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在我面前装正经


忘了曩日去“光身子”妹子那里采风的那篇标题,只记得是发生在那里的事。一个小插曲,我回来时没有写。今日补上。
那是去岁六月天气,我去熟识的妹子那里采风。她们僦居在居民楼里,关门闭户,做的全是熟人生意。熟人来打电话开门迎接,平素大门紧闭不见生客。
我去时最为骇异者,我熟悉的妹子,也就是老板娘,与她的一个妹子,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在房里吊着两对大白奶子旁若无人地晃荡。且两人年龄一个四十余,一个五十余,肚皮大如鼓,奇丑无比,毫无美感可言。当时情形,把我尴尬得满脸赤红,又要极力装出寻常,好让她们接纳我,从而敞开心扉毫无顾忌与我闲话行业怪象。
来了客人她俩亦不寻件衣服遮一遮挡一挡,更不藏进自己的房躲一躲,坦坦荡荡,反而羞得我的眼睛无处安放。仿佛兮我脱得一丝不挂被人看透。
我至今不明白,何以如此没有羞耻心。见过无数的世面,唯独未见过这等复古现象。可就算复古,亦有片叶遮挡羞处。好在老板娘尚且穿条内裤,另外那个“光身子”妹子不遮羞。我说话尽量迎合她、赞美她,欢洽时亦曾问:“这里人来人往,多不合适。”她大嗓门高声说:“怕个几把,老子热。”
老板娘做了一辈子“小姐”,买了两套房;每套房隔成四间单独出租,仅吃房租她便衣食不愁。而她仍然在做,一天不赚钱找不到存在感。固然年纪大卖相差,然价格低廉,五十一次,亦非完全没有生意。
她手上有个熟客,家里房子拆迁,暂时无处居住,便赁老板娘的房子。
我在的当日,此人恰好去找老板娘缴房租的同时,欲寻个妹子放松放松。
此人本地中年男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满口纯正的本地话。面孔黝黑粗糙,乏善可陈,
他来之前便给老板娘打了电话,因而老板娘算准时间给他开门。他进门看见门后的老板娘光着白花花的身子,胸前吊着两个肥白的大奶子,反手捞了一把,便径直往客厅踱去。
一眼瞥见我,微微一愣。刹那之间,换了一副面孔,正人君子般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
当日的我,一身红色修身运动服,高扎马尾,面容素净。
“来了新人?”这是问老板娘。
“我不是的,我是来玩的。”我站立客厅一隅,淡淡含笑赶紧解释,唯恐他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娘晃着胸前两个耷拉的奶子趿拉趿拉跟过来,肥胖的她喘吁吁地说:“去做一个。”这是要他与另外那个一丝不挂的妹子做。一丝不挂的妹子此刻叉腿四平八稳站客厅双手高举手机,听着里面劲爆的音乐旁若无人地扭光屁股,浑然不顾这里有男人。
老板娘的租户脖子一梗,满脸正色,严肃地说:“莫跟老子瞎款(说)啊!我从来不搞那种事,正经人。今天是来缴房租的。再莫瞎说。”说着,朝我一望,正色一笑。似乎在说,“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我忍不住笑,见过许多客人在我面前装正经。这等人对我的评价众口一词:你看起来好正经,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老板娘反应迟钝,显然未明了他的意思,亲热地挨他身边坐下来,讨好地凑上去,一脸巴结地说:“要不我陪你?”想赚钱,捞一分是一分。
租户如被烫了般猛地挪开,急赤白脸,翻着白眼仁怒瞪老板娘,拼命地挤眉弄眼:“我从不搞这种事,再莫瞎款!你看我几暂来搞过,不都是缴了房租就走。”说话的同时,面部表情丰富,千变万化;死瞪着老板娘,眼睛闪电般眨个不停,边说边眨,仿佛在说:“尼玛不清白,看不清形势。”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委实又觉得滑稽,在我面前装正经的男人何其多矣。我见怪不怪。
他坐了会儿便走了,亦未“放松”,不知是否是我耽误了他。
我见过许多客人在我面前装正经,彷如自己果真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素不沾花惹草。我亦见过“仙人跳”里面的所有老板与司机,在所有“仙人跳”妹子面前都保持了一个男人良好的面貌——不胡言乱语,亦不污言秽语,更不浮言浪语,对妹子不轻佻,颇为庄重。老板与司机懂得尊重妹子,始能得到妹妹们的尊重。
何独我的诸多男粉,自关注我的那一刻始,心急如焚地展现其丧心病狂的一面。诸般丑态,详尽入微,巨细靡遗,狂喜不羁。何也?
一个租户尚且知晓装装样子为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仙人跳”的司机都知道在妹子们面前装出一副堂堂男儿貌,何以彼辈却高举旗帜,嘶声狂喊:我是嫖客!我是嫖客!沸反盈天。我若置之不理,便是为虺弗摧。
试问,此等做法,是让他人满心欢喜,还是深恶痛绝?
你不尊重自己,谁何尊重你。
身为一个创作者,一个讲故事的人,心里只有如何把一个故事讲好、讲完整。尔等迎风弄月,阴阳之术,床笫之私,鸟道展翅,桃源深入,与吾何欤?某曾委身下流,今归正途;雨云之事,追兔猎艳,斩将搴旗,掩鼻之丑,一何可笑。宜断其钻刺之根,塞其齿喙之路。
诸君有所不知,近日有新增男粉每打赏一块便留一段污言秽语,骚扰我长达数小时。这等人,自我公众号注册至今,前赴后继、络绎不绝。何能不受干扰。我不争气,哭了一夜,翌日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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