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依在府里被憋闷的紧,是不是就要以身试法的翻墙出府,可徐知炎早就料到她会翻墙,日日轮着各位叔伯婶娘来看着她,这就很让徐念依郁闷。
“邕娘,最近京都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她趴在床榻上,一旁的邕娘端着今日的饭菜,好脾气的说:“好玩的事 邕娘不知道,不过近几日听说京都出了好几起命案,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嫌犯,搞得人心惶惶的,都不敢上街”
徐念依本是无聊 追问道:“京都里不是安全的很吗?”
“我的小郡主哦,这世上哪有什么一直安全的福乐窝哟”
您之所以能安然到如今,都是将军日夜操劳 保护得紧 邕娘心道。
不过好在这孩子还干干净净的,这样就最好了,小郡主要好好长大,她默默祈求神明。
自徐知炎回京已一年有余,朝中对他手里的五十万黑甲军即是忌惮又是暗怀鬼胎,想要夺为己用的人大把的存在 想要一个个人筛查过去 揪出毒害徐念依的人 颇费了徐知炎的心思
不过一一核查下来,并无任何人敢在他眼皮子下对女儿动手,那会是谁呢?按照常理念依是在青玉那回来后中的毒,可他仔仔细细将青玉的底细摸了个天反都找不到一丝谋害念依的理由,左右思索之时,下人来报——青玉亡故了。
徐知炎赶到红袖阁时,边上已经是密密麻麻是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报应,自己不清白还揣着孩子去了,活该死”
“是啊,我听说……”
明明没人看到青玉是如何努力生存的,明明他也是期待这个为出生的小生命的,徐知炎虽只与青玉片面之交,可从念儿每日的言语里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嘴里的人,并不是面前这个身怀六甲,死相惨烈的青玉。
他的明珠眼中的仙人,就这样落了尘,陨落与此。要是念儿知道她的先生是这样死去的,怕是要哭上多日了。
“先不要告诉郡主,这事你去查查是谁干的”他找到一床被褥,先将青玉不甘绝望的双眸合上,再轻轻把这瘦弱的身躯裹进被里,打横抱出了这片囚禁他一生的牢笼。
“他还有个儿子,让部下好好找找,也算是尽我们的心意”
青玉被埋在大燕京都的郊外,哪里依山傍水,是块很好的风水宝地,他是个有才学的君子,若不是家中变故又和至于生前死后千般指点。徐知炎命人修了碑,好好的将这个君子送入了底下。
“和孩子一起好好走吧”他珍重的弯腰拜了三拜“下一世,不要这么苦”
如他所料,徐念依知道消息后哭了三日,哭的自己又生了长大病,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告诉徐知炎要给青玉腹中的孩子买小衣服 清醒了便追着他要去看青玉,一连闹了半月,他才带徐念依来到青玉坟前。
小孩子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嘀嗒嘀嗒的落在土地间,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有些滑稽的叩头。
“先生 呜呜, ,你要和小弟弟一起好好的,呜呜呜”她将一直以来都未送出的虎头放在青玉坟前“念儿原本想,,,本想,,,等小孩子出来送他作贺礼,现在,,呜呜呜,呜, 啊啊啊”她终于忍不住抱着青玉的碑号啕大哭。
哭一场就好了,徐知炎心里清楚。
那是徐念依最喜欢的虎头,材料好,上面绣的平安二字更是她自己绣伤了十指才绣好的,是她觉得送给先生和那个未出世的最好的礼物。
徐念依窝着玉笛,断断续续的吹着当日青玉教她的调子,青玉说这个曲子没有名字,但凡所思念 皆可吹奏。
可惜,玉笛阴呜,不唤离人。
而顾风至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任徐知炎再怎么找,也始终找不到那孩子的踪迹,三年后,徐知炎在当年青玉的旁边立了个顾风至的墓 也算是全了团圆。
徐念依也长大了不少,她不再纠缠与青玉的死,却在某日爬上山,坐对着青玉和顾风至的坟 什么也不说 静静看着坟墓周边的野草 鲜花以及时常来偷取祭品的松鼠
少儿情谊最难忘 她想来看青玉先生和顾风至了,明日她就要随爹爹前去大燕北境,怕是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在地下冷不冷?
“先生,哥哥我要走了”她努力扯出笑脸,却实在比哭还丑“你们要好好的哦,不能忘了我”其实事情很久了,她早就不哭了,可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有些闷闷的心疼。
她走后,大燕下了雪,坟墓被雨雪打湿,顾风至的墓前,一支玉笛像最开始的大氅一样静静的躺在哪里,替她的主人继续陪伴自己的儿时情谊。
山下老儒生的房中,有阵风拂过,史书翻过就是十年。
莹风不放心我在红袖阁,替我赎了身,将我养在京都的一处院里,小厮丫鬟,贴身不离。
这孩子也实在磨人,前三个月折磨的我一点东西也吃不下,生生吐的我呕出了血丝,可我还是欢喜的,莹风很看重这个孩子,日日回来都要对着这个几个月大的胎腹说个不停,好似以后见不到了一样。
等到孩子大了点,就牵出我原来腰上的老毛病,每每阴雨天气夏疼的都不能起身,偏这孩子还是个爱闹的样子,我常常受不住这孩子的闹腾,呻吟出声。
莹风也很体恤我,她将一切都做的很好,很像个好母亲。
至分娩那日,我夜里发动的急,大夫来的时候水已经破了,可产口却迟迟未开,我本是个很能忍疼的人,却也实在遭不住这磨人的疼,像是凌迟一样。
“呃,,孩子,,嗯,,怎么样?啊,,”我话说不清一句,却还是惦念着这个未足月而生的孩子,手中的被褥被我攥紧又放开,这疼痛好像没有边际。
“孩子都好,产口未开,您可千万不能用力”产公的手在我肚子上嗯个不停,往日柔软的胎腹也像是个滚烫的大石,硬生生的将我劈开。
一直熬到了第二日的早上,我才开足了产口,莹风从后面抱住我,将我的身躯向上抬起,孩子像是出去无门,使劲向下坠去。
“啊,,疼,,我的肚子,,,呃,,,好疼”盆骨被孩子的头一点点撑开,下::体不断被摩擦,疼得我的双腿微微打颤。
莹风握着我的手抖得比我好厉害,我趁着疼痛的间隙,笑着说:“不要怕,我 呃,,一定将这孩子好好生下来”
“用力啊,看到胎头了”
“啊,,,嗯,,,,呃呃嗯,,,疼,,”怎么还不下来?这孩子怎么还不下来。
在来一下,就快了。
“啊啊啊啊”撕裂的痛苦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感官,我本能的抬起上身,嘶吼着将那团折磨了我九个多月的血肉推挤出来。
伴着噗嗤的声音,我和莹风的孩子来到了世界上。
孩子出生没几日,莹风就被一纸圣旨派去北境与徐将军一起对抗耶摩大军,我知道的,她有她的责任,我和这个孩子不能牵绊她。
她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给这个孩子取个好名字,我想了很久觉得风至——最是好听,这个孩子好像也很是喜欢这个名字,笑呵呵的不停。
直到有日,一群人打伤了莹风留下的护卫,一言不合的闯进了我的院子。
来的人和莹风有三分相似,我心知,她应该是莹风的某位亲眷。
“可叫我好找啊,小蹄子”她手里挥着扇子,徐徐的边走边打量这个小小的院子,以及抱着孩子的我“阿姐把你藏的真好啊,我的人手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看来你们俩连**都有了啊”
我不悦的退后了一步,与这个目的不善的女子拉开了距离“大人慎言,稚子何辜”
“你真以为我那个痴情的大姐姐是看上你了?”她的眉眼嘲笑的意味太过明显,让我心里猛地一顿“白日做梦”
“她是有夫郎的,朗山杜家的嫡长子,相貌才情都是世家大族里一等一的好,只可惜他福薄,有了身孕却留不住,自己也因此断送了姓名”
“顾莹风爱他爱的都快疯了,这才会找到你 ,说来也是巧,你们两个倒是真有七分相似”
后来她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见,恍惚中我想去那次情浓时,她咬着我的耳垂红着眼睛的喊我轻羽,我以为那是我的名字,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不可能”我慌乱的抱着孩子摇着头“她 ,”
“她不回来了,她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孩子和你,她都不要, 顾家家主和你这样的**胚子厮混 我顾家的脸还要不要?你不会真的以为她会娶你吧,哈哈哈哈哈哈”
“好笑”
好像是有雷声在耳边炸起,怀中的小儿也感受到了这样的绝望,哇哇的哭了起来,我麻木的哄着孩子,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从怀里拿出一枚扳指,上面是我亲自刻下的红梅,轻蔑是丢在我的脚边
“这是你们的信物吧,她还你了,你也不要在纠缠”她走到我面前,我退无可退,她的指尖划过孩子的脸,嫌恶的说“不要妄想这个孩子能被顾家承认”
“这样**的种,我顾家可不认”她就这样轻飘飘的留下话语走出了我的‘家’
我好像搞砸了所有。
那些人将我和孩子又重新绑回了红袖阁,我曾经以为我会逃出这里的,现在看来只是我痴人说梦了。
日子在一片狼藉里声色犬马的走过,我在这虎狼窝里抚养着我们的孩子,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莹风会不要我们父子,可她一直没来。
孩子越长越大,我也因为与顾家的事,失去了所有的才名,为了孩子我在阁中打杂,扫地,洗衣……可风至到了寒冬时节还是没有衣服保暖,我知道他有时会偷跑出去偷点喜宴上的糕点带给我。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算不到好父亲,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昭平郡主的到来,是我没想到的。她热烈灿烂,像个太阳,让我感到许久未曾见过的光明。
我能看出来风至很是在意小郡主,可这样悬殊的地位,她们注定没有善果,我次次告诫他,要把握好距离,告诉他他们的不同。
风至也很听话,将一切都隐藏的很好。
尚神节那日,我在园中正准备祭神,一堆带着面具的女子将我围住,就像那个晚上一样,七手八脚的撕裂我的衣衫,风至发狠的推开她们,可他太小了,蜉蝣撼树般的一下一下拉开那些人。
她们将我扑在床上,一起亲吻我的身体,风至被绑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我哭喊 挣扎,她们就更加兴奋,难耐,她们亲吻我,啃咬我,将我试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供多人戏耍。
可笑的是,我竟然呻吟了出来,下体的被人窝在手中不停把玩。
羞愧与绝望像是灭顶之灾,将我淹没,我不记得我在做什么,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她们都带着青面獠牙的怪物,像是地狱拉出来的恶魔,诅咒我之前的欢乐。
在神仙降临的夜晚,我被拉入阿鼻,求告无门。
我怀孕了,我甚至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想打掉,可这个孩子却还是生了根,平安的在我肚子里呆了许久。
这时间里,我过了一段平常的岁月,教小郡主吹笛,习字,给风至缝制新衣,一切好像又有了好转。
可老天爷不肯放过我。
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一碗下了毒的安胎药,要了我和这孩子的命,我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可烈性的堕胎药和强劲的保胎药使我胎膜早破,产口未开。
生生失了两个性命。
风至在一旁吓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噩梦,我突然就很累,累到什么都不愿意想 好好睡一觉。
就这样吧。
我这一生,不知道是否爱对了人,明明是**的身子却偏偏渴求自由自在。有了孩子却不能抚恤长大。乱糟糟的活了一生。
很不值得。
可我不知道,莹风死于前去北境的路上,死时她还在想着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叫风至吧 她想 顾盼风雨至 当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