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农业制度的演变
上期说到，“三世纪危机”期间，罗马出现了农业危机，农民由于付不起土地租金而破产，于是很多土地被抛荒，影响了粮食产量，而这就动摇了罗马的“国本”。
那怎么办呢？
1、无解之局
当然是想办法让农民回到土地上种地呗。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它最开始是由货币贬值，佃农交不起地租引起的，而只要稳定了货币，那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难就难在，此时罗马内外交困，到处都要用钱。他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行此下策，搞货币贬值，但凡他们还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饮鸩止渴，用这种滥发货币的招数。
也就是说，货币引发的经济危机比农业问题的层级要高，它能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解决，这可由不得农业问题来决定。
而罗马人得吃饭，土地不能就这样抛荒，所以不管经济危机能否解决，农业问题都要解决，所以只能另想办法，那怎么办呢？
2、“种地不交税”
只能从农业自身想办法，调整农业制度了。
可怎么调整呢？
这就要抓住问题的关键，也就是——让农民愿意留在土地上。
让我们看看罗马以前是如何做的，看看过去农民为何愿意留在土地上。
最开始，罗马实行“自耕农经济”，也就是耕者有其田，农民自己种粮自己吃，不用上交粮食，所以农民当然愿意留在土地上。
唯一的代价是要参军打仗，但问题也不大，因为那时罗马很小，就是罗马城这“一亩三分地儿”，所以打仗一起上，打完就回家，啥也不耽误。
后来，罗马的地盘儿越打越大，出征的时间越来越长，农民渐渐就受不了了，而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农业是有农时的，打仗时间太长，误了农时，那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于是，罗马农民开始分化，一些农民永久离开土地去当兵，拿军饷养家糊口了。
那他们空出来的土地谁来种呢？
3、农民的“成分”
如果地多人少，那土地只能撂荒。于是，罗马开始抢夺人口，打了胜仗后，用俘虏种地，于是，罗马的自耕农经济渐渐解体，取而代之的是奴隶经济。
奴隶没有人身自由，所以只能留在土地上，想种也得种，不想种也得种，于是农业生产便有了保障。
但问题是，人一旦失去自由后，其权益就难以保证了，所以奴隶也不好管理。因为随着奴隶规模越来越大，奴隶们就见不到奴隶主了，而是由监工代管，而他们是不会管奴隶死活的，所以不堪忍受的奴隶频只能频频爆发起义。
比如，公元前73年，罗马爆发了规模最大的一次奴隶起义——斯巴达克斯起义，给罗马社会造成了重大破坏，此后，罗马人痛定思痛，再也不敢大规模蓄奴了，于是，罗马的奴隶制经济便走向了没落。
之后，罗马人开始雇佣自由人种地，他们有些是失业农民，有些是释放的奴隶，还有的就是奴隶，只不过奴隶主不愿意缴纳“释放税”，所以只是名义上的奴隶，实际上已经自由了。
罗马的地主开始雇佣这些人务农，而这就进入了农业的第三个阶段——佃农制经济。
那如何确保佃农能留在土地上呢？
4、“开心农场”
佃农是自由人，所以肯定不能强制留在土地上，因此，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种地的原因只能是粮价高、有赚头儿，而这就要靠罗马发达的商业和贸易了。
比如，意大利生产的葡萄酒能远销到高卢和日耳曼地区。而世界各地的商品也会销往意大利，比如来自西西里岛的玉米和兽皮，非洲的橄榄油、树脂和野兽，西班牙的矿产，高卢的谷物，英国的珍珠，希腊的丝绸，小亚细亚的亚麻和羊毛制品……
总之，发达的物资交换让所有人都能受益，所以农民也能安心种地，然后期待收获后能卖个好价钱。
而这一切都要依赖稳定的货币。可如今，罗马的货币急剧贬值，商业交易难以为继。这样一来，农民就没办法安心种粮了，因为他们要为粮食的销路发愁了，而这些原本是商人的工作，可现在随着商业的衰落，这些事情只能由农民自己操心了。
但很显然，农民做不好这件事。
且不说隔行如隔山吧，就是让农民放下农活儿，外出贩卖粮食这件事就不靠谱，他们顶多能去附近的集市，再远就无能为力了。
而贸易的作用是互通有无，卖的远了，对方没有，才能卖出大价钱，所以农民自己就近销售是赚不到钱的。
于是，农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最后连租地的钱都没有了，佃农经济也就维持不下去了，那怎么办呢？
5、“如果再回到从前”
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回归原始模式，也就是自耕农经济，实现“自给自足”。
但这显然不行，原因是，如果罗马还处于城邦时代，就只有罗马城这一城一地，那确实可以采用这种简单的经济模式。
可现在罗马太大了，而且罗马人已经有了分工，农民就是农民，士兵就是士兵，士兵已经没有土地，是靠当兵拿饷养活自己的，不可能说变回农民就变回农民，毕竟种地也是“技术活”，太久不务农，也是不行的。
更何况当年的自耕农经济也并非完全“自给自足”。这是因为士兵出征时要自备口粮，所以平时政府才不收税的，否则农民的负担就太重了，于是看上去他们是自己种粮自己吃，像是“自给自足”而已。
也就是说，当兵和自备口粮都是农民的义务，这才是自耕农经济的“奥义”。
而如今罗马帝国如此之大，还让农民像“超人”一样什么都做，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罗马帝国不可能再回到原始的自耕农经济。
那怎么办呢？
下期，我们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