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吏
生产队里多年来没有新鲜人,也没有新鲜事儿,队长整天背着手晃来晃去,队员整天一边抱怨一边卖力干活儿。
一天傍晚,公社送来一头驴,送驴的人将驴丢在生产队的门口就走了,丢下一句话:人在驴在。
驴的到来,让整个生产队获得了一份新鲜血液,同时也感到了一份的压力,男女老少都在晚饭时谈论着新来的驴。
队长指定两个壮小伙儿去伺候新驴。小伙子们带着饲料,小心翼翼将饲料送到驴的嘴边儿,饶有兴致地看着驴。
驴歪歪脑袋,踢踢前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喂它的小伙子,却并不张嘴。
驴不吃饲料,两个小伙子急了!一个留下照看驴,另一个火速去报告队长。队长丢下正在吃饭的土碗,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了驴,去队长家里报告的小伙子被他拉下几丈远。
面对不吃饲料的新驴,队长也无可奈何,想着上头的指示,看着年轻的新驴,队长的脑门儿开始冒汗。
新来的驴打了两个响鼻,四肢跳动着,似乎想逃跑。队长一看,也急了!赶紧吩咐人将驴用绳子套住,绑在了生产队里最大的那棵树上,队长又命令了两个人中年男人一起看着驴。
天黑了,生产队里的灯火渐渐熄了,驴也饿了,面对盆子里的食物,草草吃了几口,像是应付差事似的。
队长睡下了,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驴半睁半闭的眼睛,他一惊!立即披衣下床,跑到拴驴的地方。
看驴人正围着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身边是乱飞的蚊虫,还有夜风。
队长如魍魉一样出现时,四个男人吓了一跳,却没人敢埋怨队长如猫的脚步。
队长走到驴的前面,看着驴那依然明亮的眼睛,心想:是自己想多了。然后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小伙子,去探一探绳子和驴脖子之间的缝隙。不能太松,太松驴会逃跑,更不能太紧,太紧驴会被勒死。
若驴跑了,他没法向上面交待,队长可能当不了。驴若死了,他也没法向上面交待,当不了队长事儿小,因为驴死了而蹲大牢事儿就大了。
小伙子伸手去摸驴的脖子,驴的眼睛在夜里发出幽幽的亮,看得队长心头一紧,赶紧转身回家,离开前,他背着手大声地说:“看好了,不能跑,更不能死,人在,驴在,人不在,驴也得在。”
四个男人烦躁却又没法。驴吃得少,又一直站着,还要被蚊虫叮咬,万一站一夜出了问题谁负责?到底如何是好?
年长的男人出了一个主意:一般的牲口晚上都要睡觉,这驴估计一会儿累了也要睡觉,再拴它一两个小时,等深夜它困得站不住的时候,就解开绳子让他睡一会儿。
驴睡觉的时候,四个男人轮流盯着它,睡够几个小时后,再把驴拉起来拴在树上……
其它三个男人都赞同这个方法,以抽签的方式确定了看驴的顺序。一个人看驴时,另外三个人和衣躺在生产队的竹床上,两个小时换一次人。
驴醒着的时候,必有一个男人醒着,驴睡着的时候,也必有一个男人醒着。
天刚刚亮,队长就醒了,他被乱七八糟的梦搅醒了,他披衣走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队长走到拴驴的地方时,睁眼看驴的男人正在打一个大大的哈欠,整个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合拢,就被队长的身影,吓得合不上嘴了。
队长看到三个打呼的男人和一个打哈欠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看个驴也能把你们累成这样,还能干啥?”
四个男人都醒了,年长的那个男人跳起来,喷着口臭吼道:“俺们一夜没能睡个踏实觉,就为了这头驴,你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啥资格训咱?有本事今天你自己看驴,俺回家睡觉去了。”
四个男人打着哈欠、垂头丧气各自回家,留下了并未睡好觉的生产队长和驴。
生产队以前没有驴,日子过得很平淡,却不困倦!现在有了驴,日子还是平淡,却睡不踏实!
但驴还是得每家每户轮流看护。照看驴的队员们,日子过得隐忍、憋屈!经常有队员说:俺们一个个大活人,还不如一头新来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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