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着嘴不说话，像是在逃避这个话题。
“我爱你… 白铭，你明白吗？”
他撇撇嘴，轻轻挪开我贴着他脸颊的手，郑重地捏了捏，又慢慢放开。
“我不想明白。“ 他低声说，“我很累了，先睡了。“
“…怎么了？“ 我被他堵了个措手不及，“你怎么了？“
白铭闭上眼，不再搭理我，留我一个人在黑卝暗中不知所措。我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依旧无卝动卝于卝衷，只好替他掖了掖被角，把他的整个身卝子拢进去。
我听着他的呼吸声就知道他没有睡着。我等了许久，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白铭温度偏低的手慢慢从蓬松的被子底下挪过来，小心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又稍稍用卝力把手指挤进我的指缝里。
我惊喜地睁开眼看他，可他还是轻闭着眼，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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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铭夜里偷偷把手指抽卝出来的时候，浅眠的我就醒了。在我短暂的回神的几秒里，我听见床头柜一记清晰的碰撞声，和他极力压在喉卝咙里的闷卝哼。
我几乎是立刻就清卝醒了。“怎么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赶紧重复了一遍。
“腿抽筋… “ 他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又像是预知到了我的下一步动作，“别开灯… “
我只好摸卝着黑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倚着床头的软枕。生怕坚卝硬的墙面硌到他，又把自己的枕头垫在他脑后。
“没事的，我在昂。” 我随口说着。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尝试安慰他。我顾不上这么多，在黑卝暗里摸卝到他的左腿。像是已经有了肌肉记忆，我的手指灵活地找到了那块正发硬的肌肉，绕着那里小心揉卝捏。
白铭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嗯”，继续咬着牙忍痛，不肯吭声。
这句短暂的回应却让我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写那个文件了… 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的所有漫长疼痛，对曾经异能充盈的他来说，都是不足挂齿的小问题。哪怕再严重的伤，在他状态极佳的情况下，都能快速地被盖过去，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而现在… 异能的亏空，让他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安全感来源。原本转瞬即逝的疼痛，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日日夜夜里，被无限拉长、放大，长到看不到尽头，大到挤满他煎熬的每分每秒。
他也会害怕的… 会害怕这愈演愈烈的疼痛，是不是在哪一天会到达顶峰，而自己的身卝体是不是能扛过那一关？
异能充沛的白铭不需要回到这个问题，而现在的白铭… 我在此刻倏地理解了他过去这段时间所有的沉重念头。我带着对今天自己冷淡疏远的歉意，低下头轻卝吻了他膝盖的伤疤。
你把恐惧掩饰得太好了，让我一度误以为你只是想推开我… 原来你一直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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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随着白铭慢慢松懈的小卝腿肌肉放松卝下来。我不放心地摸了摸卝他圆卝润的肚子，这里住着的小朋友哪怕听话地没有长得过大，但还是沉甸甸地压着白铭的腰。此刻它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好像在抱怨大半夜被叨扰到。
我的指尖蹭了蹭白铭的侧腰，渡了些异能给他。别折腾你爸。我第无数次在心里对小朋友说。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腿疼又不喊我。” 我躺回它的爸爸身旁，嗔怪地说了他两句，“要是我没抓卝住你，你又准备去洗手间站半天？”
白铭眨眨眼，捏了捏我的手指：“别生气。“
我透过黑卝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猛地把他的肩膀拥入怀里。白铭对我突如其来的拥卝抱有些不知所措，片刻手才轻轻落在我的肩头。
“你别害怕。” 我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真的… 你别怕。“
白铭的身卝体不受控卝制地颤了颤，把脸颊埋进我的颈窝里。
“你看… 哪怕你的异能暂时不够，不还有我的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拍拍他的背，“所以你哪里疼要告诉我，不要总一个人撑着。”
白铭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琢磨不透他想表达什么，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下个月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你那些想法… 那些计划… 不要花费心思去想这些了。不管结局是什么样的… 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到最后一秒的。”
“不要总是想着你亏欠我、拖累我。你要想… 要是没有我当时愚蠢的轻信，你可以少受多少罪。” 我揉卝揉他脑后的头发，压低了音量来掩盖自己语气的颤卝抖，“是我拖累了你啊… ”
白铭的鼻尖蹭了蹭我的颈窝，这样暧昧的动作在此刻的情形下竟像一个无声的安慰。
“我是一个很没意思的人。” 他小声说，“在A区你不会这么觉得… A区生活总体挺没意思的。但是出去以后你就发觉我的生活就是在出任务和睡觉中无限重复，没有什么生活乐趣。”
“我也不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好爸爸… 我对我爸爸的印象少之又少。我可以去学… 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白铭顿了顿，依旧不愿抬起头看我，“出去以后你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圈子，可能会接卝触到比我更适合你卝的卝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傻卝子。” 我紧紧抱住他，好像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在空气中，“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一边写遗书一样的混卝蛋东西，一边思考这么多未来生活… ”
“前者是迫不得已，后者是带着侥幸心理的… 憧憬。” 白铭思忖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妥当的词汇。
“不是侥幸。” 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会是真的，一定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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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区的时间进入倒计时，我变得越发讨厌集卝会。不知道是最近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哪个运气不佳的人引起了监察的注意，每次集卝会结束都会有监察来一一检卝查“任务安全程度“。
所谓的“任务安全程度”，不过是穿着黑色长袍的监察步入可怜的人群中，逐个检卝查。
我瞥见监察的手在白铭身前摸索了一圈，又像不放心似的按了按他的侧腹。我忍着强烈的想要挪开他的手的想法，撇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通卝过，可以走了。”
我如释重负，拽着白铭的手像是逃难一般离开了这个令我烦躁的地方。白铭一路上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要不是他温热的手指时不时地划过我的掌心，我甚至会以为自己正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向公寓的方向。
“真讨厌。” 我关上公寓的门，不满地抱怨，“加什么新规定。简直有病。”
“没事的。” 白铭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白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毫无波澜的模样。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 白铭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声开口。
我的心情好了些许，借势揉了一把他的腰。白铭圈着我的手腕摩挲了几下，把我轻轻拉过去。
“你可以… 多碰我一会儿。” 他引着我的手攀上他的肩，“久一点也没关系。”
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明晃晃的暗示，连着脸颊一起烧起来。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喵喵的窝，正巧遇到它探出毛卝茸卝茸的小脑袋，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和白铭。
“换… 换个地方。” 羞愧感油然而生，我推了一把白铭的肩，“喵喵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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