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笔下的囚犯



文:小吏
长篇小说《陆犯焉识》,电影《归来》,短篇小说《老囚》,严歌苓笔下的那个“囚犯”,是同一个人,一个政治犯。
在《陆犯焉识》中,那个囚犯的形象比较模糊,《归来》中,成了由陈道明饰演的“陆焉识”,在《老囚》中,那个形象离生活最近,似乎是邻家一个佝偻的八十岁老头儿。
《老囚》其实应该叫“特赦后的老头儿”,因为它只写了特赦后的“姥爷”半年的生活。
写“姥爷”身上的气味,“姥爷”是家里谁都能使唤的仆人,“姥爷”经常拿家人的小钱去看电影,“姥爷”讲述他为了看一眼屏幕上的女儿,经历了怎样的一天一夜。
严歌苓笔下的囚犯是“有味道”的,这点我深有体会。
作为一名管教囚犯的警察,我一直感叹:犯人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是浸到骨子里、洗也洗不掉的“犯人味”。
《老囚》中“姥爷”讲述了的那一天一夜,是长篇小说《陆犯焉识》引人入胜的开篇。
在《陆犯焉识》中,西北的劳改农场,严歌苓的笔下,一个知识分子,一个风度翩翩的半年男子,一个学识渊博的留学生,成了一个为了“活着”,睁只眼、闭只眼冒领死者口粮的囚犯。
西北的风、西北的雪、西北的监狱和囚犯,严歌苓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描写得冰冷又真实!那是上世纪中期的状态。
严歌苓对监狱的一切描写,要么有手稿作为参考,要么有过当事人口述,否则,凭想象去写,很难写得那样真实而又不失文艺。
电影《归来》没直接体现西北的风雪和西北的监狱,只是从侧面烘托。
从陆焉识的妻子和家人的表现,体现逃犯陆焉识的境遇,表现陆焉识特赦后的故事,表达家有囚犯人群的生活。

小说《陆犯焉识》和《老囚》,以及电影《归来》,不管主角姓陆还是姓贺,都是同一个囚犯。
一个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由于某种在当时看来特别严重的罪名,被捕入狱,这牢一坐,就是几十年。
在监狱里,他不知道脱了几层皮,伟岸的身躯慢慢变成猥琐的佝偻,骄傲的性格慢慢变成麻木的服从。
唯一能让人觉察到他的不同,是那双眼睛,是他对妻子和亲人的思念。
我熟知囚犯,熟悉他们的味道,理解他们的心理。在很多囚犯的心里,唯一能让他们动情、动心的,真的只有亲情!
那些“三无囚犯”,是最难管理的。没有亲人的关爱,使他们失去了羁绊。
在特殊时代,如陆焉识那样的囚犯,不止他一个。有囚犯死于饥荒,有囚犯死于冤屈,有囚犯死于寒冷!
但是,严歌苓笔下的那一个囚犯,幸运地活到了特赦。
能在西北监狱里活着等到特赦,他所付出的代价,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严歌苓写了长篇和短篇,也不能写尽他所经历的一切。
作为警察,我比较喜欢看监狱题材的小说或者电影。
有时候会拿自己管教的囚犯,去和小说里的囚犯进行比较。有时候会拿小说里的监狱,来和自己所工作的环境进行比较。
比来比去,发现时代在变,监狱在变,囚犯也在变。
唯一不变的,是囚犯一直都存在,监狱警察一直都存在。
长篇小说《陆犯焉识》中陆焉识那样的囚犯我没有碰到过,电影《归来》中的陆焉识我也没遇见过。
但是,短篇小说《老囚》中“姥爷”那样的刑满犯我倒见过不少。
剧本是有字的生活,生活是无字的剧本。
我们在生活中读剧本,生活在每个人地演绎下成为剧本。

喜欢请关注        转发请随意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