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流沙》写给体操的原创小说

Scene 61
第二天安排很松，李遥一大早便出门，兴高采烈地去奥运村各处购买和交换徽章。沈青墨懒得挪步，只开玩笑让李遥换几个有特色的回来，顾自窝在椅子里摆弄手机。
“沈青墨？”
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沈青墨急忙打开，却是吕慕站在门外。
“闲的话，一起去看丹姐。”吕慕淡淡地说，不容反驳的语气。
“你和...我还有？”沈青墨被突如其来的邀请惊着。
“你我，我爸也会过去。”吕慕依然平静，指指门廊端头的吕导，坦诚的轻松自然。
刘导一宿未归，手术情况尚不清楚。沈青墨就是铁石心肠，也生出许多担忧。医院离驻地不远，五分钟车程便到达。沈青墨一直扭头望着窗外，不与吕慕有任何眼神、语言或肢体接触。下车后也仅是跟在吕慕身后。
“你在怕什么。”吕慕忽然扭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没有，没有啊。”只是尴尬而已吧，沈青墨想，或者加上几分...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沈丹砚的伤势似乎没有可供期待的转机，难道是在期待吕慕与沈丹砚之间关于年龄修改和上一届奥运会落选的真相？
吕鉴成直接向医院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带她俩进了住院部的走廊便去了大厅等候。吕慕径直推开离她最近的那扇病房门，示意沈青墨跟着进来。
病房里安静的诡异，沈丹砚明明醒着，却只瞪着天花板如同石塑。刘抒颜躺在沙发上，盖着的薄毯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想必忙碌了整夜早已筋疲力尽。
“丹姐，我和沈青墨代表全队来看望你。”吕慕的音量维持在三个人都能听见、但不吵醒刘导的响度，“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我们。替补已经到了伦敦，别怕，李遥她不会让你失望，高低杠的冲金点还在我们手里。”
“说完了？”沈丹砚声音嘶哑，眼神都不往吕慕身上落，直勾勾盯着头顶的纯白。
“差不多。”吕慕回答，“专心养伤吧，四年以后里约热内卢还等着你。四年不就是弹指一挥间，你一定捱的过来。”
沈青墨隐隐约约听出话中有话，吕慕强调的“四年”，是否别有深意？常思颉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吕慕的年龄被私自修改过，那么上一届奥运她没能参加，除了扑朔迷离的手伤，难道是有人举报...有人举报的话，联想吕导在更衣室...
沈丹砚？
“那么你带她来干什么？我们个人恩怨再扯一个外人进来。”沈丹砚隔了一段时间才开口，声音调节到了平时的清冷。
“沈青墨是你妹妹，哪算外人？”吕慕回望一眼呆立着的沈青墨，我和她一起来看你，代表的是整个队伍，和私人恩怨无关。”
“抱歉我听不懂，你们打哑谜——”
“哑谜？常思颉不是早该和你摊开说了？”吕慕疑似微笑，“改年龄这种事吧，可大可小。感谢你姐姐大公无私，我才没有怀着负罪感进奥运村。”
沈青墨艰难地分解出吕慕所说的意思，“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带你来看看，如果有人存心和你作对，你不就要和当时的我一样向奥运会说再见吗？反正资格赛前都能换人——拜托，你的履历很干净？”
病房里的静默开始变得更加可怖，直到刘抒颜辗转醒来。
“啊？吕慕，青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Scene 62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刘抒颜尚有睡意，“吕导带你们来的？就你们俩？”
“人不能再多了。”吕慕笑，在床边的靠椅上坐下。
“说什么呢！”刘抒颜瞪了一眼吕慕，“你们开始隐约说什么莫须有的事情我可听见了几句，小心点儿这可是奥运会时间。”
吕慕全然不怕刘抒颜的教练架子，反正她生来就不服这样的威压。沈青墨觉得吕慕总带着一股贵气，家世背景使然，她穿的训练服都是从外国直邮几百美金一套，不知叫多少人眼馋。
“身正不怕影子歪，程导不是一直坚持这个原则吗？”吕慕睁大眼睛看着刘抒颜。
沈青墨背后有细密的冷汗沁出，谁没有一两件不敢揭开的“黑历史”？吕慕话里话外欲言又止的事情，恐怕......
“这边事情多着呢。”刘抒颜有点沉不住气，“你们俩在这碍手碍脚，快回去吧。”说着向沈青墨使了个眼色。
沈青墨知趣地和刘导说再见退出门外。吕慕也起身向沈丹砚“诚恳”地道别，与沈青墨并肩站在走廊里。
“说实话，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吕慕问，“真不情愿的样子，那是你姐姐啊。”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操心，修复我们的血缘关系？”沈青墨语气并不友善。
“你进国家队权靠沈丹砚帮忙，现在却和陌生人似的，感恩之心总得有点吧。”吕慕慢慢往出口踱，打开手机给吕鉴成拨电话，“就那么嫉妒她？不过现在轮到她嫉妒你了吧，至少还能生龙活虎在场上比赛。”
“你通过吕导知道这些队里的花边新闻小道消息还不够？”沈青墨怒意上涌，“不管怎样，我年龄没问题，药检没问题，正大光明拼实力选进大名单。你参赛资料上的‘1992年生’永远是罪证，抹也抹不掉。”
“真实来讲我今天也满了十八，改年龄与否这届奥运我还是清白的——喂爸，我出来了，你还在大厅吧，等我。”
沈青墨感觉到眼泪往眼眶里堆积，不甘与恐惧溶解在咸苦的液体里，视线模糊成摇晃的幻影。
“哭有什么用。”吕慕附在沈青墨耳边说，“不管我知道哪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回了奥运村咱们只是并肩作战的好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