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煮史:压垮明朝宰相李善长和金正恩姑父的,其实是同一个稻草


洪武十三年(1380年),朱元璋完成了对左丞相胡惟庸的清算。
朱元璋同志对意图染指皇权的敌人从来都不手软,不但夷了胡惟庸的九族,还大搞牵连,前后诛杀了3万多人。
胡惟庸的案子,后来被公认为明初四大案之一,史称“胡狱”。
其实,朱元璋虽然深恨胡惟庸擅权,但却并不怎么瞧得上他,在他看来,胡某人没有多少斤两,还不配做自己的对手,真正够分量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这个胡惟庸背后的男人,就是李善长。
但李善长是个老狐狸,在“胡狱”中硬是没让朱元璋抓到什么像样的把柄,所以朱元璋只能耐心地等,等待他出错。
这一等,就等了10年。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李善长先生打算搞搞建设、修一座房子。
此时他已经不是权倾天下的宰相了,手底下没有多少免费劳动力,所以就打起了汤和的主意。
汤和是个带兵的,手底下有的是人,他又是李善长的同乡,两人关系一向不错,所以老李决定向汤和借300兵士来帮忙。
他觉得,这个忙,汤和一定会帮。
李善长猜得没错,汤和确实肯卖他的面子,爽快的借了300个士兵给他,不过他却忘记了,汤和是一个小心谨慎到近乎胆小的人,不可能扛得住“这么大”的事。
正是这个疏忽,成了压垮李善长的倒数第二根稻草。

把兵借给李善长后,汤和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安。
300个士兵虽然干不了啥事,但到底是调兵,瞒着朱老板是要出问题的,所以他连夜进宫,向朱元璋请罪。
事实证明,汤和对朱元璋判断,是正确的,他虽然没有治汤和的罪,却对李善长动了杀机。
正在此时,李善长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他的亲戚丁斌因为犯了法,被处以流放之刑。
李善长多次向朱元璋上书,请求他放丁斌一马。
朱元璋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想,你李善长又不是不知道,老子从来都不讲情面,怎么还敢来求情,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于是他下令将丁斌关进监狱,严刑拷打,看看他手里是不是有老李什么把柄。
这一审,还真审出问题来了。
据丁斌交代,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参与了胡惟庸的谋反。
所以李存义也被抓了起来,并很快供出了李善长的那句“名言”。
据他交代,自己找李善长合谋的时候,李善长既没有劝阻,也没有举报,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汝等自为之”。
这句话让朱元璋在心里给李善长判了死刑,什么时候砍他,只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了。
这一点不但朝中的大臣们觉察到了,李善长家里的奴才们也觉察到了。

经过仔细的分析和讨论,他们认定这一回老李必死无疑,只有“大义灭亲”,站出来指控李善长,才能避免被他牵连。
于是这些奴才们众口一词,向朱元璋控诉李善长这个地主老财长期欺压他们,还胆大包天,伙同胡惟庸造反,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比如某年某月胡惟庸过府,与李善长密谋了啥等等。
说实话,这个供词相当侮辱人的智商,如果李善长和胡惟庸谋反的细节随便一个下人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的话,这俩大佬也算是白混了。
但是这个并不重要,反正这是朱元璋想要的,胡惟庸早已经坟头长草,也不可能替李善长辩解了。
李善长的家奴们开了个头后,朝廷里的官员们也自动跟了上来,保持队形,一个都不能少。
当然,以这些老江湖的经验和智慧,是不会说李善长参加了谋反的。毕竟此时离“胡狱”已经10年之久,这时候再说李善长是同谋,保不准朱元璋同志会来一句“尔等当年何不报耶?”, 那就大事不妙了。
反正罪名多的是,只要肯想,总有一款是适合李善长的。
所以他们很快就给李善长罗列了各种罪名,无所不包,简直是罄竹难书。
最后,就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钦天监也跑出来凑热闹,发挥自己的专长,替李善长看了个死期。
他们上书说,最近天上有星变,不太吉利,“当移大臣。”
这是一个完美的理由,朱元璋感到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送李善长上路了。
几天后,李善长走上了刑场,这一年,他77岁。
李善长是明朝,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宰相,在他之后,这个行当就彻底消失了。
李善长是否真的参与了胡惟庸的谋反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像他被处死后的第二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奏说的那样,李善长已经位极人臣了,跟着胡惟庸造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干呢?
这一点王国用明白,朱元璋自然也明白。
他杀李善长,只是因为李善长是李善长,大明帝国的缔造者之一。
所以说,造反确实是个高危的活儿,不但过程中九死一生,就算成了,也很难逃脱兔死狗烹的下场。
比如朱元璋同志的亲密战友们,就基本被他杀了个干净,就连谨小慎微、从不逾矩的徐达,最后都死得不明白。

那么,皇帝们为何要大杀开国功臣呢?
我认为,这是权力结构失衡的必然结果。
王朝兴替,旧的权力结构消亡,新的权力秩序还没有稳固,这时候不光对权臣,对君主来说风险也是很高的。
比如五代十国,皇帝走马灯式轮流做庄,就属于这个情况。
所以,占据上风的帝王们往往先下手为强,除掉实力雄厚的开国功臣,免除后顾之忧。
其实不单是新旧王朝更替之时权力结构不稳,一个王朝内部的权力交接,因为不透明、不规范,也或多或少存在权力秩序失衡的情况,此时拥立新主的大臣,就成了新皇帝的“开国功臣”,也属于高危人群。
比如为雍正皇帝上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年羹尧、隆科多,最后也都死于非命。
近现代国家一般对最高领导人的产生规则、有效期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权力交接平稳有序,兔死狗烹的现象也就基本没有了。
当然,也只是基本没有,在某些地方,历史的血痕还在延续。
比如我们的邻居金三先生,“X决”掉姑父张成泽的原因,跟朱元璋杀李善长、雍正杀年羹尧,在本质上没什么两样。
为了顺利接班安排的顾命大臣,反过来又成了稳固权力的威胁,不杀他杀谁?
所以,我这儿其实还有点替熊国国主担心,当年老叶制定的游戏规则已废,今后熄灯交班,会不会有伟人说的腥风血雨呢? 那个谁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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