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短篇)

  我整理好后看了看时间,便打车回家洗澡换了件衣服便直接去了公司,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夜
  刚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乔江海的电话,她那边还有疾风呼啸的声音,她语气很急
  乔庭舟早产了
  所以,这就是他没有来的原因么?
  我赶到医院是乔江海在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好像松了口气似的领着我走到另一边的走廊按下电梯的按键后便冷静地跟我交代
  乔庭舟昨天晚上半夜在家突然发动了,家里除了两个路都走不明白的小孩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他先是给阿姨打电话,道歉可能需要阿姨过来看一下两个孩子,才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昨天半夜?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该不会就在疼了吧?
我打了个寒颤
  电梯到达顶层,我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乔庭舟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神情冷淡沉静,听见声响目光淡淡地移向我
  我的脚步停在原地
  齐景欣拿着一份文件站在他的病床边,二人刚才似乎在交涉些什么,看见我却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我心底升起一团恼火,烦死了,突然觉得我就不该来
  我干脆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低头玩起了手机,没看他们一眼
  我听见乔庭舟淡淡开口
  “就按你的方案做吧”
  随后响起门被关起的声音,我一抬头,房间里居然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目光与乔庭舟碰到了一块,他立即岔开了目光,垂眸盯着自己隆起的孕腹,眸色晦暗难辨,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后悔了吧
  后悔留下我的这个孩子
  空空荡荡的病房一时竟变得十分寂静,乔庭舟还拿着文件在看,应该是齐景欣刚刚给他留下的提案
  他神色淡淡如常,阵痛来了也只是眉宇间掩住痛色,硬是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整个房间只剩下他指尖翻动纸张的声音
  医生来了几次,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我偷偷瞄了几眼,医生沉重的神色与乔庭舟脆弱垂着头忍痛的样子撞进了我的眸内
我心尖一颤,很少看见乔庭舟这么不掩饰难受的样子,生孩子真是一件很磨人的事啊
  医生说现在羊水还没破,宫口开的也不好,快一天了,如果晚上八点还没破水可能就要人工破水了
  乔庭舟那一阵宫缩刚刚过去,沉稳冷静应答的嗓音间还残留着错乱的呼吸声
  我无意识地拧住了眉,上网搜人工破水
  看清楚搜索结果后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宫缩间隙用止血钳直接伸进去钳破????
  我的心跳加速,一抬头就和他沉沉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不是说讨厌我么?还来做什么?”
  
  ????好大的一口锅?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乔庭舟指尖轻轻扣在圆润饱满的腹底,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阴云
  “昨天,你打电话给我”
  “怎么,”他抬眼看向我,勾唇轻笑,眸中潋滟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努力回想,记忆像老旧的卡带,断断续续的我只能扑捉到几块残片
  我似乎,冲电话哭喊着
  “我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老是要出现在我的生活啊,彻底消失不行吗?真是烦死了!”
  嗯,,,,好吧,,我可能,的确,没有让他来接我,反倒是将情绪一股脑宣泄在他身上了,,,
  我即使喝醉了也没敢说出那剩下的后半句话
  “你干脆跟齐景欣在一起好了!”
  这句话醋味太浓也太幼稚了些,幸好我没说出来,不然我现在真的要尴尬地抬不起头了
  好的,没想起来还好,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想钻到墙缝里了……
  我醉酒给他打什么电话啊啊啊居然还发酒疯!他早产该不会是被我刺激地吧??
  我这么想的所以就问出了口
  乔庭舟淡淡笑了笑,惨白的脸透着病容,舒缓如含苞欲放的茉莉花披着霜
  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冰刃似的,一刀一刀剐着我
  “一通电话就能气得我早产?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
  我默默舒了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块终于落地,幸好不是自己的原因,不然半夜起来都有后悔地扇自己两嘴巴子,质问自己没事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我笑笑,离近了些看见了他额头上疼出的细汗,忽然又轻松不怎么起来了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喝醉了找你发泄去了,我真没讨厌你的意思.”
  我说着就坐到了病床边,离他更近了些
  “你替我生了回玉随然,还有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宝宝,我很感激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说了我很感激他,乔庭舟脸上却丝毫没有消气的痕迹,他轻轻冷哼一声,低着眸子扣着腹底的手用力地都要陷进那柔软的圆隆中,我见着都心惊,他低着眸子看不清神色
  “刚刚进来为什么不理我?”
  !?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幽怨?
是乔庭舟会说出来的话吗??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了
  我尴尬一笑
  “不知道说什么,刚好工作群里有事,就处理了一下.”
  总不能说因为看见你跟你下属兼初恋很般配的样子所以吃味了吧?
  这种**话作为一个合格的前妻是说不出口的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么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六点左右,他还没破水,医生再次检查完摇头离开后,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背已经挂瓶打地青紫,雪白的手背上斑驳一片格外触目惊心
  他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我
  “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你别怕,痛了就抓我手,你怀宝宝到现在我也没怎么付出过,就当,让我帮你分担点痛苦.”
  我一鼓作气将心中酝酿的话一骨碌全倒了出来,在我们尴尬得快要结冰的气氛中
  手中略微冰冷的手指反握住了我,一根一根玉指与我十指相扣
  乔庭舟笑的难得温柔,疼的没有气力的声音也带了暖意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生过.”
  我意识有些恍然
  分明是我想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害怕
  最后却是他反过来安慰我
  又是这样,上回他扣着我的手让我别怕时还是在刚刚结婚那会
  那几天A市突遇强降雪,我跟乔庭舟正好在外面过完结婚纪念日,被困在了餐厅
  餐厅外的风如猛兽呼啸,外面堆积雪的厚度已经快要到膝盖处,餐厅内被困人也无不人心惶惶在联系救援
  我那时也怕的要死 但是见乔庭舟盯着外面的大雪出神,我以为他也怕,于是故作坚强地一直跟他开玩笑想缓和气氛,结果他忽然扣住了我的手,十根手指收紧交缠,他温润的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怕什么?”
  我死不承认,没有啊,我才没有害怕
  他那时在我身侧低喃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到家之后我还有礼物给你呢.”
  不知道他的嘴是不是开了光,他刚刚说完救援队就赶来了
  也是那天,我在他给我的花束里发现了孕检单
  乔庭舟虽然让我不要怕,可是还是听医生的建议下床爬楼梯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宫缩时扶着扶手站都站不稳,弯着腰整个人倚着墙,我鼻尖一酸就跑上前想扶他会病房,他咬着牙跟我说没事,他再走走
  我看着他一个人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缓慢地上着楼梯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他是真的很宝贝这个孩子
  “乔庭舟,这个孩子以后要怎么办?”
  我问道
  乔庭舟似乎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他望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不想要?”
  我垂眸忍着哽咽
  “齐景欣如果接受的话,就给你吧,你一定会把他养地跟回玉随然一样好的.”
  “齐景欣?这关她什么事?”乔庭舟迅速扑捉到了关键字眼,冷声问道
  我沉默不语,至少,我想保留我最后一点尊严
  乔庭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曲瘟,你是不是忘记我上次的解释了?”
  ?什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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