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年纪大了,知道我离婚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在有意无意的催我结婚
我挣扎过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见一个相亲对象
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相亲对象竟然是之前帮我打官司的倒霉律师弟弟,叫唐璟和
他见到我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气定神闲地边看菜单边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下意识又开始紧张地扣手
“你知道的,我离婚了,还有两个儿子.”
“知道啊.”
“我起码大你三岁”
“纠正一下,大一岁.”
“我们不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的.”
“弟弟你还有光明前途,没必要.”
“首先,别叫我弟弟,其次,光明前途和你,我都要.”
????什么鬼,一个失败的官司,还打出感情来了?
总而言之,这个初出茅庐的弟弟,赖上我了
每个月固定的去看我的两个崽崽,那天唐璟和非要送我,送我的方式就是陪我一起坐地铁
送我到楼下就说他先去咖啡店等我,好了打电话跟他在一起回家
因为有他在等着我,我也不好意思玩的太晚,比往常早一些我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育儿师还八卦
“今天来送你的是谁啊,我看见他真的还挺帅的啊?”
“我相亲对象.”
我听见敲门的声音,打开门看见乔庭舟拿着两个小奶瓶,似乎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回过神,去喂回玉和随然了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各自亲了一口我的儿子才离开
唐璟和的确锲而不舍,但是我对弟弟真的没有兴趣,只能一直拒绝他的邀请,但是奈何奶奶的神助攻
我一次和唐璟和在吃晚餐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餐厅
等那道身影走近,又经过我离开在远处坐下,我才敢确定
那是乔庭舟
拜托,这里可是桐城,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似乎是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来,穿的不是西装,而是休闲的常服,他的那几个朋友我以前和乔庭舟还没离婚的时候见过他们几次,都是世家一起长大的公子哥
然后,我就看着他们点了好几瓶这店里最贵的酒,最重要的是,乔庭舟喝了一杯
他真的不把心脏病放在眼里,原来还好些,自从回玉和随然出生时他的心脏病发作,他的心脏便远远不如以前,现在竟然还敢喝酒
我也不懂我到底生气的点在哪里,反正就是很难过不爽
唐璟和见我状态不好,主动提出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我如获大赦般,连忙说吃好了,就离开了那家让我浑身不舒服的餐厅
我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注视到我汗毛倒立,连忙裹紧了围巾,离开了餐厅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在我的回玉随然满一周岁的时候,我喝酒喝到了了乔庭舟的床上
第二天起来看见身边睡着的乔庭舟我几乎要吓出了魂,他的头发又黑又软,人也显得很安静,如果忽略他身上斑驳的吻痕
我有罪,酒害人误事
我连忙在手机上下单了避孕药,就连忙起床穿衣服
乔庭舟的睡眠很浅,估计是昨晚被折磨地不轻,累地狠了,才等我换好衣服都没醒
我下楼喂回玉和随然吃早餐,乔庭舟才穿着松松垮垮地睡衣下来,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连带着刚刚到的药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面色如常,将那一粒药扔进了垃圾桶,我惊异地望向他,他俊隽的面上很平淡
“心脏问题,吃不了这个药.”
我也不是很了解,连忙拿手机就上网百度,得到的结果是,他说的是真话
如果他不幸又有了的话,我真的罪孽大了
我郑重地和他道了个歉,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昨天晚上,是我,按着他的头吻到了床上
我回桐城以后问他有没有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他冷淡地回了四个字
“放心,没有.”
我本来还想思考他这句话的正确性,但是我的人生再次再次偏轨
在公司被上司压迫加班到了零点,冲了不知第几杯咖啡,整个人都到了极限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撑着脑袋想着谁会在零点还不睡觉给我打电话,翻开手机就看到了奶奶的名字在手机上跳跃
我深呼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显得有精神些
“喂奶奶,怎么了?”
“小瘟啊你快来市医院!你奶奶快不行了!”
电话里传来大姑急切的声音
我呆呆地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心下一片茫然,反应过来后抓着车钥匙就冲出去
我开车从来没有开的那么快过,在深夜无人的街道疾驰,我心下还是茫然无措
奶奶今天和我说她做了些腊肉,给大姑送去,我早上出门时奶奶还在厨房忙着将腊肉打包好,我边穿高跟鞋边打趣地让奶奶记得给我留些
她笑的嗔怪,脸上的皱纹也带着慈祥
“给我的孙女吃的腊肉当然有咯,就等你晚上下班回来,奶奶给你做炒腊肉吃.”
我笑嘻嘻让奶奶一定要记得,就提着笔记本出了门
我跌跌撞撞地按照电话中大姑的指示来到了手术室外,手术室的大门紧紧闭着,大姑和她的儿子站在手术室门口显得很慌张,见到我以后一把拉住我,说着“小瘟你终于来了!”
我抽回手,泪水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控制不住地吼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奶奶为什么会躺在里面?!”
大姑是我爸的亲姐姐,但是和我爸不同,早年她辍学和一个男人结婚去了外地,后来那个男人沉迷赌博,家暴她,她忍不了了逃回了桐城,她向来是个市侩的人,后来那个男人找到了她,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和好了,但是他还是戒不了赌,大姑在我爸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向他借钱,我爸去世以后她又赖上了我妈和奶奶
我奶奶本就有高血压,之前不止一次被她气得犯了病,每次我劝她从此以后不要再去我大姑家的时候,她又会无奈地拉着我的手,饱受沧桑的手磨蹭着我,她说
”她到底是我的孩子.”
大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她那个中学辍学打工的儿子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的后背撞到雪白的墙上疼地倒吸一口气,她的儿子一副痞里痞气的做派
“那个老麻子不就是向她借点钱,谁知道她就晕了,年纪那么大很那么抠门……”
我扶着墙楞了楞,才慢慢消化了他的话
大姑连忙打断她儿子的话
“明明是你老外婆要走的时候突然倒地,关我们什么事,祥子你别胡说……”
我一瘸一拐地上前,穿着高跟鞋跑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崴了脚,头发也很乱,很狼狈,我死死抓住大姑中年发福的手臂,她的裙子还是奶奶过年时买给她的,当时带着奶奶在店里选了半天,她愣是一件都不舍得买,看见一条裙子后就移不开眼了,说大姑穿肯定好看,没管价格就直接买了下来
我哭着和她说
“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可以!……”
她的脸很僵硬,甩开了我的手,梗着脖子说的很大声,像是要遮掩自己的心虚一般
“就是你奶奶出门的时候突然倒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小妮子不能乱诬陷人啊……”
我死死咬着唇,坐在手术室外,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面对我的是一个疲惫医生,他很抱歉地说,无能为力
让我们家属进去看她最后一眼
我一瘸一拐地快步跑进去,巨大煞白的手术灯照在奶奶的身上,奶奶灰发中掺杂着白丝,她带着呼吸罩,走到生命尽头的她却意外的很平和,看见我以后依旧笑的很温柔
我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往外掉落,泪眼朦胧间,奶奶握住了我的手,那布满沟壑的脸是记忆中带我去买棒棒糖的脸,是记忆中陪伴我度过大半个童年的脸,是在我考差时安慰我的脸,是看见我大学通知书是,欣慰不舍的脸
奶奶的声音很小,很哑
她让我不要记恨大姑
她如往常般笑着,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泪
她说,“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的宝贝孙女以后该怎么办好呀……”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和她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让她放心,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有些浑浊的眼眸内,是满满的慈爱与不舍
她还是离开了我
在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银发上时,她在病房内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猛然想起,我曾经和她说,要带她去染头发,把头发都染黑了,以后出门就叫她阿姨
她被我逗的咯咯笑着,说我还是个孩子呢
乔庭舟在奶奶去世的那天出现在了病房门口,高高瘦瘦穿着黑色西装,外面松松垮垮披了件黑色外衣就风尘仆仆赶过来,我满脸都是疲惫与泪痕,我抬眼看了一眼乔庭舟,就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大姑和她儿子面前
大姑没有进病房看奶奶,哪怕一眼,她此刻竟然还笑得出来,她谄媚般地问自己,奶奶的那套拆迁的老房子要怎么分
我扯了扯嘴角,她在乎的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的离世,而是钱
奶奶让我不要记恨她,可我向来不是宽容大度的人,我实在做不到
我嗤笑了一声,哭了一个晚上的嗓子沙哑地不成样子
“奶奶的钱,你想都不要想.”
一个大姑的儿子此刻才上前,边骂脏话边推了我一把,我的后腰狠狠撞在消防栓上,我疼的扶墙,忽然就很委屈开始掉眼泪
奶奶,你看见没有,你走了以后,他们都在欺负我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看着还欲上前打我的堂弟,他温润的嗓音很冷然
“你再往前一步?”
我忍着疼,勉强直起腰,拉住他的呢子大衣的袖子,刚想开口让他别插手
他的身体到现在还在喝中药,要是堂弟把他的心脏病气发作了,被乔家知道,堂弟的小命休矣
大姑有些戏谑的开口“小伙子身子起码三个月了吧?还是悠着些,小心孩子.”
我身体僵在了原地,楞楞的看向乔庭舟的腰腹间,他背对着我,大衣很宽松,看不出什么
乔庭舟似乎笑笑,神色很淡然,伸手扶住了我
“这位阿姨的不仅人品不太行,看来眼神也不怎么好,阿姨怕是不知道,我有心脏病,不能生孩子”
大姑了然于心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乔庭舟看见我脚踝处肿的大包时眉头就不自觉蹙了起来,扶着我的手腕
“和我下楼涂点药,你的脚崴了.”
我便任由他拉着我捣鼓,开了药以后,他带我去了院长办公室,院长的办公室很大,院长出乎意料的很年轻帅气,看见乔庭舟时下意识看向他被西装掩的严严实实的腹部
乔庭舟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和我一起坐在软沙发里,小心地将我的脚踝放在他的腿上,院长叫严宴,看见乔庭舟微微弯腰准备帮我上药下意识有些紧张地开口
“那个,我帮她上药吧,我是医生,比较熟练.”
乔庭舟从严宴的手中接过了消毒棉球,玉白的手指熟稔地用镊子夹起了棉球,轻轻地涂在我脚踝上的伤口上
温润的嗓音没有什么感情
“不用,以前我也没少帮你清理伤口.”
严宴知道他的倔脾气,只得放弃,为他打打下手,我听见他小声地吐槽
“你现在又不比以前,还敢这么弯腰.”
乔庭舟轻轻咳嗽了一声,严宴就乖乖巧巧地闭麦了
乔庭舟垂眸仔仔细细帮我上药,动作又轻又细,扇羽般的睫毛染上清辉,他的眉眼更加深邃俊美,眉头还在不自觉的蹙着,好像伤口疼的人是他一样
我首先打破了这个美好的画面
“几个月了?”我静静开口问道
乔庭舟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眼眸内依旧平静无波
“什么?”
我不想和他拐弯抹角
“孩子.”
乔庭舟上药的手顿了顿,下意识抿紧了唇
“没有什么孩子,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
我笑了笑,目光移向了一旁的严宴,他下意识躲避我的目光
“你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有孩子,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所以,几个月了?”
房间一度陷入沉默中
房间一度陷入沉默中
乔庭舟帮我处理好脚踝,收拾好药品就坐在我旁边
“3个月.”
乔庭舟开口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把乔庭舟卷好的裤脚放了下来
“来得及,什么时候约手术?”
乔庭舟回避了这个问题
“奶奶是准备火化是吗,你找好墓地了吗?”
我点点头,爷爷身体不好,去世的很早,奶奶独活几十年,念他的紧,早就交代过,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就把她带回乡下,和爷爷葬在一起
我向公司请了假三天的丧假,奶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盒子,陪着我,我带着奶奶回乡下将她与爷爷葬在一起,是她早就交代好了的
乔庭舟陪着我安葬了奶奶后,便不见了踪影
我连忙打电话告诉了乔江海这件事,乔江海听闻乔庭舟又有孕了以后沉默许久都没有开口,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他可真是好样的!”
再见到乔庭舟时,他已经躲在国外坐稳了胎,五个月的肚子将米色毛衣撑的鼓鼓的,他在酒馆里,四周都是他的朋友,他半靠着沙发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间
因为乔庭舟有孕的缘故,他的朋友也不敢抽烟,生怕烟味熏着乔庭舟肚子那个五个月的小家伙
乔庭舟松软的黑发搭在眼睛旁,他微微阂眼,少了那双凌厉冷漠的狐狸眼,他让人感觉乖巧了许多,玉白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腹顶
我本来是和同事来酒馆庆祝项目通过的,结果刚
到这家高级酒馆就看见了躲了我两个月的人,套着宽松的米色毛衣,和几个熟悉的面孔在聊着什么,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很慵懒惬意
我向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捞起我的外套就走到了乔庭舟的身后,走近了才看到,他轻轻搭在腹顶上的修手上还带着婚戒,婚戒上的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乔庭舟.”
我唤他的名字
乔庭舟掀开眼帘,淡淡地看向我,似乎并不慌张惊讶
我拉起他的手,朝那几个熟悉的面孔点了点头
“走,跟我回去.”
乔庭舟也不反抗,就那样乖乖地任由我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我本想让乔庭舟坐在后座,空间更大些,我来开车,结果他没听我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也就随他了
我们之间一直沉默着,我真的不懂,他费尽周折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回玉随然的时候开始,他的心脏就已经不允许再负担一个小孩了
“五个月了?”我隐着怒气开口询问他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
他就是这么有恃无恐,以现在孩子的月份,引产和之间生下来差不多
“今天太晚了,先住在桐城,明天再回去吧.”
他点点头
等红绿灯时,我看见乔庭舟低头研究那个安全带,我车上的安全带属于有拉伸性的那种,先前一直勒着他的肚子,我看着都疼,他简单调了一下,安全便勒在他的腹底,我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肚子,刚刚满五个月,还没有那么大,将柔软的毛衣撑起了一个小西瓜的弧度,颇有些圆润可爱
我抬头看了看,红绿灯还有两分钟,便侧过身熟稔地帮他调整安全带的松紧,时不时隔着毛绒绒的毛衣手指触到了那团温软,心中不自觉放软,我温声询问
“这样好点了吗?”
“嗯.”
乔庭舟默默舒了一口气,不再揉着腹侧
到家以后,我整理了一间客房,才想起来,问乔庭舟的行李箱在哪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逗着我的猫,很淡定的说在他车上
??他开车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他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小心避开肚子抱起了小橘猫,小小一团小橘猫就窝在他的腹顶,他垂眸顺着小橘猫身上的软毛
“喝了点酒,没办法开车.”
他竟然还喝酒了??!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说没事,他在网上买了换洗的衣服,马上就送到了
我隐着怒气一把从他的怀里捞走小猫,说了句我先睡了就关上了主卧的门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如果我今天没有去把乔庭舟拉出来,他们几个应该早就订好了高级酒店的房间吧,至少床要比我家客房的床柔软多了
夜里想的太多,导致第二天早上,我成功睡到了十二点才起床
万幸的是,今天是周六
不幸的是,我是被瓷片摔碎的声音吵醒了
刚刚打开卧室的门,我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头发,看见在厨房的乔庭舟
乔庭舟套着宽松的黑羊毛衫,腹部顶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臂,他微微弯腰,在清扫地上的碎碗
我看见他圆隆的腹部因为弯腰微微被挤压着,连忙跑过去拿起扫把
“我来吧,你别扫了.”
“抱歉.”
他垂眸轻声开口
“没事没事,你去客厅等着就好了.”
我将碎片倒进垃圾桶,扭头才看到已经关火的锅里那个乌漆嘛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我站在锅前,看着那一团黑色的东西有些迷茫
“锅里是我煎好了的蛋……”
站在一旁的乔庭舟清了清嗓子,有些为难地开口
乔庭舟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下厨的确为难他了
我扯了扯嘴角,重新煮了点白粥,煎了两个鸡蛋端上桌
比起乔庭舟平时吃的早餐肯定是简陋很多,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算很精致了,平时在上班的路上塞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就开始了我社畜的一天
乔庭舟吃东西很文雅,细嚼慢咽,玉白的手指拿着调羹,喝粥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一边喝粥一边看手机,查看缺德的领导有没有在工作群临时发布的任务
“待会坐高铁还是开车回A市?”
我吃完煎蛋,撑着脑袋歪头看他喝粥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他喝粥都那么好看
他最后抿了一口粥,用纸巾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