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院子里跳绳。
蚊子们,真是太讨厌了。我不得不换了长裤,穿了长袜。本来一个夏天都可以光脚,可以只穿船袜的,但难免会露出脚脖脚踝,难免就会被蚊子叮咬。
是的,即便一个人在跳绳,蚊子也会不失时机地扑上来。
我甚至怀疑蚊子也很享受跟人一起跳绳的感觉。它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在跳?
而我,又不喜欢往衣服上往身上喷任何的防蚊喷剂,就像我不习惯任何香水一样,就像我去任何理发店都不喜欢他们那里香味特别浓郁的洗发水一样。太浓烈的香味,总令人怀疑店家是在拿品质低劣的廉价洗发水糊弄顾客。
有时,也会佩服蚊子的执着和毅力。
不觉得吗?蚊子在进化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会斗智斗勇了。
跳完绳,我打开纱门进屋前,又跳脚又扑打全身,以为这样会把死皮赖脸叮在身上的蚊子赶跑。然后,快速掀开纱门,又快速把阳台上的门关闭,每次,都像逃一样快速溜进屋里。
有时会成功把蚊子甩掉,有时就会有漏网之蚊。今天我关上阳台通往客厅的门,只一瞬间,就看到一个蚊子在我眼前一闪,好像在显摆,好像还说着,“来——抓我——啊”。说时迟那时快,我朝向蚊子抓了一把,没抓住,也不见了它的踪影。
我立刻关上其它房间的门,试图把那只蚊子囚于客厅。我想抓住它,还要拍死它。日本俳句诗人小林一茶写过,“不要打哪,苍蝇搓他的手,搓他的脚呢。”大概没人为蚊子写过诗,还不让打。
一整天,我都惦记着那只蚊子,试图找到它。
但直到现在,还没发现它的踪影。我肯定它还在这房子里,它在寻找时机,也许是在等待夜深人静。说不定它就在暗处,在高处,在看着我,冷笑着,在说:哼,小样儿——
一想到被一只蚊子折磨着,简直心如刀割。
夸张了。
只有“一想到此生不能陪伴在你身边,就心如刀割”这种事。且不会发生在人蚊之间。
有个小院是很好。但蚊子也实在太多。小区里种菜的人家多有积攒雨水的习惯,那也是养孑孓的好地方,蚊子不丛生才怪。
觉主上周末回来问我为什么不摘西红柿,说有几个已经红了,再不摘就烂了;还有辣椒,你不喜欢吃辣吗,怎么也不摘;地里的草也太多了,一下雨草就疯长,你也不锄锄……还口口声声想过田园生活,想种地。你就叶公好龙吧。
我也只能认怂。
不想被蚊子叮咬罢了。天气晴好到院子里晒个衣服,也总是快去快回,唯恐被咬一口。
咬一口没什么,喝点血也没什么,痛一点也没什么,如果不痒的话。
这两三年的夏天,总要跟蚊子斗智斗勇。我以为蚊子是深谙人类的弱点的,至少是它们发现了我的软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叮我右脚脚踝那同一个位置?——我也是今年才意识到的。
意识到的时候,还能看到去年的旧疤痕,那一块皮肤颜色还没变浅。咬我的蚊子肯定不是去年的那一只,更不会是前年的蚊子,它们是以什么方式传递了信息的呢?
就像武林高手,总知道对手的死穴在哪里,就像阿喀琉斯之踵。
阿喀琉斯是凡人英雄珀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儿子。忒提斯为了让他炼成“金钟罩”,在他刚出生时就将其倒提着浸进冥河。遗憾的是,她捏住的脚后跟露在水外面,在全身留下了唯一一处“死穴”。后来,阿喀琉斯骁勇善战,却被一箭射中脚踝而死去。
我的脚踝难道也是“阿喀琉斯之踵”?可是蚊子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小曦同学,她在视频中露出不屑的表情。让我把自己捂得严实点。
对了。
傍晚时去游泳回来,看到觉主在楼道里点了蚊香。我问:门口墙角有个蜘蛛,你看到了吗?
没有。
你可别杀生哈。让它在那里呆着。让它结网,让它吃蚊子。
那个豆大的蜘蛛,我把它上升到了保护神的位置。每天进出门都要看它一眼,看它还在不在,跟它说“拜托了”,也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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