子卧室里的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澡,穿上睡衣,满心忐忑,陪在孩子旁边,无法安眠。
直到后半夜,我实在困倦透了,靠在孩子身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以后,我梦见自己在小洋楼的走廊里飞了起来,清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了主卧的大床上。我惊地跳下床,打着赤脚就跑出来了房间,往孩子卧室快步跑去……
“姨奶奶,我要吃这个,这个……”我刚跑进走廊里,就听见孩子的声音从楼下餐客厅里传来,我低头循声望去,看见刘姨在餐桌旁伺候着孩子吃早餐。
我又是虚惊一场。
我洗漱完换了衣服,来到楼下吃早饭,吃早饭时,我实在忍不住问刘姨:“我记得我不是在孩子床上睡着了吗?怎么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主卧的大床上了?”
“你自己梦游回主卧去睡的,我都看见你梦游了。”刘姨看着我暖暖笑着回道。
“啊?我梦游吗?”我诧异地叹道。不过经过这一夜,发现孩子安然无恙,精神十足,还挺适应新家的生活,我的疑虑也打消了很多。
我刚吃完早饭就接到了王姐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尘一啊,昨天那个死变态又来了,我按照你的意思把他安排到13号房间里了,你来‘上钟’吗?要来就赶紧过来。”
“好,我马上到。”我对王姐说道,挂完电话后,起身拿起外套,对一旁的刘姨说,“孩子就麻烦你帮忙送去幼儿园了,我赶着去足浴店‘上钟’。”
为了快些到底足浴店去会一会把小香睿害惨了的那个变态,我直接抄小路,穿过小院来到大树后的那堵墙前面,发现墙上真多出了一道门帘,我兴奋地钻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进了师父的胸膛里。
“哎呀!”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撞墙了,一抬头看见师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这么着急干嘛去?”师父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我严声问道。
“着急报仇……”我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地捂住了嘴。
我绕过师父朝门口走去,却被飘过来的师父拦住了去路。
“他的公文包里有两颗糖,红色的那颗糖里面掺进了迷药。你千万要小心。”师父冷着脸盯着我提醒道。
“嘘,师父不要说了,不然又要多坐一年牢。”我紧张地制止了师父。
师父苦笑着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无奈地叹道:“你一来,我就感觉我要把牢底坐穿……”
“啊?不会的,师父总有一天会重获自由的。”我拍着师父的胸脯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以后一定要想办法给师父‘减刑’,让师父早日走出这间牢狱。”
师父突然将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深情地望着我说:“你来了以后,这牢狱便不是牢狱了。”
我对着师父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把外套脱下放进师父手里,笑着许诺道:“我一会儿还来看你。”
说完,我就溜出了14号房间,在14房间门口顿了顿脚,冷静地回想了一下昨天在医院里就谋划好的复仇计策,然后直接推开了13号房间的门。
“昨天你怎么一去不回啊?”公文包男邪笑着看着我问道。
“半路上被一个老顾客拽进了他的房间里,一时没有脱开身,真是不好意思,所以今天特意来赔不是了。”我藏着心机,魅笑着走上前,开始给他准备热水洗脚。
“赔不是?你真有诚意赔不是就陪我一起吃颗糖……”公文包男笑着从包里掏出两颗糖,他先吃下一颗绿色的糖,然后把红色的糖递给了我,示意我也吃颗糖。
这种哄两三岁小孩的伎俩,他竟然用来骗我……
我捏着红色的糖送到了他嘴边,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大腿根,妖娆地笑着,轻声细语对她说:“两颗糖的颜色都不一样啊,我怎么敢吃呢?除非你用嘴喂我吃下这颗红色的糖,我才信你是真想我了……”
“用嘴喂你吃糖啊?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了?”他有意躲开我捏着糖的手,坏笑着轻声回道。
“白让你占便宜,你都不敢用嘴喂我吃这颗糖,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还怎么和你玩下去?啊?”我继续将捏着糖的手对准大色狼的嘴,用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大腿根部,用勾人的眼神盯着他轻声叹道,“快点喂我啊,你是不是想了我一夜了,所以大清早就来找我了……”
说着,我趁这个大色狼微微张嘴享受我的抚摸时,狠狠一下,讲手里的糖丸塞进了他嘴里,并用另一只一直扶在他大腿根部的手,用力握拳,使劲砸在了他鼓囊囊的命根子上。
他顿时痛得本能地条件反射,张嘴惊叫,而那颗糖恰好在此时被他猝不及防咽进了肚子里……
他又气又急,面部的横肉都挤成了一团,他一边慌忙用手抠嗓子眼催吐,一边愤恨地一脚踹向我,却被我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