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佳期梦
“明珠，程程这孩子好啊！真是懂事。”花婶子将拔了鸡毛，处理好了内脏的老母鸡递给了苏明珠，嘴里还忍不住夸赞程程，想着她家那两个孩子差不多年岁的，还在一天到晚的疯玩儿呢，就忍不住羡慕。
苏明珠笑着点点头，儿子懂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被别人夸，心中总是会有一种为人母的自豪感在。
“婶子这是杀鸡的钱，您拿着。”苏明珠从裤兜里摸了一毛钱递给花婶子，楼上专门杀鸡的婶子收的八分钱一只，花婶子虽是好心不要钱，可是她们家也不能占别人便宜，况且花婶子家也不宽裕，都是邻居要搞好关系。
“明珠，这钱我不能要，都是邻里邻居的，举手之劳，要了我还成什么了？”花婶子不赞同的将钱放在堂屋的木头矮桌上，然后和苏明珠打了个招呼便飞快的跑了，生怕苏明珠再将钱塞给她。
苏明珠捏着钱叹了口气，想着既然花婶子不肯要钱，一会儿炖好的鸡肉给她们家送过去些，也让两个孩子尝尝鲜。
这么想着，苏明珠就开始备菜了，她又将老母鸡用清水给洗了一遍，血水冲洗干净，拿出昨日买的山货，用热水将干香菇和干木耳给泡开，又小心的将昨日斥巨资买的野山参给拿出来，用刀切了几片冲洗干净，那根野山参是她专门用来给丈夫补身体的，那么一根就要就要一百块呢！
老母鸡只准备炖一半，另一半给程程和婆母做个他们喜欢的红烧。想着要给花婶子家送些，苏明珠又将昨日买的猪肚炖了一些进去，丈夫的身子越来越瘦，必须要好好补补，这些钱必须花。
等苏明珠备好菜，婆母正好提着一袋米和一些粮油调料进来，苏明珠赶紧将东西接过来，还不等两人说上话里屋就传来了秋云山剧烈的咳嗽声，听得苏明珠心口一窒，急忙拔腿就跑了进去。
“怎么了？”苏明珠一进屋就看见丈夫满面通红的斜歪在枕头上，嘴巴张的大大的，还有不少乳白液体不停的从嘴角流出来，一旁是手足无措、眼眶通红的程程。
“妈妈，对不起，我想着牛奶对身体好，就私自喂爸爸喝了些牛奶，没想到将爸爸呛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程哽咽开口，眼睛里的泪花儿不停的打转，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
苏明珠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知道儿子是好心，自然也没有怪他的道理，又看了看小家伙红红的眼眶更是心疼的不行。
苏明珠并没有因为担心丈夫的情况而忽略儿子，她耐心的蹲下身子，抱了抱软软的儿子然后温柔说道:“妈妈知道了，程程，妈妈不怪你，知道你是心疼爸爸，只是以后想要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明显是害怕苏明珠怪他，一听她这么说，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苏明珠轻柔的拭去，将儿子交给婆母安慰。
苏明珠快步来到床头，轻柔的将呛得满脸通红的丈夫抱入怀里安慰，湿帕子将奶渍擦干净，又给他喂了些清水漱口。
“云山……”苏明珠试探性的喊着。
“嗯……珠……疼……唔……”还好喉咙没有咳坏，只是肯定咳红了，只见秋云山不停的用手指摸着自己的喉咙。
“知道，我知道，云山别担心，咱们吹一吹就好了。”苏明珠温柔的低声哄着，满脸的溺爱之色，她用嘴吹着伤着了的喉咙，又亲亲拍着丈夫的脊背安慰，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好，一番折腾下来，秋云山倒是有些困倦了，在苏明珠怀里打着盹儿。
将困倦的人儿放置在枕头上躺好，苏明珠这才移到床尾，掀开被子检查丈夫下处的情况，药膏很有用，褥疮好了不少，看着没那么吓人了，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尿布果然饱和了，被苏明珠又换上了新的帕子，忙完一切她又吻了吻丈夫的额头，出门查看程程的情况。
堂屋里，婆母坐在木头矮凳上，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程程，见苏明珠过来才把孩子递给她，到底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苏明珠同样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抱回里屋，父子俩睡在一起。
第11章 话商量
等丈夫和儿子睡着以后，苏明珠将洗干净的鸡用葱姜腌制，和猪肚一起在铁锅里面煮开了去血水，再将鸡和各种调料干货一起，一股脑儿的放进婆母新买回来的大瓦罐里，放在炉子上慢慢煲。
刚将瓦罐放上炉子，这边苏明珠又拿出了程程剥好的青豆，婆母刚刚又剥了些玉米，苏明珠切了点胡萝卜混合着腊肉一起，将这些菜铺平在淘洗后的大米上，将小的瓦罐放进里屋的炉子上闷。
现在只等着两个瓦罐的饭菜熟透，她们就可以开饭了，婆母正坐在堂屋的矮凳上拿着未用完的布和棉花准备再给秋云山做几个尿垫子，这样也用不着再拿棉袄垫着了，尿布缝了十几条，每日换洗也够了，剩余的料子还能给一家人做几双袜子呢！
见苏明珠忙完了过来帮她，婆母立马起身让苏明珠等等，然后在苏明珠有些茫然的目光下去了里屋。
苏明珠正搬了个矮凳准备缝婆母未完工的尿垫，却见着婆母拿了个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帕子出来，又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小心的将大门关好才坐在苏明珠旁边打开帕子。
“妈……您这是……”帕子底下是一大摞的大团圆，这个年代还没有百钞，最大的面额就是十块，里面还有块票和几角几分，见婆母要将钱递给她，苏明珠有些手足无措。
“拿着，这是家里的所有积蓄，妈老了，以后这个家还是要你来管，这些钱就由你管着，加上云山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除去这一年家用和云山看病的花销，一共还剩八千五百七十一块五角一分，你点点。”
婆母见苏明珠不肯收，硬生生将钱放在她手上，要不是以前儿媳性子野，她早就将这些钱给她了，飞行兵人数少却又极其危险，这些钱绝大部分都是儿子拿命赚的，自然得给他媳妇儿。
婆母都如此说了，苏明珠也不好再推辞，她知道这是婆母信任她呢，又想起自己上辈子想尽办法的打听婆母的藏钱之处就觉得好笑，她拿出五张大团圆和零钱递给婆母，然后握住婆母粗糙的双手开口道:
“妈，这钱那我就先管着了，这零钱是给您的，您买东西用钱地方也多，不够再问我要，别省着，云山的身子我打算带他去大医院看看，加上程程以后读书花销也大，所以之后我想将一部分钱拿出来做些小买卖，您看成吗？”
要是秋云山不生病，八千多他们四人咬紧牙关能过一辈子，苏明珠知道后世物价涨得很快，高考再过几年也要恢复了，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就要到了，她一定会送程程读书，那也需要钱，所以必须要出去赚钱才行，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苏明珠还在考虑做些什么。
“明珠，你决定就好，这个家现在你做主。”婆母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和蔼，这么好的姑娘要照顾她儿子一辈子，确实是委屈她了。
两人商量好后，又将三张尿垫和一人两双袜子缝好，这时候火炉子上的鸡肉和米饭也好了，屋子里面浓浓的饭香味儿一直飘到了外面去，让花婶子家的两个儿子忍不住打开窗子吸味道，吃不到闻一闻也满足了。
鸡汤才掀开盖子，程程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围着妈妈打转，要知道鸡在这个年代也是奢侈，在爸爸受伤以前一周还能吃一两次，爸爸受伤之后，他就再也没尝过了。
“宝贝醒了，来尝尝鸡汤味道怎么样，小心烫啊！”苏明珠看着小家伙眼馋的模样笑了笑，拿小碗先给他舀了一勺汤。
小家伙用红红的小嘴吹了吹，然后迫不及待的一口将鲜香味美的鸡汤给喝了干净，眨巴眨巴小嘴眼睛亮亮的开口道:“妈妈，好喝～”
“乖～等妈妈送一碗过去给花婶婶家，咱们就开饭。”苏明珠拿出一个碗舀了好些鸡肉香菇和猪肚，和婆母打了声招呼就送去了隔壁，花婶子帮她杀了鸡，邻居之间以后帮忙还多，这碗汤怎么都得给。
花婶子原是不肯要的，见屋里的两个孩子也馋得不行，在苏明珠的坚持下接了鸡汤，又去里屋拿了几个鸡蛋给苏明珠当作回礼，苏明珠盛情难却，只好接了。
回到屋里，婆母已经将碗筷洗干净了，苏明珠拿出一个大碗舀了一半的鸡肉和猪肚，再将剩余的在火炉子上继续煨着，丈夫长期躺着肠胃不好，肉要软烂了才好消化。
又将里屋的煲仔饭端出来，程程有些好奇的盯着花花绿绿的米饭，简直胃口大开，苏明珠淋了用酱油等调好的酱汁，米饭做得不多，她们三人分了正好一人小半碗，再配合着鸡肉猪肚也是够了。
和昨日一样，程程也是吃得一脸满足，饭后秋云山便醒了，苏明珠顾着给他喂饭，洗碗的活儿就落到了婆母和程程身上，一家人默契配合，很是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