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想嫁进我家,必须证明自己没流产过(上)


2016年的一个夏日午后,南京。
我陪闺蜜去一个清吧相亲。
闺蜜和那个长得像猴儿的相亲男一桌,我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自己坐一桌。
百无聊赖。
面前出现一个男的,长得有点像陈赫。比陈赫胖点儿。
白色T恤,普通牛仔裤,CONVERSE白色板鞋。
普普通通,不讨厌。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南京,来出差。
他是公务员。
我慢慢放松警惕。
聊了一会儿,他问我要微信。
看在白色T恤和白色CONVERSE的份儿上,我把微信给了他。
我大学暗恋的学长就喜欢这么穿,我对这两个东西没有抵抗力。
这就是我第一次和高少丰见面的情景。
我没想和他发生点儿什么,毕竟在酒吧遇到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开始频繁在微信上找我聊天。
他出生于1989年,家在扬州,独子。父亲60多岁,退休前是扬州某局局长,母亲也是公务员。
我说:哦。
我不打算跟他有什么发展。
他锲而不舍,每天给我发笑话,天气入秋提醒我穿毛衣。
我朋友圈发个感冒,他给我用顺丰快递感冒药、止咳药、消炎药。
我渐渐有点期待和他聊天。
我那时已在南京贷款买了房子。
房子在比较偏的地段。
从公司到房子,有一段人迹稀少的路,每次加完班回来都特别害怕。
他说:
以后每次你走夜路,给我打电话,我在电话里陪着你,你就不害怕了。
我慢慢被他打动。
半年后,我接受了他。
因为我在私企,他是公务员,当然是我投奔他。
我计划辞掉南京的工作,卖掉南京的房子,去扬州。
异地恋不符合人性,我很清楚。
亲戚朋友都说我傻:
你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去了,万一你们最后不在一起怎么办?
我觉得怎么可能,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高少丰是我的初恋,我非常笃定。
我们怎么可能分开呢?
我们肯定会白头偕老啊!
听闻我的计划,高少丰嗫嚅许久。
我笑:你这是感动得要哭了嘛?哈哈!
他说:我去南京找你。
大冬天,我在火车站满心欢喜盼他来。
他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他有老婆。
我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打了一闷棍:你有老婆干嘛还招惹我?
他哭着说:
我婚前只知道她离异,婚后才发现她流过产。
我内心难以接受,不想碰她。
婚后一个月就分居了。
她一直在她父母家居住。
我们一直在协议离婚。
我像在做梦,这么狗血的事怎么发生在我身上?
我招谁惹谁了?
我转头就走。
他追上我。
我挣脱。
撕扯,恼火,哭。
发泄完,我平静下来,问他:那你到底何时能把婚离掉?
他说:圆圆,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把婚离掉!相信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跪在地上,把头放在我膝盖上。
我觉得悲愤又屈辱,还有一种被骗的痛苦。
但看着他在我面前内疚、流泪,像个大男孩,那么无助,那么孤单。
我又觉得有点心疼。
我抱住他的头,闻着他颈部传来的气息。
我内心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我愿意和他一起抗。
那时已跟领导说了要去扬州,我也不好意思再反悔。
于是还是按照原计划辞职、卖房,去了扬州。
到了扬州以后,他给我找了房子,帮我打扫卫生、买家具,每天来看我。
我在扬州找了工作。
生活步入正轨。
他离婚并不顺利。
毕竟那个女人已经离过一次了,再离就太难堪了。在扬州这种小地方,人言可畏。
而且他父母似乎对我存在误解。
有一次我们去他父母家拿东西,遇到他妈妈。
他妈妈问我:你就是天天和高少丰在一起的那个南京小姑娘?
我听了生气,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就说:阿姨,我没必要告诉您我是谁。
这句话为以后的事埋下了伏笔。
其实,我一直担心自己破坏高少丰的婚姻。
虽然我辞了南京的工作,卖了南京的房子,但我绝不希望背负破坏别人婚姻的恶名。
我更不想被别人认为是小三。
我一再跟他强调:你不要因为我离婚,我也承受不起。
他每次都很坚定地告诉我:
我这个婚,非离不可。
我一想到她流过产,根本没法跟她上床。
就算没有你,我也要和她离婚。
必须离婚。
2017年4月底,他离婚了。
他家补偿女方38万。
他家虽然都是公务员,但收入不高,有7万是问我借的。
高少丰父母一直认为离婚是我撺掇的,一直对我有成见。
觉得我是年纪轻轻心却坏,是破坏他儿子婚姻的小三。
他家是典型的封建制家庭,父亲享有绝对的权威。
为了让父母接受我,他搬到我的出租屋里,和我同居。
他父母给他打电话,他一概不接。
我特别感动。
一个男人为我离了婚,公然忤逆父母,这一定是真爱了。
我觉得特别幸福。
夜深人静,看到睡在我身边的他,月光下浮雕一般的侧脸,我在心里说:以后人生中的任何风雨,我都和你一起闯!
高少丰父母见状,非常无奈。
几个月过去,也展示出想接纳我的意思——让我写一份自己的简历。
我觉得神经病啊,谈个恋爱要看人简历!咋不把我祖宗8辈查清楚呢!
高少丰见我生气,特别慌张。
反复跟我解释:父母年纪大了,思想守旧,前妻那件事父母觉得没有把好关,特别内疚,所以这次就谨慎过头了。
我不理他,他就跟在我后面,垂头丧气的,也不说话。
看他那样子,无奈又心疼。
我叹了口气,算了。
我写了一份很详细的简历,除了自己的信息、教育、工作以外,把父母工作和住址也都写上了。
高父母看完后,让他带我去他家吃饭。
第一次去他家,我很紧张,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我是做销售的,业绩一直不错,收入比他高很多。
高父喜欢喝酒,我就买了茅台;
高母喜欢保养,我就买了上好的阿胶;
高的奶奶年事已高,我就买了电动足浴盆。
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以心换心。只要我对他们好,他们肯定会慢慢接受我。
我有信心。
如我所愿,他家叫我吃饭的频率越来越高,基本上半个月就去一回。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要修成正果啦。
嫁给自己初恋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啦啦啦!
我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心无旁骛地经营我们的爱情。
趁着年假,我们先后去了日本、泰国、韩国。
每到一处,我们就摆出心形的合影——浅草寺、银座、曼谷、芭提雅、首尔,到处都留下我们甜蜜的笑容。
在浅草寺,我特意摇了一只签,求因缘。
上上签。
我开心得要命,拍照发了朋友圈:
上天对我是何等的眷顾,赐予我如此完美的爱情。
每到一处,我就给高父、高母、高的奶奶买东西。
我想:我们以后结了婚,他父母就是我父母,他奶奶就是我奶奶。给自己父母、奶奶花钱有啥舍不得的呢?
在东京,高少丰对一款LV包爱不释手。
我知道他公务员的工资微薄,立刻出手为他买下。
他感动不已。
我内心充盈着“为自己爱的人送上心爱之物,让心爱的人获得满足”的那种快乐和感动,麻酥酥的,涨涨的,荡漾来,荡漾去,热乎乎的。
2017年秋的一天,他吞吞吐吐地跟我说:“圆圆,你要不要去做一个体检?”
我头都没抬,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说:单位有体检啊,一年一次。
他嗫嚅着说:不是这种体检,是那种体检。
我半天才搞明白:他家婚后才得知前妻流产过,所以对这件事特别敏感。希望我去做一个“证明自己没流过产”的体检。
我气得发抖:高少丰,你是不是人啊!我跟你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低着头,不吭声。
我说:你就不能在你爸面前实话实说吗?我到底是啥样儿的人?
他窘迫,说:我爸就是那种僵化的老古董,加上前妻这个事,确实是害怕。
他抱住我:圆圆,我知道你生气,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委屈一下,就算是为了我?
我哭了半天,觉得特别屈辱。
我是家中独女,长这么大,父母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
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从没被人这么轻视过。
我胃里难受,恶心,吃不下饭,心突突跳得厉害。
那一晚,我一分钟都没睡着。
挣扎了一夜。
我想:上天对我已经很眷顾了,我就别这么固执了吧!
我哑着声,跟他说:高少丰,为了你,我愿意去做这个体检。
他紧紧搂住我。
2017年底,因业绩突出,公司给我发了10万年终奖。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少丰。
他也很高兴,说:我媳妇儿就是棒!优秀!
谁知,过了两天,他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打算一直做销售?
我没听明白。
他支支吾吾地说:他父母觉得我一个93年的小姑娘,做销售,一年竟然赚这么多钱,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我听了简直气炸:高少丰,我跟你在一起一年,我晚上出去应酬几次,你心里没点B数吗?我什么时候跟客户喝过酒!
他坐在那里,手捧着头,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我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虽然做销售,但我的原则是:哪怕是这一单不要了,也绝不做出卖自己的事。
加之我家境还可以,父母都在事业单位,也不需要我拼命赚钱。
说白了:我犯不着为这些钱陪上自己。
冷战一个晚上。
可能之前一直妥协,我觉得再妥协一回也没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跟他说:
你父母要是实在介意我这份工作,我就辞了。
然后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当老师去。
我愿意为咱俩的感情放弃这份工作。
他说他父母不是这个意思,让我别往心里去,又说回去跟父母说一声。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类似的事隔三差五就会发生,每次都是以他提要求——我屈辱+生气——他不说话——冷战——我妥协的方式结束。
因为我那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工作和爱情上,对自己情绪的变化并未留意。
加上每天忙忙碌碌,我根本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其实已经生病了。
确切地说,是心里病了——轻度抑郁。
这也为后面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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