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北部海岸线曲折,斯堪的纳维亚山为骨架,从巴伦支海延伸到波罗的海,形成了欧洲最大的半岛,即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这里是欧洲三大主体民族之一的日耳曼人的老巢。
北欧地形
最与众不同的神话体系
尽管在北欧发现了石器时代的人类生存的遗址,但是北欧的历史可不像南欧古希腊和古罗马那样详尽。当希罗多德和塔西佗完成伟大的历史著作时,北欧这里的历史还是一片空白。
日耳曼人被罗马拉丁人和凯尔特人称为蛮族,而蛮族的中心就在北欧。野蛮落后的日耳曼人到底有没有记录他们的历史,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当基督教传播到北欧时,原有的北欧神话信仰及历史著作肯定会被视为异端学说而被付之一炬。这让本就野蛮落后没有多少文明遗存的日耳曼人先民,更遭至文明灭顶之灾。
北欧风光欣赏:上图为峡湾,下图为极光
幸好后来有人发现了零星破碎的北欧神话的文化遗存,比如在冰岛发现的《诗体埃达》(旧埃达)和《散文埃达》(新埃达)、古挪威地区的《萨迦》,以及流传日耳曼地区的《尼伯龙根之歌》。其中,冰岛的新旧埃达保存最完整的北欧神话体系,这与冰岛受到基督教影响最晚有关。
北欧早期历史空白,我们就聊点北欧神话吧(本文聊的北欧神话不包括芬兰神话,芬兰神话另成一套体系)。
世界之树与九界
北欧神话体系与世界各地的神话相比,显得与众不同。别的神话重视创世神话,而北欧神话重点描述末日之战;别的神话的神祇拥有绝对的实力掌控一切,而北欧神话的神祇实力有限,在与巨人的争斗中始终势均力敌。北欧神话最大的特点,贯穿神话始终的是不断地斗争,从世界诞生起,巨人和神明就发生了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末日之战。对战斗的崇敬反映出日耳曼先民们野蛮的属性,难怪罗马帝国顶不住一拨又一拨的日耳曼部族的冲击。
北欧神话的世界观也与众不同。奥丁三兄弟杀死了巨人始祖尤弥尔,用尤弥尔尸体创造了万物,从尤弥尔心脏里长出了世界之树。世界之树连接了九个世界,最高的是阿萨神族居住的阿斯加德,接着是精灵国度亚尔夫海姆和华纳神族居住的华纳海姆;中间的是人类世界米德尔加德(又翻译成“中庭”),阿斯加德和米德尔加德之间有比弗罗斯特彩虹桥相连,而米德尔加德和巨人国度约顿海姆之间只隔着铁森林。侏儒国度施瓦塔尔夫海姆也在中间这层。在世界之树树根之处的是雾之境尼福尔海姆和火之境穆斯贝尔海姆,尼福尔海姆和穆斯贝尔海姆之间隔着金加仑鸿沟,最下面的是冥界赫尔海姆。
实力最强的三位神,中间的奥丁,左边的索尔,右边的弗雷
奥丁是阿萨神族的领导。他为了获取智慧,用自己的左眼交给看守智慧之泉的巨人弥米尔,获取喝智慧之泉的泉水,来感知未来命运。据说北欧古老的卢恩文字就是奥丁创造的。奥丁有两只大乌鸦为他监视一切,他的武器是永恒之枪冈尼尔,坐骑是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在末日之战时被巨狼芬里尔咬死。
索尔是阿萨神族的最强战士。索尔留着红色的大胡子,乘坐两只山羊拉的战车,手里拿着雷霆之锤妙尔尼尔。索尔杀了无数巨人,和巨蛇耶梦加得多次交手。在末日之战时,索尔杀死了巨蛇耶梦加得,但他也被耶梦加得毒死。
弗雷出身于华纳神族,后加入阿萨神族,同时管理精灵国度。他的武器是胜利之剑,坐骑是金色野猪古林博斯帝。他还有一艘宝船斯基德普拉特尼,能装下所有神明。弗雷杀死的巨人数量仅次于索尔。在末日之战时,他的胜利之剑被盗,在与火巨人史尔特尔的战斗中力竭而亡。
战神提尔,众神要绑缚巨狼芬里尔,芬里尔要让提尔把一只手臂放它嘴里作保证,芬里尔被绑后咬掉提尔的手臂
彩虹桥守护者海姆达尔,末日之战时,他率先发现巨人阵营向彩虹桥进军,吹响了加拉尔号角,让众神收到警报
海神尼约德,华纳神族领袖,在与阿萨神族战斗后,携带弗雷和芙蕾雅以人质身份进入阿斯加德
其他神明有誓约与战斗之神提尔、比弗罗斯特彩虹桥的守护者海姆达尔、诗歌与艺术之神布拉吉、自然之神维达、光明神巴德尔、黑暗神霍德尔、正义神帆赛提、华纳神族首领海神尼约德、弗雷之妹芙蕾雅等。
洛基是北欧神话里关键的反派,他属于巨人,因其母亲是奥丁乳母,所以跟奥丁成为结拜兄弟。早期在阿斯加德居住,多次协助索尔对付巨人;也多次对诸神进行恶作剧,弄坏了索尔的雷霆之锤,剪断西芙的金发,让青春之神伊登身陷险境。在与女巨人古尔薇格交往后黑化,生下巨狼芬里尔、巨蛇耶梦加得和冥后海拉。因唆使黑暗神霍德尔杀了光明神巴德尔而被诸神囚禁。在末日之战时,洛基和海姆达尔同归于尽;芬里尔杀了奥丁后被维达杀死;耶梦加得和索尔同归于尽;海拉的宠物恶犬加姆与提尔同归于尽,海拉本人结局不明。
左图:洛基 右图:海拉
上图:芬里尔 下图:耶梦加得
北欧神话的巨人有山岭巨人、冰霜巨人、火巨人等。名气较大的有巨人之祖尤弥尔、智慧巨人弥米尔、巨人女巫古尔薇格、山岭巨人蒂阿兹、冬之女巨人斯卡娣、冰霜巨人索列姆、幻术巨人乌特迦、火巨人史尔特尔等。众多巨人象征着北欧恶劣的自然环境,冰川、火山、海难、极昼极夜等。神明明知无法把巨人消灭,但仍然坚定地战斗,就是日耳曼人的战斗精神、不服输的精神。
还有一条叫尼德霍格的毒龙,一直在啃食世界之树的树根,直到末日之战,它就会加入战斗,无数神明会被它所杀。海洋里还有怪物巨章鱼克拉肯,能轻易毁掉过往船只。
左图:斯卡娣 右图:史尔特尔
精灵和侏儒都是半神,精灵光明耀眼,深受神明喜爱。而侏儒身形矮小,擅于开采矿品和锻造,住在山洞和地下,被阳光照射就会变成石头。
为了应对末日之战,奥丁建立了英灵殿,凡是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战士,死后就可以进入英灵殿,成为英灵武士。反之,没有战斗荣誉的人死后只能进入冥界。英灵殿还有一队女武神瓦尔基里守护和管理。这里也体现出日耳曼人尚武的精神之源,只有通过战斗才能获得进入英灵殿的荣耀。
从北欧神话中,我们看出了日耳曼人的精神属性。
从海盗到近代军事强国
位于北欧的日耳曼人擅于航海,经常驾着轻便的维京大帆船到波罗的海沿岸打劫。这些日耳曼海盗被称为维京人。维京人采用搭接法的技术造船,维京大帆船轻便灵巧,在海上来去如风,能达到突袭岸上目标的效果。别小看这简便的维京大帆船,维京人正是靠着维京大帆船,最先登上冰岛定居,还成为亚欧大陆最早航行到纽芬兰岛的人。
维京战船
维京战士
维京战士作战非常勇猛,他们常装备斧头和圆形盾牌,不畏矢石,冲锋向前。这就是北欧神话以战斗为荣的精神,在现实世界中的体现。我们有证据表明,哥特人、汪达尔人、苏维汇人、撒克逊人、伦巴第人、阿勒曼尼人等日耳曼部族,都是来源于北欧地区的。
日耳曼蛮族的冲击加快了罗马帝国的覆灭过程。
丹麦占领英格兰
早期的丹麦就是一群这样的海盗,后来他们不满足于打劫,在“蓝牙”哈罗德的带领下,谋求占领统治其他地区。他们吞并了挪威,又入侵占领了英格兰大部分地区。到哈罗德的弟弟克努特统治时期,丹麦领土最大,可惜不久就解体了。
北欧人在征服的过程中与欧洲其他文明交流,逐渐有所改变。他们开始谋求商业发展。由丹麦主导,挪威、瑞典等国参与的卡尔马联盟诞生。卡尔马联盟是商业联盟,和德意志人的汉萨同盟形成竞争关系。汉萨同盟是城邦组成的联合体,各成员相对平等。而卡尔马联盟各参与国将主权,交给丹麦国王去行使和进行利益分配。不久,瑞典人不满发动叛乱。
卡尔马联盟
瑞典人在古斯塔夫·瓦萨带领下攻占了斯德哥尔摩,让瑞典独立。接下来通过多次战争,瑞典彻底战胜了丹麦,成为北欧霸主。此时,基督教中新教与天主教之间的战争波及到北欧,支持新教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发明了线式战术,成为欧洲近代战争之父。线式战术就是将军阵布置成2至3线,每次1线士兵进行步枪齐射。
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
线式战术
依靠军事战术的革新和尚武精神,瑞典迅速扩张领土,芬兰、波兰北部、利沃尼亚都纳入瑞典领土。这是瑞典版图最大的时刻,甚至一度占领了诺夫哥德罗。不过,后来瑞典被沙皇俄国击败,先后交出利沃尼亚和芬兰给沙皇俄国。
鼎盛的瑞典
但偏居北欧的条件使得北欧国家综合实力不足以和其他欧洲强国竞争。瑞典卷入了反法同盟,结果被拿破仑击败,从此一蹶不振。而丹麦更惨,在德国统一战争时失去大部分领土。
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无论是丹麦还是瑞典,都采取中立政策,失去好战的精神。尽管如此,丹麦还是被德国占领,二战结束后领土进一步缩小,还好格陵兰和法罗群岛还是属于他们的。
蛮族是如何变成最发达国家的
在近代,北欧人不只追求军事战斗,还努力提升科学文化水平。
为了梳理物种之间的分类,林奈创造了二名命名法,至今还为现代生物学运用。丹麦的奥斯特发现了电流的磁效应,开始了人们对电与磁关系的探索。瑞典诞生一批杰出的化学家,如发现氧气的舍勒、确定原子量的贝采尼乌斯、总结化学反应速率的阿伦尼乌斯等。诺贝尔因改造了火药,使得火药的威力更大、生产过程更安全;瑞典设立了诺贝尔奖,在最早成立数十年间极大地推动了全世界科学的发展。玻尔提出了量子力学的互补原理,创建了哥本哈根学派,为量子力学做出伟大的贡献。
从左到右:林奈、诺贝尔、玻尔
安徒生一生创作了许多童话故事,被誉为现代童话之父。挪威的易卜生创作了许多戏剧,是欧洲近代戏剧的创始人。丹麦的克尔凯郭尔是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
左图:安徒生 右图:克尔凯郭尔
二战之后,北欧国家拥抱马歇尔计划,经济复苏强劲。丹麦、瑞典、挪威、芬兰、冰岛,纷纷进入发达国家行列。芬兰的诺基亚、瑞典的爱立信和宜家、丹麦的乐高都是全球知名品牌。
左图:诺基亚手机 右图:乐高积木
北欧经济水平高,人口又少,成为全球人均GDP最高的地区。也就是说,北欧是全球最富裕的地方。
北欧国家推动高福利待遇。同时,北欧自然资源丰富,森林河湖遍布,在北大西洋暖流影响下气候舒适。北欧还是最早推动风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发展的地区,环保的理念深入人心,城市和乡村都干净整洁。所以,北欧又被评为全球人居环境最好的地区。
美人鱼像
但是,长期优渥的生活条件和高福利待遇让北欧人养尊处优、承平日久,他们已经武备松弛,早已失去维京祖先们的战斗精神。他们的军事要么交给北约,要么选择中立。另外,在欧洲一次次的经济危机和难民危机的冲击下,想要维持高品质的生活水平就显得越来越困难了。人们对社会愈加不满,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在北欧已经有了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