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工作手记:黑人懒惰暴躁不加班


今天是周日。我要用倒叙手法写这篇日记。
八点去吃早餐。早餐没有什么可说的,炸馒头片鸡蛋大米粥土豆丝。
有时候公司厨师玩高难度,搞豆腐脑,因为不常见,所以很多人没有勺子来吃豆腐脑。所以大家也玩起了高难度,用筷子吃豆腐脑。
卤子和香菜全夹着吃了,剩下了豆腐脑,端起碗来一口啁了。
早晨天上打雷,我在上院台上闲看风景,看到皮卡停在了下院。我听到有人喊我boss。

原来是司机南希。南希在车里看到我,摇下车窗,也不跑过来找我,也不给我打电话,只会不停地呼唤BOSS,BOSS……他舍不得电话费,我昨天给了他两万先令电话费,他把钱自己揣兜里,还是能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

南希很节约金钱。当然他节约的是他的金钱。但对我的金钱,他是绝不节约。能要多少要多少。上班三天就说他腰疼,要加班费。又上了几天班,告诉我,他去送货,要跟客户打电话,很花钱,给我打电话,也花钱,需要电话费补贴。

南希每天早晨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到了。他打我电话,响一声就挂。从来都这样。然后我给他打回去。他就呜哩哇啦:boss,boss,where are we going?
南希精打细算。南希有五个孩子。
南希的英文有点中国口音,大概是被我带歪了,也可能他是感觉的有点中国口音我能听懂更多。

我走过去。南希告诉我,他们over time到早晨六点,他们干完了。全部。那个中国人,没头发的那个。no hair。我把他送回家了。这儿,那儿,那儿,好几个人,都送回家了。finished。
You are good。

南希跟我说话的时候,英文很奇怪。他手舞足蹈比划着,只蹦单词,而且重复两次,还有倒装句。我就是一句英语不会,也能搞懂他的意思。
要说加班这种事,还是中国人狠。新来的仓库主管古老板,本周是他工作的第一周。昨天去卖场盘库存,带着几个乌干达员工,干了一整夜,从晚上八点半闭店,干到早晨六点。经理abdul干到晚上十一点,回家睡觉了。他明天还得开门营业。不能都干到凌晨六点啊。另一位运营经理Tony责无旁贷,带着本地员工干通宵。

零售这个东西,就是个苦活。两位经理和销售员,每天上班接近12小时。九点开门,干到八点半关门。而且门店365天无休,他们只能排班轮休。
不要可怜他们,可怜可怜我。我每天都要去店里,我连轮休都没有。自从接了手,就一天都没休过。

因为我是中国人,古老板也是。所以我们要卷,卷得我都没时间去理发。
昨晚古老板下定决心,要帮我们把库存问题搞清楚,上系统。他跟我说,他打算干通宵,我让司机南希接他到店里来,告诉他,不一定什么时间盘完,上次我和小鹏盘到两点半。于是让司机南希待命,什么时间盘完,什么时间送你回家。
古老板说不用。他要鏖战通宵,盘完还要整数据。

那不行的。于是我跟司机说,你需要加班,你把车停车库睡觉,他们干完了喊你,你送古老板回家。
南希为什么加班?他固定工资30万先令,约等于人民币六百。但他加班费1小时7元人民币,昨晚六点起就算他加班,到早晨八点。14小时,100人民币到手。
卖场的两位黑人经理为什么那么能干,因为他们的收入几倍于当地普通员工。
先令能使鬼推磨。美元能使磨推鬼。
我回来看见下院里有一群黑人兄弟,也在搞加班,我问他们为什么加班,今天是星期天。他们说,for money。

操场上有一群印度老板在打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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