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林广记》古艳部(下)




武弁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称书生会课归迟。
      武弁曰:“既是书生,且考你一考。”
      生请题,武弁思之不得,喝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没有题目。”
  有个武官夜里巡视。一个触犯夜规的人,自称是书生,说因为上课才回来晚了。
      武官说:“既然是书生,姑且考你一下。”
      书生让武官出题,武官想了半天没想出题目,喝道:“算你运气,今夜幸而没有题目。”

垛子助阵
  一武官出征将败,忽有神兵助阵,反大胜。
      官叩头请神姓名,神曰:“我是垛子。”
      武官曰:“小将何德,敢劳垛子尊神见救。”
      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场从不曾伤我一箭。”
  一个武官出征作战,眼看就要失败,忽然遇有神兵助阵,反而大获全胜。
      武官磕头请问神的姓名,神说:“我是箭靶神。”
      武官说:“小将我有什么功德,竟敢劳驾箭靶尊神前来救助?”
      靶神回答说:“我是感谢你过去在练武场上,从来没有伤着过我一箭。”
进士第
  一介弟横行于乡,怨家骂曰:“兄登黄甲,与汝何干,而豪横若此?”
答曰:“尔不见匾额上面写着‘进士第(弟)’么?”
  一人哥哥中了进士,他就横行乡里,怨恨他的人骂他说:“你哥中了进士,与你有什么相干,这样横行霸道?”
答:“你不见我家匾额上面,写着‘进士第(弟)’么?”
及第
  一举子往京赴试,仆挑行李随后。
      行到旷野,忽狂风大作,将担上头巾吹下。
      仆大叫曰:“落地了。”
      主人心下不悦,嘱曰:“今后莫说落地,只说及第。”
      仆颔之。将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会及第了。”
  有个被推举应试的人到京都参加科举考试,仆人挑着行李跟在后面。
      行走到旷野,忽然狂风大起,将担子上的头巾刮掉了。
      仆人大叫道:“落地了。”主人听后心里很不高兴,叮嘱说:“今后不要说‘落地’,只能说‘及第’。”
      仆人答应了,接着将行李拴好,说:“现在任凭你跑上天去,再也不会及第了。”
(落第旧指落榜,及第即考上了)

嘲武举诗
  头戴银雀顶,脚踏粉底皂。也去参主考,也来谒孔庙。颜渊喟然叹,夫子莞尔笑。子路愠见曰:“这般呆狗屎,我若行三军,都去喂马料。”
  头戴银雀顶,脚踏粉底皂。这样的人也去参主考,也来谒孔庙。颜渊喟然叹息,夫子莞尔发笑,子路恼怒说:“这般呆狗屎,我若管理三军,都让他们去喂马料。”
封君
  有市井获封者,初见县官,甚跼蹐,坚辞上坐。官曰:“叨为令郎同年,论理还该侍坐。”封君乃张目问曰:“你也是属狗的么?”
  有个商人被封官,第一次拜见县官,十分拘束,坚持不肯坐上座。县官说:“实在有愧,我跟你儿子同岁,按理应当服侍你坐。”商人竟然瞪大眼睛问道:“你也是属狗的吗?”
老父
  一市井受封,初见县官,以其齿尊,称之曰:“老先。”其人含怒而归。
      子问其故,曰:“官欺我太甚,彼该称我老先生才是,乃作歇后语叫甚么老先。明系轻薄,我回称也不曾失了便宜。”
      子询问何以称呼,答曰:“我本应称他老父母官,今亦缩住后韵,只叫他声老父。”
  有个商人被封官,第一次拜见县官,因为商人年岁高,县官称他为“老先”,商人为此含怒而回。
      孩子问他为何生气,商人说:“县官欺辱我太甚,他该称我老先生才是,可县官竟然作歇后语叫我什么‘老先’,这明明是瞧不起我。因此我称呼他也没让他占便宜。”
      孩子问用的是什么称呼,商人回答说:“我本应该称他老父母官,今天也减掉后边二个字,只叫他声‘老父’。”

公子封君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对之乃欣羡不已。
      讶问其故,曰:“你的爷既胜过我的爷,你的儿又胜过我的儿。”
  有个人是公子,同时又受到皇上封官,父亲对他羡慕不已。
      儿子十分惊讶,问父亲为何羡慕不已,父亲回答说:“你的爹胜过我的爹,你的儿又胜过我的儿。”
送父上学
  一人问:“公子与封君孰乐?”
答曰:“做封君虽乐,齿已衰矣。惟公子年少最乐。”
其人急趋而去,追问其故,答曰:“买了书,好送家父去上学。”
  有个人问:“做公子与做受封的贵族哪一个高兴?”
另一个人回答说:“做受封的贵族虽然高兴,但年高衰老了,只有做公子年岁小才是最高兴的。”
问话的人急忙跑走,那人追问他跑的原因,回答说:“买了书,好送我的父亲去上学。”
纳粟诗
  赠纳粟诗曰:“革车(言三百两)买得截然高(言大也),周子窗前满腹包(言草也)。有朝若遇高曾祖(言考也),焕乎其有没分毫(言文章)。”
  有首赠纳粟诗,说:“革车(指三百两)买得截然高(言大),周子窗前满腹包(言草)。有朝若遇高曾祖(言考),焕乎其有没分毫(指文章)。”
考监
  一监生过国学门,闻祭酒方盛怒两生而治之,问门上人者,然则打欤?罚欤?镦锁欤?
      答曰:“出题考文。”
      生即咈然,曰:“咦,罪不至此。”
  有个监生经过京都官办的学校,听到祭酒正发怒要惩处两个书生,便向学堂的人询问:“是要打,还是要囚禁起来?”
      学堂的人说:“出个题目让其作文。”
      监生不悦,立刻嚷道:“咦,惩处不应达到如此地步!”
坐监
  一监生妻屡劝其夫读书,因假寓于寺中,素无书箱,乃唤脚夫以罗担挑书先往。
      脚夫中途疲甚,身坐担上,适生至,闻傍人语所坐《通鉴》,因怒责脚夫,夫谢罪曰:“小人因为不识字,一时坐了鉴(监),弗怪弗怪。”
  有个监生的妻子多次劝其丈夫读书,由于借住在寺庙里,平素没有书箱,于是唤脚夫用箩担挑书先去。
      脚夫走到途中很劳累,便坐在担子上,正好监生赶到,听邻近的人说脚夫坐在《通鉴》上,于是大怒责备脚夫,脚夫道歉说:“我因为不识字,一时坐了鉴(监),不要怪不要怪。”

咬飞边
  贫子途遇监生,忽然抱住咬耳一口,生惊问其故,答曰:“我穷苦极矣。见了大锭银子,如何不咬些飞边用用。”
  有个穷人路遇书生,忽然抱住书生冲其耳朵咬了一口。书生十分惊恐,问穷人为何这样,穷人说:“我穷极了,见了大锭银子,难道不能咬些飞边享用一下吗?”
入场
  监生应试入场方出,一故人相遇揖之,并揖路旁猪屎。
生问:“此臭物,揖之何为?”
答曰:“他臭便臭,也从大肠(场)里出来的。”
  有个监生应试入场刚刚出来,与一旧友相遇,旧友向监生作揖,又向路旁猪屎作揖。
监生问:“这样的臭物,为什么要为之作揖?”
旧友回答说:“他臭是臭,但也是从大肠(场)里出来的。”
书低
  一生赁僧房读书,每日游玩,午后归房。
      呼童取书来,童持《文选》,视之曰低;持《汉书》,视之曰低;又持《史记》,视之曰低。
      僧大诧曰:“此三书熟其一,足称饱学,俱云低何也?”
      生曰:“我要睡,取书作枕头耳。”
  有个书生租借和尚的房子读书,天天游玩,直到每天午时以后才回来。
      有一天回来时招呼仆人拿书来,仆人拿来《文选》,书生看后说低,又拿来《汉书》,书生看后说低,仆人又拿来《史记》,书生仍然说低。
      和尚听后十分惊诧,说:“这三种书精通其一种,足可以称其为学问高深,你全都说低为什么?”
      书生回答:“我要睡觉,拿书只是做枕头罢了。”

监生娘娘
  监生至城隍庙,傍有监生案,塑监生娘娘像。
      归谓妻曰:“原来我们监生恁般尊贵,连你的像,早已都塑在城隍庙里了。”
  有个监生来到城隍庙,看到邻近处有监生的几案,塑有监生娘娘像。
      监生回来对他的妻子说:“原来我们监生如此尊贵,连你的像,都早已雕塑在城隍庙里了。”
监生自大
  城里监生与乡下监生各要争大,城里者耻之曰:“我们见多识广,你乡里人孤陋寡闻。”
      两人争辩不已,因往大街同行各见所长。
      到一大第门首,匾上“大中丞”三字,城里监生倒看指谓曰:“这岂不是‘丞中大’乃一徵验。”
      又到一宅,匾额是“大理卿”,乡下监生以“卿”字认做“乡”字,忙亦倒念指之曰:“这是‘乡里大’了。”
      两人各不见高下。又来一寺门首,上题“大士阁”,彼此平心和议曰:“原来阁(各)士(自)大。”
  城里监生与乡下监生互相争大。城里监生对乡下监生瞧不起地说:“我们见多识广,而你们乡里人孤陋寡闻。”
      两个监生争辩不止,于是去大街行走,各自寻找谁大的证据。
      走到一大宅门口,匾上书有“大中丞”三字,城里监生倒看指其说:“这岂不是‘丞中大’,这是一证据。”
      又到一宅,匾额是“大理卿”,乡下监生把“卿”字认做“郷”字,急忙倒念指其匾额说:“这是‘乡里大’了。”
      两个书生分不出高低,又来到一座寺院门口,上面书写着“大士阁”,两个监生看后彼此平心静气地说:“原来‘阁(各)士(自)大’。”
王监生
  一监生姓王,加纳知县到任。初落学,青衿呈书,得牵牛章,讲诵之际,忽问那“王见之”是何人,
      答曰:“此王诵之之兄也。”
      又问那“王曰”然是何人,
      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
      曰:“妙得紧。且喜我王氏一门,都在书上。”
  有个监生姓王,得到县官职务走马上任。到任后,有个读书人恭敬地送上《孟子》一书,县官看到《梁惠王·牵牛》一章时,忽然问:“书中的王见之是何人?”
      读书人回答说:“是王诵之的哥哥。”
      县官又问:“书中的王曰是何人?”
      读书人回答说:“王曰是老先生的弟弟。”
      县官说:“妙得很,实在令人欢喜,我王姓一家,都在书上。”
自不识
  有监生穿大衣,带圆帽,于着衣镜中自照,得意甚,指谓妻曰:“你看镜中是何人?”妻曰:“臭乌龟,亏你做了监生,连自(字同)都不识。”
  有个监生穿大衣,带圆帽,对着衣镜照看自己,极为得意,指其镜子对妻子说:“你看镜中是何人?”
      妻子说:“臭乌龟,亏你做了监生,连自(字)都不认识。”

监生拜父
  一人援例入监,吩咐家人备帖拜老相公。
      仆曰:“父子如何用帖,恐被人谈论。”
      生曰:“不然,今日进身之始,他客俱拜,焉有亲父不拜之理。”
      仆问:“用何称呼?”
      生沉吟曰:“写个‘眷侍教生’罢。”
      父见,怒责之,生曰:“称呼斟酌切当,你自不解。父子一本至亲,故下一眷字;侍者,父坐子立也;教者,从幼延师教训;生者,父母生我也。”父怒转盛,责其不通。
      生谓仆曰:“想是嫌我太妄了,你去另换个晚生帖儿来罢。”
  有个人当了监生后,吩咐仆人准备帖子拜老父亲。
       仆人说:“父子怎能用帖呢,恐被别人谈论。”
      监生说:“你说的不对,我刚刚当官,其他客都拜,哪有亲父不拜之理?”
      仆人问:“用什么称呼呢?”
      监生沉思道:“写个‘眷侍教生’吧。”
      监生的父亲看到帖子,十分恼怒。监生对父亲说:“称呼斟酌贴切适当,你自己没领会。父子本是至亲,故下一 ‘眷’字,‘侍’字,是父坐子立之意;‘教’字,是从小请师教训之意;‘生’字是父母生我之意。”父亲听了监生的辩白,更加恼羞成怒,指责其不通。
      监生对仆人说:“想必是父亲嫌我太傲慢了,你去换个晚生贴儿来罢!”
半字不值
  一监生妻谓其孤陋寡闻。使劝读书。
问:“读书有甚好处?”
妻曰:“一字值千金,如何无益?”
生答曰:“难道我此身半个字也不值?”
  有个监生的妻子认为丈夫孤陋寡闻,便勉励他读书。
监生问:“读书有什么好处?”
妻子说:“一字值千金,难道无益?”
监生回答说:“难道我半个字也不值?”
借药碾
  一监生临终,谓妻曰:“我一生挣得这副衣冠,死后必为我殡殓。”
      妻诺,既死穿衣套靴讫,惟圆帽左右欹侧难戴。
      妻哭曰:“我的天,一顶帽子也无福戴。”
      生复还魂张目谓妻曰:“必要戴的。”
      妻曰:“非不欲带,恨枕不稳耳。”
      生曰:“对门某医生家药碾槽,借来好做枕。”
  有个监生临死的时候,对妻子说:“我一生挣得这副衣帽,死后一定为我穿戴好再入葬。”妻子答应后监生就死了。
      妻子为他穿衣套靴已经完毕,只有圆帽左戴右戴都不安稳。
      妻子痛哭:“我的天,一顶帽子也没有福戴。”
      监生还魂瞪大眼睛对妻子说:“一定要戴的。”
      妻子回答说:“不是不想戴,恨其枕不安稳。”
      监生说:“借来对门医生家的药碾槽,做枕头最好。”

斋戒库
  一监生姓齐,家资甚富,但不识字。
      一日府尊出票,取鸡二只,兔一只。皂亦不识字,央齐监生看。
       生曰:“讨鸡二只,免一只。”皂只买一鸡回话。
      太守怒曰:“票上取鸡二只,兔一只,为何只缴一鸡?”
      皂以监生事禀。太守遂拘监生来问,时太守适有公干,暂将监生收入斋戒库内候究。
      生入库,见碑上斋戒二字,认做他父亲齐成姓名,张目惊诧呜咽不止。
      人问何故,答曰:“先人灵座,何人设建在此,睹物伤情,焉得不哭。”
  有个监生姓齐,家里很富,但不识字。
      一天知府大人开列单子,要鸡二只,兔一只。差役不识字,便恳求姓齐的监生看。
      监生念道:“讨鸡二只,免一只。”
      差役只买一只鸡回来,太守生气说:“叫你买二只鸡,一只兔,为什么只买一鸡?”
      差役以监生念的话禀报。太守于是拘拿监生到堂责问。
      正巧太守遇有公事要做,便临时将监生收入斋戒库内等候查究。
      监生进入库内,见碑上“斋戒”二字,误认成他父亲“齐成”姓名,惊诧得瞪大眼睛呜咽不停。
      别人问他为什么哭,监生回答说:“先人灵座,不知谁将其建立在此,睹物伤情,怎能不哭。”
附例
  一秀才畏考援例。
      堂试之日,至晚不能成篇,乃大书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
      官见而笑曰:“写得此四句出,毕竟还是个附例。”
  有个秀才害怕规定的考试。
      堂试那天,到了最后也做不出文章,于是在试卷上写道:“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
      考官看后笑道:“能写得出这四句,毕竟还算不上白痴。”
酸臭
  小虎谓老虎曰:“今日出山,搏得一人食之,滋味甚异,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究竟不知是何等人。”
      老虎曰:“此必是秀才纳监者。”
  小老虎对大老虎说:“今天出山,捕得一个人吃,滋味十分特殊,上半截酸,下半截臭,到底不知是什么人?”
      大老虎说:“那人一定是秀才升为监生的。”

仿制字
  一生见有投制生帖者,深叹制字新奇,偶致一远札,遂效之。
       仆致书回,生问见书有何话说,仆曰:“当面启看,便问老相公无恙,又问老安人好否。予曰:‘俱安。’乃沉吟半晌,带笑而入,才发回书。”
      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学,只一字用着得当,便一家俱问到,添下许多殷勤。”
  有个书生见有送来的书信,深深赞叹用字奇妙新颖,碰巧要给远地的一个朋友写信,于是仿效来信写了一封,让仆人送去。
      仆人送信回来,书生问朋友说了什么,仆人答:“他看了信后,便问:‘老爷、夫人好吗?’我回答说:‘都好。’接着他沉思片刻,带笑进到里屋写回信。”
      书生听了十分高兴,说:“人不可不学,只一个字用得恰当,便一家都问候到了,增添了许多喜庆。”
春生帖
  一财主不通文墨,谓友曰:“某人甚是欠通,清早来拜我,就写晚生帖。”
傍一监生曰:“这倒还差不远,好像这两日秋天拜客,竟有写春生帖子的哩。”
  有个财主不通文墨,对其友人说:“某人十分欠通,清早来拜见我,却写晚帖。”
近旁一个监生说:“这倒差得不远,不像这两天秋天拜客,竟然有写春天帖子的哩。”
借牛
  有走柬借牛于富翁者,翁方对客,讳不识字,伪启缄视之,对来使曰:“知道了,少刻我自来也。”
  有人送来书信向一富翁借牛,富翁恰巧正接待客人,忌讳自己不识字,假装打开信封看信,对送信的人说:“知道了,过一会儿我自己去。”

哭麟
  孔子见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谋所以慰之者,乃编钱挂牛体,告曰:“麟已活矣。”
      孔子观之曰:“这明明是一只村牛,不过多得几个钱耳。”
  孔子看见死麒麟,大哭不止。其学生为了安慰孔子,把铜钱串起来,挂满牛身,之后告诉孔子说:“麒麟已经复活了。”
       孔子看了假麒麟之后说:“这明明是一只乡村的老牛,只不过多了几个钱罢了。”
江心赋
  有富翁同友远出,泊舟江中,偶上岸散步,见壁间题“江心赋”三字,错认“赋”字为“贼”字,惊欲走匿。
友问故,指曰:“此处有贼。”
友曰:“赋也,非贼也。”
其人曰:“赋便赋了,终是有些贼形。”
  有个富翁和友人乘船出远门,一日停靠上岸,看见江堤上题有“江心赋”三字,富翁将“赋”字错认为“贼”字,十分惊恐,欲离开躲藏起来。
友人问其缘故,富翁指“江心赋”三字说:“此处有贼。”
友人说:“是赋,不是贼。”
富翁说:“即便是赋,到底是有些贼的形状。”
吃乳饼
  富翁与人论及童子多肖乳母,为吃其乳,气相感也。
      其人谓富翁曰:“若是如此,想来足下从幼是吃乳饼长大的。”
  富翁和人说小孩很像乳母,是因为吃她的奶汁,气相感应的缘故。
      那人说:“照你的说法,你从小一定是吃麻饼长大的了。”

不愿富
  一鬼托生时,冥王判作富人。
      鬼曰:“不愿富也,但求一生衣食不缺,无是无非,烧清香,吃苦茶,安闲过日足矣。”
      冥王曰:“要银子便再与你几万,这样安闲清福,却不许你享。”
  有个灵魂托生,冥王判他托生为富人。
      灵魂说:“不愿意富,只求一生衣食不缺,没有是非,烧清香,吃苦茶,安稳清闲地过日子就满足了。”
      冥王说:“如果要钱就再给你几万两银子,这样安闲清福,不许你享受。”
薑字塔
  一富翁问“薑”字如何写,对以草字头,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
其人写草壹田壹田壹,写讫玩之,骂曰:“天杀的,如何诳我,分明作耍我造成一座塔了。”
  有个富人问“薑”字怎么写,某人告诉他草字头,接着是一字,田字,再一字,田字,一字。
富翁写草壹田壹田壹,写完后欣赏所写的字,骂道:“该死的,为什么欺骗我,分明是要戏弄我建造一座宝塔。”
医银入肚
  一富翁含银于口,误吞入,肚甚痛,延医治之。
      医曰:“不难,先买纸牌一副,烧灰咽之,再用艾丸炙脐,其银自出。”
      翁询其故,医曰:“外面用火烧,里面有强盗打劫,哪怕你的银子不出来。”
  有个富翁含银于嘴,误将其吞入腹中,肚子疼得十分厉害,请来医生为其治病。
      医生说:“不难,先买纸牌一副烧成灰咽进肚里,再用艾丸烤肚脐,吞入的银子自然就会出来。”
      富翁询问是什么道理,医生回答说:“外面用火烧,里面有强盗打劫,不怕你的银子不出来。”
田主见鸡
  一富人有余田数亩,租与张三者种,每亩索鸡一只。
      张三将鸡藏于背后,田主遂作吟哦之声曰:“此田不与张三种。”
      张三忙将鸡献出,田主又吟曰:“不与张三却与谁?”
      张三曰:“初问不与我,后又与我何也?”
      田主曰:“初乃无稽(鸡)之谈,后乃见机(鸡)而作也。”
  一个富人有余田数亩,租给张三种,每亩田索要鸡一只。
      张三将鸡藏于背后,田主于是哼着作诗的腔调说:“此田不与张三种。”
      张三忙将鸡献出,田主又吟咏道:“不与张三却与谁?”
      张三问:“开始听你说不给我种,后又给我种,这是为什么?”
      田主说:“开始是无稽(鸡)之谈,后来是见机(鸡)而作。”
讲解
  有姓李者暴富而骄。
      或嘲之云:“一童读百家姓首句,求师解释,师曰:‘赵是精赵的赵字(吴俗谓人呆为赵),钱是有铜钱的钱字,孙是小猢狲的孙字,李是姓张姓李的李字。’童又问:‘倒转亦可讲得否?’师曰:‘也讲得。’童曰:‘如何讲?’师曰:‘不过姓李的小猢狲,有了几个臭铜钱,一时就精赵起来。’”
  有个姓李的人暴富而自满。
      有人嘲讽道:“有个书童读百家姓首句,请老师讲解,老师说:‘赵是精赵的赵(吴俗称人呆为赵),钱是有铜钱的钱字,孙是小猢狲的孙字,李是姓张姓李的李字。’书童又问:‘倒过来也能讲通吗?’教师说:‘也能讲通。’书童问:‘如何讲?’老师说:‘不过姓李的小猢狲,有了几个臭铜钱,一时就精赵起来。”

训子
  富翁子不识字,人劝以延师训子。先学一字是一画,次二字是二画,次三字三画。
      其子便欣然投笔告父曰:“儿已都晓字义,何用师为?”父喜之乃谢去。
      一日父欲招万姓者饮,命子晨起治状,至午不见写成。
      父往询之,子恚曰:“姓亦多矣,如何偏姓万,自早至今才得五百画哩!”
  有个富翁的儿子不识字,别人劝富翁聘请老师教其子。老师先教“一”字是一画,再教“二”字是二画,“三”字是三画。
      随后,富翁的儿子十分得意地丢下笔告诉父亲说:“我已经通晓字义了,还用老师干什么!”富翁听了很高兴,于是辞去了老师。
      有一天,富翁想请一个姓万的朋友来喝酒,让儿子早晨起来写张请帖,可是直到中午还不见写成,便去儿子那里询问。
      儿子抱怨说:“姓是很多的,为什么他偏偏姓万。我从早晨到现在才写了五百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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