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
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术思想;
要讲儒家的思想,
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
要讲孔子的思想学术,
必须先要了解《论语》。
孔子返国的考虑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这是说孔子在陈国的一段时期,他很感叹地说,回去吧!回去吧!过去跟我在一起的那班年轻的小伙子们,他们太狂放了,也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有的已经著书立说,居然写文章以名世,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来仲裁学术思想。
易言之,在孔子周游列国的一段期间,本来打算碰碰机会,想要有所作为,但留在鲁国和散处各地的弟子们还是很多。所以他曾说过:“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由此可见当他在陈蔡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是一班不常随左右的弟子。而他在列国之游的阅历中,看到天下的老鸦都是一般黑,他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希望了,决定回去。
同时他又觉得一般从学的弟子们,有的太狂放任性,有的太把世事看得简单,他们自己都已经以文章名世,但又不深切了解如何融化中和这一紊乱时代的学术思想。固然他们写文章、著书立说可以成一己之名,但如缺乏湛深的学问修养和远大的眼光来仲裁它,结果,不但不能利人利世,甚之对于他们自己,都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于是,孔子不放心,就决心回国了。可是,孔子固然要回鲁国,但是在鲁国方面,过去还有许多反对孔子和排挤孔子的一班老人,其中还有许多政治上的恩怨是非,他是否能够顺利回去?或回去以后,是否能够安居得下来?总不免有些问题存在,于是就引出孔子的一则话:
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伯夷、叔齐两个人的事迹,大体可见《史记·伯夷叔齐列传》,不在此多说。他们是让位避世流亡在外的志士,孔子拿他们做比较,未免语重心长,含有感慨万千之意!
而且在这里引用伯夷叔齐的做人处世的态度,说他二人能不计前嫌与人们相处,所以就很少发生怨恨的事了。这两句话插在这里,可以算孔子取瑟而歌的意思,说明自己要回鲁国了,旧日的恩怨是非,大家都不必放在心里。
一方面用以自勉,一方面也是告诉鲁国过去对他有怨恨的人们,大可一笔勾销,不必再计较旧账了。
可是在这里,忽然又插入一则孔子论微生的话,未免又觉得是一个突兀。如果仔细一想,一点也不奇怪,这也是表示孔子的态度,认为要归去来兮,就可直接地归去来兮,用不着来个什么政治上或靠国际友人来转圜了,不然就不是高士的直道而行的作风了。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微生,鲁人,名高,平素有高直的名声。孔子在这里却说,哪个人说微生是一个高士呢?而且说他是直道而行的呢?
有一次,有一个人问他要些醯肉,他自己没有,便向邻居讨来给人家,这样婉转的为人,就可见他并不尽以高直之道来自处处人啊!
由这一则话,我们可以看出好几个意思。第一,是说高士的直行,就应当是不转弯的。第二,也可以说,高直之行,对于做人处世,有时候是行不通的。就像微生一样,大家都知道他是个高直之士,可是他对某些事,例如别人问他求醯肉等事,他还是婉转曲折地为人办到,可见处世并非完全用直道可以行得通的。
第三,如依直道而论直道,微生的乞肉为人,如不告诉对方代人而乞,或不告诉对方是别处讨来给他的,都是有失直道。如但照直道而行,做事处世,又是否行得通呢?
孔子在此只提事实,并未下一断语,他的话究竟属于哪方面的意思,只好各由各的立场,见仁见智,依事论事,随便你自己去猜吧!
但是如与下文衔接起来看,就可见孔子这一次决心回到鲁国,是具有无限委曲求全的心理,虽然有违背他自己直道而行的主张,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孔子说,以花言巧语、卑躬曲膝,貌似很恭敬地来处世对人,不但鲁国的太史左丘明看来觉得是很可耻的事,就连我也觉得是很可耻的事。内心隐匿宿怨,但在表面上又不得不与对方交游做朋友,像这样的事,不但左丘明认为是可耻的,就是我也认为是最可耻的事。
这一节接在论微生直道之后,明显说出,巧言令色和匿怨而友其人,都是不合于直道而行的道理。然而,在鲁国,政治和社会间的恩怨,以及过去在学术思想和政治上对孔子排挤的人,依然还在。
到如今,孔子虽然不想回去,但又非回去不可,何况列国间的情形也是一样,所以只有含垢忍辱地打道回鲁了。虽然不合于直道而行,其奈世风如此,虽欲挽救而无能为力。
他既不愿离尘避世,又要维持人本位的人道学问,不归故乡,又向哪里去呢?因此他说出了这一段话,同时也表明当时内心沉哀的心绪。
接着便记述孔子回到鲁国以后的态度。他的回来还是有他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因此才有下文的记载,也就是追述孔子回到鲁国以后的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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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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