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了趟超市。倒也不是一定要去超市采购，只是家里没有肉了。没有肉，有鸡蛋有豆腐有各种食材，倒也不会难为“无米炊”，但鉴于最近的快递状况，难免恐慌。
快递是什么状况？
前同事纯手工做的辣椒酱，发快递给我隔了四五天才收到。临沂发快递到青岛，若是以前，次日可抵达。
吕工有两个同事得知他没有药，近期又有出差的可能，特意快递了布洛芬给他。但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仍不见物流配送消息。一盒是青岛同城快递，另一盒是同省快递。
顺丰同城快递以前是朝发夕至，同省也就是24小时。
他判断是快递小哥给截胡了。我说不可能，他十分肯定地反问我：“要是你和你家人阳了，又到处买不到药，你会不是截下？”
那快递上填写的物品，是——药。
即便他这样说，我也觉得不可能。难道是我太天真？难道还是把人想得都太好了？
假如我是快递员，假如我阳了，发现手里要派送是当下买不到的药品，就截留了自己用？宁肯工作也不要了？
我好像做不出这种事。
除非，除非，已经是战时状态。
以前看战争片，有缺医少药的镜头，好像白求恩就是给伤员做手术时被细菌感染，染上败血症而无药可救。《铁道游击队》里，也有飞车抢药品的情节。以前看，没啥感觉。
现在？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感觉全民在抢药。
我这两天到腾讯新推出的“抗疫互助”小程序上瞅了几眼，求助信息里，有需要抗原的，退热贴的，体温计的，布洛芬的需求都是以4颗计，可见药品之“金贵”。
如果自己阳了或家里有人阳了，又没有退烧药，高烧40度，全身疼痛，怕不怕？慌不慌？
李清浅说，“现在买儿童退烧药真的比登天还难”。她家有俩娃，大的上小学，小的上幼儿园，买不到退烧药，医生说可以把大人吃的药减量给小孩吃，也没有。
这时候，显然呆在家里是最安全的。我之所以去超市，也是出于一种恐慌。
你想啊——好多快递小哥感染了，物流已经处于半停滞状态。快递之所以派送慢，包括药品不派送，并非人家截胡，是运力不够。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不是阳的会更多？该买的东西，过年的物资，是不是现在就得准备？
我是抱着准备春节物资的心情去购物的，何况小曦同学再有不到十天就回来了，得准备点耐储存的食品吧。
没有药已经是现实，总不能连食品也不准备吧？
好几天不出门，发现小区里所有的停车位、连过道边上都停满了车。明明是工作日，以前不可能是这种情况，这只能说明，大家都居家了。
街上看不到几辆车，幼儿园和小学都已经停课。
忽然就想到了木心的句子：街上没有兵，没有马，却兵荒马乱。
兵荒马乱的，是我的心。
超市又把西门关了，只留了一个东门。顾客寥寥无几。
买了肉，就听到卖肉的售货员的几声咳嗽，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我忙问她：你没事吧？
她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事，还是离你远点吧。”
我全副武装。N95口罩，手套上喷了酒精，帽子，买回来的东西放凉台静默，鞋子喷酒精消毒，外套挂阳台通风晾晒，洗手洗手套，温盐水漱口，自以为防护很到位。
晚上，听说大姑姐发烧三十九度。她是因为儿子阳了才跑回娘家住，已经好几天了，不知怎么下午就发烧三十九度了。
吕工一听可急坏了，说咱姐阳了，咱爸妈肯定也躲不过，明天得回临沂。
我说：你回临沂干嘛？
他说：我回去照顾他们。
我说：你怎么照顾？
他：我回去给他们做饭，送门口。
我：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没任何动静，你着什么急啊？
他：咱姐都阳了，她这几天住那里，他们能不感染吗？
我：你先稍安勿躁，明天打电话问问再说。也可能，他们无症状呢？即便是阳了，也不是不能做饭了。你，先别焦虑。
最近这几天我发现，自己还算淡定从容。倒是家里这个男人，紧张兮兮的，一会想去排队领药片，一会又安排闺女在国外给捎几盒药回来。今天他去药店，被告知要早上七八点钟就得去排队领号，200份药一会儿就卖光了。
他之前要看《纸牌屋》，我找到资源给投屏上，就去洗碗。洗完发现他把电视关了，我问你怎么不看，他说：看不进去。
他心里，大概正兵荒马乱。
这兵荒马乱的人间，我们以前何曾想到自己也会经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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