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新年快乐呀~!团圆饭都吃好了嘛!
“往左边一点...!啊,就是那!贴正了...!”殷禾一身藕粉长裙,披一件红艳的袄子,袄子领围一圈雪的色兔毛,衬得她面如桃花,肤白如玉。
“戊七是百里挑一的侍卫,怎么会贴不好福字?你莫要瞎操那心。”苏景重衣加身也掩不了腹部的圆隆,他左手微微撑腰,右手搭在腹顶,“你有那闲心,不如来照顾我们父子俩。”
雪下得很大,让丞相府的屋顶都白了头。下人们一早就挂好了灯笼,红通通的看着很是喜人。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没有闲着的,该忙年夜饭的忙年夜饭,该打扫花园的打扫花园,还有...去给宋小公子送请帖的。
苏景知道后,脸色白了不少,殷禾权当没看见。
“卿卿今天甚是美丽呢。”宋易平日本就穿一袭红衣,今日加一件绣金外袍,更添喜气。他笑得眉眼弯如月,长腿一跨大大咧咧就进了丞相府。
“来得真好,饭菜都上来。”殷禾笑盈盈地一招手,“你手上拿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一一巷尾的荷叶鸡!”宋易眉毛挑得比天还高,一扫石凳坐下了,“怎么,丞相府没有这玩意吧?”
“本丞相是没有,但我夫人的吃食也倒轮不的宋公子操心。”苏景手扶着肚子,冷笑一声,夹了一筷子的糖醋排骨给殷禾。
殷禾摇摇头,只是往嘴里塞吃的。
年夜饭的热气一遇到2月份冰冷的空气就成了白雾,三人的脸庞在雾里里迷了又明,明了又迷,融进了餐桌旁的汩汩清泉里。
“呃一一殷禾一一!”苏景脸色突然一变,放下筷子手捂胎腹。
“怎么?”殷禾侧头去看他,并不紧张。
苏景微微喘气缓过了一阵,捧着肚子苦笑摇头:“...没事,可能他也想过年了吧。”
“等来年,再给他过。”殷禾轻轻一笑,将苏景面前油腻的烧鹅端来,替他舀了一碗开胃的酸梅汤。
宋易摇着折扇挑眉看着,突然一回头,就笑出了声:“喂,戊七侍卫!”
“你福字贴反了!”
戊七:“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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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殷禾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想看看他的情况,却被苏景一袖子甩开。
他趴在床沿吐得喘不上气,苍白的手指毫无章法地在腹部大力按揉,却没有半分作用。
从刚才进房间起,苏景就一直没有脱下大红的喜服。所以一直到下摆的污血染到了床被上,殷禾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被揉了!再揉孩子就真被你揉没了!”她急忙架住苏景的手,将人压到床上不让他乱动,转头冲着房外大喊,“快来人!去喊大夫!”
本就担心出事的戊七一直心惊胆战地守在门外,此刻听了殷禾的喊声,急急忙忙运了轻功飞奔去找白胡子大夫。
苏景痛得控制不住,身体一挨到床就蜷成了虾米。听了殷禾的话,手却是再怎么痛也不再去碰肚子了,颤巍巍地握了殷禾的手腕,一向清冷的声线带上了慌张:“...孩子...!”
“...忍着点。”殷禾不忍,别过头去不看他。
腹部隐隐有往下走的坠痛,苏景被剧痛几乎逼疯,下意识地想往下用力。殷禾看出来,紧张的语气里就带了点威胁的意思:“...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就憋着别使力。”
“呃啊一一殷禾一一呃一一我一一呃一一疼一一”呻吟慢慢压不住了,一句又一句地从嘴里泄出来。苏景连连喘气,吸足了一口气便咬紧牙关憋住,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磨人的痛苦。
白胡子大夫几乎是被戊七拎着领子拎进来的,气都来不及喘匀,赶紧给苏景把脉。
厚重的喜服压在身上,连那一抹隆起的弧度也看不清了,殷禾顿了顿,还是靠过去三下五除二把喜服扒拉了下来。
苏景身上只剩一件被冷汗浸湿的里衣,腹部却平坦依旧。殷禾察觉不对,扯开他的衣服一看,果然看见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条。
“一一”她一时失语,脖子僵硬地转了转,对上苏景起了雾的眸子。
“...没事,束得不算太紧...”苏景歇了一会,才勉强能开口说话,“...若不束...呃……叫那些人看出来了...该说你闲话了...”
“...别说了,好生歇着。”殷禾替他解开束缚带,动作是几年以来从未再有过的轻柔。圆润的弧度慢慢显现,殷禾心底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扫得痒痒,忍了好忍才没有伸手去摸一摸。
苏景却先发话了:“你替我揉揉。”
殷禾猛抬头瞪他,差点扭断了自个的脖子。
“我怀上他以后,你还没摸过。”苏景喉头艰难地滚动,死死盯着殷禾看。
殷禾觉得自己大抵是眼瞎了,否则怎么会从苏景眼里看出几分委屈来...?
白胡子大夫适时地咳嗽几声,殷禾赶紧转头去看他。
苏景的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
“大人这是饮酒伤了身,又加上动怒,已有了落胎之兆。臣现在需给大人施针,之后再开几幅安胎的药方,还请大人切记服用....”白胡子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取出一卷别在牛皮布上的银针。白胡子大夫手在一排针上划过一遍,挑出一根来。
殷禾看着心惊,又觉得苏景不喜自己,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这时候还在这碍他的眼,自觉想要溜出房门。刚刚起身,手就被人握住了。
苏景躺在床上,不是很起得来身,为了拉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外。
“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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