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
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术思想;
要讲儒家的思想,
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
要讲孔子的思想学术,
必须先要了解《论语》。
知之 好之 乐之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质,是指一个人的气质,所谓天性秉赋的厚薄和生理的强弱等等。
文,是指文才,包括天才、思想、知识和文学等等。
这是说,一个人的气质秉赋虽然朴实,但气质秉赋超过了学力和文才,就未免太过野气。野,犹如曾国藩所说的乡气。
但是相反的,一个人的学力与文才,如果超过了气质秉赋,缺乏厚道和朴实的根本,那就不免偏于书生之见,过于酸腐了。
所以文才的修养与质朴的天性,必须要相调和,才算是文质彬彬的君子之儒。学问修养到达了文质彬彬的君子之儒,自然会真正了解人生,随时随地行其直道于人世之间。
否则,但凭手段以欺世盗名,纵然也得到一时的成功,终究是一种冒险侥幸的行为,结果纵然侥幸免于一时的刑戮,但还不是人生总结的决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毕竟是难以幸免的。
所以便说: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可是这种学问之道,知道好处的人很多,也很普遍,但一到用在实际的行为上,就很难做到了。这是什么道理呢?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这是说,但凭知道学问修养的好处是没有用的,如果真正恳切地生起爱好之心,那才有希望。
再说,如果要想真对学问修养做到脚踏实地的境界,必须身体力行,于学养中发起无穷的乐趣,那才算是学问修养的境界。到了这种程度,才能体验到宋儒所说的寻得孔颜的乐趣了。
但是,儒家所标榜的学问之道,就止于此吗?不然!不然!它也如禅门一样,还有向上的一着,学养如能到达孔颜之乐的境界,才可以语此,所以在此便插入一则: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历来儒者解释学者的才识,分为九等,也就是以三阶而概括九等。因此说中人以上才识的人,才可以传授和了解儒家的向上一着。
讲到这里,我觉得非常有趣,东方文化中的儒、佛、道三家,都提到上上根器的人,才可以传道;同时也都提出有向上一路的直指之语。
例如佛家禅宗传心印,必须要觅得上上根器的人才授受。道家的老子也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这些都是微妙的吻合。
其实,向上一着也无非都从人本位的基本中来,只是佛、道两家的向上一着与儒家各有差别罢了。
现在我们单看儒家孔门心法的向上一着,究竟是如何的呢?在这里,便有一段很有趣的文章来了。
为何敬而远之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上文才提到中人以上才可以对他讲向上一着的学问,偏偏在这里就有一个孔门弟子樊迟,是近于中根器的人,他提出一个知与仁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所谓“知”字,古人把智慧的智和求知识的知相互通用的。无论为了智慧或知识,人们都想知道形而上的宇宙来源和鬼神的有无,这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事实。
孔子平生教学的态度,除了极力建立一个人本位的人生外,向来很少讲到形而上和鬼神的道理。可是在这里,为了答复樊迟问知的意义,他便连带一说形而上与形而下的道理,硬把向上一着拉到平实的人生中来。这不但可见他说教的高明,同时也反衬出不是中人以上不可以对他说向上一路的重要。
他答复樊迟的问话,等于是说,你问的智慧和知识啊,我告诉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做人,本本分分地做到人生平实的义务就好了。
“民”字,古代通“人”字,所以说它是指人生。至于形而上鬼神有无存在的问题,你不必过分地去求了,只要你诚心敬重他,永远地、遥远地敬重他就可以了。你看樊迟明明白白问了一个知的问题,可是孔子的答话却无缘无故牵涉到鬼神的问题上去,好像来得离奇而突兀之至。
其实,我们既不知道他们师生当时问答的环境,也不了解樊迟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问的,自然不便乱加臆测。只看孔子的答话,一开口,便答到鬼神上去,由此可知,樊迟当时的问知,令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是牵涉到形而上的问题的,所以孔子才讲到鬼神之事。
不过,他说到鬼神之事,便说敬而远之,证明孔子对形而上的鬼神之事和理,自己是很了解的,只是不肯说明罢了。
第一,他说敬而远之,并没有肯定地否认鬼神的存在,《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第二,他说远之,可见鬼神之道近在目前,并不是远在天上,只要你起心动念,感应便可相通。他要你远之,是要人自己正心,自己远避鬼神,否则,如天天为鬼神的事而做人,那你不变成鬼也会变成神了。神是鬼中的灵鬼,并没有高到哪里去。
第三,因为常人的知识有限,不能了解形而上和鬼神的究竟情形,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跳出迷信的范围。尤其当你遇到危难之时,便会觉得鬼气森然,包围在你的左右,除非上上智的圣者,才会明白其中的事实和道理。因此,孔子告诉我们,凡是平实尽到人生义务的人,只要尽其在我、反躬而诚便好了。
第四,“务民”一语,可以当作为民服务的政治术语来看。至于从事政治的人们,尤其不可过于迷信鬼神。你只要仔细研究古今中外的历史,凡是专以鬼神宗教来为政的,没有一个不失败的。
鬼神之事,只可作为个人诚敬的信仰,万万不可赖他来治世;如果鬼神可以治世救人,那人的世间何必又需要人为?干脆交与鬼治不就好了吗?
贤明如汉文帝,有时也还不免失于迷惑,他再召贾谊去谈话,就问到鬼神之事。唐代诗人李商隐,便很惋惜他而作诗,有“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感叹了。
那么,孔子认为鬼神究竟有无存在呢?他可没有说,我们也不便妄加代答,所以樊迟也无办法,只好转而一问人本位中人道的仁术了。
说到“仁”字,孔子自己明明说过:“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但他对樊迟却说:“仁者先难而后获。”这也是明白地说,前者所讲的仁不远人是指仁的道体,不离于我人心性之间。
对樊迟所讲的仁,只是说用仁,就是在行为修养上的仁术。他说,仁者待人接物,处世治事,随时随地,不敢心存轻忽,都要从艰难处谨慎去治理,才能达成仁道的结果,始终还是告诉他一个“敬”字的重要。
但就修养心性之仁的境界来讲,起先也是很难入手,始终摸不着头绪的。但是你如不畏难苟安,不放逸,努力精进此道,久之就会获得仁的境界了。如此说来,对于形而上的向上一着,孔子始终就没有说出来吗?不然,不然,我们且向下看。下面接着是樊迟问知问仁而来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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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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