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院子里拔草之前,我特意换上了长裤,穿上了袜子,在短袖T恤外面套了件防晒衫。
袜子是短筒的,裤子是九分裤,袜筒与裤脚间裸露着约十公分的脚踝。我往自己的真皮上喷了几下防蚊液,又把衣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喷了几下,以为万无一失了。
我还是低估了他们。也不知是一只还是几只蚊子干的,他们在我耳朵上、脖子上、手背上,各留下几处叮咬过的印记:小疙瘩,痒痒。
很多时候,我都想跟蚊子打个商量:喂,你喝点血就喝点血,无所谓,别让人痒行不行?
行不行呀?好不好嘛?
脑补以前台湾电视剧角色常用的嗲腔嗲调。
那天小曦同学在房间打死一个蚊子,大惊小怪“还有血”。我忽然就想起琼瑶剧里的一个梗,说了句:他只不过是喝了你一点血,你要的却是他的命啊。
其实只要不痒,不传播病菌,我可以包容的。
可是,蚊子才不管人类的心思,更不会听谁撒娇耍赖。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蚊子改不了咬人。我以为我们遇到的每只蚊子都好有个性,他们就是哼哼着:哼——哼——哼——我就是想看看你打不死我,还被我扰的样子。
我现在觉得蚊子真是太聪明了,越来越聪明,几近狡猾。他们知道如何尾随人类,悄然登堂入室;他们知道贴在入户门的门缝里,随时等候大门打开的瞬间,比主人更抢先一步进家。
昨天在某东下单买了80盘蚊香,今天就到了。这些蚊香是准备点在楼道里的,专门对付那些贴在大门上伺机闯入的蚊子精的。
我家对门的老师点的是一种很粗壮的类似于艾灸条的蚊香。所以,我们楼道里总是弥漫着艾蒿的味道。蚊香的味道完全被艾蒿盖过了。即便我们两家混合双打,也难免还能看到蚊子在楼梯间盘旋。
刚入夏时,他家还在院子里装了太阳能防蚊灯。我本来也想买一个,问了卖灯的前同事,说不怎么管用,就作罢了。
我猜蚊子们对蚊香啊艾蒿啊防蚊喷液防蚊贴灭蚊灯什么的,已经有免疫力了。
他们私下里可能也会嘲笑人类:哼,你以为我们吃这一套啊?哼——哼——来啊,来打我啊!我就是想看你挠痒痒把皮肤都㧟破了然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真是太猖狂了。现在的蚊子。
傍晚在理工大学门口等公交车,看到旁边一个女孩动作特别诡异。她穿条连衣裙,不停地跳来跳去,动作并没有规律,还不时抬脚用脚面蹭裸露的腿部……我后来感觉到胳膊上一痒,就看到一只蚊子。
说时迟那时快,我手起手落,一巴掌打到自己身上,也没拍死他。
“有蚊子。”
等车的人越来越多,那只蚊子,不知飞到谁身上祸害谁去了。
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车的人极少原地站立不动。连我都加入了连衣裙女孩那样跳来跳去的诡异舞步。我们大概都是这样想的:运动着的身体,蚊子飞行员无法停靠。
搬家来的时候是春光明媚的四月天,杏花开得正好。觉主的同事小穆帮我们搬东西,他看到院子,说了句:嫂子,夏天可以到你们家吃烧烤了。
我也觉得在院子里吃烧烤是件很美的事。还在宜家在某宝浏览过很多户外家具。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从海上来。呼朋唤友,煮一锅毛豆花生,搬一桶一啤直供的扎啤,拌几个凉菜,辣炒个花蛤;支一个烧烤炉,烤提前串好腌入味的各种肉串鱿鱼串虾串;想喝茶的,有白茶普洱茶岩茶红茶绿茶。随便吃,随便喝,随便聊点有的没的。偶尔我回厨房再端出点吃的。夜再深一点,就静听夏虫呢喃,或者什么也不说,抬头呆看繁星满天……
想得美啊。
烧烤炉现在还在我的购物车里。这几日每每出门都要做一番的防蚊措施,让我暂时放弃了在院子里烧烤的念想。
我还买了个吊床。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玉兰树,另一棵是松树。杏树啊桂花树啊海棠树啊还有香椿树无花果树因为不能栓吊床,此时可以忽略。
玉兰树和松树之间刚刚好有两米多的距离,栓吊床真是再好不过了。刚买来的时候,我特别兴奋,只要天气晴好,都要在院子里躺一会儿,玉兰树的树冠很大,正好能遮荫,即便是中午时分,都能在树下呆着。我有时拿本书,有时就躺在上面刷手机,幸福感满满。
吊床买回来,觉主打击我过好几次,说“让蚊子吃了你”。我当时很不服气,蚊子是你养的宠物吗?他会听你的吗?让他们来吃我?
这些日子,我到院子里晒个衣服或收个衣服,浇浇菜浇浇花或拔拔草,都要喷一喷防蚊液贴上个防蚊贴,不然蚊子就会扑面而来,真的是扑面。
要是躺在吊床上,估计会被一个军团的蚊子包围。我于是服气了:“你是对的!”
不记得小时候有这么多蚊子。其实房间里还好。现在城市家庭鲜有人家挂蚊帐吧?反正我家是不挂蚊帐的。
就是户外蚊子太多了。
那种花蚊子,我年少时听人说是随米国进口的木材“进口”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小时候没有这种花蚊子是真的。
我其实很喜欢夏天的。每到夏天,总是忍不住就会想起一个叫雁北的前同事说过,“哎呀,我太喜欢夏天了。我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冬天。”也许是他表达对夏天喜爱的方式如此地与众不同,所以令人难忘吧。
如果没有蚊子,我喜欢夏天可能还会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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