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大部分东亚性都消解了,或者在某些方面本来就没有传统的东亚性,但是唯独有一方面深深渗入到我做事情的原则特别是工作上,那就是特别以结果为导向,永远追求最有效率的方式。而我发现大部分欧洲人都更注重过程也更享受过程。随便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如果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总是会选择最快的办法,而我男友有时宁可稍微绕点远路也要选择风景更好的那条路。很多欧洲人坐火车游整个欧洲,而在我看来却是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这种典型的以结果为导向/追求效率的思维方式跟东亚成长环境和教育方式有直接的关系,下面试着分析一下是什么造成了我这种做事方式。
东亚从小的教育就是只看分数,以分数论成败,解题过程没那么重要,把分数拿到了才是王道,所以我们东亚人真的是全世界中最会考试的一群人。这个问题我可以不懂,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解出来的但是我有考试技巧,并且我只关注对考试有用的知识。在荷兰上学时,那帮欧洲人在课上总是特别积极提出各种问题,我觉得他们懂得怎么这么多,而我上课总是溜号只有考前非常技巧型地学习一下,最后分数总是比欧洲同学高,但是遇到写论文就很垃圾了,因为我并没有在任何学术课题上深耕的能力。
我相信很多东亚人都是如此,作为考试机器,我从小到大真的是赢了很多考试,但是并不代表我的知识水平真的很高。相反很多欧洲人可能不擅长考试,但是他们对很多学科话题是真的感兴趣。而现在工作中也是一样,我的产出还是比那帮欧洲人高很多,当他们在磨洋工时,我总是能找到最有效率的方法push forward(我的mbti也是老黄牛属性)过程比他们顺利的多,但不代表别人就会觉得你能力强。因为西方并不是纯以产出/结果为导向的社会,而是看谁在产出的过程中有更多花花/花拳绣腿,说白了就是之前写过的会bb。所以在这种教育方式下长大的我们,想摆脱这种思维方式不是一朝一夕。
另外东亚社会推崇优绩主义,以成败论英雄。现在都能想回忆起高中当时把高考宣扬成生死之战,考不好你的人生就毁了。并且在看体育赛事时,都会感受到东亚觉得只有冠军/金牌才是胜利,而欧洲人评价赛事时总会侧重这场比赛是否精彩,过程酣畅淋漓就没有遗憾。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我们,当然希望大部分事情都追求一个成功的结果/都做出点名堂,但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以结果来评价的,有些事情做的差不多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乐在其中。所以现在我的业余生活爱好基本以体验为主,就像最初写这个号也不是为了任何流量,单纯就是想表达而已。
另外我认为优绩主义是可以与社会达尔文主义划等号的,都主张优胜劣汰,很危险的一点是他们只以你取得的社会成就和地位来评价你这个人,而不看一个人身上的品质。世俗成就没那么高就自动被看作下等人,这只会让整个社会都遵循丛林法则,毫无善良真诚、更高的精神追求可言。
其实这些年以结果为导向做事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好处,使我目标清晰而专注做事,慢慢地也与自己身上的这点东亚性和解了。只不过在业余生活体验中,自己还是遵循人生体验派原则,享受过程,毕竟整个人生到头来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个可贵的moments。人生是线性的过程,而不是点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