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梦魇24楼》——真正的恶梦,就发生在你我身旁(恢复更新)

  第二十夜 《最难忘的时刻》(上)
  
  “快快,老师来了!”上课铃声响过很久之后,走廊里终于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而学生们依旧沉浸在课间休息的惯性之中,所以负责任的学委不得不大声提醒着自己的同学。在一阵忙乱之后,大家终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待着老师的光临。
  
  戴着眼镜的漂亮女老师轻盈走进课堂,她把讲义放在桌子上,笑容可掬的看着大家:“同学们好,今天,我们的内容是习作课,《我最难忘的一天》!”
  
  “唉。。。真讨厌,又是写作吗。。。”张小茂垂头丧气的嘀咕着,对于一个语文很少及格的孩子来说,他这样厌倦习作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哦,教室的表怎么这样?”女老师抬起手腕,对了一下手表:“下课的时候,学委请将它校准。”而后她开始在黑板上疾书:写作的三要素是。。。
  
  “知道吗?学校现在出现了可怕的传说。。。”小茂的同桌名叫南燕,她是公认的八卦党,从她嘴里传出的小道消息,常常可以写满一整张课桌。。。同感分外无聊的她,开始向小茂介绍:“据说有人会在无人的走廊里听见神秘的脚步声。。。”
  
  “走廊?这里走廊总是很吵闹吧。。。”小茂没办法轻易相信这个过于喜欢散播传言的女孩子口中的话。
  
  “当然是下课后你这个笨蛋!下课,清楼之后。。。”
  
  “清楼之后。。。”小茂侧过脸,看着窗外,外面天色已晚,什么也看不清。在这幢大楼里,真的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怎么样,你怎么想的?”南燕的话里,带着某种怂恿的意味。
  
  “我怎么想的?是你怎么想的吧!你不会想去亲自了解脚步声的秘密吧??”小茂吃惊的看着她。
  
  “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神秘脚步声的鬼话,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我想去看看,你到底参加不参加?”
  
  “我嘛。。。”
  
  “看你那个胆子吧。。。还是男生呢!”
  
  张小茂有些挂不住了:“喂,跟男生女生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验证流言吗。我加入!不过。。。”
  
  “不过什么?”
  
  “要让胖威也去!”胖威本名王立威,因为长得魁梧,因此得到了这样的雅号。
  
  “胖威?没问题。”南燕向胖威的课桌望去,他正在朝这个方向挤眼睛。小茂明白了,原来他们二人早已串通好。。。
  
  “好吧好吧,我看我们先准备一下,制定个计划。。。”
  
  “什么计划啊,看着!!”脾气秉性不亚于男生的南燕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凹字形图案:“这里就是我们上课的综合大楼。。。”她指着凹字下方的一横:“传说中的奇怪脚步声,就出现在这段走廊里,下了晚自习,我们就偷偷溜过去。。。”南燕所说的生物实验室,在大楼另一个侧翼靠近拐角的位置,因为没有班级在那边上课,所以和教室区截然分明,到了晚上就很少有人活动。
  
  张小茂视线离开地图,望着南燕,倒吸凉气:“女侠,你真的需要我吗?”
  
  “女侠需要随从。。。行了别扯了,一会儿下课咱们就。。。”
  
  “你们在嘀咕什么??”讲台上的女老师不满的嚷嚷起来。。。
  
  下课后,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三个人趁机藏进了一间隐蔽的储藏室,躲过巡视人员的检查后,确认大楼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才再次现身。
  
  “几点了,谁带表了?告诉我一个时间。”南燕向旁边张望着。
  
  “我带了!”胖威举起手腕,看着夜光指针。“额。。。好像停了,我的表只有八点。。。”他讪讪笑起。
  
  “废话,八点我们还在没上课呢。跟没说一样。”南燕讽刺他。
  
  “9点半下课,然后大家离开教室,保安巡查,清楼。。。现在最少也有9点50。”小茂推测到。
  
  “知道了。。。宿舍那里11点关门,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半个小时结束探险。”南燕说着,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看来早有准备。大楼里安装的全部都是声控灯,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往生物实验室方向走着,尽量把噪音控制在最低,以避免触动那些声控开关,否则的话,已经清楼的建筑物里如果有灯光亮起,肯定会引来保安。。。
  
  “走吧!”手电照亮了走廊尽头,从凹字左侧走到头转弯,就会进入所谓的可怕地段。。。少年们心情此刻极为复杂,有恐惧,那是一定的,然而更多的是好奇,那种探索未知事件的忐忑心情,刺激着他们紧张的神经。。。
  
  三人的脚步都尽量放轻,以免错过神秘脚步声,手电照射的距离有限,走廊安静幽长,所见之处大多都是黑暗,大家谁也不说话,像是已经被这种静寂所震慑。慢慢的人们接近拐角,南燕示意大家停下来,他们靠在墙壁上,倾听着拐角后那条走廊中的声音。
  
  “听到什么没有?”南燕小声问。
  
  “没。。。死一般安静。看来是有人搞的恶作剧,故意来吓唬人的。。。”小茂说道。
  
  “我们必须走过去才行,也许还没到地方。”南燕探头照着走廊深处,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什么,于是她带领着自己的同伴一步一步遁入黑暗。
  
  走廊长而又长,特别是在深夜无人的情况下,更显得一路上格外漫长,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外面的灯光,所以更给气氛平添神秘感。
  
  “还没到吗?”小茂有些心虚问道。
  
  
  “快了吧,想不到走廊这么长。。。白天不觉得多长的。。。”
  
  “你们俩,听啊。。。”走到一半的时候,胖威说道:“听见没?有动静,啪嗒,啪嗒。。。好像在我身后。”他紧张地转过身去张望着,但什么也看不清。
  
  “啪嗒?我没听到任何声音”南燕回答他,她把手电向远处照射,苍白的光线中并没有捕捉到什么。
  
  “等等,等等。。。我们还是不要走了,我好像也听见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黑暗笼罩之中的小茂,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是这样吗?可我却觉得那是滴水声,你听,滴答,滴答。。。是哪个水龙头没拧紧吧。”南燕宽慰着大家。
  
  “声音。。。好像是来自那里!”小茂手臂指向一个黑洞洞的方向,手电扫过,正是位于走廊转角处的生物实验室的大门。
  
  “是的,滴水声。。。这里有滴水声。”胖威也听到了。
  
  “走,过去看看!”南燕拔腿就要走。
  
  “哎,别去!不是说了吗是滴水声。。。那还有什么要看的,肯定是以讹传讹了,我看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小茂在三人之中胆子最小,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往回走?回教室里去?别傻了,大门那里早就锁门了,我们必须走到走廊尽头,那儿有一个窗户,原本是封闭的但是已经被我偷偷打开了,所以那才是我们的退路。”南燕回答。
  
  “那就直接过去吧,我真的不喜欢这里。。。”小茂带着哀求的语气。
  
  南燕轻蔑的看着他:“你就这么点胆量吗?生物实验室我偏要去!我就是要亲眼看看怎么回事才算完。胖威!”她看着另一名同伴,逼迫他做出选择:“你是跟着小茂呢?还是跟着我?”
  
  胖威迟疑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别内讧啊。。。我。。。我跟着南燕。小茂,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搞清楚脚步声的原因吗?要不然你等在这里,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小茂听的直冒冷汗:“好吧好吧,二比一。我听你们的,走吧,看过这里就赶紧走吧。。。”
  
  生物实验室对开的大门中间被铁链锁着,南燕拉了一下,门被轻轻拉开,但锁头不可能被打开,她招呼同伴:“来,跟我一起用力,缝隙很大,也许我们可以钻进去。”男生们闻讯赶来帮忙,一起撑住大门,果然那铁链只是马马虎虎绕在大门把手上,留下的余量很多,三人一起使劲,把大门拉开了一道三十厘米左右宽的缝隙。
  
  “行了,我没问题。”南燕试了一下,缝隙已经可以容她恰好钻过,她回头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从容的顺着缝隙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里。
  
  “你先来吧。”外面的小茂推着胖威。
  
  “我?我可钻不进去。。。”胖威魁梧的身体与缝隙比起来显得那么不成比例,他知难而退:“我还是留在外面等你们吧。。。”
  
  “啊?好吧。。。”
  
  “婆婆妈妈的,你们到底还进不进来??”实验室里面的南燕等不及了。
  
  小茂叹口气,紧接着也进入了教室内部,这间屋子大的出奇,是将普通教室三间打通建成的,简直就像是博物馆一样。先进来的南燕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实验室中似乎摆放着很多东西,可是因为几乎没有光线,小茂只能看见些轮廓。他回忆着在这间教室里上实验课的情形,靠着大门那里,应该有一个迅猛龙骨架标本吧?再过去一点是乘有福尔马林溶液的大玻璃池,里面泡着很多奇异的东西。。。啊,然后那里好像还有一具人体骨骼标本,千万不要碰到它啊。。。小茂一边摸索着,一边小声呼喊着:“南燕,南燕你在哪儿?”
  
  南燕没有回答他,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手里忽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立刻心中咯噔一下,小茂立时冷汗沁满额头,这手感这质地。。。好像正是那具骨骼标本啊。。。
  
  正在此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小茂抬头去看,自己果然抓住的就是骨架的手臂,而那骨架的骷髅头骨透着莫名光源的光线,让气氛显得诡异莫测。突然间,骨架动了动,然后张开手臂向他扑了上来,小茂怪叫一声,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同时发出杀猪般惨叫:“啊,闹鬼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骨骼后传来银铃般笑声,一个人举着手电走了出来,在小茂脸上照来照去:“你还真是胆小如鼠啊!”来者正是南燕,原来是她躲在标本后面故意恶作剧惊吓小茂。
  
  小茂惊魂未定,此刻见是南燕,心中更加气愤:“你不是说不要搞出声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一会儿招来了保安我看你怎么解释。。。算了我不陪你玩儿了!”他气哼哼的爬起来就想走。
  
  “留步留步!”南燕拽住他:“脚步声我已经找到原因了。你不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茂看了看她,嘟嘟囔囔不情愿的跟随着她一起去找声音的源泉。走到了一个金属罐子跟前,南燕停住脚步,罐子被高高架起,底端距离地面大约一米多高,在那里小茂看到了一个阀门,而阀门出水口可能是因为老化的原因,正在不停往下滴水,水滴落下之后,掉落在地面上,而那里不知道是谁放置了一块木板,所以当水滴滴落木板上,就会发出卜卜的声音,远远听起来,的确有些类似于脚步声。
  
  小茂看到此番景象,心中一下子释然:“传说中大楼神秘的脚步声,原来是这样的。。。”
  
  “是啊,让我们来做流言终结者吧。”南燕把手电交给小茂,然后上前去握住阀门,用力拧紧,滴水于是立即停止,神秘的声音也就顿时消失不见。
  
  “好了,我们往回走吧,胖威进不来,在门口等着呢。。。”小茂急于脱身,拉起南燕就走。
  
  没走两步,南燕忽然停下了,她转过身,看着身后。
  
  “什么?你怎么不走了?”小茂问道。
  
  “听,有声音。。。”
  
  (待续)
  《最难忘的时刻》(下)
  
  小茂盯着实验室黑洞一样的尽头,听到一个声音正在逐渐清晰起来,啪嗒,啪嗒。。。比刚才的水滴声要沉闷的多,很像是有人拖着沉重步伐在艰难跋涉。。。天哪,那个神秘的脚步声,原来是真的!小茂感觉自己紧张的声音都变了样:“怎,怎么办?”
  
  南燕一语不发,她似乎也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慑,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正从看不见的地方向二人走来,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快,它像是在奔跑!
  
  “跑!!小茂快跑!!”南燕不知看见了什么,大声叫道。
  
  小茂听到这句话,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没命的撒腿狂奔,黑暗中他的身体撞到很多东西,有的柔软而有的僵硬,在那些阴暗角落里,似乎有无数条手臂天罗地网一样向他罩下。耳畔不时听到南燕传来的惊呼,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回头去看,此刻他眼前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那微微敞开的大门。
  
  不知跑了多远,小茂一头撞到冰冷的铁门上,他挥舞着手臂,顺着缝隙摸到了外面的铁链,“胖威!胖威!!帮我一下!!”他大喊。门外一团死寂,胖威好像没有听到。“王立威!!”他声嘶力竭喊道。
  
  没等外面有人回答,他已经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绝对不止一个人而已。有人边跑边喊:“不要抓我,不要啊!!”那正是南燕的惨叫,不知道在她身后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茂看到这一幕,身体里爆发出一股蛮力,他拼尽全力撑住铁门,硬生生的从缝隙中挤了出来。就在他踉跄冲出实验室的时候,铁门内侧又是砰然一响,像是有人狠狠撞在了门上。 “救命,救命!!”小茂开始呼救,寄希望于有人听见,至少,可以点亮声控灯,然而让人心灰意冷的是,那些声控灯似乎全出了毛病,任凭他怎么呼叫,竟然没有一盏亮起。“胖威!!”他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但胖威就像是蒸发在了空气中,根本没有回应。。。
  
  这之后,大楼里似乎恢复了平静,四周围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小茂有一种可怕的感觉,那种静寂,就像是在坟墓里。。。门内也已经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小心的走过去,趴在缝隙边呼唤:“南燕,南燕,你听到了吗?”两三声之后,门内有了动静,大门被慢慢向外推开,似乎有什么人正在试图从狭小门缝中走出。
  
  “南燕??”小茂欣喜起来,跑过去拽住门把。缝隙一点点扩大,就在小茂以为南燕就要脱险而出的时候,形势却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在那大门之内,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可怕的是那根本不是南燕,那是一个只有轮廓的模糊白影。。。
  
  小茂所有的寒毛都在同一时间根根直立,看着那白乎乎的影子慢慢自缝隙中钻出,他感觉喉咙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难道所有这一切,大楼里奇怪脚步声,抓住南燕的神秘力量,就是它??小茂想叫又叫不出,想跑,偏偏腿软的像是面条。。。终于他像是清醒了过来,扭头向走廊一侧狂奔,窗户,窗户!!他决心不去想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白影,而是尽快找到南燕所说的那扇已经被打开的窗户,必须要逃离这里,一刻也不能停留!很近了,很近了,走廊就快要到尽头了!他说服着自己,然而跑到尽头他才吃惊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窗户,走廊在这再次拐弯,折向另一个方向。他茫然的停下脚步,为什么凹字形的建筑,竟然变成了回字?大楼两翼之间,为何多出一道走廊??容不得他多想,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迫近,他只好沿着走廊继续狂奔,没有方向也没有希望,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前方忽然出现了亮光,这让小茂为之振奋,看上去,那竟然是一间敞开大门的教室,有灯光就说明有人,原来这大楼里还有人在上课!!小茂忘记了为何大楼的结构会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亮光,“救命!!它在追我!!!”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他冲进了开着门的那间教室,“救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教室里,一个班级正在上课,一位年轻女教师抬头看了看黑板上放的钟表,它的指针停在八点的位置,她有点不满的对同学们说到:“哦,教室的表怎么这样?”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下课的时候,学委请将它校准。”等等,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刚刚自己上课的那一幕吗?这是作文习作课,习作内容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小茂瞠目结舌的看着女老师,见她开始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写作的三要素是。。。小茂眼前阵阵眩晕,怎么会这样,这一切不是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吗。。。
  
  
  
  他感到头剧烈的疼了起来,不对,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他望向教室后部,在那里三个座位空了出来,凡别应该是自己、南燕和胖威的位置。。。昨日重现吗?我们却不在这里。。。我们在哪里?那表,那表为什么停在8点?胖威的表,不是也停在了8点。。。忽然他发现教室里的一切都静止了,老师的粉笔还停留在黑板上,下面交头接耳的同学保持着凝固的表情,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张相片之中。这教室太怪异了,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教室!!他抽身而出,身后的脚步声却再次逼近,这一次,远方追来的白影已经不止一个,它们簇拥着冲向小茂,眨眼就要把他吞没。
  
  “不要!!!”他的话还没说完,肩膀已经被人狠狠按住,就在这同时,所有一切都消失了,黑暗一下子侵袭而来,遮住了整个世界。那黑暗只停留了一瞬,然后铺天盖地的白光刺入了小茂的眼睛。与此同时,所有的声音似乎也回到了他身旁,隆隆的机械声,砖石倒塌的声音,呼叫声,步话机的通讯声。。。
  
  这是怎么了??他的头再度刺痛,肩膀上的力量还没有消失,他努力聚焦自己的目光,看清了力量的来源:有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正抓住他的肩膀,焦急的看着他,见他睁眼,有些惊喜的喊道:“他还活着!!!担架,快!他还活着!!!”小茂动了动身体,整个身体剧痛无比,腰部以下已经毫无知觉,他活动着头部,向四周望去,见自己躺在瓦砾之中,一块破碎的预制板压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其他几个白衣人围拢上来,有人用手里的工具破除石块,其他人则七手八脚的把小茂从碎石堆中挖出,放上了准备好的担架中。
  
  “发,发生了什么。。。”他虚弱的问道,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男子关切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乱动:“来,带上眼罩,你刚刚被从地震现场的废墟中救出,眼睛还不能适应强光。。。”
  
  “地震。。。地震。。。”重复着这句话,小茂再次昏迷过去。
  
  “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已经远离了地震中心地带。你说,你做了一场梦?”一个医生正在陪着病房中大难不死的小茂说话,在这场地震中,一所学校教学楼整体倒塌,许多正在上晚课的班级都被埋压在其中,死伤非常惨重。
  
  “是的。。。你们看到南燕和胖威了吗??他们可能还在生物实验室中!!”他忽然要挣扎着坐起来。
  
  “没有什么生物实验室。。。不过我们已经从废墟中救起了另外一个幸存的女孩,她就是你说的南燕。那么你说说看,你都梦见了什么?”
  
  “我记得我当时在上课,然后,我和我的朋友南燕与胖威。。。一起去生物实验室探险。。。胖威没有进去,在门口等我们,而南燕与我在实验室中碰到了许多白色的身影,他们想要抓住我们。。。南燕好像被他们捕获,然后我逃出了实验室。。。回到教室的时候,我也被白影抓住了。。。一切都很混乱,教室中的场景反复重现,钟表都停在八点。。。”小茂将自己的记忆原原本本讲出。
  
  医生叹息着:“八点,就是地震发生的时刻啊。。。听起来,被困地下昏迷的你,似乎与我们的救援人员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交流。来听听我所了解的情况。。。地震过去4个小时后,救援工作开始展开,我们清理着倒塌的教学楼。。。很遗憾,你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然而经过清点遗体,有三名学生并不在教室里,想必就是你们三个吧。。。南燕说,那时候你们三人因为不喜欢上作文课而偷偷跑去活动室看书。。。我的同事身着白衣参与救援,也许那和你朦胧中见到的白影有关。。。不过我很奇怪的是深埋于地下的你,如何能够‘看’到他们。。。算了,先不说这个,人脑比我们想象的可复杂得多,它有可能将所有信息重组成为一个故事。比如你所提到的会滴水的金属罐。。。我们在活动室中找到了一个漏水的保温瓶。。。还有所谓的生物实验室,据南燕说,地震发生的时候,大家正在看生物方面的百科全书。我相信这就是你脑海中某些信息的来源。”
  
  小茂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恐龙标本那种东西,的确不可能真的出现在一所学校里啊。。。那么,大楼里奇怪的脚步声,就是来自于你们吧。。。”
  
  “我们一直没有停下过脚步,每一分钟对于救援工作来说,都是珍贵的。”医生缓缓说到:“你所言南燕被白影抓住,应该就是她获救的那一刻。。。她比你早一点被找到。可惜到目前为止幸存者只有你们两人,你说和你们在一起的另一个人叫胖威是吗?现场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过我们会努力的。。。你们命很大,活动室位于大楼角落,相对来说比较坚固,也许是建筑结构救了你们一命吧。。。然而你的那些同学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包括正在上课的郑老师。。。”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停了下来。
  
  “他们在上作文课。。。题目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小茂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泪水已经挂满他的脸庞。
  
  最难忘的时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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