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记载,二世元年(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表示:“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从此踏上反秦的道路,而轰轰烈烈的反秦大戏也从此拉开。
陈胜最初的时候只有几百人,但是却因此让一些对秦朝不满的人趁机而起,让秦朝就此难以兼顾。陈胜起义之后定国号“张楚”,当然他也把“张”字发挥到了极致——采取裂变式野蛮成长。
除攻占大泽乡、蕲县而至陈县获得兵力补充外,陈胜还分派手下去补充兵员,分两种情况:一是到家乡拉人。比如派符离人葛婴攻占蕲县以东,魏人周市夺取魏地,汝阴人邓宗攻打临近的九江郡;二是四处狂扫。如派武臣、张耳、陈余取赵地,吴广攻荥阳,周文西进关中,等等。所谓“诸将之徇地者,不可胜数”。不管哪种都是边打边扩充,周文一支打到函谷关后,甚至达到战车千辆、士兵几十万的规模。此外陵县人秦嘉、铚县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徐县人丁疾等也起兵响应,一时遍地开花,呈燎原之势。
陈胜遍地开花的战略能在短期内达到最佳效果,却难有持久力。一哄而起的队伍缺乏基本的管理和作战训练,不可能形成强有力的指挥。靠人多打打地方衙门倒没问题,一旦遇到大部队或正规军,哪怕是章邯临时用劳奴组建的杂牌军,也很容易吃败仗。
而且这种模式本身就存在一个弊端,就是缺乏统一性。秦统一时间不长,割据心理依然存在。诸侯割据的怀旧心理让好多人变成机会主义者,想在新秩序建立过程中争得一席之地。
陈胜不是贵族,没有任何管理经验,很难对于下属有一个比较好的约束。他派武平君畔去统帅秦嘉、董緤、朱鸡石等人的独立武装,秦嘉拒不接受还杀了武平君畔。田儋自立为齐王后,立刻攻打夺取魏地的周市。而新成立的赵、燕二国也罅隙暗生,赵国内部又祸起萧墙,这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各自为政的战国时代。再加上由于初期的胜利,陈胜变得骄傲起来,听信谗言,诛杀故人,与起义群众日益疏远。这些导致了陈胜失败的必然。
张楚初创,还没来得及形成一套成熟的管理机制——陈胜立蔡赐为上柱国似乎也没发挥什么大作用,反倒在督察上极尽所能:对将领“以苛察为忠”,稍有不从便治罪。这种缺乏安全感又缺少信任的治政方式,不但调动不起正能量,反让杀戮成为常态。比如吴广围攻荥阳,将军田臧看他不爽杀了他;葛婴杀了襄强回陈县,结果也被陈胜给杀了。
其次,再从秦国本身的情况来看,虽然当时秦始皇刚死,秦二世昏庸,但是秦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都是经历过统一大战锤炼过的,本身素质还是过硬的。庙堂之上可以凝聚国力,军旅之间有征战名将和善战军事。面对这样的强大力量,没有什么正规军事训练和人才储备的陈胜义军,在短时期内是难以正面抗衡的,这也是为什么章邯凭借一群囚犯和戍卒就可以击破陈胜主力大军的原因。
章邯得到正规军补充后更是如虎添翼,先击溃前来狙击的田臧,而后一路东进,接连打败荥阳的李归、郏城的邓说、许县的伍徐、陈县的张贺,上柱国蔡赐也壮烈牺牲。至此,陈胜的主力基本被消灭,陈胜本人退至城父后也被车夫杀死。
最后,六国旧势力的死灰复燃。秦国刚刚统一天下,本身没有完成统一后安抚天下稳定政权的动作,更主要的是因为刚刚统一,但是之前的六国贵族,国家虽灭,实力尚存。他们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甚至很多人还在旧国故地,仍然发挥着影响力,这是秦国当时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陈胜吴广的起义,恰恰就为这些旧有六国贵族提供了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陈胜成了出头鸟,吸引了秦朝的主力军,而六国贵族也就借机复兴,陈胜自己只能当一个倒霉的挨枪子的悲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