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雁北堂]民国异事《毒王谱》——记录一段毒门往事

  @爱回帖的潜水员 2012-8-6 22:59:00
  哑巴是没有舌头的,是不是当初彭山岳做的?然后现在能制得住哑巴的人死了,哑巴趁着兄弟不在一起,无法联手,就暗下杀手毒翻朱然,抢走毒王谱?
  -----------------------------
  哇哈哈 我不告诉你!!
  穆晓吃惊的道,“怎么可能?”
  其实穆晓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从他懂事起,哑巴就一直在照顾彭山岳,这么多年来,他们师徒三人的起居生活一直都是由哑巴照顾,可以说哑巴是他们师徒三人最信任的人。怎么会现在彭山岳尸骨未寒,哑巴先反水了呢?
  朱然凄惨一笑,“我也不愿相信是哑巴干的,但我喝了他给我倒的茶后就昏迷不醒了,等我再醒来已经是人去楼空,毒王谱不见了。”
  穆晓又检查了朱然的身体,“你中的毒很怪异?哑巴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哑巴跟随他们师徒三人许多年,也耳濡目染的学会了一些下毒的本事,但只是些最基础的。
  如果是哑巴下的毒,朱然随手就能解开,但此刻,这个毒很怪异,居然是一大片的在身体内游走,让穆晓吃不透方向。
  朱然道,“我也不愿相信是哑巴干的,但当时只有我俩,中毒之后,我吃了几颗师傅炼制的解毒药,将毒控制住,但却没有办法解毒,所以才来找你的。”
  穆晓道:“以你的本事,想来应该很容易察觉出茶里有毒才对啊?”
  朱然摇了摇头,苦笑的说道,“前几天一支金璇花丢了,我没有在意,想来应该是哑巴偷了,把毒药混在金璇花中,我也没有察觉。”
  穆晓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哑巴的事先放一边,先帮你解毒再说——”他开始认真的研究朱然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却始终不得要领,但看起来似乎比玉蜂蟾的毒性要轻。
  穆晓用自己身边的四五种解药一一实验,没有一种能让毒性变轻。见朱然又陷入了昏迷之中,穆晓咬了咬牙,将最彭山岳留给他的最后两颗解药中的一颗化水给朱然服用了。
  半天之后,朱然体内毒性退去,穆晓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彭山岳留下的确实是解毒奇药啊。
  朱然醒了过来,他也是此种高手,自然能觉察到毒性已经退去,“毒已经解了?”朱然有些惊奇。
  穆晓点了点头,朱然却狐疑道,“你用什么办法解的?”
  穆晓不想朱然担心,随口搪塞道,“就是用普通的解毒药混合成的。”
  朱然摇头表示不信,“你别骗我了,把师傅给你的六颗解药拿出来让我看看——”
  穆晓无语了,只得承认是用剩下的两颗解药解的毒。
  朱然怒道,“你不要命了!”
  穆晓无所谓的说道,“对我来说,多活一个月和少活一个月根本没什么区别——”
  朱然听了后默然不语,神情有些黯然。又休息了一会就要起来。穆晓说道,“毒性虽然已经解了,但那毒已经在你体内游走多时,内脏已经损伤了,我看你还是在这静养一段时间吧!”
  朱然摇了摇头,“我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耽搁。”
  穆晓摇了摇头,“你这样强撑着会让内伤发作的。”
  朱然撑着身子几次想要起来,却都没有成功,只得又颓然的躺下。
  穆晓见朱然半天不说话,于是问道,“你有什么要事去办,交给我吧!”
  朱然摇了摇头,“不行,你已经为我损失了一颗解药了,我不能再把你牵扯进这不相干的事情中来……”
  穆晓也摇头笑了笑,“你我师兄弟二人,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让我为毒门在尽最后一点力吧!”
  朱然拗不过穆晓只得说道:“按照师傅的遗愿,我出山后衡量大小各路军阀,觉得只有北京的曹锟大元帅最有可能成为统一全国,于是想助他一臂之力就投到了他的麾下。现在江苏、安徽的军阀段芝贵正在和曹督军的军队打仗。曹督军托人从英国买了一船的军火已经到了天津港,但有个英国人从中作梗,英国买办不肯把军火交给曹督军。”
  穆晓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出手解决那个作梗的英国人?”
  朱然点了点头,“此人是皖系段大元帅的幕僚,一直住在徐州大元帅府中,我此行原本是想去徐州想办法毒杀他的。”
  穆晓道,“有他的资料没有?”
  朱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穆晓,穆晓掀来看,是一张外国人的照片,大胡子一身西装革履的坐在椅子上,再往后翻,此人叫查理.伍德,是段芝贵的军火顾问。
  穆晓见后面还有许多内容,主要是朱然制定的下毒方案,于是点了点头,见册子收入怀中,“我这就启程,去徐州——”
  朱然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在这静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着就要坐起来。
  穆晓将朱然按会床上,“你我师兄弟一场,还说这样的话干什么?”
  朱然见自己实在起不了床,这才无奈的点头同意了穆晓的话,“曹督军的意思是,此事做的明显一点,得手后可以假作是东北张干的……”
  穆晓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政治漩涡的焦点,天下闻名的人物。
  朱然继续说道,“你路上可以仔细的看我的计划,这些都是曹督军派人侦查过的应该会万无一失。徐州的大元帅府戒备森严,你一定要按照这个计划行动。”
  穆晓点了点头,“嗯,那我就准备上路了……”
  穆晓收拾妥当,带着虎鼠出了古庙,找到大路。两派军阀混战,铁路已经停了。穆晓只得买了匹马,一路日夜兼程往徐州赶去。一路上穆晓心中算计着日子,吃下了最后一颗解药。
  到了徐州之后,先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穆晓这才打开了朱然给的计划。这查理.伍德是段芝贵和英国买办们联系的主要喉舌,所以段祺瑞极看重他,出入都有大批侍卫随行。
  而且此人在元帅府中,有单独的寓所,用的也是他从欧洲带来的仆人,除了段芝贵和侍卫,别的亚洲人很难靠近他的寓所。此人自喻为英国绅士,吃穿都很有讲究,厨师也是他从欧洲带来的。食材都由厨师亲自负责,一般人很难在吃的方面做手脚。
  不过此人有个嗜好,喜欢喝红葡萄酒,而且每天早饭必喝。而他的寓所没有酒窖,每次都是让仆人去大帅府的酒窖取酒,朱然提示这是最好的下毒机会。
  穆晓点了点头,等夜幕降临,收拾妥当用布包背着虎鼠出来客栈。徐州大元帅府是以前的提督衙门改建的,就在城中央,很好找。穆晓扮作闲人,在大帅府四周查看。
  果然是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转了一圈,他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了。因为酒窖在大帅府的西南角,所以穆晓计划从西南角潜进帅府。只用麻痹一下卫兵就行,不过这要等夜深以后才行。
  穆晓随意的在大帅府旁找了家餐馆,进去要了几样小菜,消磨时间。
  正当穆晓心不在焉的吃着小菜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穆晓大惊之下转身,只听到一个声音,“你还没死啊!”
  穆晓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学生服的清秀少年,正看着他。穆晓疑惑的说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稍抬帽檐露出额头上的刘海,穆晓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女扮男装的赶蛇人。
  穆晓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蛇的影子,这才示意她坐下,“你怎么来徐州了?”
  赶蛇人瞪大眼睛,“我怎么不能来徐州?”
  穆晓见赶蛇人误会,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进了徐州城,你的那些蛇怎么办?”穆晓想想就不寒而栗,几万只毒蛇要是进了城,这城里可就没有活人了。
  赶蛇人微微一笑,“我把蛇赶回家了啊,然后就自己来徐州了。”
  穆晓这才放下心来,赶蛇人好奇的问道,“你的毒解了啊?”
  穆晓凄然的摇了摇头,掀起衣服,让赶蛇人看那个黑斑,“只是暂时用药物控制住了,最多还有半个月时间……”
  赶蛇人摇了摇头,“可惜我的小青在城外,要不让它再咬你一口,你可能还能再撑一个月。但那个毒太厉害,小青也解不了毒,上次它吸了你的毒血,足足两个月打不起来精神。”
  穆晓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了,反正……”正说着才想起来,赶蛇人嘴里的那个小青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蛇,而是条蟒蛇,还是条有剧毒的蟒蛇,顿时又急了,“你怎么把蛇放在城外了呢?要是他随便咬人怎么办?”
  赶蛇人听了他的话,气鼓鼓的说道,“你放心吧,我的小青最乖的了,没有的命令,从来不乱咬人。不像某些人,一天净在这里瞎操心。”
  穆晓这才笑了笑,“好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啊。你来徐州干嘛?”
  赶蛇人依然气鼓鼓的,但还是说道,“我们赶蛇人到城里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卖蛇毒的,要不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穆晓疑惑的道,“怎么不在四川湖广卖,跑这来卖?”
  赶蛇人奚落道,“看你长得块头也不小,怎么脑子那么笨呢?南方毒蛇多,蛇毒也就不值钱了,北方毒蛇少,中医又多,蛇毒反而值钱了啊。”
  穆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看来这赶蛇人每次出手都是大宗的蛇毒,要不也没必要为了那一点差价奔波这么远。
  赶蛇人拍了拍口袋,“今天把蛇毒全买了,我才有心思逛街,”说着她学着江湖豪杰的样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要吃什么,尽管点,大爷有的是钱!”
  穆晓无语的望着赶蛇人……
  又说了会话,已经到了深夜,餐馆也到了打烊的时间。穆晓和赶蛇人出来,因为有行动,所以穆晓也没说什么,就急匆匆的和赶蛇人告辞了。
  绕过几处巡逻的卫兵,穆晓来到大元帅府的西南角,躲在阴暗中,望着几个贴着墙角卫兵。
  穆晓将虎鼠从布包里放了出来,但想了想,虎鼠出手必然是人命,他不想伤人也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又将虎鼠塞入布包。
  穆晓正在琢磨用什么办法潜入者大元帅府时,突然一阵微风吹过。穆晓顿时一个激灵,这风向正好是从穆晓这边吹响那几个守卫那边。穆晓微微一笑,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将里面的粉末撒在风中。
  片刻之后,没见动静,那几个卫兵依然站得笔直,目视前方。穆晓却大摇大摆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走到一个卫兵前,静耳倾听,居然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原来这些卫兵已经站着睡着了。
  穆晓笑了笑,扒着墙头翻进了大元帅府。
  他撒的药粉是以前刚开始学毒时,自己无意中配出来的东西,他戏称这东西为“瞌睡粉”。无毒,只会让人脑子翻一会迷糊,和睡着了一样。因为没有毒性,彭山岳也没搞清楚是什么东西,还曾着过他的道。那几个侍卫等会清醒了也会以为是不小心睡着的。
  夜深人静,西北角又是一片花园,穆晓放心的在里面行走。酒窖就在花园的假山下面,以前应该是前清提督建的密室。穆晓依照地图很容易就进了酒窖。
  里面玲琅满目,都是各种酒。穆晓找了个角落坐下,这才将虎鼠放出来,放血给虎鼠吃。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亮时穆晓还眯着眼坐在酒窖里,突然听到酒窖的门响,连忙抱着虎鼠隐藏起来。
  门打开后,一个穿着白衣带着白高帽的瘦高个走了进来,(不是白无常啊!)穆晓见过这身行头,知道是西洋厨师的装束。
  那个洋厨子进了酒窖后,站在一排国外的红葡萄酒架前,仔细的挑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一会,终于挑了一瓶拿在手中准备往外走。穆晓瞅准时机,将虎鼠撒了出去。
  虎鼠跐溜一下就蹿到那厨师面前,透过昏黄的光线,厨师看见一只大老鼠站在自己脚前,还龇着牙冲自己笑,于是就一脚踩上去。虎鼠敏捷的从厨师胯下钻过,绕到了厨师身后。
  那厨师火起,转身又是一顿乱踩。可惜虎鼠早就又绕到了他的身后,在那吱吱的叫。这下可把这洋厨子惹毛了,他将手中的红酒放在架子上,转身从角落里抄起一把扫灰的扫帚,开始追杀虎鼠。虎鼠带着那洋厨子往酒窖外跑去。
  穆晓连忙从阴暗中出来,用一根带拐弯的针将红酒的橡木塞子起了出来,又从身上拿出一颗五行丹中的水丹放入红酒中,又将塞子又塞了回去。
  其实这一套办法他也不会,只是朱然的计划里有这部分,所以昨天他买了瓶红酒现学的。
  五行丹中的水丹,是一种瞬间溶于水的毒药,普通人看起来无色无味,是专门用来在酒水中下毒的。
  此时,脚步声又再酒窖门口响起,穆晓连忙隐入阴暗中。那洋厨子骂骂咧咧的走进来,随手将扫帚丢到角落后,将架子上那瓶红酒拿起来,看也不看的又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穆晓微微一笑,计划已经的得逞一半了。不过此事不容有失,穆晓要亲眼看着那厨师带着酒进那查理.伍德的寓所才行。所以穆晓尾随其后出了酒窖。穆晓招来虎鼠,跟着那洋厨子。
  但没走几步,突然发现,那洋厨子不是在往地图上查理.伍德的方向走,按照现在他走的路线,应该是去段芝贵的寓所。
  穆晓大惊,他要干掉的是查理.伍德,不是段芝贵。惊慌之下,穆晓将虎鼠撒在花园中,自己将一个整理花园的园丁用迷药迷倒后换了衣服,继续循着那厨师的路线走。
  那厨师果然是走进了段芝贵的住所,但周围有卫兵,穆晓不赶贸然靠近,只得爬上了对面的房顶。
  情报有误,屋中除了洋厨子外,再没有一个外国人,段芝贵住所中堂上放着一张大桌子,一个光头胖子穿着一身马褂坐在桌前,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伺候着,桌上摆着几样食物。
  那女子一口一个“大帅”“督军”已经让穆晓确定此人就是皖系大鳄段芝贵。段芝贵随口吃了几口早餐,就放下了碗。那女子连忙将洋厨子端来的红酒倒了一杯放在段芝贵面前,“大帅,那洋大夫说了,早起一杯红葡萄酒,能治您的心脏病……”
  段芝贵点点头,端起酒杯,仰头喝掉,“妈妈的,这玩意和马尿一样,还不如二锅头呢,”段芝贵放下杯子粗鲁的说道。
  穆晓一看,完了,根本就没有查理.伍德,朱然的情报有误,杀错人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段芝贵惨叫一声,一把掀翻桌子,躺在地上打滚。
  穆晓知道,这是毒发了……
  那年轻女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一个劲的尖叫,引来了大群的侍卫。一个身穿皖系军装方脸汉子,快步走到满地打滚的段芝贵身旁,掐开牙齿将一粒药丸塞入段芝贵嘴中。
  这才带着侍卫走到门口,穆晓一方面是惊讶那方脸汉子的手段又觉得他的身形像是在哪见过,一面有害怕被侍卫发现,刚准备离开,却见那人用手指着穆晓趴着的位置,“有刺客——”
  求表扬啊 求表扬啊 中午不吃不睡两个小时午休实现写的 现在还饿肚子呢
  @啊达笨笨 2012-8-7 15:31:00
  @爱回帖的潜水员 2012-8-7 15:07:00
  @啊达笨笨 108楼
  应该不是的,朱然藏奸。
  -----------------------------
  那接下来的情节就是兄弟反目了······然后穆晓到最后和朱然同归于尽,毒王谱也从世上消失了······......
  -----------------------------
  晕,你们猜吧,毒王谱会用一种你们想不到的方式出场的
  穆晓大惊,也顾不得仔细琢磨此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找出自己的准确位置,溜下房檐就往外奔去。
  这些侍卫都是段芝贵的贴身侍卫,反应极快,有的已经拔枪射击,枪弹从穆晓头顶飞过,穆晓一边躲避子弹一边转弯沿建筑物往外跑。这大元帅府分为衙门、外宅和内宅。此刻穆晓在内宅的最中心位置,想要逃出去,除非回花园,否则要翻过内外宅两道院墙。
  外宅大批侍卫蜂拥而来,四处都是高喊“抓刺客”的侍卫。穆晓刚一拐弯迎面碰见五六个侍卫,避无可避之下,他抬手就是把药粉。那几个侍卫还没来得及把枪端起来,就已经都倒地了。这些药粉普通至极,只是让人昏睡,醒来后头疼几天而已。随便在药店买几味中药便能配出来,江湖中人也多有使用,只是他配制的药性更强一点。
  穆晓见四周都是侍卫,只得往外宅走。外宅鱼龙混杂,杂役、仆人众多,更容易隐藏踪迹。 已经到了内宅门口,穆晓突然想起来,虎鼠还在花园里。
  这要是把虎鼠放在这几天不管,等来再找它时估计这大元帅府就该死绝了,就这虎鼠随便往井里撒泡尿,也能毒死这一房子的人。
  不得已之下,穆晓转头又贴着内宅的墙根,溜回花园。此时内宅一片大乱,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穆晓一声口哨,那虎鼠便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穆晓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抱着虎鼠准备翻墙离开。这时突然从内宅蹿进来几只大狗。穆晓也没在意,随手丢过去一颗火丹就准备翻墙离开,没想到那几只大狗根本不惧冒着毒烟的火丹,飞奔而来将穆晓围在了墙根的草坪下。
  穆晓这才打量起这几只狗,说他们是狗已经是抬举它们了。一共五只,块头都和小牛犊子一般,浑身都嵌着生锈的铁甲,铁甲被钢钉打进骨头,固定在身上。露出来部位从头到脚都没有一根毛发,全是一片新伤叠旧伤的溃烂。它们双目赤红,嘴角流着带血丝的粘稠唾液,龇着牙凶狠的盯着穆晓,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穆晓撕碎。一股腥臭味遍布全身。
  穆晓一手扣着几颗火丹,一手抱着将虎鼠塞进布包,警觉的望着那几只如同地狱里来的恶犬。穆晓发现这些毒犬都戴着项圈,项圈上没有锁链,不像是挣开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开的。
  再看看这些毒犬,穆晓突然有所悟,这些毒犬是被人用毒药改造的。以前和师傅闲聊时,听师傅说过,有妖人用剧毒草药熬炼毒人、毒犬,十人里只有一人能熬过去存活的,但存活的人浑身是毒,血液、口水皆可杀人,即使是尿,也剧毒无比,而且普通的毒药基本对他无用。穆晓本不相信,但此刻见到这些毒犬,他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彭山岳说,此物虽然也可以算是毒门驭兽的方法,但不知怎么流传出去的。这种方法熬炼出来的毒人毒兽一旦失控,那可要为祸一方,死伤许多无辜的。所以彭山岳并没有传授,穆晓也没有接触过,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解。
  见那几只毒犬蠢蠢欲动,穆晓无奈的将虎鼠塞回随身的布包中准备应战。
  其实说应战有些夸大,他只是想摆脱那些毒犬,翻墙逃走。
  还没等穆晓动手,那几只毒犬已经忍不住的从四面扑了过来。穆晓知道这些狗全身是毒,根本沾不得身,于是往前扑倒,就地打了滚躲过这一扑。转身也不起来,顺手就将手中的一把火丹甩了出去。几颗火丹在毒犬的身上炸开,但却被铁甲挡住,毒犬又不怕毒烟。只是闪避一下,就又向穆晓扑来。
  穆晓见火丹不能奏效,往院墙的路又被毒犬封住,只得爬起来向假山附近跑去。五只毒犬在后面紧追不舍,此刻只有爬上假山才能躲过毒犬。
  眼见毒犬已到身后,穆晓纵身一跃,扒住了假山,正要往上爬,那毒犬已经扑了上来。好在紧要关头,穆晓一个跃身上了假山,不过还是被毒犬将肩上背着的布包拽走了。
  穆晓回过头擦了把汗,这才觉察到布包没了,抬头再看假山下,不由的吃了一惊。只见假山下的空地上,虎鼠正踩在布包上和五只毒犬对峙着。
  虎鼠撅着肥胖的身子,凶狠的盯着面前的五只毒犬,背后的那条尾巴还一甩一甩的。那五只毒犬也是全神戒备,绷紧身体,准备将眼前的这个大胖老鼠干掉。
  见那几只毒犬没有贸然攻击,穆晓知道,这些畜生应该是感觉到了虎鼠身上的压迫感。
  虎鼠纹丝不动,但脸上的表情越发凶悍。那几只毒犬感觉到了害怕,本来分散的毒犬,汇聚到了一起。任谁也想不到,五只长相恐怖,浑身是毒、高大威猛的毒犬,会害怕地上那么一只胖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大老鼠。
  毒犬都是用百里挑一的犬中精英慢慢熬制的,能熬着活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他们并成一排,不时的有一只从队伍中冲出来,假装扑向虎鼠,好打乱虎鼠的阵脚。好像它们以为虎鼠和它们一样,都是在硬着头皮撑着的。但虎鼠似乎早就看出了这些毒犬的本质,依然纹丝不动。
  一只毒犬又再一次凶恶的向前扑了两步,本来只是一次试探,但虎鼠却抓住了机会,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接着就听到毒犬呜咽的惨叫声。虎鼠丝毫不管其他几只毒犬,而是将那只出头鸟按在地上,紧紧的咬着那只毒犬的喉咙。
  毒犬的喉咙被咬开,深黑色的血液流出,虎鼠用它那尖尖的门牙紧紧的咬住毒犬,毒犬的血,也不能让虎鼠中毒。其余几只毒犬冲着虎鼠狂吠,却并不敢去救它们的同伴,看样子是被虎鼠的吓破胆了。穆晓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这虎鼠毕竟是世间少有的灵兽。那几只毒犬最多也只能算是异兽,和虎鼠比的话差了许多。
  就在这个空上,穆晓从身上的皮兜中掏出几颗乳白色的丹药,他在掌心将丹药搓碎,冲那几只毒犬撒了过去。那几只毒犬本来还在狂叫,但被粉末包裹后马上就开始满地打滚,凄惨的叫声响起。
  这几颗丹药是五行丹中的金丹,毒门的老祖宗发明这金丹时,还是冷兵器时代,许多大将都身披铁甲,手持铁刀、铁盾。这金丹平时没什么毒性,哪怕吃下去都无妨,可一旦撒到金属器物上,人或动物任何一个部位挨着铁器便会奇痒无比,不得消停,直到抓烂自己全身皮肤血肉一片模糊,最后活活痒死。后来穿铁甲的人越来越少,这金丹也就很少再有用处。穆晓这几颗金丹也是许久之前彭山岳给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罢了。
  金丹毒性特殊,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特殊的痒药,那些毒犬身体虽被毒药浸透,不惧一般的毒药,但却对这种奇痒无比的金丹没有防御。那几只毒犬躺在地上,四处乱蹭想要止痒,没一会功夫就将假山边的石子地蹭的一片模糊。有几只毒犬已经蹭得身上的铁甲都松开了,那些铆钉从肉里钻出来,黑血流了一地。
  虎鼠咬死那只毒犬后,还没过瘾,见剩下几只毒犬都在地上乱蹭,于是上前一一将它们咬死。
  穆晓这才跳下假山,捡起布包,将地上的虎鼠拽着尾巴拎出来,塞了回去。“你要是再敢喝这些恶心的血的话,那以后我就不给你喂血了——”
  虎鼠在布包里蠕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穆晓很奇怪,刚才花园里一人一鼠和五只毒犬都打翻天了,却没有一个侍卫进来,这很不正常。不过这次下毒行动里面有很多蹊跷的事情,不是这一会能想明白的。穆晓走到墙边,扒着墙就直接跳了过去。
  刚一落地,就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穆晓大惊,刚才跳下来时,见外面寂静无声,也没注意看,没想到院墙外有人。穆晓一把挣开那人,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
  是往段芝贵嘴里塞药的那个军官,穆晓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军官兜头就是一把粉末撒来。穆晓一见粉末,就连忙后退,顺手用袖子将口鼻捂住。但袖子刚一沾鼻子穆晓就闻到一股袖子上有股怪味。他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人拉过他的这只袖子。
  穆晓眼前一片模糊,但脑子却依然在想,此人是谁,为何连自己习惯用哪只手捂鼻子都能算出来,带着这个疑问,穆晓倒在了地上。
  虎鼠又从背包中窜了出来,那军官见到虎鼠大吃一惊,“虎鼠——”
  虎鼠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军官,然后略带警觉的没入了小巷中。


  哇哈哈 刚喝完 你们都没发现那些毒犬是马宁儿和丧尸狗的混合物吗
  
  穆晓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五花大绑大躺在段芝贵内宅的院子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段芝贵的侍卫。一群丫鬟、侍女在段芝贵的卧房门口进进出出。穆晓转头四处看看了,马上就招来侍卫的呵斥,他没有看见那个军官。
  卧房里不时的传出段芝贵冲下人咆哮的声音,看来那个军官给段芝贵吃的解药很对路,解了段芝贵身上水丹的毒。穆晓心中一片疑惑,那个军官给穆晓带来巨大的震撼。熟悉穆晓的习惯,更熟悉各种毒性,能解水丹的毒,还会炼制毒犬,这人到底是谁?身形穆晓有些熟悉,但那张脸却从来没有见过。
  穆晓低头不语,反正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倒没有多大的害怕。只是在想如何完成朱然所说的最后一个任务,将祸水引给东北的张大帅。
  想到朱然,穆晓突然有种冲动,这世上除去不知所踪的道家和儒者,毒门秘术也只有他和朱然两个传承者。那个军官难道是朱然假扮的?
  旋即,穆晓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朱然此刻还在燕山的那个古庙里修养,此人身材虽然和朱然很像,但从面相上看,和朱然有很大的差距,应该不是。
  紧接着,那个洋厨子黑着脸从房中走了出来,他怨恨的看了穆晓一眼,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侍卫。
  就这会的功夫,肥胖的段芝贵穿着一身军装怒气冲冲的从房中走了出来,那军官跟在段芝贵身后。段芝贵看见院子里躺着的穆晓,甩开扶着的丫鬟,上前一脚将朱然穆晓踹翻。踏着穆晓的胸口,“说——谁让你来行刺我的?”
  穆晓胸口一阵疼痛,“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段芝贵大怒道,“是北京的曹还是东北张,难不成你还是南方的革命党?”
  穆晓不动声色,“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段芝贵暴怒,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驳壳枪,顶在穆晓头上,“说,是谁让你来下毒的?”
  穆晓知道落在这军阀手中,断没有活命的机会,反正横竖都是将死之人,也不在乎,见段芝贵被激怒,穆晓干脆的说道,“东北张大帅让我带你问好,”说完闭目待死。
  等了一会,没有见动静,穆晓睁开眼,见段芝贵依然用枪指着他,眼睛里若有所思。“大帅,我来处决他——”那军官走过来准备从段芝贵手里拿过手枪。
  穆晓盯着那个军官,这张脸绝对没见过,但眼神却带有几分熟悉。
  段芝贵摇了摇头,随手将手枪扔给侍卫,“他没说实话,关进监牢,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那军官蠕动着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这个小小的细节让穆晓尽收眼底。
  几个贴身侍卫过来,将穆晓拉着往外宅走去,那个军官,看看穆晓,又看看已经转身往回走的段芝贵,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段芝贵走了。
  到了外宅,继续往外,是原来提督府的府衙,府衙侧面有一处监狱,也是戒备森严。监狱不小,里面关着许多衣衫褴褛的犯人。穆晓被带到刑房,挂了起来。那几个侍卫,轮番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穆晓,穆晓几次疼昏过去,但他坚持是东北张大帅让他干的,其余的什么话都不说。
  见穆晓什么也不肯说,那几个侍卫将穆晓打得奄奄一息的穆晓丢进了牢房。穆晓身上伤痕累累,有些地方皮开肉绽,但其实他并没有这么重的伤,这些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此刻,靠在牢房墙上的穆晓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军官似乎是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但那个军官其实完全可以在抓住他时就用毒药将他杀死,可那个军官并没有这么做。
  是什么让那个军官,先活捉穆晓,后来又比段芝贵还要想杀死他呢?除非是想拍段芝贵马屁,否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军官想让穆晓活着见到段芝贵,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军官在等着穆晓在段芝贵面前说出一些话。
  想通这一关节,再联系之前的朱然提供的这么一个很像陷阱的计划,穆晓一身冷汗,是朱然。那个军官是朱然的人,这一切都是朱然用来陷害自己的。
  可这让穆晓更加疑惑的是,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能让朱然陷害的。
  监狱最深处,是一间铁门牢房。穆晓本来不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但黄昏的时候,他见几个侍卫将两个犯人塞进了那个牢房。紧接着就传来狗狂野的叫声和犯人的惨叫,一片毛骨悚然的感觉。穆晓知道,里面应该关的是还没熬出来、或者是已经熬出来的毒犬。
  这段芝贵真不是什么好人,即使这都是那个军官干的,但也是段芝贵的放纵,居然拿活人来喂狗,如此草菅人命,心地如此歹毒。
  夜深人静,穆晓这才坐了起来。他在思考如何从这里离开,远处牢房门口,可以看见几个侍卫的身影。可惜穆晓不是空门高手,没有打开牢门和手上铁镣的本事。
  其余牢房的犯人都已经熟睡,只有穆晓依然盘腿坐在牢房中。突然他听到有重物落地的身影,连忙爬起来往牢房门口看。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侍卫躺在地上。
  一个身上缠着一只青色的蟒蛇,一个侍卫喉咙位置趴着一只白色的胖老鼠,正是虎鼠。再看那青蟒,似乎也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是赶蛇人,她居然把两只灵兽给凑到一起了。
  两个灵兽一起动手,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就解决了那两个侍卫。虎鼠松开那侍卫的喉咙,凑着鼻子在地上闻了闻就目的明确的冲穆晓的牢门奔了过来。
  穆晓心中一阵郁闷,你过来有啥用啊,把钥匙带过来才是正事,虎鼠可不明白穆晓心里想的事情,钻进牢门就往穆晓怀里钻。穆晓哭笑不得的抱着这只胖老鼠。
  不过穆晓马上又振作了起来,青蟒似乎比虎鼠聪明多了,它用尾巴勾住死去的守卫腰间的钥匙,从皮带上扯下来后,才朝穆晓这边游走过来。青蟒将钥匙甩进牢房,就退到一边,歪着头和穆晓还有虎鼠保持着一定距离。
  穆晓知道,这青蟒和虎鼠都是全身剧毒的灵兽,都高傲无比,也不知道赶蛇人是怎么把这两个家伙撮合到一起去的。先不管这些,穆晓用钥匙将铁镣和牢门打开。带着两只灵兽就想离开,走到牢门口,见自己的布包和皮兜被堆在桌子上,各种丸药撒了一地。
  穆晓将各种丸药都装好后,又拐了回去。到那铁门前,打开窗户往里看,透过头顶的灯光,穆晓看见里面大概有十几只大狗散落在房中。看样子还没用毒熬制也没装铁甲,应该是还在锻炼凶性的初级品。穆晓随手一把火丹撒过去,那些大狗可没有毒犬的本事,当即都毙命。
  穆晓这才带着两只灵兽出来牢门,见牢门外,还有两个侍卫躺在地上。穆晓只得将那两具尸体拖进了牢房。
  监狱在府衙一角,背后就是院墙,虽然有些高,但这还难不倒穆晓。见远处大门口的灯光下,有人影在闪动,穆晓就准备翻墙而去。但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又转了回来。
  他带着两只灵兽躲过一队队巡逻的侍卫,连翻几道院墙,直奔记忆中,朱然给小册子中记录的查理.伍德住的院落。那个院落空无一人,一片衰败的景象。穆晓的心顿时凉到了骨头里,朱然骗了他。




  @爱回帖的潜水员 2012-8-9 23:11:00
  @一掠清风 143楼
  朱想当门主,但我觉得事件不会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楼主是很狡猾的
  -----------------------------
  我知道了,整个事件背后终极大boss是楼主······
  -----------------------------
  晕 干我鸟事啊
  今天木有更新,我出去玩啦……
  哇哈哈 大家都好 我就不一一回复了 故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 你们就猜吧 我最近开始煅练身体了 时间上会紧一点 不过我会补上的
  
  恩 民国的民 不是明朝的明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想锻炼一下身体,没想到一个没把持住骑行了160公里,晚上10点多才回来,没能更新,我罪该万死啊。为了赎罪,今天晚上我要是没有猝死的话,明天早上储备好方便面我就全天更新!!
  @喵星人是咪啊 2012-8-11 23:04:00
  桑不起啊 话说我是一小时进来看一次有木有更新啊。等的好苦的。。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
  我有罪,我明天赎罪
  穆晓脑子里一片混乱,被两只灵兽带着在大帅府中穿行。两只灵兽大概也知道此行不是为了杀人,所以一路上尽量躲过守卫和游荡的卫兵,等穆晓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发现已经到了外宅的墙根下了。
  穆晓翻过墙,而两只灵兽从排水的洞口就钻了出去。继续跟着,一直走进大帅府边上的小巷中,一个黑影才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正是赶蛇人。
  穆晓望了望赶蛇人,“谢谢你救我出来!”
  赶蛇人瞪着他,“那天见你鬼鬼祟祟离开的样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要不是我偷偷跟在你后面,你就是死在那大官的庙里,也没人知道。”
  赶蛇人不经常进城,她在西南见过各种恢弘的建筑可能都是寺庙,所以把大帅府也当成是庙了。
  穆晓无奈的笑了笑,顺着她说道,“嗯嗯,这次多亏了你。”
  青蟒游走到了赶蛇人的肩膀上,而虎鼠和个乖宝宝一样,坐在赶蛇人面前,仰头看着赶蛇人。赶蛇人蹲下摸了摸虎鼠的脑袋,“嗯,小东西真乖,以后不要和小青打架了——”
  穆晓一见赶蛇人伸手抚摸虎鼠吓了一跳,“小心——”虎鼠岂是别人随便想摸就摸的。但没想到,面对赶蛇人,那虎鼠不但没反抗,还闭着眼睛缩着头,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赶蛇人又瞪了穆晓一眼,“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就随便扔到外面,要不是它和小青打了起来,我都发现不了。”
  穆晓一边吃惊赶蛇人的手段, 一边无奈的笑了笑,“大姐,你以为我想把它扔外面啊,这家伙要是流落到外面,成了野货,这一城的人都要遭殃。”
  赶蛇人哪里相信,“小可爱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啊,我看它挺好玩的,你要是不要,就送给我好了。”
  穆晓哭笑不得,“你要是想要,就拿去,不过要是被它反噬了,可不怪我。”
  赶蛇人刚准备说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正色说道,“对了,昨晚我跟在你身后,从你进了那大庙开始,就有个穿军装的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你。”
  穆晓一听此话,脸色大变。果然如此,自己被人当刀使了,应该是那军官,他根本就知道自己要干的事情,却还让自己能从容下毒,然后他再解毒。
  穆晓虽然不知道这个军官这样做的意思,但穆晓已经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在这件事里从头到尾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穆晓脸色一片苍白,能知道他整个计划的只有一人,就是朱然。再联想到临走时,朱然反复告诫他要按计划行事,就是害怕他不按常理出牌,打乱计划。
  赶蛇人见穆晓脸色难看,走过来,“喂——你怎么了?”
  穆晓闭上眼,痛苦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赶紧出城吧!”
  两人两灵兽,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大帅府中有人喊道,“劫狱了!犯人跑了!”瞬间大帅府中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穆晓催促道,“不好,我们要赶紧出城,他们可能要大搜全城——”
  两人不敢走大路,一路就在小巷子中穿行,还要躲避来去匆匆的卫兵,等赶到西城门时,城门口警卫已经加强了。
  情况有些不妙,赶蛇人也没了和穆晓耍嘴皮的兴趣。两人正在商量如何出城,就见虎鼠转身冲着小巷的黑暗中,警觉龇牙咧嘴。一直白色的瘦猫,跃上巷子的墙上,隐入黑暗中。
  穆晓转头看了看,没有理会。但又觉得不对,一般有灵兽的地方,其余野兽都会退避三舍,这只野猫怎么会还在这出现。
  但没过几分钟,穆晓就知道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猫,那是有人养的。野猫消失后没一会时间,一堆卫兵举着火把大呼小叫的冲进小巷,仿佛早就知道穆晓二人躲藏在这。穆晓心中一阵恶寒,朱然也有一只猫,虽不能下毒,但却是侦查的好手。
  穆晓见避无可避,几颗火丹扔了过去,警卫还没来得及摘枪就死伤一片。“冲出去——”赶蛇人说道。
  说完还不待穆晓提意见,赶蛇人就指挥青蟒和虎鼠直奔城门的守卫而去。城门的两个守卫稀里糊涂的就死在青蟒和虎鼠嘴下。剩下的守卫端着枪要射,但青蟒和虎鼠速度很快,守卫几次射中,再见青蟒的样子,吓得四散逃开。
  穆晓和赶蛇人冲到城门口,打开角门出了城。
  等到城里的卫兵大呼小叫的聚到城门口时,穆晓已经离城几里路了。城外没有灯火,一片黑暗,卫兵们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但就是不往前走。
  大帅府里,段芝贵一身戎装,几个幕僚军官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段芝贵一连摔了四五个茶杯,“废物——人关在大帅府的监牢里都能跑掉,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段芝贵骂道,底下无人敢应答。几个卫兵抬着被火丹毒死的卫兵尸体,放在了院子中和死在监牢里几个侍卫的尸体放在一起。段芝贵走上前,看了看面色发红的尸体。
  他是前清武卫右军的出身,在西北剿过捻军,在朝鲜打过小鬼子,从小兵一路升至大元帅的,一辈子见过的死尸无数,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几具尸体死的不是那么简单。
  段芝贵低头沉思了片刻,想想昨天中毒的事情,就冒冷汗,“抓,一定要给我抓住,不论死活!”段芝贵虽然不知道穆晓是谁,但他知道,这么一闹,这个仇是结定了。有这么一个下毒高手惦记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底下依然无人敢说话,段芝贵虎目扫视片刻,那些个军长、师长都噤若寒蝉不敢做声。段芝贵一见这些人的表情,就又大怒起来,上前拽着一个师长的衣领,“说话啊,你平时不是天天把‘甘为马前卒’挂在嘴边吗?”
  那师长吓得脸色苍白,好半天才畏畏缩缩的说道,“大帅,要我等打仗绝没二话,但此人明显是江湖人士,我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段芝贵伸手照那师长脸上就是一耳光,“什么叫力不足啊,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平时都人模狗样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底下一片寂静。
  这时,依然是那个方脸军官说话了,“大帅,此事就交由小的去做吧!”
  段芝贵看了看那军官,“吴明啊,还是你有担待,”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叫吴明的军官肩膀,“昨天救我一命的事情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啊。”
  说着他转头冲那些军长、师长大声吼道,“看看你们这些熊样,还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人,还没刚来半年的吴参谋一半顶事。”
  说着他又冲吴明说道,“吴参谋,我看做个贴身参谋官有些屈才了,此时做完之后,你就独立出去领兵吧!”
  吴明嘴上连说不敢,但眼角却尽是喜色。
  天色已经大亮,穆晓和赶蛇人依然在往前赶路,路上还有其它行人。为了避免太惊世骇俗,赶蛇将青蟒放进林子,青蟒自然会在林中跟随。没了青蟒,赶蛇人就把虎鼠抱在怀里。穆晓看着虎鼠眯着眼,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
  赶蛇人昨晚向穆晓讨了一夜虎鼠,待见到穆晓是如何给虎鼠喂食后,赶蛇人死也不要虎鼠了。
  走到岔道口,一边往西南,一边往东北。穆晓冲赶蛇人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赶蛇人疑惑的看着穆晓,穆晓说道,“昨夜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只可惜我穆晓身中剧毒,已是将死之人了,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如有来生,定当报偿。”
  赶蛇人心中一阵默然,昨夜让青蟒再向上次在湘西那样帮穆晓吸毒,但青蟒却死活也不从。穆晓和赶蛇人只得作罢。北方天气已经转冷,青蟒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
  “你和我一起去云贵,我爹那有许多的解药,也许可以解身上的毒,”赶蛇人说道。
  穆晓面撑微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一路几千里没有个把月,根本到不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最多也就撑十几天……”
  赶蛇人还要说话,却见穆晓已经抱拳一礼,“江湖儿女,率性而为。告辞了——”
  虎鼠已经从赶蛇人怀中跳了下来,拽着穆晓的裤腿,自己爬到了穆晓的布包里。
  赶蛇人还想再说什么,但见穆晓已经转身离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穆晓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望着依然站在那的赶蛇人,“一直没请教姑娘芳名?”
  赶蛇人看着穆晓的脸,想起他过几天就要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越想越无奈,听了穆晓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赶蛇人越哭越伤心,连躲在林中的青蟒都游走出来。青蟒比虎鼠更通人性,它抬着头疑惑的望着赶蛇人,又转头狠狠的盯着穆晓,以为是穆晓把她的主人惹哭的。
  穆晓无奈的笑了笑,几次的相处,时间最然不长,但却记忆犹新。但又想到自己是将死之人,穆晓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赶蛇人梨花杏雨的脸,穆晓咬了咬牙,“姑娘,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赶蛇人一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穆晓,心中更是一片悲伤,她冲穆晓的背影喊道,“你记住,我叫谢暖——”
  穆晓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他继续往前走去,“谢暖……这个名字好听——”
  穆晓和赶蛇人分开后一个小时,一队精悍的皖系骑兵赶到了岔路口。领头的正是那个叫吴明的军官。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瘦猫,他们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吴明将瘦猫抛下马背,那瘦猫在地上闻了闻后,又跳上马背,一个劲的用爪子在吴明手背上来回抓。吴明点了点头,冲手下的骑兵说道,“那个越狱的刺客和他的同伙,在此地分开逃窜了。我们也分两路,”说着他冲身后一个骑兵军官说道,“那刺客命不久已,你们在这条路上来回走几次,抓不到人,也能捡到尸体。”
  那军官一听有白捡的便宜,当即兴高采烈的问道,“吴参谋,那你呢?”
  吴明微微一笑,望着西南方向的路,“我去抓他的帮凶——”说着纵马带着一对骑兵就往西南的方向去了。
  现在已是秋季,但江淮、山东等地却没有一天天凉迹象,反而这秋老虎日盛。穆晓告别赶蛇人谢暖之后,一个人继续往前走着,此时他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情。
  他心中从来没有此时这样凄苦过,自小追随的师傅已死,自己又身重剧毒,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兄,却为了不知道的原因,暗算他这个将死之人。
  毒门中人,一辈子要经历的太多,所以彭山岳从小就开始训练他们的心智毅力,但此刻穆晓却心智全失,有种行尸走肉般的感觉,他就这样茫茫然的往前走去,也不管走的是山岗还是小河。
  可偏偏就这样,让他几次躲过了那队骑兵。一直到黄昏时,穆晓才又踏上了官道。
  骑兵军官早就分散开斥候,在官道来回游荡,发现穆晓后,整个马队就追了过去。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镇,官道从小镇中心穿过,穆晓浑浑噩噩的往小镇走去。
  那队骑兵眼见刺客就在前方,这可是升官发财的东西,兴奋的打马就往前冲,他们不是守城的卫兵,不知道穆晓的手段。穆晓听到身后传来轰轰的马蹄声,迷惘的转头看了一眼,此时心都已经死了,见到那队骑兵,穆晓也没有躲闪,而是回头继续往前走,对他来说,死活已经无所谓了。
  眼见就要追上穆晓,一马当先的骑兵军官却突然停了下来,指挥刀一挥,其余骑兵也只得停了下来。“行了,别追了——”那军官说道。
  “为什么啊?”一个手下不接的说道,“这就在眼前了,煮熟的鸭子就这样看他飞啊!”
  那军官没好气的指了指小镇最高的建筑物,“你看那——”
  一众骑兵抬头望去,一面黑色的骷髅旗插在那建筑物上,“鬼兵?”
  那些骑兵都和见了鬼一样,胆小的差点就要拔马往回跑了。
  “慌什么!”那军官呵斥道,“那小子已经走到了镇子口,我们要是贸然追上去,必然会和鬼兵起冲突,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反正那小子落在鬼兵手里,死的只会更惨。撤吧——”
  底下人早就想拔马往回了,听了军官的话,连忙都调转马头,一溜烟顺来路而去,什么升官发财的梦自从看见那面旗子开始,都吓醒了。

  休息下,出去买泡面回来。
  穆晓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勾当,他的脑袋依然一片混乱,连身后的的骑兵仓皇离开,也没管。
  他踩着小镇上的石板路,往前走着。天色还没黑,但小镇上确是死一般的沉。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光。穆晓浑然不觉,他只是这样走着。这时他看见前面的地上躺着个人,走过去,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一个普通百姓模样的中年人,躺在地上,身上被刀刺了十几个血窟窿。血迹在石板之间的缝隙里早已干涸了。
  穆晓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时不时的会遇见地上具尸体。快到镇子中心时,一股血腥味扑鼻。穆晓望去,路边一家酒馆的门槛外面,七八个人脑袋散落在地上。穆晓走过去,酒馆前的石阶早已布满血迹,几具无头的尸体,趟在门槛里侧。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被人撕着头发拽到门槛上,把头砍掉的。
  穆晓见到如此的多的死人,这才振作起精神。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俨然成了一座死城。
  他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但步伐却已经谨慎了许多。
  镇子中心是一个市场,穆晓还没走到中心,就已经闻到了更重的血腥味,四处都是苍蝇。白天虽然是秋老虎的天气,但到了夜里已经转凉,苍蝇这些蚊虫本因躲在角落里,但此刻却飞得到处都是。
  拐了个弯,穆晓终于到了中心的空地上。眼前的景象让穆晓这见惯了死人的人也几乎吐了出来。一座尸山堆在空地上,地上血流成河。四方的苍蝇蚊虫闻到了血腥味,都纷纷赶来,在尸山上盘旋。虎鼠闻到血腥味,兴奋的从布包里露出头来。穆晓不想让他被血腥激发凶气,连忙将它塞回去。
  穆晓走近,尸山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但无一例外,女人都被扒光了衣服。穆晓望着这尸山,肚子里涌起了一股火气,让他都忘记了自己那些头疼的事情。
  是谁?如此狠毒,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咬着牙攥紧拳头,此事非查出个的所以然来。穆晓围着尸山粗略的估计,最少有二百具尸体。许多是被枪打死的,但更多的都是被刀砍死的。
  正在穆晓围着尸山找寻踪迹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女人和小孩的惨叫声。穆晓急忙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拐了个弯,一桩三层土楼,还带院墙,像是这小镇上某个土财主的家。房中和院子里都灯火通明,女人的惊呼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男人猥亵的狂笑。穆晓飞身上了对面的院墙,趴在房顶上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人头攒动,一伙穿着皖系军装但却是金发碧眼的洋鬼子正在做饭。那些洋鬼子兴高采烈的喝着酒,做着饭。地上躺了许多的人。没穿衣服的女人和小孩,都已经死了。
  穆晓不是不问世事,他知道这些人是军阀雇佣的雇佣兵,全是俄国老毛子。沙皇俄国倒台,红色的苏维埃上台执政后,他们成了非法武装,这些在中国境内的白俄军人顿时成了无主的野狗。
  这些老毛子都身材高大,战斗力强悍,不畏生死。每到打仗是,就高呼“乌拉”,一手端着枪,一手还握着伏特加的瓶子,大踏步的冲锋,从来不知道后退。沙皇倒台后,这些白俄军人就被各路军阀收编,成了雇佣兵。
  这些人军纪散漫,每到一地,奸淫掳掠,如同蝗虫过境,还盛传他们打仗不带干粮,只吃人肉的事情,老百姓惊恐的称之为“鬼兵”。这些鬼兵谁的面子都不卖,有时连自己的友军都杀,所以各路军阀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却没办法奈何的了他们。只得任由他们在驻地附近胡作非为。
  穆晓趴在房顶上,看着对面。一个鬼兵往灶头里添了两把柴后,掀开了锅盖,眼尖的穆晓看见锅里煮着一条白白的人腿。穆晓大惊,看来鬼兵吃人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另外还有两个鬼兵,一个在生火烧水,一个蹲在地上正在用刀肢解一具女尸。还有几个鬼子兵,蹲在那些小孩的尸体边,用刀划开胸膛,将心脏取出,放在盘子里。那些孩子,刚死不久,血液还是鲜红的,大的也就两三岁,小的还在襁褓之中。这些鬼兵居然挖儿童的心吃,穆晓看到此幕,胸中怒火冲天。那几个老毛子将取出来的心脏拿在手里,用刀割成片再用伏特加冲一冲就塞进了嘴里。嚼得满嘴都是血水,却还相互之间得意的笑着。
  突然,楼上的窗户被推开来,一个老毛子狂笑着拽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出现在窗口,那老毛子握着刀对那惊恐狂叫的女人捅了了几刀,然后狂笑着将尸体从楼上扔了下来。
  底下的鬼兵连忙躲闪,往上骂了几句,楼上的鬼兵哈哈大笑的关上窗口,里面响起更激烈的女人惨叫声。
  穆晓看的是须发皆直,这些鬼兵都已不是人了,是禽兽。穆晓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下定决心,要把这伙鬼兵全部铲除,他悄悄的退了下去。
  他随处从几户人家里搜寻了些床单衣物这样的布匹,扎成一根长绳从土楼后面爬上楼顶。院子里的鬼兵,依然在忙碌的做饭,穆晓没练过飞镖之类的暗器,但这弹子却打得准。
  他趴在房顶,看着院子里的人,趁那些鬼兵掀锅盖的机会,将水丹打进锅里。
  又等了许久,一个鬼兵见肉已经熟了,就跳起来冲楼上用俄语喊,没一会的时间,楼里急匆匆的跑出一群衣衫不整的鬼兵,掀开锅盖,用刺刀插人肉吃。
  穆晓站起来,看着院子里那些喝着酒嚼着肉的鬼兵,冷酷的看着。
  鬼兵们都在嚼肉吃,谁都不曾抬头看上面一眼。穆晓想了想,又消失在楼顶……
  这些鬼兵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一会的功夫就将几锅肉都吃了个精光,地上也满是一堆堆骨头。
  突然,一个鬼兵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其余的鬼兵正在纳闷中,自己的肚子也开始疼了。一群人三十多个,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来,穆晓冷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些躺在地上打滚的鬼兵,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顿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还有几个彪悍的家伙,不顾肚子里的剧痛,抽出军刺,跌跌撞撞的向穆晓走来。
  穆晓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马刀,面色阴冷的走过去,将最近的一个鬼兵的脑袋一刀剁了下来。
  俄国马刀锋利,头飞了后,血溅了穆晓一脸。穆晓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心中居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
  其余几个还能站起来的鬼兵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往驾着的步枪堆边上走去,看来他们也知道用枪。穆晓哪给他他们这个机会,上前一刀一个,将脑袋都剁了下来。
  其余躺在地上的鬼兵都忘记了惨叫,他们惊恐的望着死神一般的穆晓。穆晓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脚边的一个脑袋一脚踢飞,“你们也会害怕?”
  他扔掉已经卷刃的马刀,从灶台上找了一把菜刀,向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伙走去。那些家伙躺在地上,但凡是能动的,都开始磨着身子往后爬。
  穆晓从他们身边走过,撕着一个鬼兵的身体,拽到了门槛上。那个鬼兵一脸恐惧,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求饶,但穆晓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当着其余鬼兵的面,穆晓一点一点的割开那个鬼兵的喉咙,看着血嘶嘶的碰出,直到血流尽,穆晓这才将那个鬼兵的脖子顶在门槛上,狠狠的几刀,将头剁了下来。
  就这会的功夫,有几个鬼兵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不知道是毒发了,还是被穆晓吓死的。其实人就是这样,当你杀不认识的人时,凶残的手段更能让人兴奋,让人兴高采烈。当时轮到自己或者轮到自己身边的人时,再看那些手段,又觉得恐怖异常。
  穆晓面带微笑,满身是血的提着菜刀,走下院子,他冲那些还在挣扎的鬼兵微笑,然后手起刀落,砍掉他们的狗头。
  就连那些死掉的鬼兵,穆晓也把头砍了下来。待到这一切完成,院子里除了穆晓再没有活人是,炉灶下火早就熄灭了,锅里的肉汤都沁住了。
  穆晓转头看看院子,提着刀走上楼去。楼下的大厅和楼上的台阶上,也随处能看见死去的女人。
  穆晓挨个将房间里那些赤裸而又惊恐的女人放了出来。大概十几个年轻女子,披着财主家里能找到的衣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站在院子里,穆晓说道,“我已经把欺负你们的那些鬼兵全杀死了,这个镇子算是毁了,你们找点钱财就去投奔外地的亲戚吧!”
  那些女子看着地上滚得满地都是的人头,和无头尸体,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她们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跪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有哭自己的,也有哭自己丈夫儿女父母的。
  穆晓杀人杀的快活,但对这些女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站在那,看着那些女人哭。直到快天亮时,那些女人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含着泪说道,“感谢大侠救命之恩,我们都是些被侮辱的人,没什么好活的了,但求大侠一定要给我们镇上的乡亲们报仇……”
  其余女子听到领头女子的话,也都跪在穆晓面前,“求大侠一定要给我们报仇——”
  穆晓疑惑道,“可是我已经把这些鬼兵都杀死了啊?乡亲们的仇都报了啊?”
  那女子摇了摇头,“还有六七百的鬼兵,驻在离着三十里外山脚下的军营里,”那女子磕头说道,“大侠慈悲为怀,为了死去的乡亲们,为了周围其他还没被祸害的镇子,一定要把那些鬼兵除掉啊!”
  穆晓此刻连死都无所谓了,也不害怕那些鬼兵人数众多,他想到,死之前如果能为天下除此大害,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于是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答应你们,一定铲除那些鬼兵——”
  那女子了穆晓的话,欣喜异常,连连磕头,其余众女子也学她的模样,给穆晓磕头,一直到额头都磕破了才停下来。
  穆晓点了点头,挥挥手,“你们赶紧回家收拾细软,逃命去吧——”
  “多谢大侠,”那女子说道,“大侠之恩,我们算是这一生都报不了了,下辈子给大侠当牛做马……”
  穆晓没有在意,淡然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及说话,就见那女子一头撞在了石阶下。穆晓望着头顶一片血肉模糊,已经气绝的女子,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如此呢?”
  再抬头,其他的女子也纷纷说一声,“大侠保重——”就撞墙的撞墙,跳井的跳井,纷纷自寻死路了。
  穆晓手无举措的看着她们,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死去,想拦,但拦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女人的心早就已经死掉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尸体叠尸体的落满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穆晓本想收集这些女子的尸身安葬,但发现死的太多,自己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只得作罢,带着虎鼠离开了小镇。
  穆晓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反正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又不想去找朱然问个明白,已经生无可恋了,不如在这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为百姓除害,也算是对得起毒门宗旨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穆晓直奔山边的鬼兵军营而去。
  几天后,见小镇中还插着鬼兵黑旗,那个骑兵军官在吴明的带领下壮着胆子进了小镇,此时的小镇里腐臭熏人,尸液顺着石板往镇外的低处流,蛆虫爬满了各处房屋。在财主的大屋院子里,吴明看着一地的无头鬼兵尸体,抬手就给那骑兵军官一个耳光,“这就是你说的此刻已经被鬼兵杀了?”
  骑兵军官捂着脸望着那些无头尸体,心中一个劲的叫苦,谁知道这刺客不但没死,还把这些鬼兵都给杀了。
  吴明站在院子里,嘴边小声说道,“穆晓,算我小看你了——”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