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潜水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努力,叫努力去装装样子


  文:以梦为马

人生海海  感恩遇见
Hello,这里是水木讲故事!
故事发生在1917年,俄国。
两个十岁的孩子,在音乐教师尤京娜老夫人家学习单簧管。
老夫人家是个老宅子,后面是幽暗的云杉林,里面栖息着数不尽的椋(liáng)鸟,日落前后叫声如密雨一般。
有一天傍晚,鸟声如沸,盖住了尤京娜老师的讲课声,她只好停下,无奈地微笑地讲起了故事。
“莫扎特的宠物,”她说,“紫翅椋(liáng)鸟。
这种鸟终其一生没旁的事,就是学唱到处听来的曲调,更多的是逞喉乱叫,它们是在找自己的灰烬之歌呢。”
“灰烬之歌?”两个孩子不禁好奇。
莫扎特曾在店中听到一只椋鸟唱出了他的协奏曲中的一段,惊喜非常,将它买回去精心饲养。几年后这鸟去世,莫扎特还给它举行了小小的葬礼。
上帝每造出一只椋鸟,就造出一段旋律,和它灵魂的形状完全一致,藏在世间某处,让这鸟去寻找。
也许在泉流中,也许在树梢的摇荡中,也许正盘旋在某个人的脑子里。
椋鸟终日乱叫,探索着新的调子,也学它听来的任何声音,就是为找它的旋律。
一旦被它偶然唱出,椋鸟的形体就会立时化作灰烬,而它的灵魂就钻进那旋律里,再也不出来了。
“那么他死了么?”一个叫古廖夫的孩子怔怔地问。
“不是死,是进入了音乐的世界了,那是比尘世更接近上帝的地方……。”

01
乐曲审查员
从那以后,音乐便在古廖夫的心中有了模样,他也希望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灵魂之乐,一度产生了通感。
通感,又称联觉,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感觉体验会自发地引发另一种感觉体验。
古廖夫有时是听觉和味觉联通,他听到急剧的刹车声,嘴里就会涌起浓烈的橡胶味;有时嗅觉和触觉也会联通,如闻到柏油味时他手心便感到一阵黏稠,几乎无力张开。
更多是听觉和视觉联通。
器乐一响,他眼前就游动着一团团色块,颜色随着曲调变幻;甚至不需要听到音乐,只是看着五线谱,他似乎就能沿着曲谱,追溯到作曲者创作时的心中所想,乃至潜意识里掠过的景象,就像品酒师一沾杯沿,就能说出葡萄生长时的阳光雨露。

这种天赋给古廖夫的现实生活带来了无尽困扰,对他来说,外界的刺激太过于强烈,然而,对于寻找灵魂音乐这件事儿,反倒是一种助力。
1932年,饿国作曲家协会成立,官方决定设置一个专门的办公室,负责乐曲的审查工作。
任何散播资产阶级颓废情调的音声音,乐器一律视为违禁品,包括萨克斯,钢琴,架子鼓。
很快,古廖夫的老人尤京娜夫人被抓了起来,不幸去世。
古廖夫还来不及震惊,就因卓越的通感,进入了列宁格勒市乐曲审查办公室,外界称为“圣所”,一呆就是二十年。
这里面的审查专家都是具备通感的天才。
所有的乐谱投递到一楼的传达室,办事员先将作者姓名登记在表格中,填上一个编号;检查乐谱上是否有署名,有的话用墨水涂掉,再用号码章盖上相应的编号。
接着,这份匿名乐谱被放进传送文件的小电梯,穿过中间楼层的圣像仓库,升到三楼。
三楼划分成许多隔音的小间,每位审查员一间,一般配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件乐器。审查员按谱演奏一番,闭目感受,然后详细地写出眼前浮现的景象,有时也记下气味、味道和触感,作为评定是否违规的佐证。
在圣所中,只有古廖夫的隔音间不设乐器,他只需看五线谱。
有一回他们审一首嬉游曲,一个审查员的描述是“阳光下旋动的花环”,基利洛夫的描述是“草地上一群孩童牵着手转圈圈”,其他人大致相似。
古廖夫看了半晌,说,孩童们是在欢笑着做游戏,但笑得有些虚假;你们没注意到大提琴在低音部阴恻恻地徘徊吗?有个人拿着武器在一旁逡巡,监视着他们的欢笑。这是什么含义,你们好好想想。
作曲家没通过审查,觉得冤枉,转而把曲谱送去莫斯科的审查办公室,结果过审了。
演出反响不错,但半个月后,《真理报》上出现了严厉的批评文章。
20多年来,每一次音乐审查,古廖夫都非常严谨,他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只有一个作曲家的作品让他感到头疼。

02
圣所里的音乐
1937年起,古廖夫注意到,在投寄到圣所的稿件中,定期会出现一份令他暗暗钟意的作品,虽然都是匿名,但他认出是同一人的手笔。
这人各种体裁都写,风格变化多端他把巴洛克风格、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印象主义甚至无调性音乐都尝试了个遍,后来融成一种极其鲜明的特质。
古廖夫从中看出了大多数来稿所无法比拟的光芒。他留了神,每次收到这人的作品都先暗自赏玩一番。

他清楚地明白,这类曲子过不了审。上头热爱的是简单、昂扬的旋律,是工人们头天夜里听过,第二天上工时就能哼唱出来的曲调,那才是对群众有益的音乐。
而这种曲子无论是它表达的鲜活意向,即便是他的技法就过于精致深微,很容易被扣上形式主义的帽子。
有几次,他壮着胆,将他尤其珍爱的几首报送上去,结果很快就挨了领导的批评。
后来,在退休前的几年,曲子不再寄来。
1954年,古廖夫的神经突然受不了音乐幻象的压迫与侵蚀,他晕倒在办公桌前,因为在隔音间,直到傍晚才被人发现。
医生的诊断是神经过度衰弱,不能再进行脑力劳动了。
退休后,古廖夫成为了一个修表匠,不必再听到音乐,屋子充满了安静的滴答声。
日子在滴答声中平静地流淌,恢复后的古廖夫已经是一位苍茫的老人,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那晚,一个访客打破了沉静。
“请问,您是古廖夫同志吗?”
门开后,一个衣着破旧的老人站在走廊里,凝视着他的脸问道,古廖夫一时想不起来者是谁。他脸上的皱纹比古廖夫更多,纹路更杂乱,但绽开时有一种孩童的光彩。
“是的,您是?”
“哈,真的是你,谢廖沙(古廖夫的昵称)!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穆辛啊,从前和你一道在尤京娜夫人那儿学音乐的。”
原来是小时候一起学音乐的另一个孩子,古廖夫慢慢回忆了起来。
“米佳(穆辛的昵称)?是米佳,蝌蚪米佳(外号)!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四十,不,五十年了。”
古廖夫多少年没这样激动过了,右额边的神经轻快地抽动起来,“从前我比你高一个头哩,你瞧,现在我们一样高,也一样老了。”
两个老友亲热地聊起来。
交谈中,穆辛凑过头来,像是羞怯又像故作神秘似的微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我这些年来一直在作曲。写得不算少了,我自己给作品编了号,已经到了op.116了。古廖夫,你愿意帮我看看吗?”
他不知从哪掏出厚厚一叠谱纸来。
古廖夫心里暗了一下,头皮发紧,但实在说不出推却的话,他接过来,点点头,从第一页看起,他听到脑中有一阵冰层开裂般的声响。他认得这些曲子。
这就是他曾经暗暗喜欢,却无数次不得不亲手枪毙的音乐。
古廖夫感到一片荒芜在胸口蔓延,无法遏制两个念头在心里纠缠:
是我毁掉了他的一生……我也浪费了自己的一生……。
“怎么样?”穆辛轻声问。
“写得很好,”古廖夫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非常喜欢它们。”
“真的么?我摸索了一辈子似乎就为了写出它——你还记得尤京娜夫人的话吗——就像椋鸟找到了它的灰烬之歌。
它不是伟大的,却是独一无二的,是和我灵魂形状最契合的容器了,只要听它被演奏上一次,我就再也不奢求什么了。”穆辛激动地说。
“这么说,”古廖夫难以置信地问,“你拿到排演许可证了?”
穆辛像没听到似的,站起身,接着说:“我想邀请你作观众。我自己吹奏单簧管。乐队已经在筹备了。过两天,等我们准备好了,我就来通知你。”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道了别,就推门而去了。古廖夫想送他,追出去时,走廊上已没了他的踪影。
古廖夫感到一阵心惊。他害怕老师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03
雨中的萨克斯
老友穆辛登门后的几天里,古廖夫内心更加不安了。
老友的那句去演奏,像一小汪春水,在他心底摇漾着;捧不住,也截不断。
一些旧事像杯底的沉渣,因那旋律的翻搅而浮动起来。他像是无意中念出了禁忌的咒语,结果召来了往日的幽灵。
原本他比任何人都更享受如今的生活,日复一日的修表,细小的齿轮像星体一样完美地运转着,将时间研磨成均等的颗粒。
他的单簧管已经多年不动了,作为一件少年时代的纪念品,躺在他床下的皮箱里,日夜喑哑着。
可是就在穆辛拜访前的那个雨夜,他却鬼使神差地吹响了一段旋律。

1957年,秋夜,雨。
雨丝随风横斜,潇潇而下,将那些灰色楼群的外墙洇成深灰。
一台嘎斯牌汽车歪斜地停在街角暗处,几点橘红色火星在挡风玻璃后诡秘地浮动着。
几天前,区民警局接到匿名举报,称这栋楼里近期有人在深夜吹奏违禁乐器,听声音似乎是萨克斯。
早在1947年,苏联各大城市的萨克斯就已被强制收缴、集中销毁,爵士乐手们纷纷改行,要么进了古拉格。
拥有一支能源源不绝传播精神污染的萨克斯管,这和偷听违禁唱片的性质完全不同:
后者由人民志愿纠察队批评教育一番,记录进档案就行;前者则恶劣得多,或许得在西伯利亚的寒风里敲上几年石头。

十一点一刻,雨大了些,期待中的乐声终于出现了。
它从五楼东侧鬼鬼祟祟地飘出,细长的一缕,曲调诡异又轻浮,像在撩拨窗外的雨丝。
男人凝神听了一阵,确定声源在五楼最东边的窗口,便走到街灯下,倏地合上了伞。这是行动信号。
街角那台汽车的前后车门同时打开,跳下来三个穿着相似的男人,疾步过来,和持伞的男人一道,冲进了公寓的正门。
租住在这间房里的是大学生伊万·伊里奇·瓦尔金,二十二岁。
一个警员将他的信息记在手册上,其余几人已经着手搜查。
十分钟内,所有柜门、抽屉全被打开,床垫被掀翻,沙发被割破,书籍、衣物和沙发里掏出来的海绵扔了一地。意外的是,没有发现萨克斯的踪影。
民警队长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下意识往街上望了一眼。
不可能,从这个高度把萨克斯扔到石砌的街道上,动静不比开枪小。很快他就放弃了,准备带着这个孩子回去审问。
此时,他没注意到身后的瓦尔金已经脸色灰白。
如果此刻队长低头审视,就会发现他面前两掌宽的水泥窗台下方,用钢钉牢牢固定着两条细铁索,铁索贴墙吊着一只木箱。
木箱里放着几周前辗转托人从黑市买回的萨克斯。那也是刚才他在擂鼓般的敲门声中,匆匆拆卸后藏进去的萨克斯。
队长把烟头摁灭在窗台上,转身要发话时,乐声再次响起了。
众人听得真切,声音就来自隔壁。几个警员鱼贯而出。
隔壁房门只擂了几下便开了,开门的是个白发蓬乱的老人。
警员们还来不及问话,全都愣住了。
老人手里拿着一支漆黑的单簧管,正惊慌地看着他们。
“萨克斯管?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老人举着手里的单簧管,激动地辩解道,
“那是被西方文化毒害的年轻人才会迷恋的玩意。各位长官,看在我年纪的份上,不要开这种玩笑吧。”
老人正是古廖夫。

04
谁是穆辛?
很快误会解除,民警退了出去。
古廖夫锁好房门,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定定神,正要回到桌边重新工作,再度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虽然只是轻轻的两下。
“古廖夫,您还没睡吧……”
门外是隔壁大学生那压低了的嗓音。
古廖夫将门开了一条缝:“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谢谢,是您救了我……以前从没听过您吹单簧管,刚才那是什么曲子?我是说,太美了,真的……”
古廖夫板着脸,低声而快速地说道:
“明天就去把你那该死的乐器处理掉,否则我就去举报你。别连累到旁人身上。那声音搅得我腻烦透了!”说完便合上了门。
大学生走后,古廖夫试图继续工作,却发现难以做到。
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这问题也在他心中盘绕起来,使他屡屡分神。那曲调似曾相识,仿佛平日就潜藏在唇边,一触即发,但绝非他曾学过或听过的。会不会是他审过的曲子呢?他闭上眼,让那道旋律在虚空中流淌。
没多会,这旋律和老友穆辛的谱曲结合在了一起。
临睡前,古廖夫躺在黑暗中,听着身畔密密的滴答声。回忆从声音的缝隙中渗入,渐渐将他淹没了。
他想起在尤京娜夫人宅中度过的漫长而宁静的夏天,微风扬起乐谱的一角,想起那些树影,总是温和地覆盖着庭院,想起他和穆辛在林中追逐,穿过一束束朦胧的光线,来到伊宁深水潭边,那片神秘的水面,在密林间闪烁着微光。

在棕色的潭底,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很深,据说一直通往冥河,村里最勇敢的小孩也不敢往里头潜游。
他想起穆辛最喜欢在那水潭中游泳——他之所以被人叫做蝌蚪,不光是瘦小,还因为总爱呆在水里。
古廖夫忽然明白,穆辛当时就已被他的作曲天赋折磨着了,他说过浸在水下,就听不见脑子里的音乐声了。
因为这些怪异的行为,穆辛被认为是怪胎,他总是被人欺凌。
有一天,穆辛被追打着,他跃入了潭中,他冒出头来,大声说他要潜进那洞口了,几个孩子嬉笑着,说他没这个胆量。
古廖夫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他倔强的头颅,一点点消失在潭面上……
古廖夫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像刚从深水中探出头来一样,大口地喘着气。
他想起来了:
穆辛那天没有浮上来,他就此消失在潭底的洞中了。大人们打捞了几天也不见踪影。他母亲伏在岸边放声大哭的样子古廖夫还依稀记得——穆辛死了,半个世纪前就死了。
古廖夫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明白了吗?根本就没有谱纸,那些曲子是印在你心里的——它们全是你写的啊,古廖夫。”

写在最后
古廖夫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明明古廖夫一辈子敬职敬业,为什么他始终不得安宁?
就像我们,明明买了很多书,办了很多健身卡,立了很多目标,也非常努力过,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也许,我们也像故事中的古廖夫一样,在表演一场叫做“努力”的行为艺术。
很多人内心并没有真正的渴望,却看到那些成功人士努力的模样,便觉得努力就是合理的,努力就是应该的,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僵固的“应该努力的思维”。
“应该思维”不仅会阻碍我们形成和表达真情实感,让我们行为偏离事情本身,变成一种表演,他还会让我们看不清自己。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时常受制于外界的或者内心的“应该”思维。
一旦我们无法及时遵从自己的真实感受,一味随波逐流,被看不见的压力导致屈服,我们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分裂。
以至于,一辈子迷茫,匮乏,一直在演一场戏。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早一点吹响人生的萨克斯!
不要像古廖夫,最后一个人站在荒野中,捂着脸,嚎啕大哭。

—       E N D   —
排版:水木
文案:以梦为马
校对:Linthan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作者:Linthan,笔名:水木;以梦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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