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因应对辽东占据而对百姓进行勒索,最终酿成推翻自己的大起义


明朝末年可谓是天灾人祸聚集,既有瘟疫、小冰河期等天灾,也有农民军和后金(清)这样的人祸。明朝政府同时应付这些事情,尤其是辽东战局更是引人关注。就是因为明朝对清(后金)拿出了全力,才导致关内起义军风起云涌,可以这么说有明一代“辽事”就是关内农民起义的催化剂,就是辽东不断的军事失败才导致了明王朝深重的财政危机,而财政危机的发生也导致了明王朝加紧向老百姓勒索加派,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就只能选择造反。在这件事上明朝人自己就看得万分清楚。夏允彝在其所著的《幸存录》中就说:“嗟乎!寇之发难以何事起?天下嗷嗷,皆以加赋之故;然赋加于何年?皆以东夷发难也。”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已经讲得非常清楚了,就是因为辽事上的加派才导致关内形势的恶化。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努尔哈赤举兵伐明,连陷抚顺、清河,全辽震动。明廷急忙四处调集精锐镇压,除贵州之外浙江十二省加上南北直隶,每亩加三厘五毫,共派额231万两。然而,萨尔浒战役失败,辽事继续,为了满足庞大的军费开支,加派再次启动,于次年十二月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三厘五毫,多征收200多万两。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辽东军费上涨到800万,新调援辽东的军队安家、马价、兵器之费,明廷无力支付。于是又于三月再次派饷加二厘,加上前两次加派,共向民间勒索520万两。

张铨
要命的是这三次加派变成了固定赋税压在广大百姓头上。就在这三次加派之后,已经有大臣看到了这样向百姓疯狂的榨取,一定会使民间崩溃,于是向朝廷发出警告,比如江西御史张铨就坐不住了,他表示:“自军兴以来,所司创议加赋,亩增银三厘,未几至七厘,又未几至九厘。辟之一身,辽东肩背也,天下腹心也。肩背有患,犹籍腹心之血脉滋灌;若腹心先溃,危亡可立待。竭天下以救辽,辽未必安而天下已危。”
尽管明廷以竭泽而渔的形式将大把大把的银子向辽东战场上扔,但是辽东局势仍然持续恶化,不见好转,“辽事”简直成了明廷的财政无底洞。在崇祯二年(1629年)十月皇太极从喜峰口毁边墙进入内地攻伐,直到崇祯三年(1630年)五月离去,于是于当年十二月再加辽饷,九厘之外再加三厘,再收165万两白银。使该年田赋总额涨到680余万两。
农民起义的全面爆发就是在崇祯初年,这绝对不会是巧合,正是明廷为了辽事横征暴敛,超过了民间经济,尤其是江北经济的承受能力,百姓再也扛不住这么沉重的赋税了,只能逼上梁山!

爱新觉罗・皇太极
明后期这四次加赋与以往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考虑北方田地相对于南方贫瘠的现实,强制性的平均摊派。而北方的农业生产技术和人民的生活水平也相对落后,承受经济剥削的能力较低,更容易爆发全面的危机,而在当时西北的经济能力又是北方最弱的一环,所以农民起义最烈的地方就是陕西。
“辽事”不仅摧毁了明王朝的财政,还间接地起到了提升农民起义军战斗素质的效果。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明廷为了支付辽东军费不仅从民间加派,更是时不时削减西北边军的军饷,西北边军的生活条件本来就很差还削夺他们的待遇,这么一来西北边军干脆直接和农民起义军合流了。“时东事益急,廷议核兵饷,各边镇咸厘汰裁饷至数十万,乘障兵咸噪而下。”在崇祯二年(1629年)六月,给事中刘懋就说道“秦寇即延庆之兵丁土寇也”。
而崇祯二年(1629年)十月的那次清兵入关使农民军的战斗力又一次得到了飞跃。为了确保京师安全,明廷让各处派兵勤王,结果来自西北地区的边兵,直接在中途溃逃,加入了农民起义军。“会京师戒严,山西巡抚耿如杞勤王兵哗而西,延绥总兵吴自勉,甘肃巡抚梅之焕勤王兵益溃,与群盗合。”这些原本就待遇不好西北边军远道而来勤王,驻地接二连三地换也就罢了,关键是军饷还没着落,气愤不已,就哗变了。“汛地累更,军三日不得饷,乃噪而大掠”。
这些边军都是沿边劲卒,具备一定的军事技能,携带着武器,他们一旦归附起义军,使农民武装的战斗力有了实质性的提高。史书上将这次事件当成是“流寇”爆发的关键结点,“山西巡抚耿如杞以兵入卫,兵哗于涿鹿,大掠良乡,如杞坐逮论死。西兵之溃者窜走,剽掠山东。此流寇之始也。”“流寇始于陕西溃兵,皆耿如杞入援之师也。”
辽事的影响不仅仅如此,农民起义军还因为“辽事”两度起死回生,巧合的是,清军总是在农民起义陷入困境的时候突然出击,义军也就借机死灰复燃。

卢象升
其实在崇祯九年(1636年)之前,明廷对起义军不断出动重兵围剿,歼灭了起义军大批有生力量,几乎将起义军逼入绝境。偏偏崇祯九年七月,清军攻入昌平,威胁到了北京。明廷让追剿起义军的卢象升勤王,严重削弱了明军在中原地区的兵力,河南、湖北呈空虚状态,起义军趁势而起。
崇祯十一年(1638年)八月,在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位能臣的努力下,起义军又遭到沉重的打击,各路起义军藏的藏,受抚的受抚,死的死。于是崇祯十一年(1638年)九月,清军又入关了。明廷惊恐,急忙调洪承畴、孙传庭率军保卫京师。没了劲敌,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又趁势而起。
到了崇祯十四年(1641年),松锦大战前后,明廷恨不得把国内所有的粮饷和能战边兵都往辽东战场上砸。

洪承畴
河内县知县王汉不得已于崇祯十四年(1641年)三月上《请停关宁米豆疏》,表示中原人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请求朝廷不要再征收了,“但河朔情形,有万分重于关宁者,有万分不得不急于关宁者,汉不得不以死争之也”。中原发展到了“贼且食贼”的程度,而源源不断的饥民成了起义军的后备兵员。
而松锦大战十三万明军的全军覆没,也打乱了明廷的战略部署,本来这支军队在明廷打算在解锦州之围后,打击农民军,结果也赔在了辽东战场。
所以,明廷在对抗清(后金)的时候可谓拼尽全力,最后把自己财政拖垮,疯狂的克剥百姓,农民起义成为必然,根本不可能不发生。
当然,明朝覆灭的根子还是在自己身上,万历以来,有权势豪绅地主通过用投献、强夺、购买等一系列手段,集聚了巨额财富。而明代的宗亲们不仅占有大量田地,也占用了大量的财政。官府为了完成征税只能将赋税转嫁到庶民身上。其实在明朝末年就有人建议剥取绅富财货来缓解财政危机,如武生李琎建议“致治在足国,请搜括巨室助饷”,然而明廷对这个建议自然是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地在庶民身上刮地皮,直到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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