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116.
  此时,我脖子里突然一阵冰凉,感觉有东西掉进了我的衣领里,我伸手一摸,竟从脖子里摸出来一条黑色的长蛇。
  我顿时像摸到了炸弹一样,慌张地将手里的黑蛇拼命甩飞了出去……
  可这黑蛇飞到半空中时忽然就悬浮起来,然后在我眼前,不停地分裂分化成密密麻麻无数条的黑色,一大团黑蛇纠缠在一起,在半空中边翻腾边越变越大……
  我惶恐地放下手机,拿出了匕首,用刀尖对着半空中一团由无数黑蛇扭缠成的黑球,双手不受控制地在发抖,双脚也好似快站不稳了。
  突然这团黑色纠缠而成的大球在半空中变成了秦暮雨秦老板的模样,他落在我身前,幽愤地看着我问道:“你为什么又在联系南桥?我不让你给男顾客洗脚,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意思?”
  说着,他便朝我走来。
  “你别过来。”我怯怯地后退着,双手一起握着匕首,用刀尖对着秦暮雨制止道,“不要过来!”
  “你要杀我?”秦暮雨瞬间红了眼眶,走到我的匕首刀尖前,脸色冷峻,眼神忧郁。
  说完,他竟自己走向了匕首。
  “不要……”我吓得握着匕首后退了几步,用刀尖指着他恐慌又痛苦地威胁道,“不要过来!”
  “你竟然要杀我……”秦暮雨再次走到匕首前,用胸口顶着刀尖,眼神幽冷,声音低沉地对我说道,“你用这匕首刺下去,我即刻就能死,还能魂飞魄散,就能解脱了。只有你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你动手吧。”
  我看着他的模样,想着他竟是由一团黑蛇变换而来,又想起南桥说暮雨是为了自由和血肉之躯才和蛇魔做了交易。
  再又想到他对我的点点滴滴以及白天他低头弯腰蹲在足浴盆旁边给男顾客洗脚的画面……
  我收回了匕首,战胜了自己对蛇的恐惧,心痛地扑到秦暮雨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不杀我了?”秦暮雨眼眶里翻着泪,神色凝重,对我轻声训斥道,“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教训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教训我?”我松开了双手,我忍住眼泪,幽怨地看着他说,“我从小到大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你知道我又多害怕吗?若不是太心疼你了,我的匕首早就刺进你的胸口了……”
  “我没有不让你杀我。你要杀我的话,我都不会抵抗你一下。可我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今天如果不杀我了,我就要开始教训你了……”秦暮雨眼里含泪,语气低沉,对我轻声回道。
  “呵,你教训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教训我……”我忍着泪水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怪物”,轻声回道,“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变成一窝黑蛇,将我吃干抹净了……”
  秦暮雨一脸冷峻,望着我严声说道:“我要给你立规矩。第一,你以后不许跟南桥联系。第二,你不许再给男顾客上钟。”
  我很不服气地看着秦暮雨回道:“呵,还立上规矩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男人给女人立规矩的?我不管你我前世有什么样的姻缘,今生今世,你我名不正言不顺。你没有权利这样给我立规矩。和南桥联系,那是我的自由,给顾客洗脚,不分男女,那是我的工作。再说了,一开始,就是你让我联系南桥的,你忘了吗?这份工作也是你让我坚持下来的……你不觉得你现在对我立的这些规矩,都很荒谬可笑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听我的了?你就要和南桥保持联系是不是?你就要给男顾客上钟是不是?”秦暮雨愤慨地抓住我的手,盯着我严声问道。
  “足浴店里的所有员工里面,就我有特权,就我不能给男顾客上钟,你让其他员工怎么看待我?你能庇护我一时,你能庇护我一世吗?等你大限将至,再次被囚禁在这间房间里,以后我还是要独自面对繁杂的工作和琐碎的生活,到那时候我不还是要给男顾客上钟吗?”我看着变成血肉之躯以后的秦暮雨,振振有词地辩驳道,只觉得他如今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不管,我没死之前,你都不可以再给男顾客洗脚!我受不了……还有,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要和南桥保持联系,我就是不同意,我要你现在立刻就删除掉他的联系方式。”秦暮雨蛮不讲理地对我厉声回道。
  “我拉黑删除他两次,他两次都找到了我家门口,我不敢再拉黑删除他的联系方式,我怕他从英国跑回来找我,我希望他能留在英国好好念书。”我无奈地看着情绪激愤的秦暮雨解释道。
  “都是借口,你就是舍不得他。”秦暮雨眼中泛着泪光,说完便气冲冲地拿起被我搁置在一旁的手机,解开了我的手机密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的?”我一把将自己的手机从秦暮雨手中夺过来,诧异地望着他问道。
  “刚才黑蛇爬在你头上的天花板上,看见了你输入的手机密码……”秦暮雨冷声解释道,并再次伸手想夺走我的手机,却被我警觉地躲开了。
  “你不要抢我的手机。”我冷声对秦暮雨警告道。
  秦暮雨大怒,边用力继续抢着我的手机,边愤恨地对我呼道:“你就这么在乎他吗?为了他,你宁愿这样惹我生气吗?”
  “不是我要惹你生气,是你胡搅蛮缠,是你心胸狭隘!我都跟你解释了,你却不听,非要说那是借口。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双手用力将手机护在胸口,看着眼前一直在跟我抢手机的秦暮雨,愤懑又无奈地回道。
  可我怎么可能是秦暮雨的对手,眼看着他很快就要从我的手里夺走手机,我一怒之下,借力打力,绝望地将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甩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手机砸在了墙上,手机屏幕和主板摔在了坚硬的墙面上,被撞成了无数的碎片零件和玻璃碎渣,这些金属零件和玻璃碎片从墙面上的一个点反弹四射散开,好似高速飞射的利器一般。
  “啊!”我躲闪不及,被一片从我眼前飞速划过的玻璃碎片划伤了眼睛,我惊叫了一声,疼得本能地抬起双手捂住了双眼。
  117.
  黑暗里,我一下失去了方向,眼睛被划伤后,我无助又气恼。
  秦暮雨试图搀扶我,慌张又自责地对我:“尘一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我又痛又气,一把推开了秦暮雨的双手,自己紧闭双眼,摸索到房间的墙根,扶着墙找着出门的方向。
  由不得我拒绝,我更是没有能力再去做无谓的挣扎,秦暮雨抓起我的手,一把将我揽腰抱起,抱着飞快地跑到了马路边,以最快的速度拦了一辆车,将我送到了医院。
  急诊医生在给我检查眼睛时,我的眼睛疼得本能地一直流眼泪……
  “医生,她的眼睛一直在流血,是伤得很重吗?”秦暮雨在一旁,急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沙哑了。
  “不是,她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水,多半成分都是眼泪,只是眼泪里参杂了一点鲜血,所以看着挺吓人。她的情况比较危急,眼珠子里好像还有玻璃碎渣,我们必须马上给做手术。”医生冷静地对秦暮雨解释道。
  “好。请你务必医治好她的眼睛。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秦暮雨焦躁不安地低声对医生请求道。
  黑暗里,我听着他们的交流,又被他们推到了手术室……
  打了麻醉药以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可我在睡在手术台上做手术的时间里,梦见了秦暮雨和沈月吟初相识的画面。
  沈月吟是城里教书先生的女儿,自幼随父在私塾里长大,她听腻了四书五经,偏爱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野史类聊斋类的民间书籍,饱读诗书,天真烂漫,思想开放,不受传统观念束缚。
  而秦暮雨是皇亲贵胄家的长子,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沈月吟像往常一样,在郊外的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骑马,感受着风和自由的味道。
  秦暮雨在边疆的战场上受了重伤,被自己的战马驮着朝山坡上的沈月吟走来……
  这就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缘分,善良的沈月吟救下了趴在战马上奄奄一息的秦暮雨。
  城中的百姓最畏惧这帮穿着军装的人,为了能顺利把秦暮雨带进城里疗伤治病,沈月吟果断地扒掉了秦暮雨身上的军装,然后让她自己的马驮着昏迷中的秦暮雨,她牵着两匹马,进城找到了大夫,救活了秦暮雨。
  二人也因此结下了一段姻缘。秦暮雨伤痊愈以后,带着沈月吟清晨一起骑马看风景,日暮一起牵着马回城里喝酒看戏,过了一段潇洒又浪漫的好时光。
  可秦暮雨当时根本就不是能放下家国抱负和心爱的女子花前月下白头偕老的人,他惦念边疆的战事,写下一封诀别书,便骑上战马,扬鞭而去。
  痴心而勇毅的沈月吟看完诀别书以后,并未因为这个男人的不辞而别伤心落泪,而是为他胸怀天下的抱负感到动容,竟瞒着爹娘,换上男装,奔赴边疆的战场。
  谁会料到从不曾离开过父母离开过家乡且从不舞刀弄枪的毛黄丫头,竟会有如此果敢的勇气呢?竟敢孤身骑马奔赴战火纷飞的边疆。
  可命运最喜欢捉弄人,沈月吟在赴往边疆的路上,被边境外的敌军头目俘虏……
  敌军的头目,是个卷发且留了一脸络腮胡的蓝眼睛深眼窝高鼻梁的异族男子。
  这异族头目原本是把沈月吟当成个男人抓去,想从沈月吟那里打探边境的地形以及各个村寨的大致人口数量。
  可天真纯善的沈月吟岂是为了保住性命不惜出卖家国的叛贼呢?她对着这位说着一口标准的中原话的异族头目,倔强地回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乡民的。”
  异族头目大怒,一把抓起沈月吟胸口的男装衣领,狠狠将他摔飞了出去。
  可就在这被摔打的过程中,沈月吟头上的帽子被甩飞了出去,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在风中刷刷地扬洒垂落至她肩,还有几缕长发搭在了她的额前和脸颊上。
  而她胸前的衣襟也早已被这力大无穷的异族头目扯烂,她衣襟底下如凝脂一般白嫩的“山岚”与“沟壑”若隐若现。
  她被这残暴的异族头目摔出了内伤,口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但她临危不惧,誓死不从,刚毅地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手捂住春光乍泄的胸口,一手紧紧握着拳头,用狼一般的眼神和娇小的身子与魁梧壮硕的异族头目对峙。
  此时,夏天的风,丝毫不客气地吹动起这个一脸泥泞,却难以掩藏美艳容颜的年轻姑娘脸上的几缕青丝。
  也就在这一瞬间,异族头目与沈月吟对视的一刹那,这位外族的年轻男子,方寸大乱,心如鹿撞。
  这位异族头目似追逐猎物的虎豹一般,奔跑追赶着受了内伤娇弱无比的沈月吟。
  这是一场力量相差悬殊至极的角逐,很快沈月吟就被这位异族头目擒拿进了怀里。
  “本王说怎么中原的男人生得这么娇小呢,原来你是女儿身。”异族头目将沈月吟控制在胸前,低头将口鼻凑到了她的脖颈前,猛力地吸了一口气,狂傲地笑着叹道,“中原的女人真香啊……”
  满眼仇恨且桀骜不驯的沈月吟,不堪此辱,从身后的刀鞘里,悄悄拔出了一把匕首,趁这位异族头目芳心大乱时,用尽浑身的力量,狠狠一刀,将锋利无比的匕首刺进了异族头目的脖子里。
  顿时,鲜血从异族头目脖子上的伤口里喷涌而出。可这位壮汉,忍着脖子上的刀伤,一把就撸走了沈月吟手里的匕首。
  “来人!把这位小娘子给我抓起来,送进我的营帐内!”异族头目一手将沈月吟禁锢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刚从沈月吟手里夺过来的匕首,对着一旁的侍卫大声命道。
  他好像受惯了大伤小伤,都不屑用手去捂一捂自己脖子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很快,士兵上前来给这位异族头目处理包扎伤口,而沈月吟已经被抓进了异族头目的大帐之内。
  晚风习习,在边境郊外的异族军队的一处营帐内……
  异族头目脖子上缠着纱布,满眼狼欲,看着被绑着手脚躺在榻上的沈月吟,温声对她通知道:“孤今年二十有一,并未娶妻,从今以后,你就是孤的妻子了。”
  这异族的男子求爱真是粗暴,不问也不求,直接下达“通知”。
  沈月吟面色惨白,用冰冷的眼神瞟了一眼异族头目,冷傲地回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就算你强占我,勉强让我变成了你的妻子,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的妻子,很快变成你的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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