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签字,抗美援朝最后一战金城战役结束,此战收服阵地160余平方公里,歼敌5.3万人。那一刻,志愿军的胜讯世界皆知,可耐人寻味的是,各国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战争大捷:“毛泽东万岁”
1950年6月,美国领着浩浩荡荡的“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入侵朝鲜。同时,朝着中朝边境推进。7日,第七舰队驶入高雄、基隆两大港口,并阻止解放军进入台湾。
二战之后的国际政治格局,虽说是两大阵营尖锐对立,但实际上,苏联的综合实力相对落后美国。
“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中苏双方要各有分工”,1949年,斯大林向中共传达了自己的诉求,“我们希望中国多承担一些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帮扶责任”,其解释“合情合理”——“这样,你们多做东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工作,我们就可以多对西方承担义务、进行沟通。”
因此,当朝鲜内战爆发之时,苏联既不可能袖手旁观,又不能直接和美国对撞。“他料定了中国只能出兵,一来,避免美苏大战,二来,帮助社会主义阵营抵挡了资本主义阵营的进攻,三来,毛泽东此时对苏联依然有所防备。”美国的国际关系学界对此看得透彻,“金日成是斯大林亲手挑选和培养的领导人。”
如若放任美苏对冲,很有可能最终朝鲜会在东北建立流亡政府,届时,战火烧到中国境内,而根据《中苏条约》,苏联将会进军东北作战。
10月19日,志愿军跨过了鸭绿江,远赴朝鲜战场。
首战、再战、高阳追击战、横城反击战、上甘岭战役、金城战役……连战告捷,自波兰回国的经济学家马寅初先生曾在华沙出席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他激情澎拜地向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描述那个壮观的画面:“我在那儿,等到了平壤和平解放的捷报,那一瞬间,会场80多个国家的3000多名代表都站了起来,冲着中国代表团高呼“毛泽东万岁”。”
马寅初先生往后逢人便说:“我看了表,国际友人们鼓了15分钟的掌呢。”
以战养伤:“朝鲜战争救德日”
如果说抗美援朝战争振作了中华民族之志气与士气,鼓舞了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人民的反侵略决心,对于二战战败国日本和德国,亦存在一定程度的裨益。
二战结束初期的日本物价飞涨,大学生专门组团去捡美军吃剩的罐头,一批又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选择充当军妓为生,教师和工程师在马路边捡垃圾,而一旁的提示语,从“禁止乱扔垃圾”变成了“禁止自杀”。
德国的状况也不比日本好,工业受到战火破坏,工人一月的工资负担不起一条香烟,总理阿登纳曾感慨:“我们注定要像英国《每日邮报》诅咒的那样“无疾而终”,慢慢地,慢慢地,悄无声息地饿死。”
转机只发生在美国寻衅起战的那一年。重工业元气大伤的日本根本无力支持美国,但这并不妨碍它充当美在远东的兵工厂和前沿基地。
在美国的扶持下,日本的军工企业快速复苏,其生产的武器、飞机、舰艇为侵朝战争提供了价值1.1亿美元的弹药武器,原本崩溃的日本汽车业,也因大量美国订单的到来起死回生,1950年夏季的一个月,日本汽车企业就为美国输送和修理了6000多辆军用卡车,整个日本都在为美国发起的朝鲜战争而动员。
后来,日本经济学界在回顾这一段历史时都坦然承认:“如果没有20世纪50年代这一场战争,日本绝不可能在60年代就崛起为经济大国,朝鲜战争至少为日本博得了10年的飞速发展。”
另一头,德国的复苏过程也差不多,美国盯上了联邦德国所继承的绝大部分工业设施和欧洲最熟练的一批工人,在朝鲜战争期间,德国的工业生产增长速度达8.9%,高于除日本以外的所有资本主义国家。
仅1953年,联邦德国的对外贸易总额在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中就飞跃至第4位。“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也正是在朝鲜战争中,西方各国为应对苏联威胁,逐渐克服了二战以来的恐德心理,德国成为了美苏两大集团的前哨阵地,联邦德国被重新武装。
“日本从来没想过麦克阿瑟会输。”当中国胜利的消息传来之时,日德民间的工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不仅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军工订单会锐减,更意味着,他们再一次押错了宝。
而自此之后,“支那”、“东亚病夫”等蔑称淡出了双边舆论语境,一向自欺欺人的日本官方第一次捡起了外交礼仪,称中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
美国态度:“愿赌服输”
美军在入朝作战时,动用了二分之一的海军、三分之一的陆军、五分之一的空军,而那一年,中国的汽车产量为0,原子弹数量为0。
就连“联合国军”第2任司令官李奇微都承认,美国动用了除原子弹以外的所有现代化武器,却落得一个被压至“三八线”不得动弹的地步,“这的确是一次彻底的失败。中国的参战迫使我们临时修改目标,以致于我们最后一退再退——只要能使南朝鲜保持独立,不受共产主义势力的控制,也算是完成任务。”
面对抗美援朝的胜利,利益攸关方的表现各有不同,但不变的,是对中国的敬畏警惕与刮目相看。
其国人将朝鲜战争视为近代以来美国第一次战败,“克拉克将军是历史上第一个签订败北的停战条约的美陆军司令官,那个红色中国,居然真的凭借原始的供给和零星的武器,打败了装备世界尖端武器的头号强国。”
诚然,多数美国人都是自嘲,但也不乏贝文·亚历山大、沃尔特·G赫姆斯这等实事求是者,尤其是沃尔特呼吁美国人“睁开傲慢的双眼看看世界”,他写道:“中国,早已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国家了,朝鲜一役,足以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