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割据问题的彻底解决——一文读懂汉武帝平定闽越始末


闽越,属古百越部落的一支 ,位于今中国福建省。秦始皇时期便有“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之事。
秦末,原闽越王无诸率闽中兵将参加了反秦起义。刘邦登上皇位后大封诸侯,复立无诸为闽越国王。无诸成为西汉中央王朝首封的边疆异姓诸侯。无诸在位时,维持着与汉中央王朝的良好关系。无诸死后,子孙内讧迭起,频频挑起战争。曾北击东瓯,南击南越,周边的刘姓诸侯国也以财物珍宝交好闽越国。闽越国已成为西汉王朝南方的一股强大的割据势力。
汉武帝时期,汉朝进入鼎盛时期,汉武帝在击败北方匈奴,解除北方边患之后,开始着手解决闽越问题。
出兵闽越
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年),秋季,八月份,闽越王郢出兵攻击南越边境的城邑,南越王遵守与汉朝天子的约定,不敢擅自出兵反击,派人上书报告汉武帝。汉武帝赞赏南越王遵守约定的行为,于是便调动大批军队援助南越,派大行王恢率军从豫章郡出发,大农令韩安国从会稽郡出发,攻打闽越。
闽越内讧
汉朝军队已经出发后,还没越过山岭,闽越王郢派兵据守险要的地方想进行抵抗。闽越王郢的弟弟余善便与闽越的相、宗族商量说:“国王擅自派兵攻打南越而没有向天子请示,所以天子派兵讨伐问罪。汉朝的军队人多且强盛,即使这次侥幸取胜,后面派来的军队会更多,直到把我们的国家灭了为止。现在我们国王杀了向天子谢罪,如果天子能听从,就会把汉军撤回,这样能保全国家,如果天子不接受我们,我们再全力作战,不能取胜就逃亡到海上。大家都说:“好。”
当即大家将闽越王杀了,派使者拿着闽越王的头颅给了大行王恢。大行王恢说:“我们派兵来就是要杀掉闽越王。现在闽越王的头已经拿到,闽越又向我们请了罪,闽越王不战而死,这是最大的好事。”王恢便把军队停了下来,并通告大农令韩安国的军队,派使者拿着闽越王的头飞速向天子报告。
闽越分裂
汉武帝知道这件事后,下令撤回两位将军所率的部队,说:“闽越王郢是罪魁祸首,只有无诸的孙子繇君丑没参与这个阴谋。”
汉武帝于是派中郎将封丑为越繇王,侍奉闽越先祖的祭祀。余善杀了闽越王郢之后,在闽越国内威望很高,国中百姓都拥护归属他,就自立为王,繇王丑不能制服他。
武帝知道后,认为为了余善,不值得再派遣军队,就说:“余善多次与郢谋划反叛,但后来又带头杀了郢,使汉军免受劳苦。”因此就封余善为东越王,与繇王并立。
东越再反
公元前112年,南越反叛汉廷,汉武帝出兵讨伐。东越王余善上书给皇上,请求率八千士兵随楼船将军杨仆攻打吕嘉。东越军队到了揭阳后,余善借口海上风浪大,停止不前,持首鼠两端观望的态度,并暗地派使者到南越。
等到汉军攻破番禺,东越余善的军队还没到来。杨仆上书给皇上:“愿意乘胜率军攻打东越。”皇上考虑士兵疲劳困倦,没有允许,令各路军队屯兵在豫章、梅岭等待命令。
余善听说楼船将军杨仆上书请求攻打东越,并且汉朝军队已屯兵在边境,于是决定反叛,发动军队到汉军所经过的通道上堵截。还赐号将军驺力为“吞汉将军”,率军进入白沙、武林、梅岭,杀死了汉军三个校尉。这时汉朝派大农令张成、原山州侯刘齿率军驻守在那里,他们却不敢出兵进击,反而撤退躲避起来,都以畏敌懦弱被处死。余善随即自称为武帝。
大军压境
汉武帝想再派杨仆率军攻打东越,却因他之前居功自傲,便下诏书责怪他说:“将军的功劳只又先攻破石门、寻陕而已,并没有斩将夺旗的实际功勋,有什么可值得骄傲呢?以前你攻破番禺,将投降的人当作俘虏,挖出死人冒充是战场上斩杀的敌人,这是第一条罪过。使赵建德、吕嘉得到东越的救援,这是第二条罪过。士兵连年暴露在野外,不念记他们的辛劳,自己却请求乘坐驿车到边塞巡行,乘机回家,怀揣金、银印信,挂三条绶带,向乡里夸耀,这是第三条罪过。留恋妻儿,延误归日,却以道路险阻为借口,这是第四条罪过。问你蜀地的刀价,你装作不知道,用欺诈手段冒犯君主,这是第五条罪过。你接受诏书却不去兰池,第二天也不作解释。假如你的部下,问话不回答,命令不服从,你认为他该是什么罪?以此推论,在外怀有这种心肠,在江海的战场上能信任你吗?现在东越军队已深入我边境,将军是否能率军以弥补自己的罪过吗?”
杨仆惶恐不安地回答说:“我愿尽死力赎罪!”
汉武帝便派横海将军韩说从句章出发,渡海从东面前往;楼船将军杨仆从武林出发,中尉王温舒从梅岭出发,以南越降将为戈船将军、下濑将军,从若邪、白沙出发,攻打东越。
闽越地空
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年),冬季十月,汉兵进入东越国境。东越王平时就派兵占据险要地带,令徇北将军守卫武林。楼船将军的部下钱唐县人辕终古杀了徇北将军。
原东越衍侯吴阳率其城邑的七百人,在汉阳对越军进行反攻。东越建成侯敖与繇王骆居股杀了东越王余善,率众投降。
汉武帝封辕终古为御儿侯,吴阳为卯石侯,骆居股为东成侯,敖为开陵侯。又封横海将军韩说为按道侯,横海校尉福为缭荌侯,东越投降的将军多军为无锡侯。
汉武帝因闽越地形险阻,数次反叛无常,终将给后世带来祸患,于是下令诸将领将当地的民众迁到长江、淮河之间,使闽越地区成为空地。
附录:《淮南王刘安谏伐闽越书》
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天下摄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越方外之地,剪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
自汉初定已来,七十二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势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
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着,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也。越人名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用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戆轻薄,负约反复,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壹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
间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德泽振救之,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隃领,拕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
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简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啼号,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矣。陛下德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朝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重臣临存,施德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德。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以为畜越,此必委质为藩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并行。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屠灭之也,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民苦兵事,盗贼必起。
臣闻长者言:秦之时,尝使尉屠睢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丛,不可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引久,士卒劳倦,越出击之,秦兵大破,乃发谪戍以备之。当此之时,外内骚动,皆不聊生,亡逃相从,群为盗贼,于是山东之难始兴。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耸。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
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窃为大汉羞之。陛下以四海为境,生民之属,皆为臣妾。垂德惠以覆露之,使安生乐业,则泽被万世,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也。臣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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