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
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术思想;
要讲儒家的思想,
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
要讲孔子的思想学术,
必须先要了解《论语》。
精神象征的兴衰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宰我名予,是孔门弟子。“社”,是古代传统文化中,代表以农立国的民族精神象征,也是祀奉皇天后土的标记。
鲁哀公问到宰我,关于立社种树的沿革和意义。宰我说,夏禹时代,立社种树,是以松为标记;殷商时代,是以柏为标记;到了周代,便改种栗树了。
“栗”,则含有战栗的意味,“战栗”,有使人恐惧的意思。孔子听到了宰我的答复,便说,已经做成的事,就不去说它,已经做过的事,就不需谏它,事已经过去了,就不必责备了。
这个立社种树的事,本来只是古代传统文化的一种精神象征,例如现在的什么纪念碑,什么国徽的标记。在过去国家首都的所在地,立有社稷坛,简称便是社。
社上种的什么树,也等于现代人说的,以哪种花为国花,以哪种图案为精神的标记。虽然那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抽象事物,可是有时候,却很恰当的,变成一种预兆式的预言了。
于是一种象征性的风气,慢慢地便会形成风俗,风吹草偃,结果会使整个社会被一股无形的风气吹变了形态。
宰我对哀公的回话,是赞成夏、殷人的以松柏为精神标记,那是坚劲而朴实、高洁而悠久的。他对周代以栗为社树,言下之意,是很不以为然的。
可是他说的话,被他的老师孔子知道了,孔子便说,这是已成的事实了,说了也没有用,就不必去追责它了。
其实,这些区区标记本不足道,可是它却代表了精神抽象的兴衰,这就很微妙了。
此所谓察其机先,见因便知其果,结果一点都没有错,你看那国际性的几个宗教标记,就可推想而知其次第了。
佛教的莲花和卍字,是代表出污泥而不染,有入世而出世、光照十方的意思。
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十字和圣诞树,已经成了全世界最时髦的礼物。回教的星月交辉和“亚”字,自然变成亚洲的天方之光。
物岂有灵,因人而灵,你能小视这些区区的象征吗?
北极凛冽的寒风,是破坏所有物质的力量。只有一种无形的堡垒,文化的光芒,却是永远斫不倒也割不断的。
讲到了风气,凡是有先见之明的人看来,生当衰世,就不免有时代的处处隐忧了。
当孔子的时代,周朝王室已经无法安定天下,列国诸侯互相战伐,天下之乱,乱得像今日世界上,国际纷争的局面一样。
在孔子之前,齐国出了一个管仲,长于政治的天才和治术。他辅佐齐桓公,一匡天下,称霸诸侯,使局面得到暂时的安定。
所以孔子是很称赞他的。不过,孔子著《春秋》,对于天下的兴亡和文化风气的盛衰责任,一向是责备贤者的努力与否。他固然很称赞管仲,但很遗憾的,他认为管仲只知道治术,却不知道王者的大道。
所以对他许多行事,就有了批评。总之,他认为管仲有政治的天才和治术,只是器度不大,所立的目标太小。而且最可惜的,是他没有留意自己的作为,由于他开了慕虚荣、讲派头的坏风气,所以深为他叹惜,也作为对后人的警惕。
管仲不知礼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三归”,据说是用三姓的妇女为家人,家里筑了三个游玩的台子,叫三归。
“官事不摄”,是说对公家的事,不太讲究统筹办理,而且有浪费的意思。
“塞门”,是国君宫殿门口遮挡视线的一种建筑。他说管仲的私家,也仿照宫殿,有了塞门。
“反坫”,是国君为了外交上的和气,招待国宾,为国宴而用极华丽的台子,但管仲家里也俨然仿照起来了。
所以孔子很遗憾地责备管仲,不应该开风气之先,因此而说他不知礼了。
不错,以一个政治家来讲,真正对国家天下有功劳,这些区区个人享受,何必苛求!
不过,孔子责备管仲,是爱惜和遗憾管仲,只知图霸业,而不能进而平天下,行王道。
孔子讲他小器,是感叹他不能转变齐桓公的思想,振作当时的风气,所以认为他缺乏魄力,并非他不了解管仲之所以为管仲,以及他的处境。
试想,齐桓公的为人,其目的,也只是安富贵,尊爵位,称霸诸侯,已经踌躇满志了。他并无什么学养和认识,去讲什么平天下的王道。
管仲既然扶助他一匡天下,九合诸侯,他的目的和威风,都已达到了顶点。至于他玩玩女人和小人,讲究吃,讲究享受,是什么人帮助他得到的呢?那便是管仲。管仲老了,他也深知齐桓公的为人,如果他也不玩玩,学起踌躇满志的样子,齐桓公不猜忌他才怪呢!所以他就照样地奢华浪费起来了。政治家的权术原是如此,孔子可惜他不做圣人,自然就感慨无穷了。
汉高祖在外与楚霸王战争不已,萧何在内替他整理政治,权倾朝野,汉高祖自然就疑心他。萧何的门客叫他赶快侵占一些民产,多弄一些不法的财产,自然有人告到汉高祖那里。于是刘邦放心了,知道他无大志,反而称赞他了,这也是末世政治家唱戏的好榜样。
孔子希望管仲的不止如此,而是要他讲礼乐仁义,推行王道,这就未免太过于寄望于管仲。管仲能否做到呢?或是做不到呢?
你只要多研究《管子》一书,就可明白了。孔子到底是圣人,管仲到底是政治家,这两个界限,由此分野,而看到两个角度的不同。
这是《八佾》一篇中礼的应用的结论,周代文化精神的礼俗风气,到此而衰。以后秦、汉兴起,王道也始终不复,于是传统文化精神的一环,就形成儒家的思想了,历史由此陷入于一道关隘。
全篇到此便转了问题,以下几则,都是所讲礼乐的余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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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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