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催了,我不生了…



各位伙伴周日好,照例的龙门阵环节。
最近三胎话题闹得火热,关注点主要是在两个消息:
第一件事儿,是党员被“要求”生三胎了。央媒《中国报道》的网站上登载了《落实三孩政策,党员干部应见行动》,文章中提出“每一名党员干部不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主客观原因,不结婚、不生育,也不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只生育一个或两个孩子”。

落实三孩政策,党员干部应见行动 图源:中国报道
文章属于时评版块,不具任何法律或行政效力,但它好歹是央媒。文章在网上传开之后,网站已经把文章删除。
一句话来形容读后感: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第二件事,是江苏南通海安市出台了政策,奖励二孩、三孩家庭每平米200元、400元的购房优惠。
再往前,四川攀枝花决定给予二孩、三孩每月发放500元的育儿补贴,三年最高可以领1.8万。
钱不多,但却是首创了“三胎给钱”的先河,特别是江苏,一边刺激了房地产,一边迎合了国家政策,格局打开了。
的确,生育率的降低迫在眉睫。我鼓励用钱或者政策优惠去鼓励想生娃的群体早生、多生,但在个人的选择上,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从三胎政策发布以来,就有许多亲戚朋友、小密圈伙伴、公众号和短视频伙伴都在问:湧哥,啥时候安排二胎啊?
不光你们催,我爸催得更着急。他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十分坚持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的文化观念。
我小的时候,计划生育管得严,所以清晰地记得爸爸想要出去抱养一个女儿带回来,后来不知为何,没能成功。
从爸爸到我算是张家两代单传,所以他对于对与我生一个儿子执念很深,也是我们结婚之后的催生大队长。
他常常念叨,第一胎是儿子,第二胎压力就小一点,言下之意是最好要两胎,其中一定要有儿子。
生了儿子,感觉如释重负,终于完成了家庭责任。但我没想到的是,生娃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几年才是难以回首的灰暗人生。

我们也写过关于三胎政策的文章,算了养娃的成本支出。
但事实上,我相信对于我和其它生育过一胎的父母一样,不要二胎的原因不完全在于钱,还在于再难预估和承受的养娃精力。
娃出生就住了五十多天的保温箱,出院之后,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几乎每半个月就要去一次医院。
当时我媳妇在城郊上班,我们也住在附近,那里离城区有50、60公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交通特别不方便。
那几年,我重债缠身,工作和兼职忙得团团转,因为老人也很难抱孩子搞定挂号、看病和输液的繁琐流程,必须固定抽出时间来陪着孩子去医院。
当时我特别害怕上班接到父亲电话,电话铃声一响起来,我就知道儿子又发烧了。他几乎每2、3个月就会发烧一次,每次都要住半个月的医院,孩子还小,我们几个大人就轮流住在医院。

老人身体撑不住熬夜,我们就轮流几班倒,白天上班、夜晚住院,都是昏昏沉沉。
久而久之,即使再努力,也有疏忽的时候,这非常影响老板对你的判断。
有一次,我早上到公司上班,中午孩子发烧,我爸把我叫回了家。恰巧总裁下来分公司视察,撞上我不在,在开会的时候公开指责:你没有能力把家庭平衡好。
每每回忆,都能想起全家人的疲惫面容,真的是心力交瘁。

身体上的劳累倒能克服,最不堪回首的,是那几年的焦虑和彷徨。
孩子的每一次生病,对我们来说都是熟悉和陌生。我们很惶恐,对孩子的事情经常放大焦虑,大惊小怪,孩子不说话,担心他是不是哑巴?器官查出来小问题,是不是先天畸形?
久病没能成医,我们猜不透孩子发烧到底是因为穿多了还是穿少了,是吃的不对还是没有出去运动,于是经常两方各执一词,每次儿子中招,两方都会互相埋怨、争吵不断。
我爸是穿多+吃多派,我妈就是穿少+精细饮食派,老两口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我妈还会要求孩子吃中药治疗,并且好了也要一直服用中药,孩子妈妈不能同意,婆媳也会因为这事儿闹别扭。
不管是哪两方争吵,我都变成一块双面胶在中间调和,可有时候还会吃力不讨好。
那几年,一家人的关注点和精力至少有60%在孩子身上,家里几乎都没有笑声,偶尔孩子身体状况不错,刚刚喘口气,没过多久又要去医院。我们从未出去旅游,不敢带孩子出去逛公园,对穿着打扮更是提不起兴趣,几乎没有家庭和医院之外的生活。
每次家人之间的吵闹,都在慢慢消耗家人之间的互信。我们就像背负着重重的枷锁,一步步地往前挪。
我在韩国留学的时候,同学积极地交际,假期出去旅游,我却从不敢参与。
后来看到《唐山大地震》里徐帆饰演的母亲,说什么也不搬去城里的大房子,坚持在旧房子里住了30多年,女儿回来了,她说我不敢让自己过得开心,我顿时就和她共情了。

《唐山大地震》剧照  图源:搜狐网
孩子身体不好,父母和爱人在国内那么辛苦,你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过得好?最压抑的时候,我甚至不敢放松地去大笑,觉得那是一种罪恶。
还好,还好,噩梦般的五年,熬过来了。

放开二胎政策的消息放出来时,坦白说,对我是一个晴天霹雳。
从计划生育到三胎,我们像是一个在不停做作业的小学生,好不容易交出一份答卷,现在告诉你作业翻倍了、翻三倍了,我的心态当然崩溃,说好的只能生一个呢?算了,我该交的都交了,掀桌子不做了。

计划生育时代口号  图源:百度
我真的不想生二胎。一方面,我自己就是独生子女,至今也没觉得独生子女有什么不好,如果把我放在孩子的角度,也不会觉得孤单。而且,看惯了兄弟姐妹之间争夺家产、老人不得照料的新闻,反倒觉得儿女孝顺重在质而不是量。
现在我们刚刚过上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儿子上了小学,平常不太用操心,假期带孩子出去旅旅游,聚聚会,父母在老家也自得其乐,上上老年大学,打打太极拳,每个人都在舒服的生活节奏里。
而如果再要二胎,意味着再来5年的重压生活。即便老二的身体健康一些,在我们这种生活节奏下,也免不了三代同居的生活,到时又是令人头疼的时间成本、亲情成本。
真正想生娃的,也不会太考虑生娃成本。像我接触的很多好几个孩子的人,一般来说是体会过手足之情,而且生育老大的过程还比较轻松,但不想生娃的,则各有各的心酸。
这几年,碰到亲戚聚会谈到这个话题,总有亲戚催生,说“你们不能那么自私”。
父辈那一代,自认是社会的一块砖,从教育、就业、医疗到生育都由国家说了算,但从80后开始,生活都是自己挣出来的,辛苦也是自己承受的。
所以别说是放开三胎了,哪怕是全部放开,生育率的提高也很难。

我国历年出生人口  图源:国民经略
未来生育成本的降低,也不会影响养育过程的困难程度。现代年轻人,越来越关注自己的生活空间,我相信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想,再过一代人,可能爷爷奶奶愿意给孩子带孙子的也会越来越少。
话说回来,生几个孩子,到底还是自己的选择。孩子长到8岁,我也逐渐体会到了“童眼看世界”,为人父母的乐趣。有一个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体会成长的另一种方式。
为人父母是艰辛的工作,我们始终是属于自己的个体,一切随心,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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