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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剧透。
有如此多和分手有关的影视作品,看过总是让人感伤和唏嘘。但看完《花束般的恋爱》后,感受却是平静,长舒一口气。
麦和绢因为同时错过末班车而相识,在居酒屋两人聊音乐、聊电影、聊文学,发现彼此的想法、爱好、性格都何其相似,让他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这是爱情萌芽的开始,也和大多数情侣那样,感情迅速升温成为一对,这一年他们还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在象牙塔中的生活,应该算是各位人生中难得轻松愉快的日子吧。两人兼职打工再加上麦爸每月50000日元的生活费,换了间大套房同居,日子也还算滋润,整天同进同出,如胶似漆,山盟海誓,狗粮管饱。
泡澡理论
大学即将毕业前夕,绢的父母登门拜访,娟打预防针说父母的价值观是很极端的广告代理店,他们会用比喻把你忽悠进去。这是十分日剧的风格,大道理 + 嘴炮 MAX 之余还有一些让人在当下无法反驳的奇妙比喻。果不其然,在一杯水下肚后,绢妈不假思索地抛出了一个比喻:
“进入社会就像泡澡一样,进之前是很麻烦的,一旦进了,就会觉得进来真好”。
泡澡前要烧水、放水、脱衣服,日本人还要先洗澡才能泡澡,但是无论前面的步骤有多麻烦,一趟躺进充满热水的浴缸中,所有的麻烦都不是个事。麦在听后不假思索地回答:“确实”。这句无心的回答印证了他在成为一名社畜后的人生思路。
紧接着,是麦父来家做客,在劝说麦回老家做烟花无果后,断掉了他的生活费,再加上前辈不断“白嫖”麦的劳力,让他在钱上有了压力,经济上捉襟见肘的他决定先找工作再谈梦想。看来这缸舒服的热水就是没了它万万不能的钱。哪怕麦在工作中被上司甩锅,被客户辱骂,被前辈 PUA,麦告诉绢,他不觉得辛苦,“因为这是工作”。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若不是为了钱,谁会去工作呢。出售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换来一笔薪水,这些钱能换来一个月内多久的快乐呢,等泡澡水温渐渐冷掉,我们又要再一次重复泡澡前的过程。细细想来,泡澡理论大概是一个个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社畜对自己最后的安慰吧。
麦并非听进去了绢母的这套理论,而是主动选择走“随大流”的路子: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麦觉得事业是先苦后甜的,现在牺牲掉自己的时间、家庭的生活、爱人的陪伴,全力投入到工作当中,等他工作稳定了,有了足够的收入才能毫无顾忌的与另一半享受风花雪月,甚至绢可以回归家庭做她想做的事情,“这都是为了生活”。麦如此说。
转捩点
走出校园成为社会人,是人生中重要的转捩点。从原本的一维时空进入到了 N 维时空,可能性变多不仅使人迷茫,还会发展出不一样的人生。
麦也许曾经相信可以把画画当作自己的事业,“涉世未深”的麦被学长毫无理由的压价搞得心灰意冷,才决定去找一份工资稳定的全职工作,还轻易相信了“五点就能下班”这样的话术。也许有人会说,他可以主动去推销自己的画打开市场,建立起他自己的关系。只能说这也是一种路径,然而麦没有这么选。
绢在事业上的选择更倾向于“跟随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考上了会计2级资格证并且顺利得到 offer 成为会计, 一段时间后觉得不合适又进入了一家活动策划公司做策划。麦问她如果又不合适呢?绢回答,到时候再说。
两人相识在同一起点,相知在同一频率,却选择了不同的人生方向,还能相守吗。豆瓣网友 @ ○Ⅴ○ 这么评价麦的转变:
“本来读诗集,现在翻成功学;本来玩塞尔达,现在玩消消乐;本来豆瓣骨灰级别用户,现在永久退出豆瓣,加入 996 大军并且被成功洗脑 996 赛高。”
而绢还是那个文艺青年,听完麦吐槽完糟糕的客户后,她说这个人就算读了金村夏子的《野餐》也不会有任何想法。可惜的是麦也感觉自己不会有任何的想法,甚至也看不进去之前喜欢的漫画了。
麦觉得有了面包才能谈生活;绢觉得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心最重要。他们的选择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两人对未来的想象出现了错位,不再能够产生共鸣了。
求婚
剧中,麦两次提出了结婚的想法,一次是在两人为了工作和生活争吵后;一次是决定分手的那一晚,不过都更像是在挽回两人渐行渐远的爱情。从绢的角度看,麦已经被工作改造成了另一幅样貌,就连求婚这样的大事也只是一句话,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若是结婚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失望在等着她。
麦、绢两人能够成为一对,靠的还是相近的精神世界和单纯的学生生活:总是在想为什么布会赢过石头、书架上放着几乎相同的书籍,喜欢看电影逛展览读漫画,为耳机线打结而苦恼、用电影票根当书签……原本在封闭的小世界里面忽然发现也有人住在这里,是种怎样的惊喜。
只是在步入社会后,麦离开了两人的精神世界,选择拥抱“主流”成为大多数,按部就班,事事以工作优先,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哪怕在两人关系即将结束的最后,麦为了挽留绢所描绘出的那些未来的画面,尽管非常美好,却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麦对婚姻的理解也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也存在着“将就”的婚姻,激情褪去后平淡的家庭生活,甚至要忍耐亲密关系的疏离。所以,能走到一起的婚姻是两人能够达成对未来生活的一致想象,至少在求婚的当下是一致的。换句话说,结婚需要一些冲动。
最后
这部电影似乎可以解开我多年的疑惑:在结束了一段长期的亲密关系后,分手的一方或双方在下一段感情中会迅速进入婚姻。一方面,如电影中,学生时代开始的质朴爱情,在社会中是不存在的,“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另一方面,要再投入一遍高情感输出的爱情,是否还有这个精力,若不是,则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来定调一段感情,可能更为经济。
话说回来,拥有一段花束般的恋爱也未尝不可。在最好的时候遇见了值得双向奔赴的 TA,一起经历一段难忘的旅程,也会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尽管花会枯萎,可我们还是在花开最灿烂的时候相遇,了解到爱情是什么样的,个中滋味如何。即便分开,留下的也都是美好的样子,一起散步的街头、读过的书籍、听过的音乐和去过的展览,刻在心中,塑造了现在的我们,成为身体不可遗失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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