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特意等着看呢,又没有,婴婴婴 (桃之夭夭)这个我也没办法,不是我没写是系统不让发😂明天系统放出来就有了,如果审核不过再发截图
【完结|师生】清风入怀(卫和白的16年)
卫之前眼眶就是红的,走到白床前这几步间,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坐在白身边紧紧地抱着白,“别怕,白,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白之前笔直地靠在床头的身体瞬间 瘫 软在卫怀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白伸出手摸索着拉住卫的衣服,又一路摸索着向上想抚一抚卫的脸,卫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白颤抖着手依次抚过卫的额头、脸颊、唇和下巴,用手描绘着卫的轮廓,“枫儿,我看不见了......我好想,再看看你......”白的语气无助而凄凉,一串眼泪从她已失了神的空洞的眼里涌出,顺着她的眼角簌簌流下。之前白无论受了怎样的苦和疼都没哭过,如今她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卫了,她那层坚强的外壳终归还是碎了,握着卫的手似是要将曾经没流过的眼泪一并哭出来,可她这样沉静矜持的人,就连哭都是隐忍的,抿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一双眼睛像两股清泉般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卫见白哭了,不知所措了一瞬继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头吻去白的眼泪,附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她。我见多了 病 人和家 属抱头痛哭的场面,却从未像今日一样难受,之前那么刚强淡然的白,在什么情况都不忘安慰卫,给卫擦眼泪,好像一切事情她都能风轻云淡地撑下来。看到了白的眼泪后,我第一感受到了走到山穷水尽的绝望。我失魂落魄地退出了临终病区,不敢再去看白空洞无神的眼睛和她的眼泪。
从这以后白就拒绝了一切来访者,只见卫和自己女儿。卫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让白伸手就能碰到她。卫为了不离开白太久已经不下楼到食堂买饭了,白和卫的饭食几乎都是白的女儿送过来,偶尔是曲主任给送来。卫从来都是亲自喂白吃过后再自己简单吃点。白现在几乎只能吃流食,尽管吃得很少但也几乎是吃过了就吐出来。
卫始终如一地细心照顾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没有过一丝不耐烦或嫌弃的情绪。我们见过了太多久病床无孝子的场面,夫妻之间那点单薄的情谊则更是经不住太多的考验,一个人伺候另一个久了总是难免怨气丛生。可卫对白却有无穷无尽的温柔,随着白越加虚弱,卫对她爱怜则更是有增无减。
当然也是因为白不同于大多数病人,无论她被病痛折磨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去对身边人无理取闹,反而永远会分出一丝心思去关照卫的情绪。在走到山穷水尽后她们更是这样撑着彼此走下去,滴水不漏地呵护着心疼着对方。
卫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程度,我晚上时常会看到她或是哭着醒来或是身体痉挛一阵后惊醒,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是去查看怀里的白是否还有呼吸。曲主任也再劝不动她去做一些治疗,她坚持寸步不离地守在白的身边。
一日夜里我例行去看她们,走到露天走廊处便停住了脚步,我看见卫倚着栏杆,手里夹着一支烟,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着。
我走过去低声和她打个招呼,她转过头来看我,我心里顿时一阵绞痛,卫已经憔悴得失了人色,似乎整个人的生机和精气神都被榨干了。
“你怎么……你身体还好吗?”我几乎是提心吊胆地问她。
“她看不见了。我真的撑不住了……”卫虚弱的语气散在风中,她长叹了一口气,“她难受,我也难受,有时候真想别再拖了,给个痛快,我陪她一起走,这样……就都好了……”
“你别这么想。”我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对她道,“你现在还没想通么,白老师和你相守了这一年多,算是了去她心里的一个遗憾了。你也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让她能体面安稳地走。这已经尽了人事了。你还是得继续往前走啊。我求求你放过自己行吗?”
卫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你就这么担心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顿时觉得脸烧红了,自己确实一时没把握好情绪反应过激了。我低头不敢再说话了。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离我初见她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从最初的惊艳已经过度到了如今的淡然,想着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很好了,可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卫冷冰冰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的画面,想想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的感觉。
我们没再多说什么,我陪着她抽了两根烟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病区。
今天稍稍晚点来。大家晚上可以早点休息明天起来再看。
清晨时分,卫依旧是早早的起来了,近些日来她的眼眶周围都是化不开的青黑,长久的精神紧张和睡眠使得她的心脏方面出了些问题,她只是靠吃些药来维持着,却从没去系统地治疗过。她醒来照例吻了吻还在安睡的白,然后悄悄起身去洗漱。
在卫还在洗手间里洗漱时,白昏昏沉沉地醒来了,她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摸索身边,却抓了个空。她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扶着床沿一边将身体向床边挪了挪,手在空气中摸索着,却因看不见而撞上了床头柜,连带着把一个保温带倒了。白意识到自己碰倒了东西便俯下身摸索着想把它拾起来。
卫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小跑着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看到伏在床边徒劳地摸索着的白,眼眶顿时红了,她跑上前去将白抱起来,白紧紧抓着卫的衣襟,一迭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乖,我在呢。”卫看到她手上刚刚磕在床头柜上留下的痕迹,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卫轻抚着她的手背,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磕疼了……”
白刚刚都在微微颤抖的身体逐渐在卫的怀里平息下来,她自嘲地苦笑道,“刚才发现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害怕。我以为你又走了……”
“别傻,你放心,我不会走的。以后我半步都不离开你好不好,乖,别怕。”卫怜惜地吻着白,像曾经白哄着她一样的语气柔声哄着白。自从白失明后,情绪也变得越来越脆弱,曾经掩饰得很好的害怕和脆弱似乎都一并攒到如今释放了出来。我知道无论我多同情她们,无论卫多疼她,我们都完全无法感受到她如今的绝望和惶恐,一个人在年纪还不算太大的时候就被判了“死缓”,且是钝刀子割肉几乎每天都在疼痛中度过的那种,而如今突然失去了已经陪伴了自己一生的且是人最重要的感官,视觉,这样的打击到底是如何的,我真的想象不到。
她们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等双方的情绪都平静下来后,卫将地上的保温杯捡起来,拿了拖把拖着地上的水渍。整个过程中都一直在和白说着话,用声音提醒着自己还在她身边。
卫心脏方面还出问题了?之前的偏头疼还没好呢😔 (WQB)长时间精神紧绷睡眠不足心脏都难免会出问题,不过问题不大,日后休息好了会慢慢恢复的。偏头痛这个是去不了根的,随时可能会复发
第二日我再去看她们时,我发现卫的手腕上环着一条缎带,另一边系在白的手腕上,这样只要白稍稍动动手腕就能感受到卫的重量,顺着带子牵过去就能握到卫的手。卫就真的如自己所说那样半步不离的守着白,只有短暂地去洗手间的时候才会解开带子离开一会儿。
白脑部的肿瘤增长的极快,已经到了影响她思维的地步,她的思维不再清晰敏锐,而是过去和现在混混沌沌地搅在一起,她时而把卫当成曾经的少年,时而能认出现在的卫,有时糊涂有时清醒。
她醒着的时候多是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絮絮说着话,话里大部分是关于卫的,有时只是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呢喃,卫总是坐在她床边耐心地应着她。
“卫,你今天怎么又没交作业?”大概是白的生物钟还能感觉到此时是清晨,正是收作业查作业的时候。我心酸的同时又暗笑卫在学习上这是给白留下了多深的阴影啊,让她这个时候了都还印象如此深刻。
卫无奈地笑笑,摆出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轻轻晃着白的胳膊,“白老师我错了,你别生气嘛,下午我补给你。”
只是过了几分钟,白又敛去了严肃的神色,变得神色哀婉起来,就连空洞的眼睛也带了几分凄楚,“枫儿,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得了癌,活不长了,我不别的,只求你别恨我……看看我好不好,哪怕就一眼……”
卫一手握着白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我回来了,乖,我一直在你身边呢。我怎么舍得恨你呢傻女人。”卫看着白的脸,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这些。
“白,我一直陪着你呢,你……忘了么?”卫忍不住垂下泪来。
白没应卫,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接收到卫的话,卫神色暗淡下来,握着白的手垂头不语了。
白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突然开口道,“枫儿,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只要提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卫闻言脸色大变,继而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心里一惊,这句话怎么会给卫如此大的刺激。
“你说什么?你……你居然还记得?你根本就没忘?”卫不可置信地问白,语气很是复杂,甚至有几分质问和怨怼。
“我是醉了可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枫儿,你不要我了吗……”白的手紧紧地扣着卫的手,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挣扎着微微抬起身体。卫连忙起身安抚着她让她重新躺回枕头上。
“我不是不要你,我是不忍心,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撑着两个人的生活。而且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泠泠。”卫红着眼眶安抚着白。
“枫儿,对不起,我不该……”白拉着卫的衣襟,话说了一半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卫的情绪彻底崩了,她突然哭出了声,我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难过。
“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白老师我后来说的那些都是气话,都是假的,做不得真的,对不起……”卫伏在白的怀里痛哭失声,“你不知道你抱我吻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这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情……”
白似乎感受到了卫伏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她抬手顺着缎带摸过去,摸索着抚上了卫的脸,疼惜地道,“乖孩子,怎么哭了?”
卫抬起脸望着白,似乎拿捏不准她现在清醒与否,自己该说什么。
“我……我是不是又乱说了,都和你说过别当真的,你怎么还哭了……你刚才和我什么?”白苦笑着问卫,她刚刚说了很久的话现在已经很是疲惫了,双目半睁半合,似是马上就要睡去了。
卫见白昏昏欲睡的样子,决意把之前那些都翻页过去,她轻抚着白的脸,一字一句地柔声道,“我说,我爱你,白,我爱你,听到了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也爱枫儿……”白点头应着卫。卫俯身吻她,“乖,睡吧。”
楼上的这段她们提到的当年事是真的……唉太虐了。以后在番外里讲。
尽管白已经意识不清醒了,但卫依旧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的一切,呵护着她身体的同时也呵护着她的情绪,每当白喃喃自语时,卫从来都是耐心地听着应着她,无论白能否接收到自己的话。
卫和白都是极爱干净的人,甚至有些微微的洁癖。病房里的洗手间里有一个为方便不能动的病人洗澡用的浴缸,从住进病房开始卫就将浴缸刷得干干净净,并且用的时候还要套上一层隔脏的防水材料,她每隔一天就要为白清洗身体,从来都是将白打扮得清清爽爽。尽管如今白已经不清醒了,卫依然坚持每隔一天为白清洗身体,照旧将白打扮得体面干净,没有一丝怠慢。
卫对白的身体似乎比平时更加疼惜和眷恋,几乎每日都抱她在怀里,时不时低头吻着她,似乎要将日后再没机会的亲昵都在此时做了。白是个很好伺候的人,总是十分顺从,且从来不主动提要求,或许她潜意识知道身边的人是卫,又或许她本就是那么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内容不可见] ([已注销])在现实生活中和卫接触一开始我就觉得她是个很有“魔力”的人,她好像天生有种魅力能让人忍不住好奇她注意到她。而且她一贯都很讨比她大的女人喜欢。她们当年的事我也听卫说过很多,日后番外里讲一讲或许会解答你这个问题吧。 不过就像你楼下的楼下所说,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很私人的东西,哪怕就像写论文一样列出某个人的每一条优点,也不见得别人就能理解。
又这样拖了几天,白突然清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是彻底绝望了,这短暂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就……
“枫儿,我想吃鱼片粥。”白醒来后便拉着卫的手道,她看着状态极好,甚至眼睛都有了些光亮和神采,若不是她眼神依旧无法聚焦我都要怀疑她恢复了视力。白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全靠吊着营养液才维持一线生机。
卫的神色蓦地沉了下去,她硬生生把已经溢出一丝的哭声压回去。白的女儿此时已经来了,她自然也知道回光返照代表着什么。卫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我让泠泠去给你买好不好。”
白的女儿飞快地将粥买了回来,卫接过,坐在床边亲自喂着白。她舀了小小的一勺,试了试温度后放在白的唇边,“来,张嘴,不烫的,慢慢咽。”
白虽然说着想吃,却也只是吃了一点点便吃不下了。靠在床头和卫还有女儿说着话。卫照顾着白漱了口,安顿着她在床头靠好后,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自然地拿过白剩下的大半碗粥吃着起来。
白的女儿露出一瞬惊讶的神色,随即嗫嚅道,“卫姐你要是想吃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没事,这些够了。”卫摇摇头随口答道,卫的关注点和她根本不是一个。白的女儿看着的眼神很复杂,很是动容,或许她自己都不曾吃过白剩的东西吧。
“今天天气好吗?”白问道。“挺好的,是个大晴天,也挺热的。”卫吃完了后又将白抱入怀里,“你是不是想去晒晒太阳?”白点头应着。
总觉着泠泠和白的母女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忘了叫啥名)其实也还好,女儿长大了有自己家庭以后肯定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再加上白是属于严母的那种。而且家人和恋人的相处模式肯定不一样啊,和卫比谁不算亲近😂
今天……会不会就写到白老师去世了? (凉白)可能今天讲到,也可能明天
白老师的病情发展好快呀 (WQB)后面其实进度条就拉快了,实际没那么快。不过确实是相对来说比较快的……
晚上时我又悬着心去看了次她们,走到病房门口的一瞬我几乎不敢向里看,生怕看到白昏迷不醒的场面。
好在我看到的是一个很温馨的场面,白窝在卫怀里和她说着话。曾经纤细高挑的白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都枯萎下来,蜷缩在卫怀里看起来很是瘦小。
“天晚了,你要不要睡?是躺着还是靠着?”卫问白。
“我不想睡,我怕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我想趁着我还清醒的时候多和你说会儿话。”白抗拒地摇着头。
“好,那就不睡。”卫其实也舍不得她睡,总归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
白环着卫的腰,疼惜地道,“枫儿你瘦了好多……跟着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哪有的事,我一点也不苦,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有了。”卫抚着白的发丝。
“枫儿不瞒你说其实生病以后,最疼最难受的时候我也起过寻死的心思。可你一抱我,我就舍不得走了。总想着再多陪你一段……”白停顿下来微微地喘息着,卫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白缓了缓,长叹一口气,“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对不起,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别说对不起,你已经尽力撑了这么久了……我只是好害怕,白老师我好怕……”卫握着白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白苍白细瘦的手指轻轻扫着卫的脸颊。
“乖,我现在都不怕了,你也别怕。”白柔声哄着卫。
“枫儿,我要是睡着了,你也抱着我好不好,我想在你怀里走……”白拉着卫的衣襟央求她。
“好,我一直抱着你。”卫低头吻着白,白微微仰起头回应着卫。缠绵了一会儿,卫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将白的头搂入怀里,附在她耳边对她耳语着什么。
第二日我再来到病房时,我看到卫依旧是昨天那个姿势抱着白,白垂头靠在胸前合着双目,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我都要以为……
不知什么时候曲主任已经站在了我身边,她担心地看着卫,却也没进去。“白老师她怎么样了?”我问曲主任。
“今天凌晨就几乎失去意识了。估计就这几天吧……”曲主任轻叹道。
“那卫她……”
“她昨天就一直这样,一夜没合眼。”曲主任目光又转向卫,很是头疼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任谁都拿卫没办法。
白又在半昏迷状态过了三天,其间卫依然给她清洗身体,将她照顾得干干净净的。在第四天的中午时分,阳光正好的时候,白被推进了告别室,她的家人们都来了,她将在那儿与卫、家人及人间做最后的告别。
消息很快传到我们科室,值班室里顿时沉默了,正好午休时间还剩个尾巴,我听闻消息后慌不择路地奔向临终关怀科的告别室。
到了以后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了几个人,曲主任自然是在的,我居然还看到了我们科室的护士长。我来不及多思索,将目光转向了屋里。
卫始终抱着她,一分钟都不肯放手。白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因为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她一直紧绷着身体,手紧紧扣着卫的手腕,空洞无神的眼睛睁大着,口中和胸腔中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听起来格外揪心。
白的家人见她这样都不禁垂下泪来,围在床前试图安抚她。或许是床前围了太多人,白的状态更是焦躁起来。
卫腾出一只手握住白用力得已经有些微微痉挛的手,单臂抱着白让她稍显吃力,不过她也是尽力将白揽入怀里,柔声道,“别怕,乖,别怕,我是卫,我陪着你呢。泠泠也在呢。我们都在呢。”
白痉挛的手指逐渐在卫的掌心里放松下来,卫顺势和她十指紧扣。白依旧不安地在卫怀里挣扎着身体,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
卫低头仔细地辨别着她的话,却毫无所获,只能凭猜测柔声应着她,“你放心,你之前交代的我都记着呢,一定都办到,你尽管放心。”
白依旧挣扎着,语气似乎更是急切了。卫用一只手勉力控制住她的挣扎,低头吻着她的脸颊试图安抚她。卫思量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乖,我不怪你,你安安心心地走……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白已经折腾累了,她渐渐在卫的怀里平息下来,身体不再紧绷,呼吸也平缓下来。
白的家人都松了口气,这才试探着凑过去,每个人都和她说了几句话。白却一直没有反应,睁大眼睛靠着卫的肩头,费力地喘息着。
待到她家人都和她告过别后,卫长叹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眷恋地吻了吻白,柔声道,“乖,你太累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说着便像她平日哄白睡觉一样吻了吻白的额头和眼睑。白感受到了卫的动作,似乎潜意识里还知道这是卫在哄她睡觉,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白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更深地依偎在卫的怀抱里,卫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轻轻地拍着她的身体,抵着她的额头眷恋地吻着她的脸颊和唇瓣。白已经几乎不了任何语言信息了,卫只能用身体上的接触来安抚着她。
白被卫哄着闭上了眼睛后情绪一直很平静,似乎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身边的人是卫,所以才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
白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微弱缓慢,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她的胸膛不再起伏,垂头靠在卫的胸前,像是安睡去了。
卫感受到了白的气息消失了,她一直压抑着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溢出一丝。她放开白的手,双臂环过白的腰身将白紧紧地抱个满怀,像是怕谁将她抢走一样,白的手软绵绵地垂落在身侧,再也不能抬起来回抱着卫安抚她的情绪。
卫紧紧地搂着白的身体,绝望而眷恋地在她的脸上唇上落下细细碎碎的吻。白的女儿跪在地上握着白的手泣不成声。我看的心如刀绞,不忍地移开视线看着身边立着的曲主任。她叹了一口气道,“让卫再陪她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估计着白的身体要凉下来的时候,曲主任推门走了进去,她自然是不忍心让卫感受到白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变得冰凉的感觉。
“好了,孩子,够了,让她好好睡吧。”曲主任将手搭上卫的肩膀,柔声道。
卫像是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地吻着她的白。曲主任又向前几步,搭上她的手臂想要让她放开搂着白的双臂,“别这样,卫……”
“别碰她,谁也不许碰她,她是我的……”卫哭喊着将白护在怀里,躲过曲的手。曲沉默地和她拉扯了一会儿,终归还是没能将白从她怀里拉出来。
“好孩子,放手吧,别伤到她,让她安安稳稳地睡吧。”曲的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卫仿佛如梦初醒般,她低头凝视着怀里的白,极尽留恋地抚摸着她的脸,知道终归还是留不住她。
曲趁着卫恍惚的一瞬,将白的身体从卫的臂弯里抱出来,让白平躺在床上,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白走的很安详,她合着双目,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做着一个安稳温柔的梦,得益于卫的安抚使得她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曲主任理了理白的头发和衣服,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白的脸。
后面其实还有一定的篇幅,不过大部分都是存稿,这两天就更完了。今天就这些,明天继续。
卫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面色突然变得煞白,全身剧烈地战栗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样子。白的一个妹妹看她太过凄凉无助,心里似乎有些不忍,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曲推动了白的病床,向门口走去。卫甩开扶着她的手踉跄着向前几步,要跟上白的床,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跪倒在地上。
她弓着背跪坐在地上,一声沉闷的哭声像是撕裂了她的胸膛般喷薄而出,继而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瘫倒在地上,清瘦的身子缩成一团剧烈的抽搐着。
之前我就一直强忍着眼泪,可当卫哭出第一声时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瑟缩颤抖的身影像是一把刀插在了我的心上,在一片迷蒙中看到白的轮床出了病房门口,拐了个弯,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护士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近乎推搡着将我拉了出去,“你看看你现在像成什么样子,给我调整好情绪再回来。”
我推开护士长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把自己关进隔间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涕泪横流,边哭边干呕,稍稍平静下来后感觉浑身脱了力一般。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妆已经完全花了,双眼红肿,真是狼狈。对着镜子惨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向外涌,边笑边哭。我看到镜子里掠过一个人影,那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
哭到已经没有力气哭了,我提着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双腿回到了值班室。同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护士长让你过去一趟。”
来到了护士长的办公室,我顿时觉得在这个地方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只想远远逃开。脱下护士服,摘下胸牌,放在护士长的桌上转身想走。
“我让你走了吗?怎么?就说了你两句,就想辞职不干了?”护士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是,只是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再上班而已,让我先回去吧。”我手支着桌子,觉得快要站不住了。
护士长站起来拉着我坐下,探究地看着我,“你平时一直都很冷静,态度很专业的。怎么今天这么失态?”我无言以对,低头不敢看她。她说的没错,甚至在实习期间,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只是感到沉重和无力,却从没像今日这样放声痛哭过。
“她们,确实是太可惜太揪心了。说实话我也很动容。可我们是护士,家属需要的不是一个和他们共情,一起哭哭啼啼的护士,而是能照顾好病人,救他们命的护士……”
“您不用再说了,道理我都明白。可我这次真的……我会好好调整的。”我再也听不下去护士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打断了她。
“行,你自己知道轻重就好。回去休息吧。明天如果状态不好也别勉强,我们这个行业失误不起的。”护士长拍拍我的肩膀放我走了。
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走到楼梯口看着下面的台阶一阵头晕目眩,扶着栏杆没敢走。
顺着窗口往外看,窗外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了,我抬手挡着阳光恍恍惚惚地想,以往的这个时候,卫都会带白出去晒晒太阳,而如今,白走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再也不能和卫一起散步了。我定了定神,向外望着,见卫坐在台阶上,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是曲主任,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个人陪着卫。
过了会儿,曲揽过卫的肩膀,卫靠在她怀里,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曲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办,她站起身又安慰了卫很久,这才一路小跑着进了楼里。卫将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圈,看着格外凄凉无助。
我匆匆地下了楼,走到她身边,“你该回家休息了。”她已经将近三天没合眼了,白失明和昏迷以后,她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我想离她近些,再多陪她一会儿。”卫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弱地传过来。
我站在她面前没走,她这样肯定是开不了车的,过会儿我得把她送回去。卫平静了一会儿,抬起头看我,哑声问我,“能不能送我一段儿?去xx路的建行。”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那把钥匙,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亲自见证那把钥匙背后的故事。
以我所能用的最快的速度开到了银行,卫捧了个大盒子出来,等她坐上我没急着开车,给她些时间打开看看。我从后视镜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打开。
很多信,纸张看着已经有些旧了,想来是卫学生时代写给白的,每封信后面都附了几张很新的纸,时隔十几年,白居然给曾经的少年一一做了回信。
我眼前已经有些迷蒙了,眨了眨眼睛,继续看卫翻看那个盒子。卫从大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卫颤抖着手合上盖子,把它紧紧攥在手里,终于痛哭出声,完全不在意我还在前面坐着。实在不忍心让她这样一个矜持骄傲的人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车外抽了两根烟,听着车里慢慢平息下来,才又打开车门坐上去。
在后视镜里看到卫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脸,我垂下眼睛不看她,尽量平静地问她,“送你回家吧?”
“不,去茶楼。”她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钻戒的盒子。
将车开到茶楼楼下,回头一看,卫靠在那儿睡着了,她满脸泪痕,眼角甚至已经有了皱纹,看着憔悴极了,手里还紧握着白给她的钻戒,她真的太累了,我都不忍心叫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但她又怎么可能睡熟,车几乎刚停稳她就醒来了。我绕到她那边给她打开车门,她扶着门框下了车,却没向前走,倚着门框的身体甚至慢慢地滑落下去。我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从兜里摸索出药含在舌根下缓了一会儿,颤声道,“心脏有些不舒服。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我带你去医院吧好不好?”我看着她煞白的脸和沁出冷汗的额头,心揪了起来。
“不去医院,我再也不想去医院了……”卫抗拒地道。我自然是理解她的心情,她刚刚在医院里送走了白,当然是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
“那我扶着你慢慢走。”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卫扶进了她的办公室,她瘫倒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的喘息着。我看得心惊胆战,抖着手给她倒了杯热水,端到她的唇边。
她将头偏过,示意我不想喝,我只好又把杯放下,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抱歉,今天没办法招待你。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卫缓了一会儿后有气无力地道。
我看着她这样子又怎么能放心走,我依旧戳在原地没说话。
她勉力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惨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明天我还要送她最后一段呢。”
然而我却突然注意到她桌子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一盒胰岛素,一支崭新的针头,我的心顿时又悬到了嗓子眼,我可以笃定卫绝对是没有糖尿病的。我尽量不动声色地说,“以防万一么,这个我拿走了。”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依旧平静,丝毫没有被撞破秘密的惊愕或是尴尬,淡淡地说了句,“请便。”
我几乎是慌乱地把胰岛素和针头收进包里。时至今日,我都没敢问过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当时是如何想的。
卫不再说话了,目光转向桌上放着的她和白的合影,旁若无人地看着照片上的白,目光眷恋缱绻,有着无穷无尽的温柔,眼底又掩着深切的痛楚。我不忍再看,也不想再打扰她,转身离去轻轻为她带上了门。
那一整夜,我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我把手机铃声的音量开到最大,紧紧握在手里,深怕听到有关卫的不好的消息。好在,没有,她熬过了没有白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