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青铜大展,88件文物首次外展(下)| 观展



图文 | 子晤
为期三个月的“吉金万里——中国西南地区青铜文明展”已于 5 月 27 日,在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开幕,展览集结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广西 5 省市 32 家文博单位的精品文物 294 件/套首次对外展出一级文物超过百件,有 88 件/套文物为首次外展。执行策展人杨建华称,这是我国目前规模最大、展品数量最多、文物等级最高的西南地区青铜文明专题展。
夜郎风采的贵州青铜
嗔怪套头葬,全国唯一
“夜郎自大”的成语家喻户晓,学界多认为夜郎是战国秦汉时期,活跃在以今贵州为主体的一个古国。
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张合荣认为,古夜郎的分布地域,在商末周初相继进入青铜时代初期,但此后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未得到多大发展,到战国中期至西汉前期,当中原地区青铜文化走向衰落,这一地区却迅速发展出具有一定地域特征的较为发达的青铜文化,这才是古夜郎国真正形成并发展的时期。
在夜郎故地,发现了一种在国内其他地区尚未见到的,属夜郎区域特有的葬式——“套头葬”。埋葬时,在墓主头部、足部套上铜釜、铁釜或铜鼓等,其中铜釜最为常见。有专家认为,这是一种宗教信仰,有的则认为与财富和地位有关。

赫章可乐遗址 273 号墓出土的铜斧套头场景

敞口大双耳釜
金沙遗址博物馆工作人员(下称“工作人员”)介绍,展览展出的一件敞口大双耳釜,发掘时,它像帽子一样扣在墓主人头上,墓主人的面部裸露在外。当时还发现了像钢针一样的东西,据专家鉴定,是墓主人的发簪。另一件用于套头葬的饰虎铜釜,两边铸造了一对绿虎,造型栩栩如生,不怒而威。老虎尾巴上翘,仔细观察,可看到老虎颈部,系有绳子。

用于套头葬的饰虎铜釜
两件铜釜均发现于贵州赫章可乐遗址,这是贵州地区规模最大、遗存最丰富的战国秦汉时期遗址。可乐遗址在彝文古籍中称为“柯洛倮姆”,意为“中央大城”,史志记作“柯乐”,后来慢慢演变为“可乐”。
乐手与龙凤相伴的铜灯
一件高 1.2 米的盘龙座跪人连枝铜灯,是贵州地区发现的保存最完整、体型最高大的一个汉代的灯具。由灯座、灯支和灯盏三部分组成。
灯的上方盘旋着一条神龙。灯座由两条龙盘绕起来,龙的中间是一个龟背,龟背上有一个双膝跪地的人。灯支上有小鸟、凤凰及乐手,他们一些在吹箫,一些在用双手打打拍子打节奏,生动形象。

盘龙座跪人连枝铜灯

铜灯细节
钟鼓声声的广西青铜
在古代的南方的沿海地区,当时生活着非常多的民族,专家简称为“越”,因为支系复杂,统称为“百越”民族。先秦时期,广西为百越之地,西瓯、骆越等部族在此生活。前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馆长蒋廷瑜表示,区域目前发现最早的青铜器是商代晚期的,有明显的中原文化色彩,应是从中原内地传来的。从西周开始,广西本地铸造青铜器。
在广西出土的器物当中,极富地域特色。工作人员介绍,其最初出现在云南地区,后来随着文化的传播,向东向南,传播到广西一带,达到鼎盛,成为了广西最具代表性的一种礼乐器。在广西岩画上,发现刻画羊角钮钟和铜鼓配合演奏的场景。很多岭南墓葬中,也发现羊角钮钟和铜鼓相伴而出。因此,专家推测,两者当为组合使用。经演奏发现,两个青铜乐器还能演奏出完美的二声部乐曲。这些乐曲,或能代表着当时中国西南地区很高贵的一种礼仪。

广西出土的羊角钮钟
在广西合浦墓葬中,发现的一件铜马较为突出,写实风格,嘴巴张开,眼睛圆睁。工作人员介绍,该铜马为矮马,形体不大,但肌肉非常刚健有力。其马身、马头、马尾和四只腿分开制作,然后进行组装。这种中原秦汉王朝流行的铜马陪葬方式,之所以出现在遥远的广西,是因为西汉时期,汉武帝在合浦设置了合浦郡,一些中原移民迁徙过去,带去了丧葬习俗。

铜马
太阳纹铜鼓,西南地区共同的流行
铜鼓在我国古代,是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铜器。它由炊食器“釜”演变而来,常用来宴饮乐舞,集会祭祀,或因其打击乐音造成的威严感,后被渲化为权力的象征。在云南、贵州、两广、东南亚一带都非常流行,是铜鼓重要的分布区。其中,广西发现了被誉为“铜鼓之王”的世界上所知体量最大的铜鼓。

西南各地铜鼓
铜鼓纹饰、装饰展现了当时的生活场景。展出的一件广西羽人纹铜鼓绘制了当时的划船情景,据古书记载,百越善于用舟。一件铜鼓铸有四只立体的青蛙,显现了他们对善于生殖的青蛙的崇拜。由于青蛙对于天气变化敏感,祈蛙求雨成为古代的一种习俗。在今天的广西壮族部分区域,还流行着古老的蛙婆节。我国西南地区,也有许多少数民族都有青蛙始祖神话。
展厅的最后,排列了一组西南各区域的铜鼓,有趣的是,鼓面中央,都刻有太阳纹饰,显示出共同的太阳崇拜。这些铜鼓汇集在以太阳神鸟纹出名的金沙遗址博物馆,像是串联了文明的线索,将文化交流的痕迹托出。

展出的西南铜鼓,鼓面中心,都共同刻有太阳纹
璀璨的青铜文化
纵观古中国的青铜文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孙华认为,发展并不同步。“当中原的青铜文明走过了高峰时,四川才在战国中后期达到了高峰。中国主要地区的青铜时代基本结束后,像云南的石寨山、哀牢山等地的青铜文化才发展到了高峰。”
《史记·西南夷列传》中,有一段关于西南夷地区青铜时代的诸族群珍贵的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自叶楪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四川师范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教授段渝曾撰文表示,上述记载的族群分布地区,经考古发现,基本找到与其相对应的某种青铜时代的文化遗存。根据目前的发现,西南夷地区,约在中原的商周时期进入青铜时代,春秋至西汉时期发展达顶峰。
段渝认为,先秦秦汉时期西南夷的社会组织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发展水平,在较为独立和封闭的地理空间中,演进为具有相当分层与组织能力的社会,其中一些政治共同体已经演进到复杂酋邦的水平,处于文明时代的前夜。假如没有中原国家力量与文化的强烈进入,西南夷地区的许多族群同样可以独立演进到文明时代。
随着秦汉王朝的大一统,西南夷融入到华夏版图,青铜文化是其前夜史篇中形成的标志性图景,在文化交流的基础上,展现着各自丰富的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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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之遥
设计 | 子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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