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佃农vs自耕农
上期说到，斯巴达克斯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它却为奴隶争取到了更好的生活。
不过，这场革命可不只影响了奴隶，它还深刻改变了罗马社会，此后，罗马人就不敢再大规模蓄奴了，而是改雇佃农种地。
那这意味着什么呢？
1、两种小农经济
我们一直说，罗马是小农社会，但这种划分其实很粗糙，因为农民的身份不同，小农经济的形态也会不同。
小农经济分两种：一种是“自耕农经济”，农民拥有自己的土地；另一种是“佃农经济”，农民没有土地，只能租种地主的土地。
早先，罗马是自耕农经济，土地归农民所有，而土地是重资产，农民带不走，所以就会安土重迁。
于是，统治者也会选择比较保守的的政策，因此，长久以来，罗马才一直没有扩张。
后来，出于军事安全需要，罗马不得不扩大防线，以至于把整个意大利都打下来了，甚至还到海外拓展了殖民地。
这时，自耕农经济就维持不下去了。因为农民不仅要种地，还要参政议政，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要义务当兵，上阵打仗，所以生活的土地只能在罗马城周边。
而如果土地离罗马城太远，那农民无论是议政还是征兵，就都不方便了。
可问题是，罗马已经扩张了，吃进来的国土不可能吐出去，那这可怎么办呢？
2、饮鸩止渴
别急，有奴隶呢。
罗马大举扩张后，就开始在殖民地蓄奴，来解决农业生产问题。
不过，奴隶制的副作用太大，玩儿大了反倒会伤了自己，因为奴隶在本质上不是人，而是资产，就像牛马一样，只提供劳动力。
而人如果蜕化为动物，那自然好管理，因为他没有政治权利了，你说什么，他们就得听什么嘛。
可问题是，人一旦变成动物，那还怎么打仗呢，你见过驱赶一群牛羊上阵杀敌的吗？
这肯定不行，而且，就算你强行把奴隶武装起来，想弄个“火牛阵”什么的，那他们拿起刀枪后，第一个要杀的也肯定不是敌人，而一定是主人。
实际上，都不用等你武装他们，他们自己就会反抗，斯巴达克斯起义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大规模使用奴隶是很难的。比如，过去人们一直以为埃及实行奴隶制，所以大金字塔都是奴隶建造的。
但近年来，随着考古研究进展，这种观点越来越站不住脚了，有证据表明，金字塔其实是靠自由人建造的，他们非但不需要监工，而且还是怀着理想、怀着热情去建造的。
这并非是异想天开，要知道，少量奴隶还好办，可大规模蓄奴是极难管理的，这一点中国历史也能印证。
例如，清军在入关前就实行奴隶制，可一旦占据天下，就只能采用小农经济了，否则累死满清八旗子弟，也监管不过来那么多汉人。
而后来，罗马的奴隶也确实越来越少了，不过，这倒不是他们良心发现，尊重人权了，而是他们意识到，蓄奴不划算了。
自从斯巴达克斯起义后，罗马就出台了大量保护奴隶的法律。
例如，得给奴隶治病，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病死，更不能随意杀害奴隶，甚至还要给他们婚配权。
这样一来，养奴隶就不再是养牛羊，而是养“宠物”了，于是，人们渐渐就发现，蓄奴已经没有雇工划算了。
因此，罗马的奴隶制也只是临时方案，没法儿长久运行，那怎么办呢？
3、人间大道
答案是：回到小农经济。
当然，这时再回到自耕农阶段肯定不行，因为罗马之所以采用奴隶制，就是自耕农经济不灵了嘛。
但小农经济可不止这一种形式，它还有“佃农经济”。
佃农没有自己的土地，而是租赁地主的土地，然后向地主交租。
这是古代最主要的经济形式，中国长久以来就实行这种经济，而且不止中国，欧洲中世纪也实行这种经济。
罗马要想成熟，走这一步是迟早的。
不过，要做这么大的制度转型可不容易，不可能一蹴而就，而现实社会都是慢慢变化的，因此，我们先不急着描绘佃农经济下的罗马，而是看看罗马是怎么变化的。
那么按照时间顺序，我们应该先看看斯巴达克斯起义后，罗马变成了什么样子。
4、商业巨头
此时，罗马进入了“巨头政治”时代。
它其实是寡头政治的升级版。“寡”顾名思义就是少，而巨头则是更少，权力更加集中，它距离帝制只有一步之遥。
那罗马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局面呢？
让我们来梳理一下罗马政治演化的脉络。
罗马自公元前509年进入共和国以后，就一直由贵族领导，并以家族为单位，每家选出代表，然后群策群力，共同治理这个国家。
后来，随着罗马的扩张，贵族统治的成本越来越高，而效率却越来越低，效果也越来越差，于是，就被寡头制取代了。
寡头精英们是伴随着罗马商业兴起而一同成长的。
商业是资源调配的高级手段，它就像汽车里的油门，能给整个经济提供动力。
而商业这个油门要是踩住不放，财富就会不断聚集，并最终形成商业巨头。而一旦他们主导了政治，那么在分配权力时，就不会看人数多少了，而只会看财富多寡。
这是一个社会最危险的阶段，一旦处理不好，那就会车毁人亡。具体来说，当财富聚集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走向垄断，而在完成垄断之前，竞争是最惨烈的。
这就像建造水坝，大坝合龙前，中间的水流最湍急，普通泥沙倒进去，瞬间就会被水流冲走。如果没有合适的材料截流，然后两端迅速完成合龙，那整个工程都将毁于一旦。
罗马此时就处在了这个危险阶段，比如，在克拉苏围剿斯巴达克斯起义时，就有其他力量介入，并与克拉苏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而这个人就是庞培，那庞培的加入，会把局势导向何方？罗马这座“大坝”，又能否顺利合龙呢？
下期，我们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