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理工大教授张某石“海王”事件曝光后,学校立马解聘张某石,干脆利索给出了一个交代。
从受骗者容儿女士后续发文看,事情的发展波澜起伏,张某石一家子似乎合谋博取她的同情,以使她心软放手;约她商议赔偿时诱导,偷偷录音;其社媒账号遭投诉,难说会不会封号、禁言……这些都让她细思极恐。
但愿事情最终有个公道解决,也希望容儿女士及其他受骗者,早日走出阴霾,重新拥抱生活!
来源丨畸笏叟
作者丨容儿
感谢大家的等待。终于回来了。
从文章发出以来到今天,我经历了甚至比当时流产时期更为混乱的5天。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原来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坚强与成熟。
这条推文我会完整阐述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中间不涉及对方高位施压、权力倾轧等大家关注的大事,也不涉及到帖子被夹或者被和谐之事,此次波折竟然仍在于我与张某石等人的情感纠葛。
所以不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直接略过前面部分,看最后一段我提及的更关键的学术不端的问题。
无聊但有必要说一下的删帖过程
在《起底武汉理工大学青年教授张某石下流史》发出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张某石可能的反击报复。
但我没想到,他采取的方式是向我深刻承认错误。
张某石说他对我非常亏欠,永远的亏欠,他说他一点都不怪我发出文章,他说他被曝光是罪有应得,还想把我们去年约定的20万赔偿一次到位付给我,希望能够平复我的心头之恨。
张某石还说武汉理工大学纪委已经火速作出处分将他开除。说这些的时候是25日当天晚上。
承认错误之后,张某石开始讲述他目前的情况:
说他父亲80岁了身体受情绪的影响特别大,说他外婆奄奄一息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又说他老婆大出血在医院养胎随时可能一尸两命。
他希望我能够先把帖子删除,等这一阵过了再发不迟,有什么诉求他都可以满足我。
我不打算理他,我表示我没有任何诉求,帖子的内容全都是真实,我不可能删帖,我希望他不要道德绑架,大家各自面对各自的痛苦。
而且对于武汉理工的处分我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张某石说谎,要么是武汉理工纪委操作流程不规范。
25日下午发出的文章,五六个小时就能处分吗?再火速也不可能不立案不调查,甚至不需要函询我求证证据的真实性,就这么凭我一篇小作文就处分了?我感到好笑,更没当回事。
我感到极其困扰的是25号当天晚上,我低估了网文的爆发力,这个时候我曝光的文章已经发酵到一定程度,我收到很多留言和私信,当然肯定是鼓励、愤怒居多,但不乏恋爱脑的鄙夷和不检点的谩骂。
后面张某石的电话没有停下过,一晚上五六十个电话打过来,求我放过他,求我看在以前好歹有感情的份上先让他的家庭缓一缓。
我们终于提起那些过往。
我大声哭着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真的没办法,因为两边都怀孕了。
——那为什么是我流产?
——因为你先怀孕。
——凭什么先怀孕的要流产?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是我流产?
张某石说,是我没有选择你。
我感到窒息问他,你没有选择我,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样至少我可以留住孩子啊。
张某石千言万语地道歉,无止境地忏悔。
我痛苦地哭过一场,像是积蓄多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过,我感到自己正在溃败瓦解,变得没有锋芒。
我告诉张某石我不会删帖。可是私底下我真的会心软。
张某石真的太了解我了,他还在对我打感情牌,他知道我喜欢听什么样的话,他知道怎样对付我绝对有效。
我常常觉得我的心软,就是我成不了气候的最大原因。
我被他扰乱到神情不太稳定,走路眼冒金星。
这个时候我文章中提到的C,一晚上没睡,在给我发信息,希望我能修改里面提及的内容,并且删掉其中的一些聊天截图。
说实话,我认为将名字和图像做过处理就没问题,但她说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是她,她非常极其地要求删除,我答应了她。
后又有张某石的学生给我打电话,说张某石站在天台会想不开。
我听到这些人轮番的声音我感到神经衰弱到极限,因为在写《起底》的时候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觉,我非常疲惫,我感到心绪烦忧,又堕入以前那种恍惚迷离的状态。我眼睛酸胀头痛欲裂,我决定找个人问一下如何办。
我朋友说,现在武汉理工官网除去了张某石的姓名,连夜撤下了所有关于张某石的新闻,并且现在张某石出门基本就是如过街老鼠社交圈社死,应该可以说是得到教训和惩罚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在我身边没有引起发酵,这篇文章似乎只在武汉引爆,我身边同事竟一个都不知道此事。
他教我发条信息给张某石,告知此事就此了结,一方面自己相安无事看来不会影响现在的生活,另一方面可以获得应得的赔偿。
我半信半疑再问其他人,都告诉我张某石得到惩罚就可以打住了,千万不要继续再影响自己。
这个时候张某石的电话还在轰炸,C的消息还在发来。
更重要的是,在我公开的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非常委婉地告诉我张某石老婆现在在医院保胎,情况是不好的,文章的传播对她刺激也大。
我想到,我总不能用一件悲惨的事去惩罚另一件悲惨的事吧?而且我经历过流产,我深知那份痛苦。在众多因素之下我把文章删除。
张某石先给我转了20万,而且说近日会再给我20万,感谢我收手。
我非常难过,我并不是因为这20万收手,同时我又觉得他给我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他这个时候给我转钱,明显不合适也让我很难自处。
随着头疼渐渐好转,我感到不对劲,赶紧把钱退回给张某石。且我也正打算修改好稿子再次发出。
张某石露馅掉出录音笔
张某石看到我退钱,当然是着急。他匆忙跨省找到我,他随身带着银行卡,就是为了给我钱。给我50万,说自己不动摇是虚伪的。
他还在一直跟我说:
“龙,我真的一心只想你好,我一辈子愧疚一辈子亏欠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内心藏着你的理想,你可以用这笔钱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如果不够,我可以继续提供支持。”
天啊,我简直要被他的金钱和诚意打动了。我真的不想承认我对他的感情,但事实却如此发生着。
我还在沉默想如何办,这个时候张某石以为已经说动我了,动手把头一天我退回去的20万又转到我的支付宝,准备继续从卡里转剩下的30万。
但是啊,可能是老天在帮我,在我犹疑之际,张某石身上突然掉出一支录音笔。
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来不及恍然大悟,迅速捡起录音笔赶紧跑。
张某石一边追一边喊,我渐渐感觉到害怕:他要掐死我比掐死蚂蚁还简单呢,万一他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告诉自己镇定,这可是我的地盘,不要怕,加速跑往人群中跑就是了。
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张某石电话不断打来,说他录音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自保,希望我一定要给他机会。
我大脑不停思索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另外的录音设备。毕竟两个人坐在一起聊5个小时,我哪里知道我会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而且还涉及到这么高额的复杂的经济问题,我回忆他与我对话中存在的一些诱导性话题,我后背发凉。
看到张某石打来的电话,我决定冒险再见他,先接受他和谈的请求。因为我需要检查他全身。
我指定了一个地方,张某石迅速赶到。
我冷静地跟张某石说,可以谈,但我必须保证你身上没有录音设备。我让他交出所有的电子产品,再检查他身上有无设备。他一一照做。
而在他交出电子产品的时候,我在他手机微信里看到张某石和他老婆冉某某的聊天记录,我再次感到深刻的背刺之痛。
张冉二人修改论文署名问题
这个冉某某,在《起底》文章发出的当晚,发邮件联系我,表达了她的伤心和震惊,她说我的帖子对她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冉留下她的手机号微信号要我联系她,希望我能够提供更多更详细的关于张某石婚内出轨的信息给她,还以受害者的姿态跟我沟通许多。
我一直当冉是受害者吧,想想她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个老公。
随后,冉某某非常礼貌客气地告诉我,因为我发的帖子,可能相关部门要去查她学术不端的问题。并且义正言辞表达了她对学术的热爱,绝对不可能通过承诺结婚带着张某石发文章的。
看到这些,我对她产生同情,我觉得既然是如此执着认真的人,肯定有不错的价值观,事实上这也是一种轻信。
所以12月27日,我加她微信,准备给她发材料。但她一直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而这个时候正是张某石电话轰炸我说自己情况的时候,那时张某石说他老婆又出血住院了,冷着脸躺在床上,对他爱答不理。
我还想估计冉的身体还挺严重的,可能手机都不能看的那种。
结果昨晚上,我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那个时刻冉也不是身体有啥严重的事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那时候她正把我对她发起的真诚的加好友信息截图发给张某石,问张某石她要不要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他们言辞之间基本透露着在密谋着如何从我入手,解决他们此刻的危机。包括张某石从武汉来南昌,都是他一家人一起讨论出来的主意。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细细一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会不会张某石一开始的服软认错就是虚情假意,根本不是真心对我和我的孩子忏悔?会不会冉某给我发邮件表达气愤似乎要与我统一战线也是谋略?会不会那个透露给我冉某在保胎的邮件就是他们自己策划?会不会连她生病住院都是一种伪造?到时候流产,跟我说一命抵一命?
我越胡思乱想越不敢想,张某石可是以坦诚的名义一遍一遍恳求我出来谈事,自己却带着录音笔来的,我真的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真是阴谋,那我必须要全力反抗的。
更重要的是,我在他们的聊天里看到他们一些奇怪的聊天。
给大家展示的这一段,显示的时间是12月27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为了逃避审查,他们两个一起串供,修改文章挂名作者,然后让中南财大官网更新简历,试图抹去他们的学术不端行为?也不知道中南财大官网对这种掩饰行为更新了没。
对比冉某某邮件发给我的正义凛然的话,好像有点讽刺。
这也是我连夜将这篇文章写出来的原因,希望时间来得及,希望相关部门还有证可查,希望不会被销毁得一干二净,我相信有更多比我更专业的人,能看懂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而我在这几天里又经历了恍惚、失措与觉醒的过程。
多方博弈的过程总是有舍有得,我想坚守我的道义,我想对那些鼓励我、安慰我的人们有个交代,我感动于武理学子的一身正气,我不想让这群孩子失望。
就在准备发稿前,我接到武汉理工大学纪委的电话,对方告诉我,现在学校已经对此事做出了处理,武理工纪委对张某石确实是连夜查案,火速解聘。
真的很感谢纪委的同志对我文章的关注并这么快处理此事,张某石确实是行为逆天,触犯众怒,罪有应得。
不过我问纪委:这件事情的定性是如何?是否立案?做过何种调查?有没有处分文件或情况通报?
对方工作人员以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我是龙容本人而拒绝提供。我特别能理解。
纪委同志说既然张某石不是该校员工了是不是我以后与张某石的任何纠纷都不要带上武汉理工大学,我表示这个当然,但我要以看到最终的文件为准。
因此,出于对自己负责,也为学子负责的态度,我计划改天去武汉亲自确认(恰好他们邀请我择日到武汉理工大学纪委监察处当面看)。
原因有二,第一,看看我之前关于学阀勾结、学术腐败、入职流程等质疑查得怎么样;
当面核实武汉理工大学处理过程,给了张某石何种处分?处理信息是否记入档案?
同时我需要当事人对所有文件签字的原件,学校调查时不知道有没有一式两份。
第二,我要将张某石昨天晚上转给我的20万,交给武汉理工大学纪委处理。
于公道而言,张某石应该得到的结果是赔偿和开除,两种惩处缺一不可,缺任意一个都是对公道天理的亵渎。
前者是对我个人遭受的身体残害、心理创伤的交代,后者是对学校风清正气、教师岗位神圣性的维护。
但残忍的潜规则,却塑造了这样的现实:花钱消灾、天经地义。
如果我继续在本应给我的权益上有一丝丝迟疑,对我的指控可不是有违他们另类的“契约精神”这么温和了,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受害人被诬陷要挟勒索的案例还少吗?
现在,我的处境是单兵作战、夜以继日、顾虑重重,而他们呢?蝇营狗苟、精心做局、精彩表演。
因此,作为爆料人,我的处境存在严重的不对称,有力量上的不对称,也有结果上的不对称。
我只有一片诚心,这也是我原原本本不保留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力求客观地告诉大家的原因。
所以我决定,我不会把钱退给张某石,因为这是他对我所形成的伤害的迟到的赔偿;
我也不会保留这笔钱,我希望它以更正式、更公开、更像法律定案后的方式有所归属。
我将当面把钱上交给纪委,希望纪委能够查清来历、合理处置。
选择这条路,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
以上种种足以见得,追求正义和真理的路途充满多少算计和矛盾。我正在承受这种不对称的责任和损伤。
假设一切无果,那我以我的损伤无回音为代价,换取一份恶有恶报的人间责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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