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别怕,我在 (来自BG男生子 重开)

我好勤奋!!!!
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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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拜访让我们一家人好几天都战战兢兢的,一怕聆之难受,二怕又有不速之客闯进来。这几天我们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我妈甚至把扫把从阳台移到了门边,嘴上还不肯承认内心的企图。
第六天晚上,聆之主动提出要去遛狗,拉着可爱在门口怨我磨磨唧唧,我们才算放了心。
可爱很淘气,喜欢在家里乱跑,但并不像其他小金毛一样到处乱啃,最多撕一双拖鞋,更多时间在和自己的玩具斗智斗勇。有了它之后,我总觉得聆之每天都在好转,虽然我负责养,他负责玩,但能有这个结果,再辛苦一点,也没什么怨言。
不知是不是聆之难得溜一次的缘故,今天可爱特别活泼,撒欢地往前奔。聆之当然跟不上,扯了几次,它居然乖乖地慢了下来,往前走一段回头看一眼主子,吐着舌头好像在傻笑。
可爱还小,聆之身体也受不了,我们在小区逛了两圈就上了楼。我给他放洗澡水的工夫,他又跑到阳台岔着腿坐着,呆呆地看小乌龟爬。
他很喜欢呆坐着看乌龟,看花,要是可爱跑到脚边,顺手也能撸几把。我不远不近地看着,总能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宝贝,洗澡吧。”我走过去扶起他,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伸长脖子歪着头的小乌龟,对我说:“他舍不得我呢!”
躺在浴缸里,看着一缸清澈的自来水,他又惆怅地说:“要是小龟能在这里游泳,一定很开心吧?这里这么大,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呀。”
他又开始自说自话,一直说到我给他冲干净,才撑着腰朝我挺了挺肚子。肚子软软地撞在胃部,我连忙护住,抬头见他正狡黠地笑。
“是不是吓到了?”
我装作吓傻似的点头。
他高兴地说:“这是宝宝!”
我:“?”
“是我的宝宝……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他的。”
我的心忽的就化了。
不知是遛狗吹了风还是洗澡水有点凉,聆之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引起一阵不怎么强烈的宫缩。我现在如履薄冰,任何轻微的不适都不敢怠慢,看了内裤又数了胎动,确认没有问题,才躺下圈着他的上半身准备睡觉。
在我坚持不懈的试探下,聆之已经从不要我碰着睡觉,变成了不搂着他就心慌不安睡不着觉的入睡状态。我摸着他光滑紧致的上腹,安定地吻了吻他的后颈,打算闭上眼,他又猛地打了个喷嚏。
“没事没事,你盖好被子,睡一觉就好了。要是冷的话,就喊我。”
他“嗯”了一声,支支吾吾又好像绷不住笑似的怪声道:“希希,我跟你讲件事……”
“嗯?”
“你别骂我啊……”
“怎么会。”
“刚刚打喷嚏,我好像漏尿了……内裤有点湿……”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那我马上给你换一条。”
他用力按住我,把我的手抓在胸前,轻轻扭动屁股当做摇头,拒绝道:“不要换。我今天要穿这个睡觉。你不可以说不行!”
我无语了一瞬。“……好的,那就睡吧。”
他又拉着我的手往他内裤里伸,咯咯地笑:“真好玩,你快感受一下。”
我无奈又嫌弃地被他引着去摸他湿哒哒的内裤,果然有一片濡湿。
“你也不知道羞,还让我摸。”
“因为是你呀,你是希希,是我的老婆。”
我偷偷笑了笑,把手伸出来重新圈住他,柔声道:“睡吧,明天起床再换。”
手上沾了尿什么的,就当不知道吧。
睡到半夜,我隐约听到一声奇怪的动静,在迷迷糊糊将醒未醒之际,又清楚地听到聆之带着哭腔在喊我。
我一下就清醒了,赶紧拉了灯去看他。
他依然背对我躺着,睡衣却有点潮湿,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心知不好,跳下床去看他的内裤,刚掀开被子,就看到蓝色床单上一小片已经变成了深色。
不知道漏尿和破水是不是同时发生,但漏尿的湿意绝对让聆之错判了破水。也是我糊涂,应该及时给他换内裤,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让他一个人疼了半夜。
偌大的肚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还不知道羊水已经破了。但这么痛,他应该也已经猜到是孩子等不及要出世,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
“宝贝别怕,你的羊水破了。我去喊爸妈,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听到羊水破了,他慌得眼泪直流,摇着头拉着我哭:“别走……别走……我害怕……啊……疼……好疼……希希……”
我小跑几步打开房门,喊来了可爱。可爱不明所以地坐在床边,让聆之稍微冷静了一点。我抓紧时间叫醒爸妈,他们匆匆穿好衣服,一个去拿待产包,一个跑进主卧来安慰他。
可爱很快就失效了,幸好爸爸来了。
我给聆之胡乱地穿上衣裤,确保他不会冷,才让到一边。我爸弯下腰,一手在聆之腋下一拖,一手在他膝弯一抬,一下就将人抱了起来。
聆之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我爸的脖子。待他反应过来,又哭着搂紧了,一声声地喊着“爸爸”。
我爸着急,听不出他的情绪,还以为他是害怕,一路跑一路安慰:“不怕不怕,爸爸很快就把你送到医院。没事,羊水破了说明很快就能生,你少受点折磨。乖孩子,抱紧爸爸,别怕啊……”
可我知道,聆之并不是在害怕,只是贪恋爸爸温暖的怀抱。
我的聆之受了太多苦,忍了太多委屈,被过分逼着坚强独立,这么多年来,他太渴望被爱了。
有人问缺爱的孩子要多少爱才能满足,不是很多很多,而是很少很少。只要一星半点,他都会飞蛾扑火似的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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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大家看我啰嗦了这么多,应该也发现了,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亲子关系。
某乎有个话题,叫做“缺爱的家庭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在我不如意的那段时间,我无意中扫到了这个问题,惊讶地发现所有性格几乎全中。然后我开始思考,过去该怎么办,未来该怎么办。
于是就有了这个故事。
我说过,这个故事不会是个故事性很强的故事,因为我想讲一些事情。不过也算是记录吧,记下我想做的事情,等为人家长的时候,不至于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最后,我想要很多很多赞和评论可以吗?! ⁄(⁄ ⁄•⁄ω⁄•⁄ ⁄)⁄
庆祝杨大宝顺利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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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医院不算安静,考虑到聆之的情况,医生安排了单独病房。当然一半原因是公公出手阔绰。
但聆之并没有领他的情,在他和秦阿姨面前冷着脸,硬是不肯吭一声。明明在车上他还疼得直抽气,抓着我的手哼哼疼。
我相信公公是爱儿子的,但他也的确不会表达爱。在我们都安慰聆之放松的时候,公公说:“别担心,生孩子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谁还不是痛过来的呢。”他的语气也是担心的,但听着总让人不舒服。
聆之疼得狠了,抓起床头半满的热水杯就向他父亲砸了过去,怒吼了一声“出去!”还算留了情面,没说滚。
他扔得不准,水杯在离公公很远的地方碎裂,热水扑在墙面上,哭泣似的淌下来。
公公难以置信地颤了颤嘴唇,脸色很难看。秦阿姨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拉了出去。
聆之的眼泪汹涌而出,倒回床上呜呜地哭。
我爸妈不明所以,边收拾东西边问怎么了。我用冷毛巾擦去聆之手上的水,看着被烫红的地方心疼道:“他爸爸说错话了,聆之觉得委屈了。是吗宝贝?”
他倔强地不说话,在我说中的时候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我妈愣了愣,转头对他道:“那就当他放了个屁。你想要什么,跟爸妈说,你爸不心疼你,我们心疼,生孩子可是受大罪的。不过宝贝你也别太担心,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我爸在后面“嗯嗯”地点头:“现在才开了半指,你别着急,好好休息。后面更疼的时候恐怕睡不了觉,趁现在多睡会儿。我们都在呢,别怕。”
我喂他吃了两个鸡蛋,喝了半盒牛奶,哄他睡觉。
他抓住我的手不愿松,千叮咛万嘱咐:“希希,可爱一个人在家呢……你们一定要记得给它吃东西……嗯……还要陪它去散步,不然它会咬拖鞋的……啊疼……还有小龟……还有……还有我的花……我好痛……希希你别走……我害怕……”
他这番话说得我又想哭又想笑,握紧他的手保证:“我不走,你也别担心家里的小东西了,爸妈每天都会帮你照顾好的。”
他这才喘了几口粗气,把我的手拉到肚子上盖着,闭上了眼。
宫缩还不太规律,但强度已经有了。隔着病号服,我能感受到手掌下的弧度时刻都在变动,孩子的小脚时不时踹在手心,力道很大。肚子发硬发紧的时候,聆之会蹙起眉,拉着我的手在肚子上无意识地揉一揉。
“宝宝乖,爸爸很辛苦了,你也加油,快出来吧。”我凑到聆之身边,隔着衣服亲了亲大到夸张的侧腹,又往上蹭了蹭聆之的唇畔,心里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陪他睡觉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爸妈去见其他两位老人,估计是去说什么心里话了。
我相信凭我妈那个性,一定会好好教育教育公公,我只求别吵起来就行。
聆之睡着后不久,公公和秦阿姨轻手轻脚地进来,红着眼问我怎么样了。
“刚睡着了,别担心。”
公公佝偻着背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儿子的脸,伸到一半又顿住,请求般看向我。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轻点。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个卑微又感激的笑来,像触碰绝世珍宝似的轻轻碰了一下。
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摸到。
“他恨我?”公公压低声音问。
我半天没说话,最后把我妈叫进来,把她的手放进聆之手里,跟着公公出去了一趟。
我和他们说了很多,说得不太礼貌,有点激动,甚至算得上控诉。公公和秦阿姨先是茫然,再是一个狡辩一个流泪,最后都归于沉默。
亲生父亲的漠视和强压,继母分门别类的爱,让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长成一个心事重重又不知该如何宣泄的成年人,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竟然连和陌生人说话都拘谨又生涩,害我追了好久才追到。
我和他之间,是我先狗皮膏药一样地黏上了他。
本科毕业的时候,指导我毕业论文的,是常和他一起打球的死党。我先是满校园地找我的大腿,后来在大腿身边看到了阳光下熠熠闪光的学长,杨聆之先生。
大腿在鼓励我的同时给我泼了好几桶冷水,也没能浇灭我心里熊熊的爱情之火。从大四一直追到研一,我给他送饮料,他不要,写情书,他不看,约学习,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专业,请吃饭,他说没空……
我渐渐地泄气了,一个星期都没骚扰他,和朋友该吃吃该喝喝,该头秃该熬夜,就是逼自己别去想他。朋友拍着胸脯说要给我介绍高富帅,我嘻嘻哈哈地说放马过来,第二天就被套上小礼服按在了人家的元旦晚会上。我冻得瑟瑟发抖,有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到我身边,把一件超大的羽绒服披在我肩上。
我转头一看,居然是聆之。
舞台上灯光迷离,可我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
“电影看吗?”他僵硬地问。
我裹紧甜蜜蜜暖融融的羽绒服,把高富帅和朋友忘在了脑后。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之前死也不答应,我一不理他,就狗腿地来找我了。他说他不敢,怕我半路把他扔了。后来有一天,偶尔路过大广场,他看见我和一个女孩子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走,才确定我是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善良的人。“这样的人,我抗拒不了。”
当时我只是笑他,现在回想起来,却只有心酸和心疼。他该有多孤苦的年少,才会连恋爱都不敢试错?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说爱我,连喜欢我都打死不肯说。因为这个我跟他吵架,他也只是生闷气,被我逼急了,好不容易好像要吵起来了,又在最后关头选择冷战,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后来我知道了,这叫做“内在资源不足”。他从小一味压抑,委曲求全,失去了表达愤怒的能力,尤其对父母,半点都不剩。他不敢表达他的想法,怕别人指责。他用自负掩饰自卑,他逃避现实,他走极端,他对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在察觉到这仅仅是幻想的时候,又会觉得痛苦迷茫……从他小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果。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公公,告诉他,他过去不是个好父亲,又问他,今后能不能对聆之好一点?他是你的儿子,他想要你的爱护,而不是责骂。聆之现在正尝试和自己和解,可如果没有爸爸的改变,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三个字——算了吧。
可我希望看到的,是真正的原谅。
解铃还须系铃人,聆之心里的空洞,还是要公公来填补。
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聆之该醒了,我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开诚布公是对是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再不让他知道,聆之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救赎。
天快亮时,聆之被疼醒了。医生检查一番,说只开了一指,进程太慢,挂上了催产素。他羊水先破,如果24小时还不能生,就要剖腹产。
好在催产素对他挺有效,虽然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挂完后宫口开到了四指,上了无痛,总算能喘口气。
他说腰疼,疼得牙齿都跟着疼。我给他揉腰,他嫌力度不够大,要我捶。我只能放轻力度给他捶腰,捶着捶着又睡着了。
谁知道无痛在开到六指的时候失效了,他被生生疼醒,握着床栏咬牙切齿地撞头。我赶紧拦下他,跟着他一起呼吸。别的房间传出凄厉的哭嚎,可他一直忍着没大声喊。我觉得奇怪,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却说不想被他爸看不起。
“公公去给你买吃的了,没事,疼就喊几声。”我再次给他擦去一头汗,怜惜地劝。
他就捂着侧腹痛苦地呻吟起来,慢慢变成了低泣,最后撕心裂肺地喊疼。
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哑了,借力的扶手也被掰得扭曲了形状,他熬得没了力气,躺在床上不住地急喘,浑身发抖。
“我……我想用力……希希……我想用力……啊——好痛……真的好痛啊……”他突然握着我的手抬起了上身,脸色憋得通红,就在病床上用起力来。
我吓得慌忙把人按住,连声喊医生。
医生伸手一探,脸色不太好看。“怎么突然开全了?快送产房!”
我哆嗦着跟进去,看到穿着无菌服的聆之像一条待宰的鱼一样躺在产床上,两条腿光溜溜地打开在医生面前,疼得面目扭曲。
“呼……呼……疼……啊!!!我不行……我不行希希……我真的不行……”他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嘴唇颤抖。
“宝贝加油,我陪你……痛了就捏我,我和你一起痛……你是最棒的,对不对?”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眼眶里的液体模糊了视线,面前的人变成一团光影。
“可以用力了,坚持十秒。”医生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
聆之握紧我的手咬唇用力,额头血管狰狞地凸出皮肤,好像随时会爆裂。
“小乖乖……”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下意识回了句:“我爱你。”愣了愣才想起,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用过这对暗号了。
“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随着一声撕裂咽喉的惨叫,孩子的哭声微弱而规律地响起。
我激动地看着他,哭着笑着,像个神经病。
医生的脸上却不见笑容,对身边的助产士说了几句,神色严肃地指挥我带着孩子出去。
聆之没能见到孩子,满身胎脂的宝宝直接到了我怀里。
我跟着医生一路狂奔,他一路向我解释,这个孩子有点问题,初步怀疑是心脏病。
我的天瞬间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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