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终身囚(伪斯德哥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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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昏迷了两天,比我预计的多了一天。”陆邵同替他将被角掖进去,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你要是再不醒,唐总说不定会把我弄死了。”
L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张开的嘴巴微微翘起,有些嘲讽,仿佛在说他那种人还会在乎我死不死?
“哎呀,你也别这个表情,真没见他这么宝贝过一个人。”陆邵同笑着摸了摸鼻子,L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他不会放在心上。
无论是救他或是任他自生自灭,都有D的目的,而无关其他,更别提感情。
L又把眼睛闭上,不想再理人。
“你很厉害。”陆邵同笑笑,在他耳边小声说。L总觉得那四个字意味深长,像他第一次见陆邵同时他与D通话后露出的那个笑一样。总觉有些不安,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若是陆邵同真的知道,D也不会不知道,那样D又怎么会继续留他在身旁,像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养虎为患。
“既然能活着,就别再干找死的事情了。会有护工来照顾,有事就敲床。”容不得他细想,陆邵同又说了两句话,转身离开。
L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邵同走出去后没急着离开,猫着腰透过房门上的半块透明玻璃看床上的L,过了几分钟看他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要二次自杀的迹象才起身入了走廊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D把燃尽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空气中还留着呛鼻的烟味。B市连着下了两天暴雨刚刚才转阴,室外潮湿的空气拥挤,D没开灯,室内有些昏暗。
秘书敲开办公室大门,手捧着两份文件走进来,一直到办公桌前:“唐总,这是上个月财务部的报表。”
“放着吧。”他点点头,还在批阅着手下的文件,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桌上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显示陆邵同,他刚想接通,发现秘书还在桌前站着,不知道还有什么话没说完,D把手机握在手里,没立刻接听。
“还有事吗?”
“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给您泡杯咖啡?”
他笑着抬了抬下巴:“去吧。”
一身西装的秘书挺着背脊走出去,贴心地带上门,D这才把手机滑开。
“喂?”
陆邵同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外边的阴天,低声道:“他醒了。”
三个字让D这两天心里一直吊着的那块石头瞬间落地,那种难以命名的奇怪情绪终于消失,他靠上身后的椅背,松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他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开口问:“还行么?”
“状态不错,目前来说情绪挺稳定的,情况好明天就能出重症监护室,不过我觉得你最近几天最好还是别来了。”
“为什么?”D明知故问。
“要是再被你刺激一次,又割个脖子,那我可保不准能不能救回来。”陆邵同垂下眼睑,回到办公椅上坐下,动作轻柔地拨弄着桌子上那盆生气勃勃的多肉,若有所思。
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L学过医,知道割脖子割哪里可以迅速置人于死地,如果他想要自杀在第一次就能做个干净利落,可是他避开了危险部位,就说明他并没有诚心想死,甚至说不定就是场自导自演的苦肉戏罢了。
D在那头保持沉默。
陆邵同听见笔哐当砸在办公桌上的声音。
陆邵同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没急着咽下去,温热的水含得口腔很舒服,他含糊不清地讲话:“我说真的,你也收敛一点吧。”
他跟D认识有十几年了,因为家庭环境D性格很奇葩,表面上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但是说不定下一秒你就被他身后藏着的刀给捅死了,他行事处世一直很谨慎,没把握的事情不做,信不过的人不留,当初他把L留在身边已经让陆邵同很惊讶,没想到昨晚D差点那小家伙给弄死,对方却还是心软的不行。
这可不像他。
他也不是喜欢长久拉锯战的人。
“自投罗网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赢得可不一定是猫。”
D一直没说话,陆邵同一个人抓着手机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着,电话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到最后陆邵同都以为D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他十分郁闷的喂了两声,才听见D在那头的声音。
“要是我说我不在乎呢?”
这句话来得突然又决绝。
“……你?!”
下一秒,电话嘟的挂断,陆邵目瞪口呆地握着手机,伸手揉了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低声喃喃:“cao……他疯了?”
D将手机扔回桌上,让自己深深陷入椅背的包围。
这场游戏,好像开始失控了。
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却没逃离得开野猫的诱惑。
D去见L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还是听了陆邵同的话让L自个儿好好待几天。
L转了普通病房,皮肉伤好得很快,除了脖子不能自由转动,其他基本不影响。
D去的时候L正躺在病床上削一只苹果,包着纱布的一只手艰难的握住苹果下端,另一只手握住小刀,细长的手指缓慢地转过一圈又一圈,薄薄的苹果皮呈完美的螺旋状下垂,露出淡黄色的果肉。
苹果皮却突然断了。
L抬眼就看到了还在门外站着的D,握住小刀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捡起掉到病床上的苹果皮。
D几乎是一瞬间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眸光一闪,立即打开门大步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虚虚一折,L手顿时脱力,他迅速夺过那柄小刀将其丢到了地上。
开口就是一句威胁。
“你要是敢死,我保证让你爸妈给你陪葬。”
他的表情阴狠,有说到做到的决绝,L知道他的话一般不是开玩笑,却没什么情绪,他挣了挣,缩回自己被D手扣住的手腕,将另一只手上的苹果放到床头,空出手轻轻揉了揉酸痛是手腕,淡淡看他一眼:“我不想死。”
D搬了把塑料椅在床前坐下,盯着他包着纱布的脖子,半开玩笑半质问。
“不想死还在脖子上划这么大一道,嫌自己长得太好看了?”
L垂着眼帘不答话,看到自己没包扎的手,骨节分明,在阳光下呈现苍白颜色,指甲透明,他指甲有些长了,一直没来得及剪。
L住的是双人病房,病友被亲属带着去楼下散步了,病房里就只剩他一个人,护工也不在,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喘息。
D盯着L看,天气放晴,阳光从窗口泄进来照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呈一个弧度垂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暗红色的嘴唇因干燥起皮,嘴角抿起来。
诡异的沉默过后,D轻声说。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没有?”
只要那块玻璃再近一厘米,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L了。
他看见对方放开了轻抿的嘴唇,很温柔的声音:“……我不想杀人。”
下一秒,穿着黑衣的男人低声笑起来。
“与其说是这个理由,对我心软倒是更令人信服一些。”相比他对自己的狠决,不想杀人的理由简直像是在扯谎,第一次从三米多的二楼翻下去,无数次谋划着逃离,又狠狠将死亡的利剑对准自己。
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真实而又不顾一切的来编造一个谎言。
仅仅一个用来捕猎他的谎言。
L抬起眼去看他,似笑非笑:“那你呢?也是心软?你大可不必救我。动了杀心的人可是很可怕的,唐总,您不会不知道吧?”
最后一句话尾音挑起,他那一句轻飘飘却刻意拉长了尾音的“唐总”像小猫爪挠在D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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