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里呢？我使劲揉了揉肿痛的眼球，脑子因为一夜没睡昏昏沉沉想不清楚，呆呆站在路边许久，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看见我的样子面露惊恐，我甚至听见了他咽唾沫的声音：“姑娘，去哪里？”
“……随便。”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镜子里是一个头发散乱、精神萎靡、灰头土脸的女……鬼。
“姑娘，心情不好？失恋了？”司机师傅壮着胆子问我。
我心口一滞，慌乱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让司机看见我丢人的样子，“绿茵花园，谢谢。”
别问了，求你。
司机倒也通情达理，目视前方拉开手刹，看了眼导航又试探地问我：“西郊？远得很呐。”
“嗯，西郊。”
那是我的家，和唐益扬结婚前我一直和爸妈住，虽然上班要坐一小时公交，但和租房又没饭吃相比，我觉得很划算，以至于去到S市才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水电煤气和物业费，才会像个傻子一样蹲在沙发上哭。
窗外景色渐渐从高楼变成矮楼，从车水马龙变成林荫绿地，我的眼泪又不值钱地淌了出来。一切都失控了，我没想到拒婚会让一向顺着我的唐益扬弃我而去，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却没有胆量追上去。他会挥开我的手，一次又一次，他一定对我心灰意冷。
后悔吗？倒也说不上后悔，只是心痛，痛得要炸开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也说不上错，贸然答应再悔婚的代价太沉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倒不如像今天一样，长痛不如短痛。
站在家门口时我有些不敢敲门。昨晚出来时没想过会回这里，也没带钥匙，我仰头望着晒出一床花床单的五楼阳台，眼泪哗哗往外流。
“媛媛？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妈突然提着菜篮子出现在我身后，吓得我寒毛一竖，只敢默默咽口水。
“怎么这个样子？身上怎么这么脏？你是掉沟里了？”我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眼眶竟然红了，急急忙忙把我拉进家里，不知为何还拉上了窗帘。
“孩子别怕，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被|人|强|暴|了？”
“……”
我妈已经在一旁泫然欲泣，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这个比|强|暴|惨|烈万倍的消息。
“妈……唐益扬向我求婚了。”
我妈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副笑脸，我又补了一句：“我拒绝了，他不要我了。”
我妈脸色一阵变幻，起身从花瓶里抽出了鸡毛掸子。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阿扬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脑子进水了拒绝人家？！阿扬哪点不好？啊？！哪点不好？！他看上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清早的我爸还没起，听到客厅的动静穿着睡衣就小跑出来，看见我妈挥着鸡毛掸子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抽，脸色大变，劈手夺过细|长的棍子就丢在地下，“大清早的你干什么？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又扭头心疼地擦了擦我满是泪痕泥渍的脸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你敢不敢再跟你爸说一遍？”我妈狠狠往沙发上一坐，气得打理精致的发型都散乱成和我一般无二。
我哭哭啼啼地又向我爸说了一遍，他黑着脸沉默良久，生平头一次脱下了脚上的拖鞋向我抽来。
我一下没躲，任凭二老的混合双打落在身上，越痛心里反而越好受。他们这回是真的动了大怒，下手毫不留情，停手时我看见身上满是发红发烫高高凸起的红痕。
爸妈还是心疼我，揍完立刻骂骂咧咧地给我上了药。我爸坐在一旁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我妈破天荒没有骂他，把药箱往茶几上一砸，怒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上回把阿扬领回来，我还当你们彻底和好了，我都等着抱外孙了！你倒好！想一出是一出！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个章法？都是要做妈的人了！你不想要阿扬肚子里的孩子我们还想要呢！你这样让阿扬怎么想？他还不当你是在戏弄他？！气死我了你真是！”
我边哭边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听完沉默了一阵，又默默拿起了手里的武器。
“别打了！”我把自己缩成一团，哭得一耸一耸的，“我就是害怕……”
我爸吐出一口烟圈，走向落地窗把所有窗帘窗子都打开，转回来冷声道“汤媛媛，我不想骂你，但你这次实在太荒唐！你口口声声说阿扬对你冷暴力，那你呢？你瞒着他这么大的事，你对得起他？你这性质比冷暴力恶劣百倍！你这是欺诈！说什么他不改，你又改什么了？我看阿扬改得挺好，死性不改的是你！他很努力在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却一直挑刺，把他的努力当作孕期情绪不稳定！孕期不稳定是这样的？暴躁易怒才是不稳定！他对你发过火吗？脑子被猪吃了？！”
我被骂得没脾气，只会窝在沙发上哭。爸爸说得对，是我混|账，是我又一次把他弄丢了。
“怀孕真的不会变得黏人吗？”我抬起一塌糊涂的脸，一哽一哽地问爸爸。
我爸噎了噎，重重叹了口气，“会黏人，但阿扬那不全是黏人，他在努力靠近你的期望。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我垂下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好来。
好像爸爸说的也对，老吴说的也对。那我该信谁呢？我泪眼朦胧地求助父母，他们却不想回答我。
“你自己想，省得今后说我们误导你。”爸爸拉了妈妈的手就走，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得喘不过气。
自己想吗？
司机师傅看见我的样子面露惊恐，我甚至听见了他咽唾沫的声音：“姑娘，去哪里？”
“……随便。”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镜子里是一个头发散乱、精神萎靡、灰头土脸的女……鬼。
“姑娘，心情不好？失恋了？”司机师傅壮着胆子问我。
我心口一滞，慌乱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让司机看见我丢人的样子，“绿茵花园，谢谢。”
别问了，求你。
司机倒也通情达理，目视前方拉开手刹，看了眼导航又试探地问我：“西郊？远得很呐。”
“嗯，西郊。”
那是我的家，和唐益扬结婚前我一直和爸妈住，虽然上班要坐一小时公交，但和租房又没饭吃相比，我觉得很划算，以至于去到S市才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水电煤气和物业费，才会像个傻子一样蹲在沙发上哭。
窗外景色渐渐从高楼变成矮楼，从车水马龙变成林荫绿地，我的眼泪又不值钱地淌了出来。一切都失控了，我没想到拒婚会让一向顺着我的唐益扬弃我而去，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却没有胆量追上去。他会挥开我的手，一次又一次，他一定对我心灰意冷。
后悔吗？倒也说不上后悔，只是心痛，痛得要炸开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也说不上错，贸然答应再悔婚的代价太沉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倒不如像今天一样，长痛不如短痛。
站在家门口时我有些不敢敲门。昨晚出来时没想过会回这里，也没带钥匙，我仰头望着晒出一床花床单的五楼阳台，眼泪哗哗往外流。
“媛媛？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妈突然提着菜篮子出现在我身后，吓得我寒毛一竖，只敢默默咽口水。
“怎么这个样子？身上怎么这么脏？你是掉沟里了？”我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眼眶竟然红了，急急忙忙把我拉进家里，不知为何还拉上了窗帘。
“孩子别怕，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被|人|强|暴|了？”
“……”
我妈已经在一旁泫然欲泣，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这个比|强|暴|惨|烈万倍的消息。
“妈……唐益扬向我求婚了。”
我妈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副笑脸，我又补了一句：“我拒绝了，他不要我了。”
我妈脸色一阵变幻，起身从花瓶里抽出了鸡毛掸子。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阿扬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脑子进水了拒绝人家？！阿扬哪点不好？啊？！哪点不好？！他看上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清早的我爸还没起，听到客厅的动静穿着睡衣就小跑出来，看见我妈挥着鸡毛掸子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抽，脸色大变，劈手夺过细|长的棍子就丢在地下，“大清早的你干什么？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又扭头心疼地擦了擦我满是泪痕泥渍的脸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你敢不敢再跟你爸说一遍？”我妈狠狠往沙发上一坐，气得打理精致的发型都散乱成和我一般无二。
我哭哭啼啼地又向我爸说了一遍，他黑着脸沉默良久，生平头一次脱下了脚上的拖鞋向我抽来。
我一下没躲，任凭二老的混合双打落在身上，越痛心里反而越好受。他们这回是真的动了大怒，下手毫不留情，停手时我看见身上满是发红发烫高高凸起的红痕。
爸妈还是心疼我，揍完立刻骂骂咧咧地给我上了药。我爸坐在一旁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我妈破天荒没有骂他，把药箱往茶几上一砸，怒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上回把阿扬领回来，我还当你们彻底和好了，我都等着抱外孙了！你倒好！想一出是一出！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个章法？都是要做妈的人了！你不想要阿扬肚子里的孩子我们还想要呢！你这样让阿扬怎么想？他还不当你是在戏弄他？！气死我了你真是！”
我边哭边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听完沉默了一阵，又默默拿起了手里的武器。
“别打了！”我把自己缩成一团，哭得一耸一耸的，“我就是害怕……”
我爸吐出一口烟圈，走向落地窗把所有窗帘窗子都打开，转回来冷声道“汤媛媛，我不想骂你，但你这次实在太荒唐！你口口声声说阿扬对你冷暴力，那你呢？你瞒着他这么大的事，你对得起他？你这性质比冷暴力恶劣百倍！你这是欺诈！说什么他不改，你又改什么了？我看阿扬改得挺好，死性不改的是你！他很努力在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却一直挑刺，把他的努力当作孕期情绪不稳定！孕期不稳定是这样的？暴躁易怒才是不稳定！他对你发过火吗？脑子被猪吃了？！”
我被骂得没脾气，只会窝在沙发上哭。爸爸说得对，是我混|账，是我又一次把他弄丢了。
“怀孕真的不会变得黏人吗？”我抬起一塌糊涂的脸，一哽一哽地问爸爸。
我爸噎了噎，重重叹了口气，“会黏人，但阿扬那不全是黏人，他在努力靠近你的期望。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我垂下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好来。
好像爸爸说的也对，老吴说的也对。那我该信谁呢？我泪眼朦胧地求助父母，他们却不想回答我。
“你自己想，省得今后说我们误导你。”爸爸拉了妈妈的手就走，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得喘不过气。
自己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