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一、 一错再错的计划
二、 自投罗网
三、 武装押运
四、 移交
五、 绝食抗争
六、间谍审讯
七、求救短信
八、 监狱生活
九、 获释
间谍审讯
-苦肉计-
不一会儿,我感觉走廊上一下子围过来好多人。
紧接着,“哇”的一声,我开始嚎啕大哭。那哭声就像奔丧,顿时响彻整个走廊,仿佛精神奔溃后决堤的江河。这哭声是我近几日压抑在胸腔中的愤怒的咆哮;这哭声是漫天的委屈的雷爆;这哭声是一种不屈抗争的怒吼;这哭声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自己对这几个塔塔的宣战;这哭声不是要求得什么怜悯,而是要赢得同情、唤醒良知、正义回归。
这哭声一点不昏聩,这个场景也一点不丢人。我是人间悲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有演戏的成分,只不过入戏太深,连我自己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时间,我感觉办公室的几个Officer(官员)竟不知所措,慌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可这个时候的我早已像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全身瘫软,任由他们用力地架起身体,一阵拖拽。我一边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嘴里一边胡言乱语的哭喊着,“Azim,My student, Mirza,Helping(阿基姆,我的学生,米尔扎,救救我),Azim, Mirza,Come and save(阿基姆、米尔扎快来救我),Afghanistan,Help me(阿富汗,救救我)……”。
最后,我低头耷脑,四肢瘫软地被他们抬进了对面办公室。可我几乎无法控制身体的哆嗦和抽搐,继续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时,我察觉到那个矮个子塔塔慌乱中正准备递烟给我,却被那个高个子塔塔一把拦住,但他同时却示意矮个子塔塔把旁边桌子上的蛋糕递给我,并劝我先吃上几口压压惊,填饱肚子,顺便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没有坐下,任由他们几个人把我架起。除了大口大口的吃蛋糕,我依然可怜兮兮,哭哭啼啼。这时,那个高个子塔塔从人群中间的大腿缝隙中伸进他的手机,递给我看手机屏幕。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并没有啃声。我意识到火候已到,该跟他“默契”配合了,但由于自己入戏太深,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平静。
你能猜到吗?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中文究竟是一句什么样的话?
“气氛够了!”
确实,我也感觉到火候差不多了。我眯着眼睛,偷偷瞟了周围一眼,感觉整层楼的人都围拢过来,于是,我瘫坐在地,抓起蛋糕,开始狼吞虎咽。瞬间,一盒三个蛋糕下肚,矮个子塔塔赶忙又递来一盒,我依然是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慢慢地下咽。大家围着一圈,都低头看着地上的我,你一言我一句的嘟哝着什么,矮个子这个时候才想起将香烟和打火机递过来。我瑟瑟发抖地抬头望了一下四周,侧旁一个看似当官的黑袍中年男人示意我可以抽烟,我点燃烟卷,我猛吸了两口,方才慢慢安静下来。
不过,我依然没有忘了抽泣,嘴里仍然不停地呻吟,“I cry for Afghanistan(阿富汗,我为你哭泣),I deeply love the people of Afghanistan(我深深地爱着阿富汗人民),Allah, help me(真主,帮帮我吧)……” 说到动情处,突然我站起身子,当着众人的面,径直走向门背后张贴的一张阿富汗地图,激动的说,“Afghanistan, Afghanistan, you can't fight anymore. You've lost all the territory laid down by your ancestors Ahmad Shah、Dost and Rahman(阿富汗呀,阿富汗,你不能再打仗了,祖先阿哈迈德国王、多斯特和拉赫曼打下的地盘都被你们搞丢了),” 我指了指地图上开伯山口一带,继续激动地说,“Do you know that Kunar is our home in Pashtun! Damn the British, damn the Americans(你们知道吗?库纳尔原来是我们普什图的家园啊!该死的英国人,该死的美国佬)。”
那位黑袍领导不知就里,侧身询问旁边的人我刚才叽里哇啦到底说了些什么?听得出来,他旁边那位同事给他翻译说,我的意思是白沙瓦那一片地区原来属于阿富汗。这一下,全屋子里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望着我。毫无疑问,我本能地感受到,大家开始对我刮目相看,认为我是阿富汗的朋友。
断翼图
随着我慢慢的停止哭泣,我感觉那位黑袍领导好像是在指示他的手下、吩咐办公室的这几个塔塔接下来应该对我怎么做,随后安慰了我一下就转身离去。
这时,那个矮个子塔塔又递给我一盒蛋糕,同时,高个子塔塔再次把手机屏递到我的眼前,上面写着,“当时没有立即让你抽烟,是因为你当时空腹。”
看到这一句,我除了感动,就是敬佩,我心中暗想眼前这位塔塔“不愧是一位专业高手!”但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彼此心领神会。随后,我抹了一把眼泪,便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