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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经典 | 2021上海-台北两岸文学营问卷(一)
萌芽经典 | 2021上海-台北两岸文学营问卷(二)
有时候欣赏艺术作品会给创作者带来新的创作动力,说一个影响过你写作的艺术作品,作品形式不限。
成昊勍:
安德烈·塔科夫斯基的《乡愁》。这部电影太玄奥,我是没有太懂的,但电影最后作家用手遮挡烛火,趟水走路的那一幕很动人。电影有句台词,“我便是那蜡烛,在盛宴中消亡”,我想没有写作者会对此无动于衷。
林砚秋: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一些说不出哪里相似但确实感觉相似的法国电影吧。比如《春天的故事》或者《与玛格丽特的午后》这样的片子,我会想要再去找到更多这样的东西。
李慧琳:
约翰内斯·维米尔的《情书》。
宫放羽:
我会选择一款叫《汪达与巨像》的游戏,其实游戏效果现在看来已经落伍了,“勇者救公主”的剧情虽然不错,但也不算多高深。不过,作品呈现出来的艺术感觉非常好。在无尽的荒原上,少年骑着马,开启注定死亡、也注定不被人认同的冒险,只在为数不多的台词里留下一句:“我早有觉悟。”将来我也想做出这样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游戏。
王笑迪:
《红楼梦》。算是枕边书了,不需要专门去读,隔段时间就要翻一翻。伟大的作品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静默,独自运转,有点像庙里的佛像,不说话,但随时迎接寻找生活答案的人。
平平:
装置艺术。当代艺术往往凝聚了许许多多的观念,相对于绘画来说,装置艺术的媒介和载体更加丰富,表现方式也更多。关键的一点是,生活中寻常见到的事物经常在其中出现,成为装置作品的一部分。对于小说来说也是如此,小说和生活的联系固然紧密,甚至可以将生活平行移植,但装置作品对我的启发还在于特殊的结构和表达的意图,这种现实和艺术文本的互动关系很值得琢磨。
杨兆丰: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毕竟艺术作品这个概念太广博了,就算是那些我觉得不配被称作艺术作品的艺术作品,也反向影响着我的审美和创作。就拿长篇小说来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和《人间失格》在很多年前对我先后产生过重大影响。这两本书都受到战后社会思潮转换的影响,但因为诞生的历史文化环境不同,它们包含的社会信息以及精神内核也非常不同。不过说来也奇怪,它们对我的审美和创作的影响过程却是相似的:我先代入,再模仿,最后反思。
吴可人:
《竹久梦二:画与诗》。长期以来,我发觉引起我关注的都是一些没有受过正统学院教育、依靠直觉创作的艺术家。这类普通人因为没那么强烈的意图去追溯风格、流派等入门者要熟稔的知识谱系,也就没怎么被人们通常的感知方式所局限。竹久梦二的作品,常常是一首诗配一幅画,互为补衬。他的诗中有细致的感官体验,他的画宁静、纯真,既掺带东方笔墨的疏朗意境又糅杂了西洋光影交叠的立体感美学。很多年前,我就收藏了这本书,时不时翻来看看,最奇妙的体验是在一段又一段碎片化的时间中获得了一种心灵整体的流动感。我很喜欢他画的和服女孩,神态懵懂甜美,有点天真的感伤,有点疏离的迷狂,似乎隔着层迷雾在轻轻叩问这个世界,来人间短暂居留一圈,不惹尘埃。很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写出这么干净的文章。
张心怡:
今年发现了音乐的魔力。前阵子在集中读科尔姆·托宾。《大师》里,有两个重要的女性人物都叫爱丽丝,于是我反复听了那首很简单的《致爱丽丝》,感觉发现了文字和音乐可能存在的联系,很神奇。
高博伦:
电影恐怕影响我最深。二十岁初,英格玛·伯格曼的电影触发我许多写作上的想法。
蔡欣纯:
英格玛·伯格曼的《芬妮与亚历山大》。
包冠涵:
我想说的艺术作品是个熊布偶。
我在台中地区的Harrods专柜买过一只很可爱的熊布偶。它高约30厘米。
我会买它的最主要原因,是它长得实在太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了。那段时间我刚好在读他的书,它跟我正在看的书上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肖像画,长得几乎有八成像。我这辈子真的没看过长得那么愁苦深邃的熊布偶,同时它又这么可爱。
这对我来说是个挺大的启示。世界上存在着一只熊布偶,它又愁苦,又深邃,又可爱。
郝妮尔:
2015年我去纽约旅行,一天看两部戏,为了省钱每天排队买Rush Ticket1——虽然说这好像不是通常所谓的“艺术作品”,不过站在阶梯上,看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排队想要买到票的样子,那本身就有某种艺术渲染力。我与他们一样,知道自己买的并非饰品,或者可以长久保存的物件,而是一部戏,看过以后就只能够用身心牢牢记忆的戏,如果难看的话可能没几天就会忘记的一部戏——明明知道这一点,大家还是蜂拥而至,一个接着一个买戏票。艺术有力量,不只有抚慰人心的力量,更是有着源源不绝的商业能量。这件事情深深影响着我。
林新惠:
舞蹈家黄翊刚崭露头角时,在水源剧场有一场和机器人库卡的舞蹈表演。看过那场舞之后,我又在柏林的犹太博物馆看到机器人书写犹太经文的装置艺术。人类和机器人的亲密共舞,以及最先进的科技以人类的速度书写最古老的经文,这些都在当年我刚接触科技人文知识的时候,给我很多启发。
罗苡珊:
2018年上映的纪录片《声音凝聚之处》(In the Stillness of Sounds),拍摄的是法国野地录音师马克·南伯拉尔与声音彼此交织的日常生活。我在观影后开始尝试独自在山里录音,并在描述声音的过程中,重新诞生一份对于写作的体悟。
萧信维:
本来想说大自然,但那样也太矫情。电影吧。虽然我看电影的时候常常睡着,恍神,视网膜倒映着每秒二十四帧之一的画面,久久地,那些被摆置的细节,神鬼都在里面。
林妏霜:
年轻时看的近藤喜文导演的动画电影《侧耳倾听》。
萧熠:
有时候无意间看过的电影会有画面留在脑海里。但我常常想不起来片名。我前几天翻阅家中的常玉的画册,被其中的静默和拙趣,及他特有的贵气所打动,我会想着要是我有一个作品能够呈现与之相似的气质,那就太好了。
你如何看待现在大大小小的写作比赛?你认为谁最适合去参加?
宫放羽:
实在不了解,谁合适我不清楚,我不合适是一定的。目前参加过的最类似比赛的是我们专业组织的盲评会,我以0票的优异成绩第一轮出局。还蛮厉害的,有点佩服我自己。
郝妮尔:
我不知道谁最适合比赛,不过如果问起如何看待,我只想庆幸自己是从一连串文学奖的竞赛中毕业的(自己颁发的毕业证书),再也不想参加任何文学奖比赛了,阿弥陀佛。
林砚秋:
比赛这件事本身很智力化,也就很残酷并且简化,像是让数学研究者参加中学生数学竞赛,或者是把一棵圣诞树砍成形状漂亮的柴火,这些事情是一类的,可以正推但是不能逆推。但是如果渴望拥有一些读者而不是继续这寂寞的游戏的话,或许参加一些比赛会合适。写作的人会想要读者,就好像生活在岛屿上的寂寞的人会同海鸟对话,我觉得这像是原始冲动,每个人都会想这样做的。
王笑迪:
写作能作为一种公共活动,蛮好的,拿奖了还能赚一点钱。我觉得有机会的话写作者都应该试试看,把自己的作品放出去,被别人讨论、评价,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你,有人不喜欢你,你没有办法,但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李慧琳:
我知道的写作比赛不多。但我想,对写作这个行为抱有消极的喜欢和稳定的怀疑的人最适合参加写作比赛。
吴可人:
写作从来不是一件功利的事,但是参加写作比赛肯定多少是一种工具性的偏好,想扬名抑或得利。我不太懂写作比赛的市场,仅从直观感觉上来说,大陆的参赛选手多集中在青少年。他们精力旺盛、思觉敏锐,对未来有着很多贪婪的欲望,也无法放弃关于爱与自由的好奇追索,这时写出的文章其实是强调“进步”的,即使是伤感的抒情中也挟带着展示修辞的傲慢。很多年轻人在没有形成观念上完备的鉴别能力时,很容易会轻视一切难以转变为实践的理智思辨,去轻视一切被调动起来却不是为了发展和进步的情感。然而文学的投入与产出偏偏不成比例,它看上去简直是“无用”的,进无可攻退无可守,即使深耕细作也很可能结不出累累硕果,即使结出来也不具备社交用途。我个人的体会是,只有你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仍然控制不住要去写,才算开始了写作。然而坦白说,我当年参加比赛也的确带着自我勉励、自我证明的意图,如果没有获奖,可能文学也就真的淡淡退出生活了。所以从这点来说,写作比赛也很有举行的必要。至于谁最适合参加,还是年轻人吧,那些能不断从阅历中发现新的情感结构的人,也不会在乎什么获奖吧。
杨兆丰:
就算是在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下,现在国内的写作比赛也还是太多了。除了各种刊物办的比赛以外,基本上每所综合性大学也都有文学领袖在办校内外的写作比赛,“××诗歌奖”“××文学奖”层出不穷。但是大部分文学奖背后要么有着扯不清的资源或利益关系,要么就是一群人自娱自乐的校园造星活动,鲜有多少奖项像今天的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这样,是在依托文学杂志平台的基础上,真的为了挖掘和培养文学新人而举办的。这种说法虽然很像是高情商的我在做硬广告,但我这么多年观察下来,确实找不到第二个符合上述定义的文学比赛了。从功能性的角度来说,不同比赛之间泾渭分明。大家应该先想清楚自己的实际情况,再去选择参加各种方向的写作比赛,各取所需。
林妏霜:
当作家需要一定的基础资本,那参加竞赛的确是积累这一资本的途径之一。所以写作比赛适合需要基础资本,同时没有其他选择的创作者。
包冠涵:
我觉得想挣钱的人适合去参加,否则我想比赛是越少参加越好。我总认为比赛包含评审过程中的种种情状或细节,多少会让写东西这个事变得不那么快乐,或干扰了一个写东西的人对内心声音的谛听、对创造的热情,以及那种敢于“武断”的力量。
罗苡珊:
得奖确实会让更多人注意到自己的作品,但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还是如何让作品与读者相遇。作品在读者身上获得的效应才是最真实且重要的。
我觉得也许刚开始写作的写作者,或是正在摸索与尝试各种书写可能性的作者,都适合去参加写作比赛。另外有些比赛可能是补助性质的,或是有些专门给写作者的创作补助,我觉得任何渴望持续书写、专注于某一主题的写作者都可以去参加或申请。对我来说,创作补助是比写作比赛更能支持写作者继续写作的机制。
翁祯翊:
比赛多到让人很难因为得奖而被看见,大多数的奖也没有给予获奖者足够好的发表平台。反而觉得通过传统纸媒或者自己的社群来发表能见度更高,也不用等待漫长的评选,失去和读者实时互动的机会。文学奖最后的吸引力也许只剩下奖金本身而已吧。
蔡欣纯:
设想有一天,文学奖灭亡、出版社倒光、文学杂志都收掉……没有人愿意阅读了,世界上不存在读者。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写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照自己的步调写吧!
投文学奖,就当是买乐透,没中很正常。
文学奖和文学没有关系。没有谁最适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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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节选,发表于《萌芽》2021年12月刊。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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