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狭路相逢

郁沣很快回神,面上又浮起一层浅红,微微侧过头去躲避我的目光:“…怎么进来了?”
我伸手在浴缸里舀起一些水浇到他被腹中胎儿撑得薄软的肚皮上,轻声道:“有人默默吃醋,酸味太大,我进来看看。”
他的动作僵了僵,身子微微沉入水中,看也不看我:“……没有吃醋。”只是脸颊的粉色却渐渐蔓延到了全身,看起来很是诱人。
我特别喜欢他这幅温驯又安静的样子,就连赌气伤心也显得格外柔软,每一次都让我觉得自己被无限度地包容着,总让我想做出些傻事。
我的手勾上他的脖子,让他的脸面向我,然后一连在他的右脸亲了三下,笑眯眯地问道:“够不够呀?”
他似乎是从我了然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面色更红了些,下意识地想要偏头,却因为被我挽在他颈后的手制住,只好默默地垂下眸子看向别处,以此来躲避我肆无忌惮的打量。
我都这么没脸没皮了,他却还是这么一声不吭的样子,那我就不依了:“还要不要,快说,还要不要嘛~”
我才不玩什么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那一套呢,我就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你不说我真的生气了噢,至少会有两个小时不理你~”
我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等他的回应。
他被我逼得实在没办法,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眸子中终于凝出一抹笑意:“……要。”
我于是又在他左脸叭了三下,随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初恋什么的,才不要让这种事成为心结呢!
13.
小宝宝三十七周的时候,我带郁沣去医院做产检,在一楼大厅拿完单子后,我在楼梯间里碰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蔚缘……?”素白长裙的女子眼眶微红,倚靠着雪白的墙面,仰头看我,眼瞳深邃。
“好巧,林婉。”我点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随后便想要从她的身边走过。
谁知手腕微微一凉,她突然拉住我,扭头就朝安全门的方向走:“去看看他!”
一阵怒意在我心中肆虐,我猛地将她甩开,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冷声道:“林小姐,你找错人了。”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单薄的身子似乎有些发抖,抿了抿唇:“他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他……”她好像要解释些什么,却在我冷漠的眼神下渐渐失声,很久后才垂着头低声道:“你还在怪他……”
我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跟郁沣一起期待小宝宝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都保持着心态的平和,郁沣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力量,能抚平我身上所有的戾气,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之前那种隐隐要夺回些什么的心情,也不想要去无端地伤害别人。
可是这个女人,和她口中提起的那个名字,让我所有的克制都消失了。
我甚至都能从她的寥寥数语中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无非是想要告诉我,我的那些恨意不过来源于某个想要对我好的人的精心设计,只要知道了隐情,我就应该冰释前嫌,什么都不计较才是。
呵呵。
我可去你个大西瓜的吧。
这种情况紫菱不是为我发声了吗,我管你失去了什么,我踏🐎可是失去了爱情啊!!!
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好人,一个意中人,又贴心又乖巧还爱我爱得要死,等我把恐婚恐育克服之后,我俩立马就要领证了,你突然冲出来告诉我,还有个人在我后边待机,等着我去拯救,把我当成皮球吗???踢来踢去???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我把这位林女士甩在后面,气呼呼地爬了四层楼,去找我孩子他爸。
我一看到他,我的怒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就像我跟他说的那样,乖乖地坐在走廊一侧的凳子上,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等我,时不时低头跟宝宝说话。
他不用我坐飞机从这块大陆飞到那块大陆去找去追,他不会找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气我,他不会让我觉得自己的爱情是一场幻觉,他不会在我主动开口之前,离开我。
他看到我,就会向我走过来。
就像现在,他看到爬了四层楼气喘吁吁发丝乱飞的我,他就撑着腰慢慢从座位上起身,有点蹒跚地走向我,搂住我。
我额头上的一层薄汗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拭去,他好听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缘缘,慢一点,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我们…我们的女儿会笑话你的。”他拉过我的手轻轻贴在身前那片温柔的隆起,见我抬头愣愣地看他,又显出几分羞涩和局促。
“是……是女孩儿吗?”我轻声问。
他总是这样,悄悄地给我惊喜。
“嗯。”郁沣轻轻点头,灿星般的眸子将我映在其中,然后又有些不安地试探道:“你…喜不喜欢?”
我没有回答,只是环住他饱满的胎腹,低低地开口:“郁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我总是让你痛,不是吗?”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伸手在我头顶轻抚,见我不满他的沉默,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哑声道:“你给我的痛,还远远不到让我放弃的程度。”
14.
那天晚上回了家,我埋在郁沣颈窝又亲又咬的,兴致起来的时候,我把他的衣服也扒了下来,肚脐上、胸/口前,处处都留下了我的吻/痕,他被我撩拨得面红耳赤,但是医生说过,不能做,所以也只能适可而止。
听着郁沣急促的呼吸声在头顶绵延,我忽然有些泄气,我这是在做什么,拿他发泄情绪吗……我叹了口气,停了动作,轻轻贴在他的胸前,半晌没有说话。
“缘缘是不是不开心?”郁沣低低地开口。
“嗯……”我闷闷道。
“要做……也可以的,我没关系……”他轻轻道,圆圆的肚子朝我腰侧拱了拱。
这话与求欢无异,我不用抬头就可以想象到他红透的脸。
“把我当色鬼,哼!”我从他身上下来,身子扭向一边。
我是有小情绪,但是没法向他说分明。
“不是这个意思,但缘缘要什么,我都给你。所以……不要不开心。”他在我的身后环住我的腰,依旧好声好气地同我讲话,一点也不介意我突如其来的脾气。
我知道他这个姿势保持久了会腰酸,只好转过去钻进他怀里:“真的吗,那我要结婚…你同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后悔的情绪来得很快,倒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对他不公平:“算了,当我没说。”
他很长时间没说话,我便默认他拒绝,合上眸子在他怀里有了睡意。
半睡半醒间感觉有细细的啄吻落在我的眼睛、鼻子,力道不大,但唇齿间的颤抖却十分清晰。
我仍旧意识模糊,下意识地躲开,很快就感到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洒在脸侧,睁开双眼,正好与郁沣的眸子对上,清澈的瞳孔里满是委屈和失望,瞧得人心发颤。
这是怎么了嘛……?
“怎么了呀?”我好笑地看他。
见我神色略带玩味,郁沣苍白的脸又涌上一抹红色,竭力在我的眼中寻找一份在意,好像在企盼我还能说些什么。
我冲他挑了挑眉,并不开口。
他的眼中又沁出泪来,忽然挺起微重的孕体,有些笨拙地翻过身,把脸埋进了一侧的软枕里。
这是真的生气了……?
我有些无奈地起身,打算哄哄他,想了想后还是下床,去客厅的保险箱翻箱倒柜了一阵,然后才趿拉着拖鞋进卧室。
走近了才发现原本不吭声的人居然埋在枕头里闷哭,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细微的呜泣,或许是听见我在靠近,抽噎声停了下来,腰背却依旧僵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审判。
“喏,我的东西都在这了,要领证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毕竟现在凌晨一点……
然而郁沣小伙真人演绎了一番什么叫矫枉过正,好像再慢一秒我就会溜似的,红着一双眼睛就从床上爬起来,撑腰托肚地开始忙活起来了。
先是拿了我给他备好的托腹带塞到我手里,然后自己从衣柜里找了一件最宽松的白衬衫换上,裤子稍微有点紧,肚子太大挡着他视线,摆弄了好一会儿都没把结打开,就挺着份量不小的肚子挪到我面前让我给他解开,手继续在整理衣领。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等他开始系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时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这是……要干嘛啊?”
他有些不安地停下动作:“这样穿不对么,我……我看别人都是这样穿的……”
我眨眨眼,确定他是认真的,只好道:“问题是…这个时间,民政局真的开着吗?”
“石阳区有一家24小时窗口,我……我想……”他看看我的脸,忽然说不下去了,长长的眼睫像受惊的鸟雀一样颤抖,神情满是颓然和无措,半晌后低声道:“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将人搂到怀里,轻声安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不该故意逗你。”
感受到他身子一僵,我只好立马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结婚这事是真的,但不能立刻领证,户口本还在我爸妈那里呢,明天打电话让他们寄过来!”
怎么说呢,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为了把郁沣那点稀薄的安全感哄回来,我说了半宿酸话,用尽我毕生所学,把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埋在我颈窝里不肯出来。
后半宿他坚持要去洗手间,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回来,刚把被子一掀就发现床单上有几块不大不小的斑驳血迹,跑去洗手间一看,果然扶着腰半跪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看着他脸白那样,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小宝贝脆弱得,这以后他要啥我就给啥,绝对不带溜人的。
对了大家,说一下我写文的设定和偏好,因为我的文里男主是绝对不会让女主困扰的,但是没点波折又写不下去,所以我会把女主的家庭环境设定得复杂点。
比如静泉她爸不喜欢她,所以静泉就不想要小孩。缘缘她爸妈还没出场,但是这对父母是沉浸在彼此的爱情里基本没管过缘缘,所以她对婚姻没啥期待,付出得不到会记仇,排斥单方面的热烈,但是她对小孩很慎重,因为是一个全新的家人,这也是她接受郁沣的一个原因。
第三个故事我想把女主设定在一个重男亲女家庭里面,这意味着她有潜意识的低自尊,但是她人格是觉醒的,知道自己的价值,所以她很矛盾。
因为下一个故事的男主我想写得强势点,那么女主的性格问题就要更大一点。男主越强势,她越觉得这是压迫,而且她不觉得男主有小孩会怎么样,甚至觉得他骗人,因为她家里面就是这么教的,而且她也没见过身边有男人怀孕,所以她会对他很粗暴。
我说一下我想的几个梗哈哈:
1.女主对她哥哥很好,一方面是家庭因素,另一方面是哥哥因为保护她不能去当空军,她觉得自己欠他的。男主非常嫉妒这点:同样都是你的亲人,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理都不理!
2.女主是体育委员,运动会没人报名,男主怕她难堪,挺着肚子报了3000,结果到终点的时候站不住想扑女主身上,女主光速闪躲了🌝
3.女主狂给哥哥塞好吃的,零花钱用光,男主使劲咆哮要一根糖葫芦(怀孕想吃酸的,女主走读),女主舍不得买🌝
4.地铁上人多,男主把她圈怀里,忍不住亲了亲她,她一个大力掌把男主拍开,差点没把男主的腰给撞断(她觉得女孩子公共场合同意被人这样对待是不自爱)。后来她去制止地铁猥亵犯,男主痛得要死还是得去给她撑场子。因为见义勇为躺医院里全班同学来探望,她躲在人群里不敢探头,还想跟着大家一起走,最后被男主瘸着腿捉回来了。
5.男主告诉她自己怀孕本来是想刷存在感,结果她从家里偷避孕药到学校来给他吃,逼得男主说自己怀孕是骗人的。
6.她不让男主抱,说男主身上有烟味,结果男主特委屈地吼:我从追你的第一天起就戒烟了,而且有小孩我也不可能抽啊!女主:我不信🌝
7.女主以为是自己被他欺负才有的孩子,其实是她自己喝太多发疯把男主上了🌝
8.其实因为生育率低,学生怀小孩不是什么坏事,再加上男主不爱学习,就算让人知道他怀孕也没什么。但是女主希望他束腹,不想让别人产生联想,所以男主每天早上都想打电话找她求安慰,但是她怕自己寄住的房东发现,基本都不接🌝
还有女主家里吵架,她心里不舒服,男主本来在家养胎,她非要约他去游乐场玩,男主不同意她就蹲大马路上装哭,没办法就陪她去了。谁知道海盗船还没上去男主就吐了,只好现场百度医嘱给她看孕夫不能玩这种游乐设施,女主妥协了,最后男主带她去动物园骑大象玩儿(女主想骑马男主不让,因为他自己上不了,必须让驯马师搂着才行,他吃醋
15.
藏户口本是我那对便宜爹妈想出来的招数,他们要是不这么干估计我去火星结婚他们也不会知道。
我一年大概跟他们联系一次,以往都是打钱,今年这次算是用在郁沣身上了。
郁沣知道要跟他俩视频,紧张得不行,托着肚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为了安慰他只好道:“你别紧张,长这么俊,怕啥啊,乖乖叫爸妈就行。”
郁沣愣愣地点头,刚换的薄荷绿体恤衬得他整个人嫩得像草地里刚长出来的小绿苗一样,鲜嫩可口,美好到令人想要犯罪。
我盯着他今天在重重保护下好不容易逃出我魔爪的头发,趁他不注意,伸出手又是一顿搓揉,见他的头毛被我搅得四处乱翘,看起来更是无害,心里十分满意。
“缘缘,今天不闹好不好……”郁沣有些无奈地勾住我的手,他紧张得下意识眨眼睛,肚子也时不时地来一个收缩。
我看他在那悄悄地吸气吐气,跟快生了似的,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忍不住道:“就要闹,你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他们俩结,慌什么?”探身过去还要亲他脖子。
他微微动了动笨重的腰,终究还是没躲,有点不安道:“我这样子不好看,怕伯父伯母不喜欢……”
我听他这话简直要无力吐槽了,两只手在他富含青春活力的脸上掐住,然后微微用力往两边扯,他还是乖乖地任我摆弄,神情却隐约不知所措:“软…软……?”
我哈哈哈一阵大笑,放开一脸莫名的他:“可别胡说八道了,你这个苹果相机原图直出还这么好看的男人哪来的这么没自信!!”我把手机壁纸给他看,拍的是低头摸肚子的他,高挺的鼻子,浓黑的睫毛,还有我最喜欢的长而飞扬的眉毛,赞一句俊眉修眼也实在不过分。即便是身前的隆起显眼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也依旧无损他眉宇间的精致与少年气,况且他浑身上下除了肚子以外一点没胖,就算是孕夫那也是孕夫界最靓的那一个,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到底在自卑个什么劲……
我决定不再给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发言机会,把视频邀请发给了陆缘女士,接通一看果然她又腻在陈川同志怀里,两人脸上带着一脸肉麻的表情看向我这边:“小蔚,怎么了呀?”
“没怎么,户口本寄给我,马上!”我还真是不想跟他俩太多废话……
陆缘女士慌了,往手机凑近了一点,跟我形状一模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蔚要结婚了吗,是跟那个姓乔的弹钢琴小帅哥么,妈妈不是说不可以的吗,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
我一看她这副想插手的样子就来气,再说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她怕是对我就只有十七八岁时的印象吧!
我一心只想着反驳:“我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你别管!”
“陈蔚缘,不准这么跟你妈说话。”陈川同志宣布加入战场。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听一万遍不止了,以前我叫她吃个饭语气重了点也会被训…
陆缘女士捶了陈川同志一拳,继续劝道:“你跟他结婚不会幸福的呀,他、他陪不了你多久的呀……”话音又突然止住。
原来他们知道,偏偏只有我蒙在鼓里!
见我面色越发难看,陆缘女士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娇滴滴地开口:“妈妈不好做这个坏人呀,你都这么大了,自己也要明白的嘛。”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吼了一句:“他什么情况我知道,不用你来教!”说着把手机摄像头对准郁沣:“看到没,这是要跟我结婚的人,”又对准他的腰腹,“这是我孩子,下月就要生了,不办婚礼,记得打钱,再见!”
户口本下午就寄到了,我拉着郁沣直奔民政局,两个小红本迅速到手,然而郁沣从早上开始就情绪不高,跟我爸妈视完频后肚子就疼了起来,中午吃了饭好一点点,但还是闷闷的不愿意说话,我有点担心他,又因为刚刚领了证,故意叫得亲近点:“阿郁,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郁沣从副驾驶抬头看我,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你想去吗?”
“我……?”我觉得好奇怪,他干嘛这么问。
他按着肚子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道:“不去也没关系,不是很疼……”
“还是去吧,昨天不是还落红了吗,嗯,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办……”总归是有些事要处理的。
“嗯……”郁沣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再言语。
只是时不时传来的轻哼让我觉得,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我以后不写这种再续前缘古早暗恋了……小短篇直接粗暴一眼钟情才对……后期完全增加字数……把缘缘和郁沣的事说一下:缘缘追乔钰的时候捡到郁沣照顾了一阵,每天给他看乔钰长啥样做了什么以及幻想他们俩的婚后生活顺便教育郁沣对抗父母…之后乔钰回来了就把他甩了继续沉迷追乔钰,然后郁沣一直通过微博了解她的生活,发现她要去找鸭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一直在等缘缘空窗期,然而缘缘没有空窗期…)于是他觉得:鸭鸭都可以,那我也可以!然后就有开头那次啪啪了…其实缘缘没想立马啪,就是郁沣太对口味了,缘缘啪完觉得自己太堕落,再加上这个帅哥莫名其妙的,她就又想逃,谁知道登机牌发到微博上又被这个人给看见了,然后他又追来了,反正这次一定要挤到缘缘身边,缘缘找鸭鸭算是压倒郁沣的最后一颗柠檬,他决定再也不搞啥蓦然回首我在灯火阑珊处等你了,就缘缘那记性他在她的生活中简直十八线角色,不搞得狗血一点估计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16.
和她分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沣想起她时,脑海中总是忍不住会联想起与金鱼相关的形象,想起她带着聪颖和童稚气息的甜美。她就像清溪中一尾自由游乐的小鱼,看似无所防备,却谁也捉不住她。
如今的她,外表是炙热的红,骨子里却带着冰冷。
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跟现在是很不一样的,娇俏,自在,嘴角总是带着甜蜜。
常常看见她喜笑颜开地跟在一名气质清冷的少年身后,圆圆的眼瞳里满是这个年纪的他所不熟悉的钦慕和爱恋,郁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单簧管,假装没有在意,暗地里悄悄地听她一声声地唤那个人,有时候是哥哥,有时候是阿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不开心,明明,他也是阿郁啊……
一直以来,郁沣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严格的家教告诉他,不可以张扬,不可以喧哗,父亲和母亲早早分居,他跟着音乐家母亲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长到十五岁,被照料被守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陌生的一种状态,外露的情绪好像也是一种多余。
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快活,明明也是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流连,她却那样不知疲惫,向一个人奉献她不遗余力的爱情。
旁观者有时候可以很清醒,有时候却会忍不住入戏沉迷,时间、地点以及措手不及的意外,再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催化剂,就能让一个人永远留在另一个人心底。
一场意料之外的高烧,让他一个人倒在酒店的走廊上,思绪混沌间,他觉得有一点可惜,如果没有生病的话,就能让她听听他吹的曲子了吧,虽然,她不一定会愿意分给他一些注意力。
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垫上时,他是有一点惊讶的,乐队的人应该都去市里表演了,至少一周的时间不会回来,母亲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些药片和一杯温水,淡淡地阐述了这个事实。
应该是某个服务生帮了忙吧,他这样想着。
“你怎么光睁着眼睛不说话啊?”带着一点不满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听不懂中文啊,那,那个,why are you silent? ”那个声音继续不依不饶道。
“咳、咳,听得懂,谢谢。”郁沣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变得快了起来,他把身体微微挪得离她远一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再近些的话,心跳声会有点吵吧……
“同胞呀,真是太好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能留下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都要闷死了!”郁沣撑起身子,看见她杵在床的一侧,微微皱起来的脸,满面苦恼,他的心中却忍不住微微一动。
“你没有跟着…去吗?”郁沣说到一半就有点后悔,下意识地不想提到那个人。
“这边天气不适合我,你看,荨麻疹犯了。”她给他看手臂上的小红点,“这个程度算恢复得快了,哎,但是我不想让乔钰哥哥看见我这个样子……”
郁沣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想过和她对话的情景,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会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实在不好听。
“好冷淡哦。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是都不喜欢说话吗?我来这里这么久,你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呢,乔钰哥哥也是,总是我一个人说说说,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心累。不过你放心,姐姐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啦!”
郁沣觉得心口有点堵,想解释些什么,又因为她的后一句话收了声。
见她有点无聊地撇撇嘴,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不是冷淡,我习惯了……”
“也对哦,你忙着吹那个小笛子,嘴没空嘛,我原谅你了!”她开心地自圆其说,自顾自乐了一会儿,郁沣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想解释,但是看她笑了,又放下心来,他不会让她无聊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了取悦她,因为生病,他吹不了单簧管,但是他记得乔钰给她弹琴时她认真又入迷的样子。
钢琴的指法捡起来对他来说不太难,身体上的虚弱不知被什么战胜,他坐在钢琴旁边,给她弹一首又一首那些曾经长久萦绕在他心底的曲调,然后看她露出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会有的微笑。
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嘻嘻,真好听,你别笑我呀,这首是我的婚礼备选曲目之一。”
她说的是马克西姆的《still water》
郁沣以为自己可以保持从容,但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音乐可以诉说心事,但对现实却无能为力,他不想扫兴,但是身体却已经无以为继,几个仓促的音符从他指下滑出,他告诉她自己有点累了。
时间过的很快,那几天的光阴像是偷来的,她注定要追随着另一个人,他和她,不过是偶然的交错。
她向他许下了很多承诺,约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郁沣知道,这些话都轻得过份,被时间一吹,很容易就散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辗转数年,他来到她面前,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她的身边总有其他人流连,而他,不过是回忆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
就像现在,他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两手托着身前沉坠的腹底,看她一步一步地走远,心底一片荒凉,好像时间倒流回了最初,她要等的要找的,从来都不是他。
他甚至,都没有挽留的资格。
腹中一阵阵的钝痛被胸口越发强烈的滞闷感掩盖,夺去了他的注意力,他有些站不住似的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从昨天开始,他的腰就有些酸痛难忍,带着靠背的椅子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一边靠着椅子一边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明明在法律上也好,肉/体上也好,包括他腹中这个孩子,都在证明着他们互相属于彼此,他应该开心的。
可是,在她留在他手心的温度慢慢褪去,他一个人坐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盯着一个不会有人出现的拐角......
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细微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很难过。
17.
其实,乔钰的病历和我的户口本是同时寄到我手里的,我知道肯定是林婉干的,如果说最开始我对她还有残留的恨意的话,在看到她这些举动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也是一个傻得不行的姑娘,为一个人掏心掏肺,把自己的年华和爱情全都搭进去,还想着为他牵桥搭线。
我有种预感,就好像我遇到了郁沣,因为他,想要认真地去接纳一个人,那么对乔钰而言,兜兜转转这几年,他的心未必没有被另一个人捂暖,只是因为没有说透,当事人才会觉得自己不是被爱的那一个。
我这样想着,敲开了乔钰的病房门。
其实感觉也挺奇妙的,我围绕在他身边数年,眼看着他从清冷的少年长成高瘦清隽的青年,如今再见,中间数年的过渡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头发眉毛和睫毛仍是我记忆中熟悉的样子,只是脸色不好,白得有些透明。
他原本是望着窗外的,听到推门声,迅速地朝这边看过来,我一看到他那希望落空的样子就知道我猜的没错,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呵,男人!
“缘缘?”他迟疑地唤了一声,好看的眸子微张,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呵呵,想不到吧!”我扔给他一个白眼,“还以为是绝症,这不挺好的吗?”
他胸口稍稍起伏,一阵沉沉的笑意:“你都知道了?不是绝症,但是差不多了。”他指指心口,又笑了笑:“这里有点问题。”
我早该想到的,他这个病把我残害得太深了,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会我陪他出去演出,朝夕相处,看着这张好看的脸,我成天想着怎么把这个人按住,来一个刻骨铭心的初吻。
好不容易得手了,你猜怎么着,我才轻轻碰了一下,他瞪着我老半天,明明也是十分心动的,但估计就是动得太过了,嘴唇立马就泛紫了,等我闭上眼睛期待他主动回吻我的时候,半天没反应,睁眼一看,他直接倒地上不省人事了。
人生的第一个kiss,把喜欢的人亲晕了过去,用现在的话来说,我那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有毒……
结果呢,这明摆着就是他的问题嘛,澳洲那地广人稀的,我一个十八岁少女,被他这么一晕,吓得在地上抱着他嚎了两小时,完全人生阴影……
他跟我整那么一出,我后来跟别的男孩子亲亲的时候,总忍不住睁开眼看看人还在不在,有时候两个人对上眼了,那甜蜜气氛就毁于一旦,多尴尬啊!
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很生气,我开始指责他:“乔钰你是人吗,你有病你为啥不早说呢,你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你知道你给我留下多少心理阴影吗,还特意找个人来气我,我爸妈也配合你演戏呢吧,大学四年把我生活费压得死死的,我回家的路费都不够!!好不容易攒钱跑去看你一趟,你居然说你忙,你忙啥啊忙,那是我攒了一年的机票钱啊乔钰***的!!”
乔钰显然被我这一系列的连环攻势给吓着了,摸摸鼻子尴尬道:“缘缘,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是故意骗你,那段时间,做了很多手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副样子……”
“呵呵,你不想耽误我,你怎么就乐意耽误林婉呢?”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乔钰立刻不说话了,他面上那种轻松的笑意也淡去了,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仍旧刺道:“你就继续作吧乔钰,老天收你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功夫,你把你身边的人都作没了,赶跑了,你就功德圆满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心里爽得不行,让你们俩当年合伙骗我,这下好了吧,自己开始虐恋情深了,林婉以为自己是替身,吊着命的这个有爱也不敢说,看你们俩要折腾到几时!
我看他那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觉得差不多达到目的了,继续道:“行了行了,别做出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有病就治,有药就吃,快活一天是一天,不要互相折磨知不知道?”其实这是我从跟郁沣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上学到的,看在他们俩可怜的份上,大方地分享了一下经验。
乔钰的脸色好了点,我看他回过了神,觉得自己的喉咙也说干了,就指使他道:“快,给我削个梨,说累了。”
乔钰愣了愣,无奈一笑,还是照做了,削好后递到我手里:“缘缘,你变了好多。”
我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说我凶呗,以前不对他凶那是因为喜欢他,现在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狗不动了,谁还给他好脸色看啊,况且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说不定还动手呢,削个梨算什么!
我白他一眼道:“你不习惯,有人可宝贝呢!”
我一边啃梨一边给他看我和郁沣的小红本:“看见没,这我先生,差不多是你的十倍好看吧,还给我怀小宝宝了呢,光这一点就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了吧,估计下月就要生了,不过你放心,婚宴满月宴都不请你啊,但是打钱是接受的。”我非常无耻地向他提要求。
乔钰叹了口气,很自然地伸手在我头发上抚了抚,我俩都觉得没啥不对的,过了一会,我僵住了:“乔钰,你洗手没啊……”我非常崩溃地凑近质问他。
他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因为我的靠近而变得紧张起来,我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伸手在他上唇轻按了按,然后给他看我指尖上的液体:“乔钰,这是血吗?”
“嗯……”他低头看了看,也点点头。
看吧,噩梦又重现了,这回是流鼻血了!!怎么会有人皮脆到这个程度啊!!
我把梨扔到垃圾桶,然后起身:“我帮你去叫医生,以后,嗯,好自为之吧。”
乔钰也挺淡定的,拿纸擦了擦鼻子,顿了顿还是道:“当年,对不起。”
“是挺对不起的,不过我也谢谢你。”我冲他挥挥手,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挺有趣的东西,一只女式手提包安安静静躺地上呢,我瞬间就明白发生啥了,心里有点好笑,不过呢,这也不关我事了。
我跟医生说了下乔钰的情况,然后爬楼去找我的小乖宝郁沣,估计他也做完检查了吧,我这么想着,却在翻遍了整个楼层之后也没找着人。
医生说检查是约了,但叫号的时候没人应,我打他的电话,那边告诉我已关机,这就邪性了,难道我被人骗婚了,领证即跑路???
好累,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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