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阳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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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绍兴年间。处州缙云有条蚯蚓,在成精前夕被一位官员弄死,最后竟化身为美女前去报仇。官员好事做尽但终因种孽在前死于非命。
话说永嘉有位蒋教授,本来在处州缙云担任县主簿,任职期满后调任信州教授。他赴任信州途中准备回老家接老母亲和妻子一同赴任。
走到离家乡百把里路时,蒋教授决定在一处山泉边石头上坐下歇脚,顺便弄点山泉水解渴。刚解开褡裢坐下,就听到岭上有人悲戚的哭泣。
蒋教授仔细一听,好像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难道有人大白天行好色不轨之事?蒋教授胆子大,从来不怕什么鬼神野兽,于是抓起褡裢就往岭上茂林里走。待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和女孩在路上抱头痛哭。
蒋教授见二人哭得凄惨,遂上前询问缘由。那个老头满面悲容对蒋教授说:
“老汉从军二十年退役,本想用积攒下来的银钱过几天安生日子,可不曾想遇到强盗将钱全部抢走,还将兵部堂发的安身文告也抢走了。”
老汉抽泣着,看了看女孩接着说道:“去临安补办文告,至少需要花费五十万钱,老汉现在身无分文,只好忍痛卖掉这唯一的爱女。我们俩想着就要分离难免伤心就哭起来。”
蒋教授一听非常感动,连忙将褡裢摘下递给老汉道:“我把随身携带的财物都给您,您先不要卖女儿。”
老汉接过褡裢,仔细算了一下,发现蒋教授的全部财物加起来也只有十万钱,面露难色说道:“谢谢您的善良和高义,可是这些钱还是于事无补。”
蒋教授只好对老汉说:“老人家如果信得过我,就把女儿交给我带回家,你先拿着钱去临安办事。如果事情不成,你再把女儿接走。我会善待她并保证不会把她纳为姬妾。”
老汉和女子反复看蒋教授,觉得蒋教授是可信之人,于是点头同意了。三人约好明年春天再见,然后各自分别,女儿跟着蒋教授回家乡。
蒋教授让女孩上了自己的马车,自己则跟在车后。蒋教授有自己的打算,母亲老了,只有妻子人照顾,如今带女孩回去还能跟她们有个照应。
快到家时,蒋教授将女孩安置在附近的旅馆,自己独身一人回家见母亲和妻子。谁知妻子周氏却对他说:“我听说夫君带了一个人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带回家呢?”
蒋教授一听非常惊讶,他本来想先行征得母亲和妻子同意后再带女孩回家,如今妻子竟然先知道了,于是将事情原委全盘告诉了母亲和妻子。
周氏一听,连忙说:“夫君您这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啊!快快带女孩回家。”
蒋教授于是派人将女孩接回家中。女孩虽然长相普通,但为人乖巧,农活女红样样精通,教授的母亲特别喜欢她,周氏对她也很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在蒋家过得很安生。蒋教授则每天忙着赴任前的事宜,接受朋友祝贺请吃,忙着给官场上的一些人写信告知情况等等。
令蒋教授奇怪的是,女孩一天天的变得不一样,一天比一天漂亮可爱,最后竟变成了一个大美女。更奇怪的是蒋教授发现自己也变了。
蒋教授是个道德君子,与妻子恩爱和谐,从不曾与外面的女人有什么沾染,他也从未有这份心思。可是后来每次见到女孩他都会有些心神不宁。
有一天,蒋教授喝了酒回家,女孩像往常一样给他铺好床伺候他洗漱,然后准备去陪老太太睡觉。蒋教授却在一阵恍惚后与女孩发生了关系。
等到第二年春天,老汉并没有如约来接女孩,而蒋教授必须要去信州赴任,于是他告诉母亲和妻子,叫她们收拾行李准备一起去信州。
但妻子却一反常态,对蒋教授说:“你如今有美人相伴,我跟随你去会是累赘,我还是留在家乡吧!”
母亲也跟着说:“你受人之托,如今却违反诺言跟人家女儿发生关系,造成如今的局面,我看你的前程也就这样了,我要老死乡里,就不跟你去信州了。”
蒋教授苦劝无果,只好带着女孩上路了。
到信州后几个月,一天夜里,女孩给蒋教授梳头,一边梳一边伤心的哭泣。蒋教授有些不耐烦,问女孩怎么回事,是不是想父亲了。
女孩说:“我哭的不是自己,而是想着人的命数总有定数,你的死期眼看就要到了,是为你伤心呢。你快些写信给家里人告诉他们你的死期到了吧。”
蒋教授非常生气,不禁怒责女孩道:“你个小女人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我正年富力强怎么死期就到了?”
女孩说:“你就听我的,我可不敢胡说,你赶紧写吧。”
蒋教授突然警觉起来,盯着女孩问:“是你要我的命吗?我可是救了你啊!”
女孩一阵冷笑,对蒋教授说:“你可曾记得缙云的英华?我非奸非恶你为何要那么对我?”
蒋教授这才想起,他刚到缙云时有人告诉他,官衙后院有个妖怪叫英华,经常幻化成人,虽不祸害当地,但也让百姓们感到很害怕。
蒋教授于是在官衙后院掘地三尺,最后在一口枯井中发现一条白色蚯蚓,一丈多长,廊柱那么粗。蒋教授用铁锥扎在蚯蚓头上杀死了它。
蒋教授呆住了,女孩催他快写。蒋教授突然一阵恍惚,然后急忙写了一封信,告诉母亲和妻子,自己得了重病,死期就在今天。
蒋教授刚放下笔,女孩拍拍手掌后突然不见了,蒋教授则七窍流血而死。
故事改编自《夷坚志》,洪迈希望通过它告诫人们,为人处世要广种善缘,人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偶然的,因果报应从来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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